在上次所谓的测试后的三四个月，白沢千纮的生活稍微平静了一些，上午有专门的人来教导他文化知识，下午则是一些枪械训练或者体能训练。
白沢千纮:……感觉像是进了什么特别培训机构。
“真是不可思议。”闲的没事干的白兰地单手撑着头，赞赏地看着正在看书的白沢千纮，“几个月前还在因为杀了人，闹绝食要离开的小鬼，现在居然能安分在这里学习，而且成绩居然还不错。”
“有时候我真的会怀疑你身体里是不是真的是个大人的灵魂。”
听到这句话，白沢千纮不由得轻微握紧了书页，随后又云淡风轻地说:“闹下去，你们会让我走吗？”
以这种方式来对抗组织并不是他的本意，毕竟这样莫过于太幼稚。
但要的就是这种幼稚。
组织上面的人可能还没有怀疑他，顶多就是认为他只是一个有些聪明的孩子。但白兰地不一样，或许，对方从孤儿院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就怀疑他了。
“不会，所以你还是放弃那些无聊的幻想吧。”
“你能离开了吗？”白沢千纮不去看他，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你对待你之前那两个朋友也像这样冷漠？还是说这才是你的本性？”
白沢千纮抬起头，红色的眼睛里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深沉和冷峻。
“我对待我不喜欢的人就这样。”
虽然被人直白地讨厌，但是白兰地依旧只是笑笑，似乎不在意。
“今天来是为了带你换个环境。”
“这小子，交给你带了。”说着，白兰地把白沢千纮推到琴酒面前。
而被推出去的白沢千纮瞪大了眼睛，回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等等，什么意思？！”
把他交给琴酒带？这人能带好孩子吗？！真的不会半路把他扔出去或者杀了？！
白兰地摸了摸下巴，“这是没办法的，毕竟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我也有自己的事情。”
“那你也可以带上我……”白沢千纮试图挣扎。
“不行哦，是很危险的事情。”
意思是交给琴酒就不危险了吗？白兰地这个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兰地走后，就留着白沢千纮和琴酒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大哥，我们走……这是谁？”伏特加从远处走来，疑惑地看着白沢千纮。
琴酒冷笑一声，“白兰地那家伙留下来的麻烦。”
他是麻烦真的是抱歉了。白沢千纮面无表情地在心底默默回应。
下一秒，一把枪突然扔了过来，他连忙接住，抬头就看见琴酒冷漠的脸。
“小鬼，会杀人吗？”
这就是传说中柯南和灰原哀一看见就PTSD的保时捷356A啊，还真是从外表上就散发着一种老古董的感觉。白沢千纮坐在车的后排，思维有些飘忽。
等会，意思是这车真的开了二十年吗？！
“听好了，11号。”琴酒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
“你现在就在这里下车，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们离开后，你去杀了那个人。”说着，他看车窗外一个抱着公文包的男人。
又是杀人……白沢千纮蹙眉，但他深知琴酒不像白兰地那么好说话，他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白沢千纮下了车，躲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几分钟后，琴酒和伏特加也下了车，走到一个小巷子里，紧接着，那个男人也走进了巷子里。
大概过了五分钟，琴酒和伏特加走了出来，此时琴酒似乎朝白沢千纮藏匿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就转身坐上车离去。
那是威胁他不准逃跑吗？
白沢千纮拿不准，但他知道琴酒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单独把他扔在这里，说不定他刚准备跑，就会被从后面一枪爆头。
不得已，他把手枪藏在衣服里，缓步走了过去。
巧合的是，当他刚进入到巷子里，就刚好碰到那个男人一脸憔悴地往外走。
“那个，叔叔。”白沢千纮抬起头，一脸难过地看着男人，“我的东西掉在里面了，但是太黑了，你能陪我去拿吗？”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想让他赶紧离开。
然而白沢千纮当然不会走，他拉住男人的衣服，咬紧嘴唇，似乎就要哭出来，“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告诉警察你刚刚和奇怪的叔叔刚刚......”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一把捂住白沢千纮的嘴巴，满脸凶狠，“你怎么知道的！”
白沢千纮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紧张地看着男人。
大概是担心白沢千纮真的把事情告到警方那边，男人最终说，“我帮你拿。”
男人走在前面，白沢千纮跟在后面，一直走到巷子最里面，他们才停下脚步。
“这里没有，小鬼，别浪费我的时间。”说着，他就要离开，然而转过身，他面对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
“抱歉。”
他看向白沢千纮，试图想从对方脸上的表情判断这是否只是一个孩子的恶作剧。
但响起的枪声不会骗人。
白沢千纮在巷子里干呕了一阵才走出小巷子，刚一出去就看见两个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
“来视察工作的吗？”他试图装成轻松的样子转了转手中的手枪，“我自认为完成的不错。”
琴酒盯着他，随后发出了一声冷笑，“真不愧是那家伙带的人。”
“白兰地？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琴酒突然反问道。
“和你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唯一比你好的一点是至少他不会一直绷着这样的脸和我说话。”他不会因为对方提醒了自己几句话就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在他眼里，白兰地实际上和组织里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比起其他人对于组织或许没那么忠诚罢了。
“想法不错，希望你永远别改变这个想法，还有，那家伙的笑脸才是最吓人的。”
什么意思？
