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邓念念凑近白慈，双眼波光流动，俏皮地冲他一笑。
“如果这个军令，会直接伤害到你的亲人或者身边最亲的人，你还会坚决的执行吗？”
“我并没有你说的亲人或者最亲的人，所以……”
白慈的声音很轻。
“小队的队员与你朝夕相处，不算最亲的人？”
白慈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邓念念的问题。
“如果队员不算，那我算吗？”
这个问题，如同电流，流遍白慈全身，令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他的眼皮微微翕动，却始终没有抬眼看向邓念念。
“不敢回答还是不能回答呀？”
邓念念朝他坐近了点，刨根问底继续问。
“这和军令无关，而且你又不是小队的人。”
片刻后，白慈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邓念念发出“咯咯”的笑声，他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白慈微微地抬起头，迷茫的眼神望向邓念念，她收起笑容，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白队长，做了那么多年的军人，只是一味地不分黑白的愚忠而已，哎，可惜了，原本还以为你是青年才俊，现在看来，须有外表而已。”
白慈猛地抬起头，双眼迸射带着强烈怒气的目光，射向邓念念。
“你在侮辱我？”
看着白慈怒火般的眼神，邓念念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
“我没有羞辱白队长的意思，只是忽然为你的队员不值，他们原以为自己的队长聪明睿智，却是个满脑袋愚忠的糊涂蛋，可能在关键时刻，还会因为军令将他们牺牲也说不定。”
她刚说完，白慈“嚯”的一声站起身，屋内的灯光开始闪烁，恍惚中，邓念念觉得眼前的白慈似乎发生了变化，身材渐渐变得更加魁梧健硕，体型正在变大，他的背上，赫然出六只微微抖动，薄如蝉翼的金色翅膀，他的双眼已完全被金黄色覆盖，金色的光芒正从眼眶中泛出，他的头发，如同一团燃烧着金色火焰。
邓念念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那个白慈则对她步步紧逼，房间空间狭小，很快邓念念就被他逼入到死角无路可退。
“你想要对我做什么，你把白慈弄哪里去了？”
她不顾顺着鬓角留下的冷汗，鼓足勇气开口向对方问道。
对方并没有回答，伸出满是金黄色图案的双手，想要去抓她的双臂，可还没触碰到她的时候，嘎然而止，随即邓念念感觉他身上的金黄色气焰正在慢慢地消失，体型也开始变小，片刻后，刚才那个白慈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只见他摇晃了几下，身体软绵无力地朝前倒去，邓念念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白慈的头沉重地搭在了她的肩头。
“对…对不起。”
这是在白慈昏迷前，邓念念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白慈醒来，邓念念坐在床边，正无聊地把玩着那把光刀刀柄，白慈想靠手肘的力量将身体支起来，但却完全使不出力，因虚弱而用力引发了轻微的咳嗽声，邓念念听见声响，转头看向他。
“醒啦，人觉得怎么样？”
她将光刀放回口袋，坐在白慈身边，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脸色还是白，看来还没那么快恢复，要不要叫你的队员给你送些针剂？”
她话还没说完，手腕被白慈一把握住，她低头看了一眼，眼带笑意地再看向白慈。
“你这软绵无力的手，抓得住我？”
“别…别去，他们不知道。”
白慈断断续续地说道。
邓念念眼珠滚动，来了兴趣，凑近白慈问道。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不是不知道你的这个秘密？”
白慈缓缓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我刚才吓到你了。”
白慈有气无力地对着邓念念说到，邓念念直起身，看着白慈的脸，端详了有一会，忽然咯咯地笑了几声。
“白队长，如此大的一个秘密被我知道了，你以后日子可不好过喔。”
白慈惨白的脸上露出极大的震惊表情，双眼满是疑惑。
“你…你不害怕？”
“我需要害怕吗，你既然清醒了，这屋子就我们两人，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刚才那个是传说中的天使吗？”
白慈却慢慢闭上眼，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落寞，闭口不语，邓念念有些疑惑，推了推他的肩膀。
“怎么啦，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你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是什么？”
