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在前世，阳气一词的解释有很多，他记得最清的就是某中医老念叨的：“阳气是人体物质代谢和生理功能的原动力，是人体生殖、生长、发育、衰老和死亡的决定因素。”
阳气不足，人就会生病。阳气完全耗尽，人就会死亡。
怪不得，怪不得才进镇上时那些人们面容枯槁，虽然那东西极有可能是幻术。
这样的话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法阵的面积覆盖如此之大，为什么这一路来见不到半个活人，恐怕此刻都已成了尸骨！
按照平常修仙界的逻辑来，阳气增长寿命，而修为越深寿命越长，换算下来也就是阳气增长修为。
那阵法先是汲取灵力，待灵气耗尽，便开始汲取阳气，直至死亡。
光是想想就令洛归叶感到窒息，这么恶毒的提升修为的法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想的出来，不，也可能是妖魔。
只是洛归叶还有一问不解，究竟是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做到逆转天地、阴阳倒施？他只能肯定，元婴期是绝不可能的。
想到这，洛归叶拉了拉身侧的望断按，“师兄。”
“怎么了？”望断桉见他面色严肃，晓他是有重要的话说，半蹲下凑过去，还贴心的下了个隔音罩，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挡住元婴期。
洛归叶简单解释：“师兄，我刚才发现，这阵法不仅吸收你我的灵力，更在汲取那些弟子的阳气，一但我们灵力耗尽，也会和他们一样。
而阳气连通寿命，一旦被吸尽，那便只有一种结果。”
最后那个词他没说，但望断桉怎么会不懂，到那时只有死路一条。
卧靠在房檐上的月娘抿唇柔笑着，薄纱衣料随着轻风荡漾，眸子深处寒凉更甚：猜对了呀，聪明的小郎君，可惜晚了些，呵呵~
他起身撤了隔音，祁月棱早在他有所动作时就看了过来，二人对视，望断桉以奉心宗特有的传音秘书告知了他刚刚的事情。
先汲取灵力，再吸取阳气，祁月棱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他怎么说那阵法那么眼熟，那不正是聚灵阵的雏形吗？
只是在那基础上增加了不少纹。
聚灵阵仅是聚集方圆天地充裕的灵气，可这阵法却更加恶毒，不仅是这天地间的灵气，还要去抢夺活人身上的灵气。
修真界最初的聚灵阵并没有那么柔和，只要所借之势足以支撑，它会不计后果地去汲取方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直到此地灵脉枯萎，再无法衍生灵气。
然此种方法有违天地人和，便经过数代修改，才开始有节制的去汲取四方灵气，成为修真界的一大潮流阵法。
这会祁望二人早已告知其余修士，众人如何坐得住，飞身便要上去与那妖女争斗。
月娘倒也不客气，随手撩起半落的披帛便打了出去。
那东西变化多端，一众修士中并无势均力敌的高手，再加上灵力流逝，难以体现数量上的优势，亦有节节败退之意。
望断桉借此时机将视线全投入到那阵法当中。
注意到洛归叶和白儒宁二人眸中疑惑，他一边解释着：“修真界道途万千，皆由道法演化，其中最受欢迎的道法之一便是阵法。
阵由法纹组合凝聚，极少耗费自身灵力，其威力却是无比强大，可当场刻画，亦可提前刻画寄存在物中。
不过阵法虽然强大，却也拥有着致命的弱点，也就是阵眼所在。”
望断桉手中化出卦盘，他没指望两人能即刻学到些什么来帮他，反正这阵法复杂的很，一时半会找不出阵眼，刚好跟二人科普一下，就当是提前传教。
“阵法玄妙深奥，想要成型极其不易，凭空捏造更是不可能，想要成功勾勒出能够使用的阵法，首先便需要借好势，以此为基去细致刻画阵法纹路，行差踏错一步便是功亏一篑。
而这势才是阵法中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点，也就是阵法阵眼所在，它可以是本就存在的生物，也可以是人为造就的生物。
我现在找的就是此阵法的势，也就是阵眼所在，只需破掉阵眼，这阵法自然就会溃散。
通常设阵人都会将阵眼藏起来，那东西不太明显，但一定有异于阵法。”
洛白二人听完这一通解释也有些目瞪口呆，总算对修真界有了更深的了解。
不过白儒宁细致的抓住了盲点：“难道只有破掉阵眼才能毁掉阵法吗？”
他们短时间内哪能找到。