白沢千纮脑袋宕机了一阵，随后才反应过来，琴酒这算不算想提醒他白兰地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过了几天，白沢千纮看见自己房间前对着他笑着招手的白兰地。
......不得不说，这人的笑脸是不是最吓人的他不知道，但一定是最讨厌的。
“有事？”想到几天前白兰地吧自己扔给琴酒的事情，他没给对方好脸色，语气很是冷漠。
而白兰地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只是神秘地说：“有个好东西，想去看看吗？”
“你还有什么事情让我能感兴趣？”
“组织的研究所，如何？”
进入研究所时，白沢千纮还有些恍惚，这里和这几天他待的地方完全不同。
洁净的房间，一尘不染的操作台，还有各种各样实验药品，和他之前待的又破又旧堪比监狱一样的地方根本不同。
而且上辈子他的父母都和医学有关，自己小时候就喜欢和医学相关的科研项目，要不是因为疾病，他本可以在医学界闯出点名堂来。
“这里研究的是？”他按捺住心底的兴奋，看似平静地问到。
“原本是打算用来研究组织的重点项目的，但现在出了点问题，正在往外寻求得力的科研专家，目前没人用。”
没人用！这地方没人用！白沢千纮舔了舔自己有些尖利的虎牙，试图抑制住上扬的嘴角。
而白兰地则把他的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果然，白沢千纮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负责教导白沢千纮的人会按时将他的情况汇报给白兰地，很多次的汇报都提到这个八岁的孩子似乎在医学上有远超常人的天赋。
看起来他确实挺喜欢，不过……如果当他知道实验项目后，他还会高兴吗？
想到对方知道内容后又可能像上次测试一样和自己闹一阵，白兰地就有些头大。他可不是什么擅长带小孩的人，然而放眼望去一个组织，什么贝尔摩德琴酒伏特加，居然没一个靠谱。
“所以，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白兰地沉默地看着白沢千纮一双放光的眼睛，随后才缓缓开口，“你想在这里？”
“我没这么说。”
但是你这么想了，而且还明晃晃写脸上。白兰地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是第一天正式认识自己带回来的这个小孩，遇见不喜欢的事情就冷脸嘲讽，遇见喜欢的整个人都在放光，恨不得扑上去把心给掏出来。
他之前果然是被讨厌了吗……
“我问你，”白沢千纮看似随意散漫地看着周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地方，没人用会怎么样。”
“这里刚停止研究，所以还比较新，如果一直找不到研究那个项目的人，可能就会一直荒废下去吧。”
“那怎么行！”白沢千纮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我就是觉得太浪费了……”
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的白兰地倒是很想接着戏弄下对方，但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认真地说:“所以，你愿意接手这个实验室吗？”
“咳咳，我可以试试。”
“那么，这个是实验项目。”白兰地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对方铁青的脸色了。
果不其然，白沢千纮看那份文件时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最后直接将文件扔到了地上，然后一把拽住白兰地的衣服。
“这就是你们要做的实验？！”
什么人脑研究，什么精神控制，什么改造人，这些似乎以前只会出现在电影里和传闻里的故事，现在彻底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一直都应该知道的，在漫画里贝尔摩德说的那句话。
“我们即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这群疯子的研究内容又怎么可能是正常项目？！他被突如其来的美好短暂冲昏了头脑，现在恢复理智的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选一个吧。”白兰地面色平静地扒开了他的手。
“我不要了。”白沢千纮深吸一口气，“如果是做这样的研究，我也不稀罕要这地方。”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白兰地弯下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强迫白沢千纮和自己对视。
“听着，”他一改往常嬉笑，语气里带着让人不可反抗的威严，“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如果你没办法进行实验，那么下一个实验品就会是你。”
“就像之前一样，你只有掌握了主动权，你才有可能活下来。”
看到白沢千纮的眼中显露出的纠结，白兰地继续说:“还是说，你就想死在这里？”
“不行！”
白沢千纮突然激动，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白兰地能明显感觉到他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我不能死在这里！”
“说的对，小鬼。”白兰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白沢千纮的脸，“记住我今天的话，同样的事情我不会再提醒你了。”说完，他就独自离开了。
白沢千纮的脑子很乱，乱到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闭着眼睛倒在床上，那份文件就躺在他的床头柜上，他知道，只要翻开它，那自己就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或者说，从自己在测试中杀了人开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他会怨恨来到这个世界吗？似乎不会，他在这里拥有了自己曾经渴望的很多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遭遇或许就是他得到这些的代价。
如果他的目标和一切所期望的东西都在深渊里……
他睁开眼，伸手拿起了手边的文件。
——那么他心甘情愿地投身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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