片刻后，白慈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就是因为它，我从出生，就被当做怪物，亲生父母为了赏金竟然还将我送去怪物猎人工会，如果不是现在已成为联邦领袖的将军救了我，我早已成了猎人工会橱窗里展示的标本了。”
邓念念有些语塞，她没想到白慈会有这样的经历，更没想到他与怪物猎人有着这样的“渊源”，沉默了片刻，她鼓足勇气问道。
“那你会恨自己的父母，会恨怪物猎人工会吗？”
白慈惨然笑道。
“恨，每时每刻都在恨我的父母，我也恨猎人工会，虽不是他们亲手抓的我，可当时我才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他们竟然想解剖我，研究我的不同之处。”
说到最后，邓念念看见从他双眼中涌出的煞气与咬牙切齿的恨意。
“你别激动，身体还没恢复。”
她按住白慈因情绪激动而起伏的肩膀，眼神接触到他双眸时，显得有些闪躲。
“咳咳”，白慈发出几声轻微的咳嗽声，她拿起之前自己盖过的毯子盖在他身上。
“我不问了，你好好躺着。”
白慈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邓念念，眼中刚才的煞气已然消失。
“你一直不出去，队员不会觉得奇怪？”
邓念念又冒出另一个好奇的想法。
“我躺一会就好了，这个东西每次出来，会消耗我的大量体力，导致我虚脱。”
邓念念挑了挑眉，身体靠向椅背，伸展了一个懒腰。
“就算你说出现的那个是天使，我也觉得不像，哪有如此长相恐怖看着凶残的天使？”
白慈冷笑了一声，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邓念念的脸。
“那只是一厢情愿觉得天使就该俊美善良温柔，只是体现对天使一种美好的向往而已。”
两人还想交谈，放在枕头旁边，白慈之前佩戴的耳机里传出急催的“队长回答，队长回答”的声音。
邓念念耸了耸肩，拿起耳机递给白慈，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你的小队是离不开你。”
“扶我一把，我必须出去了。”
白慈犹豫了片刻，从嘴里挤出一句话，表情却显得腼腆异常，邓念念捂嘴笑了，起身从白慈的腋下穿过，慢慢地将他从床上抱起，两人的脸因为这个动作，几乎贴在一起，邓念念能感受到他发烫的脸颊。
扶着白慈到了门口，邓念念看着脚步些许有些飘忽的他，有些放心不下。
“你行不行啊，别勉强啊，要不要我扶你出去？”
白慈倔强地摆了摆手，刚准备开门，身后又响起了邓念念的声音。
“那个，之前说你的那番话，我表示抱歉，还害的你晕倒。”
白慈开门的手垂了下来。
“不用道歉，我注定无法摆脱束缚在身上的枷锁。”
怔怔的邓念念目送着身影摇晃的白慈走出屋子，坐在床上，再次盘腿撑着下巴，刚才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如同电影镜头般循环播放，白慈出门前的那句话在脑中无法散去，看似强大的他，实则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不知不觉，竟然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别过来。”
邓念念被自己的喊声惊醒，睁眼发现，竟然回到之前的梦境，手中的那把椅子，正朝着那两个女人砸去。
梦境之前存档了，现在是读档？
系围裙的女人轻而易举地接住了椅子，椅子在她手中瞬间变成了粉末，她随手将粉末丢撒在地上，竟然又复原成一把椅子。
这次真的把邓念念惊呆了，她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觉得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两个女人靠近她身边，却没有伤害她，穿深色长裙的女人责备道。
“你这孩子，越大越不像话了，哪有向自己母亲动手的道理，不是看你难得回家，早就教训你了，以后不许了。”
系围裙的女人则拉起邓念念的手，满眼慈爱地打量着她。
“傻孩子，这是你的家呀，我们是你的妈妈，哪有自己孩子打妈妈的道理，以后不要干这种傻事了。”
邓念念只觉得脑中空白，嘴唇微微抖动，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弄来这里？”
两人拉着僵硬的邓念念来到沙发旁，拉着她一同坐在沙发上，房间内明亮的灯光，照在邓念念惨白的脸上，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是我们把你弄来这里的，是你自己回来的。”
系围裙的女人笑呵呵地对邓念念说道，她一脸茫然转头看向她。
“难道你忘记了，是你和我们约定好，每过1111年，就回来看我们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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