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破洞酒吧。
推开酒吧的大门，一股混合着酒精、烟草和汗水的气味扑面而来。酒吧内部比外观要宽敞得多，吧台位于入口右侧。
“调酒师！”小迪朝吧台挥手，“给我们来两杯神经液！”
“神经液？”王悦宜疑惑地问。
“彻兰市的特色饮品，你一定要尝尝！”小迪拉着王悦宜来到吧台前。
调酒师抬眸打量了一下王悦宜，熟练地往杯中倒入几种颜色各异的液体，然后用一根细长的金属棒搅拌。
液体在杯中旋转，逐渐变成了荧光蓝色。
“两杯神经液。”杰森将杯子推到两人面前，“新朋友？”
“这是王医生，地下医院的新医生！”小迪介绍道，“她昨天刚给我做了手术，把我的左臂给切了。”
闻言，调酒师挑了挑眉：“医生？这么年轻，看起来不像啊！”
王悦宜没有理会调酒师的怀疑，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神经液入口冰凉，带着一丝电流般的刺激感，随后是一股奇特的甜味，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什么成分？”王悦宜好奇地问。
“秘密配方。”调酒师神秘地一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里面加了一点点神经增强剂，完全合法的那种。”
王悦宜点了点头，继续小口啜饮。
酒吧的音乐声逐渐变大，舞池中的人也越来越多。
“啊——”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酒吧的喧嚣。
“有人倒下了！”
循声望去，王悦宜看见舞池中央，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子正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周围的人群迅速散开，形成一个空旷的圈。
“怎么回事？”这时，一个穿着高定西装套装——这个在彻兰市可不多见——的男人皱眉，从酒吧楼上走了下来。
“他是破洞酒吧的老板杰森。”小迪凑近王悦宜，小声道。
“嗯。”王悦宜点头。
“不知道，他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倒下了！”一个女孩惊恐地说道。
杰森微微眯起了眼眸，吩咐身后的人道：“快去地下医院找萨利院长。”
“她就是地下医院的医生！”小迪指了指王悦宜。
“哦？”杰森眯眼审视着王悦宜，好半晌才道，“你去看看，就当我欠萨利院长一个人情。”
王悦宜沉默半晌，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卷入这种事情，但作为医生的职业本能还是让她放下杯子，朝倒在地上的男人走去。
男人的抽搐已经停止，但腹部却诡异地鼓起，外套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王悦宜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掀开男子的衣服。
“天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人的腹部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表面布满了细小的鳞片状突起。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突起正在缓慢移动，就像有什么生物在皮下爬行。
“是克鲁格亚！”人群中有人惊呼。
“不可能！克鲁格亚已经很少在陆地上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反驳道。
王悦宜不知道克鲁格亚是什么，但她知道眼前的情况非常危险，正准备后退，男人的腹部突然裂开，一股腥臭的黏液喷涌而出。
王悦宜本能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几条黑色的触手蠕动着从男人裂开的腹部爬了出来，每条触手上都布满了吸盘状的结构，不断分泌着黏液。
触手在空中摇摆了几下，似乎在寻找目标。
很快，触手在半空中一顿，随后朝王悦宜抓了过来。
王悦宜感到一阵眩晕，不仅是因为眼前恐怖的景象，更因为那些黏液散发出的腥臭味道。
她的晕血症状开始发作，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砰——
就在触手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一声枪响划破了酒吧的喧嚣。
触手被精准地击中，瞬间炸裂成碎片，黑色的液体四处飞溅。
“所有人后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王悦宜身后响起。
随后，墨渊一边左手握着一把奇特的枪械，一边快步走到了王悦宜身边，将她拉到身后。
砰砰砰——
连续几声枪响，每一枪都精准地击中了从男子腹部爬出的触手。
很快，触手不再蠕动，变成了一滩黑色的血液。
杰森走到墨渊身边，附耳低声说道：“死者是圣魔的人，你看他义肢上的蛇形纹身。”
墨渊点了点头。
砰——
就在这时，酒吧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几个穿着黑色皮衣、手臂上有相同蛇形纹身的人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为首的一个高大男子厉声问道。
杰森迅速上前，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翻脸比翻书还快：“哦，圣魔的朋友们！真不巧，你们的一个兄弟刚才突然倒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真的？”为首的高大男子眯起了眼睛。
“真的！”杰森真诚点头。
好半晌，为首的高大男人朝身后人挥了挥手。
几名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立刻上前，准备把地上的“尸体”抬走。
“等等，我是医生。你们不能随意搬动他，否则就来不及了。”王悦宜拦在了倒地男人的身前。
圣魔的人集体将视线转向了王悦宜，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敌意。