“当然不是，寻找阵眼并将其毁掉是最简单的一种，其余的你们日后自会知晓。”望断桉摇摇头，叹了口气。
现在要是还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会在这浪费时间测算阵眼的位置。
他侧目看过去，洛归叶垂着眸子，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洛归叶抬起头，仰视着望断桉，想起先前看到的东西：“这阵眼是能移动的还是仅静止的？”
“都有可能，怎么，难道你发现什么了吗？”望断按唇角勾起，本意只是调侃一句。
“是。”洛归叶果断应道。
望断桉模样轻松的摆摆手，忽的又顿住：“没发现其实也正常，阵法本身就会遮掩阵眼的位置，静止的还好，移动的阵眼只会更难什么寻找……诶？你说你有头绪？！”
“……嗯。”洛归叶无奈应到，“我与小白刚才接近阵法时好像瞧见了，那应是团白色的柔光，在阵法里乱窜，不太显眼，不过我不太确定那究竟是不是。”
“当真？”望断桉一脸不可置信，他倒是没想怀疑，但是，这两个人是通过他刚刚的话才知道阵法存在的吧？是吧？
灵力卷起的风尘拂起他的衣鬓，破有股风中凌乱的意味。
瞧他这幅样子，洛归叶罕见的有些迟疑，“其实我也……”
不太确定。
“现在还能确定这阵眼的位置吗？按照你的描述，那东西极有可能就是动眼”望断桉不愧是一峰的大师兄，场面事没少见，很快就抓住重点，俯身按着洛归叶的肩头。
“大部分阵法法纹繁复，施展困难，为了防止被尽快破坏，便喜爱使手段将阵眼遮住，大部分人都是通过将阵眼掩藏在阵纹中移动来达到遮掩的目的。”
洛归叶面色一凝，瞬间煞白起来，不过天色浓黑，没被瞧出来。
倒是白儒宁见望断按使了力，过去扶了洛归叶一把，动作意思明显，压狠了！
望断桉及时收回双手，“不好意思，有点激动，现在还能确定那阵眼的位置吗？”
“我看不到，小白可能知道。”洛归叶仅是瞧见一瞬，那东西挪的极快，以他的目力根本无法确定。
阵法流光转圜，那飞速运转的一团潜藏在阵纹下，几乎无法用肉眼观察到。
“这，我没太注意……”白儒宁挠头，他不知道那就是阵眼……
“那现在还能找到吗？”
望断桉观察一番阵法，却根本看不到那东西。
“我看看。”
白儒宁视线凝聚在阵盘上，每道纹路都如银勾照月，卓尔不群又缺一不可。
直到一抹色泽稍重的圆润光团顺着最外圈纹路风驰而过，“最外圈！”
闻言望断按赶忙旋转卦盘想要去追逐定位，可显然那阵眼移速过快，卦盘使出时便已不在外圈，“不行。”
白儒宁抹了抹额角的汗珠，“这东西跑的太快了，我话说完它就不在那条线上了。”
此时阵眼早已挪至内环，几人忙得汗流浃背也没能捕捉准确的位置。
“咳呃——” “嘭。”
几人回头看去，一抹身影倒栽进洛归叶怀里，两人成功磕上脑袋。
“嘶。”不出意外，洛归叶刚抚上额头就摸到一个大包。
身上靠着的人虽无明显伤痕，却显然遭了不清的内伤，磕到后脑勺也没察觉，“伤的严重吗？”
“无妨，抱歉。”他单手杵着地勉强站起，手还捂着腰腹，嘴角淌着缕嫣红。
“欸……”洛归叶话还没说出口，人就返回去加入战局了，刚伸到锦囊边的手拿也不是，撤也不是……
那边战斗不容乐观，本来几个融合金丹对战元婴就不是易事，身上的灵力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失，使出的招式也被阵法汲取灵力，几乎打不到那元婴妖女的身上。
此刻已经有好几个融合期负伤不轻 。
“耽误不得了，再拖下去就都是死。”望断桉咬牙道。
洛归叶觑了眼努力寻找阵眼的二人，双腿微蜷在瓦片上，刺痛感深入骨髓，又是这种无力感……
白儒宁还在试图捕捉那阵眼的位置，望断桉则又鼓捣起了卦盘，眉目间藏不住的焦虑。
“噗咳咳……”祁月棱被那披帛一击重伤，退到几人身边，捂着唇的手轻微颤抖，落下几滴不知名液体，“这东西太难缠了，根本无法伤到她。”
望断按手中的阵盘转到飞起，忽然金光大盛，望断桉眸子一闪，抬手便是全力一击。
法术打在预想中的阵眼上，猛的亮出一束刺眼的白光，几人挥着衣袖遮住眼睛，直到光芒渐熄。
还没来得及放下胳膊，就听到望断桉不可思议的声音：“竟然是假眼！”
“假眼？”刚刚的难道不是阵眼吗？
洛归叶抬眸看过去，阵纹毫发无损。
“假眼？郸洺大陆上竟还有会施此术的人？”祁月棱回头看过来，据宗门长者所言，阵法此道早已落寞，众多有关阵之法术皆失传已久，其中包括假眼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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