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翠绿的遮风草随风飘荡,里面却没有任何风,何俏呆在这也舒服,她伸手感受着水流,她现在这是又在海里,又不在水里的神奇状态,就好像所有的水都沿着她在流动,她还能呼吸。
何俏深吸一口气,嘟着双腮吐泡泡,成串的排着队飘荡,何俏伸手去戳,一边玩一边吃。
低头看了看肚子,怀了六年这句话,一直萦绕在脑海里,叹了口气,扭扭脖子让身子放松下来,忽然又看见了那个小动物,小家伙身子还在草丛中,只露出了半张小脸,正悄咪咪的看她,大大的眼睛,还水汪汪的,圆圆的鼻孔,头上顶着小小的龙角。
何俏刷的一下回头和它对视,小动物吓得眼睛睁的更大了,四肢爪子拼命扒拉,缩进了草丛中,何俏抿着嘴,忍住了笑,撑着腰起身走出了遮风草,水摇立马过来扶何俏。
“娘娘,回去吗?”
“嗯。”何俏从怀里拿出来刚刚应仍渊给她的小红鱼,小鱼从黑乎乎的袋子里出来好像还有点晕乎,何俏摸了摸小鱼,便把它抛了出去。
何俏一行人走了好一会,草丛才又动弹了一下,小动物谨慎的走出草丛,靠近刚刚何俏坐着的大贝壳,双腿往上一趴,大大的眼睛凑过去,看见上面放着一块粉红色的手帕,后退蹬了一下,跳了上去,手帕上是两块精致的糕点。
何俏走了好一段,看到了正皱眉等着她的应仍璇,应仍璇打量了一下何俏,“我可没那么多规矩,你自己抓好咯。”
何俏还在想什么叫规矩,应仍璇一转身现出了真身,何俏只来得及吸口气,就被龙爪抓住,龙身一转,便冲上了海洋上方。
何俏被迫抱着肚子,她现在和挂在飞机外面飞没什么两样!
她喊都喊不出来,一人一龙就冲的老远了,水摇和夏然也赶忙现出原身跟上,水摇果然是个大水母,还是七彩的,而夏然竟然是一只大虾,侍卫依旧不知道原身是什么,幻化成了两束黑影追了上来。
何俏也只来得及看这么一眼,巨大的龙宫就越来越小了,应仍璇抓着何俏,几个腾挪,就来到一处水流湍急处,何俏还没看清什么,应仍璇便进入了水流中,何俏被巨大的水流冲力,冲的睁不开眼睛,应仍璇再次停下时,何俏回到了一开始她坠海的那片海洋,应仍璇游的飞快,到了海面,抓着岩壁,长长的指甲划开结界,把何俏带回了海庄。
何俏一回到平地,趴在地上就开始呕吐,把她刚吃的那点糕点都吐了出来。
应仍璇躲得远远地咋舌,“到了,你好好休息吧。”
何俏虚弱的回头想打个招呼,“呕……”打不了一点,应仍璇捂着口鼻,转身退出了结界罩。
水摇和夏然脸色也有点发白,赶快来扶何俏。
“璇将军也太欺负人了,明知道娘娘不会用法术防身,怎么能直接用真身带娘娘穿深渊流!”何俏根本起不来,水摇有些抱怨道。
“别乱说,璇将军那么忙,能带回来已经是麻烦她了。”夏然连忙接上话头,打断了水摇。
“但这个结界只有龙皇和璇将军能打开,龙皇在宴请其他两族,璇将军不来送也没人能送了。”两人合力把何俏拉了起来。
“水摇!你能不说了吗!”夏然气的跺脚,何俏被牵扯的晃来晃去。
“没事,去躺会就好了。”何俏天旋地转的,眼睛疼脑子疼,两人才迅速的把人带回房间。
好不容易躺下来,何俏觉得全身都被碾压了一遍,摸了摸肚子,肚子里的宝宝踢了踢她的手,何俏心神一动,这个孩子,每次她担心的时候,都会给到她回应,何俏想着不由得红了眼。
可是……原本她以为她要临盆了,所以她没想过这事,但……如果她怀了六年都没生,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选择不要这个孩子?
何俏越想心里的悲哀就越盛,她没做过妈妈,她只是个不知道为什么就来这里的陌生人,她也不喜欢那个凶呼呼的别人的老公,世界、老公、孩子,都不是她想要的……
不要怪她,她……她也自身难保……
她不想要这些……不想要孩子……
“娘娘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水摇端着水和一些吃食过来问。
何俏摇了摇头,没力气说话,只摆了摆手。
水摇看见了水摇眼角的泪痕,欲言又止,夏然过来放下床上的床幔,床内归于黑暗。
“哎,娘娘也太可怜了。”水摇小声的说。
“水摇!你老是可怜她,可那些在和凤族战斗中死的海族算什么!”
“可是,可是也不是娘娘要打仗的啊,娘娘她一个人来这里,谁都不认识,还生病了。”
“她是凤族,她就有罪!”