“医生？”高大男子走近王悦宜，“他还有救？”
王悦宜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点头道：“我可以试试，但需要专业设备。”
“带上她，跟我们走。”高大男子命令道。
两个圣魔成员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倒地的男人，朝门外走去。
高大男人则紧紧盯着王悦宜，说道：“如果你救不活他，你知道后果。”
“嗯。”
王悦宜点了点头。
————
王悦宜被几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塞进了一辆悬浮车。
车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凝出水滴，王悦宜默默观察着眼前三个面色冰冷的男人，“尸体”就放在他们中间。
“该死！”
晕眩感一波一波地涌上来，王悦宜强忍着不适。
“呕——”
一股恶心感突然席卷而来，王悦宜强行咽了回去。
“医生，你可别在车上吐了。”为首的高大男人斜睨了王悦宜一眼，嘲讽道，“你真是医生？见血就晕的医生，我真是第一次见。”
“……”
王悦宜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而是专注于克制自己的不适感。
悬浮车在彻兰市的街道上穿梭，最终停在了一栋被霓虹灯包围的高楼前。
“到了，下车。”
在几个黑衣男人的“护送”下，王悦宜来到了楼内的一个宽敞房间。
这个房间明显是临时改造成的手术室，设备比墨渊的仓库还要落后。
“救活他。”高大男子扔给王悦宜一套手术工具，随后用枪指着她的脑袋，“否则你就跟他一起去死。”
王悦宜看着地上的“尸体”，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助手。”
“杰克，去帮她。”高大男子随手指了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小伙子，道。
“可我不会啊老大！”小伙子一脸惶恐。
“闭嘴，听医生的话。”
杰克只能忐忑地走到王悦宜身边。
王悦宜朝杰克径直伸出了手：“消毒液、手套、手术刀，按这个顺序给我。”
杰克手忙脚乱地找到了消毒液和手套递给了王悦宜。
王悦宜迅速套上手套，将视线集中在患者腹部的裂口上，尽量不去看那些黏腻的血液。
这里甚至没有电子显微镜，更别提三维成像仪了，王悦宜只能靠肉眼来完成这场手术。
“我们首先需要稳定伤口周围的组织。”王悦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忽视胃部不适，“杰克，给我止血钳和扩创器。”
“啊？哪个是止血钳？”
“这个。”王悦宜指了指工具盒里的一个钳子，“还有那个像剪刀一样的东西是扩创器。”
接过工具，她小心地扩大了腹部的裂口。
这个过程中，一股强烈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让她差点当场呕吐。
“呼……呼……”王悦宜调整着呼吸，用力将注意力从血液的气味上移开。
“怎么了医生？你看起来不太好。”杰克小声问道。
“没事。”王悦宜摇了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把那边的灯打开，对准伤口。”
灯光照亮了伤口内部，王悦宜看清楚了那只寄生物的真面目。
它像一团黑色的胶质物，紧紧黏附在患者的肠道和腹膜上，还有几条残余的触手蠕动着，似乎想要找到新的宿主。
“我的天啊！”杰克惊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站住！”王悦宜厉声道，“我需要你帮我拿住吸引器。”
在杰克的协助下，王悦宜小心翼翼地开始分离寄生虫和人体组织。每当触碰到那团黑色物质，它就会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喷出一股黑色液体。
“该死！”王悦宜躲闪不及，一股黑液溅到了她的面罩上。
面罩被染成了半边漆黑，她只能匆忙摘下，继续手术。
没有面罩的阻隔，血腥味和腐臭味直接冲击着她的鼻腔。
王悦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但她强撑着没有倒下。
“医生，你真的还好吗？”杰克担忧地问道。
“继续。”她没有回答，低声说道，重新专注于手术。
经过近两小时的努力，王悦宜终于成功分离了大部分克鲁格亚组织。
那团黑色物质被放入一个金属容器中，仍然微弱地蠕动着。
“现在需要修复人体损伤的组织。”她对杰克说，“把缝合针和可溶线给我。”
就在她准备开始缝合时，男人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按住他！”王悦宜大喊。
几个黑衣人立刻冲上前来，按住了男人的四肢。
王悦宜迅速检查男人的生命体征，发现他的心跳变得极不规律。
“他要休克了！杰克，给我除颤器！”
“在那边！”杰克指向房间角落的一台设备。
王悦宜冲过去，抓起除颤器的电极板：“充电400焦耳！”
“我不会用这个！”杰克慌张地嚷道。
“该死！”王悦宜自己调整了一下设备参数，“让开！”
嗞——
电流通过男人的胸膛，他的身体猛地弹起又落下。
“还是没有心跳！再来一次！”
第二次尝试后，患者的心脏终于恢复了正常节律。王悦宜松了口气，但手术还没有结束。
她再次返回手术台前，开始修复受损的组织和器官。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眩晕感逐渐缓解了一些，汗水浸湿了衣服，视线仍然有些模糊。
“再……再坚持一下。”她对自己说。
最后一针缝合完成时，王悦宜已经几乎站不稳了。
她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搞定了。他会活下来的。”
闻言，高大男人收起了枪：“看来我们选对人了。医生，你在哪家医院工作？圣魔绝对不会亏待帮助过我们的人。”
闻言，王悦宜没有回答，她已经精疲力竭，更不想和圣魔这样的组织有任何牵连。
于是。她转身朝高大男人挥了挥手，朝门外走去：“他只是今天运气比较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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