“夏然,你别生气。”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何俏昏昏沉沉的忽然睁眼,但这次不是那游动的龙纹花纹了,而是满眼的群山。
何俏正跪坐在一颗苍天大树下,这棵树树枝茂密,却没有树叶。何俏缓缓抬头,在远远的树顶上,看见了那只她一直想抓住的大鸟。
整只鸟像是被一团火红的火焰包围这,燃烧的焰尾灼烧着周边的空气,脖颈昂扬优美,翅膀和尾部都是七彩的羽毛,尾翅很长,像是在风中飘荡。
好漂亮啊,是凤凰对吧,一定是凤凰,太漂亮了。
没文化,只能不停的感叹漂亮,何俏震惊的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爬了大半月的山都找不到的凤凰,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又生怕自己一动弹,这个美景就被破坏了。
“嗈~”那只凤凰忽然展翅,对天清啼一声。
下一瞬,何俏醒来,还是那熟悉的金色龙纹,肚子忽然动了一下,何俏用手摸了摸肚子,“怎么了?你不舒服了吗?”
肚子当然没有回应,也没有再踢肚子了。
何俏起身,看了眼窗外,依旧是青白色,其实这里一直都是这种光线,她甚至没在这里见到过太阳,没有日出也没有日落,只有乌云和闪电,所以她一直都是睡了醒就当是一天了。
何俏安静的坐着,她现在神识清晰,感受也更清晰了,那只凤凰,是玄断霄吗?
找了她快一个月,但这下突然就出现在了眼前,为什么?
何俏伸了伸腿脚,没有深陷那个问题,因为现在更首要的是她想知道玄断霄又是因为什么死了呢?不会是被人害死的吧,毕竟她在龙族实在是不受欢迎,她现在占着玄断霄的身子,会不会让那个害死她的人,再来害她一遍?
“娘娘,您醒了,是否要进食?”漂亮姑娘贝珠进来问她。
何俏点点头,贝珠和另一个姑娘珊尤安静的端菜进来。
大肘子,海带排骨汤,山笋炒肉。
菜色越来越丰富了,何俏咬着笋,嫩嫩的又有点涩。
“这些菜你们都是从哪弄过来的?”何俏喝口海带汤,问道。
好一会,都没人回答,贝珠和珊尤对视一眼,贝珠才说,“是龙皇特地安排送来的。”
何俏继续吃,之前都是水摇和夏然她身边,现在没见她两,哎……希望不要是最坏的情况吧。
她这边一直都有四个侍女,但只有水摇对她比较好,夏然主要是因为和水摇关系好,所以对她才客气一些,而贝珠一向都是最沉默的,珊尤脾气和她红艳艳的头发一样,虽然也不怎么和她说话,但其实背地里何俏看见她总是朝她翻白眼。
往后几天,她都没再看到水摇和夏然,何俏不敢问,而贝珠和珊尤都不和她说话,说也只是模糊的回答,何俏也就不多问了。
应仍渊也没来,只有应仍璇按时来教何俏,教一些简单法术的,但何俏吸收不了灵力,即使知道套路,也运用不出来,应仍璇便不常来了。
何俏就每天自己默默练习,像个看不到出路,却只能不停努力的学渣,醒了睡睡了练,好在是归医师也会定时来看她,能和她说两句。
“娘娘看来身体已经自愈了,听闻最近娘娘吃的少了些,还是要多注意补充。”归医师检查完何俏身体后说道。
何俏半躺在躺椅上,肚子上放着一堆她在房子周边捡的小石头,丢着石子玩,她吃着饭,旁边有人在一边捂了好几次嘴,一脸恶心样,这能吃的多吗。
“归医师,您活了多久啊?”何俏精准的接住自己丢上天的三颗石子儿问道。
“嗯……老夫,怕是有千年了。”归医师那拖地的胡须,是个最好的作证了,何俏记得上次去龙宫她看到的海龟族,没有谁的胡子有归医师这么长的。
“你是你们族里活的最长的吗?”
归医师摸着胡须想了想,“在海龟族里,我已经是最年长的那一批了,但听闻陆龟一族活的最久的快万年了,他们几乎不动弹所以,衰老的慢。”
“哇,那应该是三族中活的最久的了吧?”何俏起身,抖落了肚皮上的一堆小石子。
归医师看了下有些震惊的何俏,才缓慢的说,“现在年寿最长的,不是海族,也不是陆族,而是禽族,娘娘忘记了,凤凰族有涅槃之力,所以现在洪荒大陆年岁最长的,是凤族的远祖玄天烟。”
“归医师,人来了。”贝珠在门口轻声说道。
何俏往门口看去,一群侍卫围着一个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人走来,那人进入房间才摘下帽子,是个漂亮的女士,一头乌黑的头发微卷,在侧边挽起,红唇微勾,凤眼眼角有一些细纹,但几乎看不太见,身材高挑匀称,手上捧着一个火红的盒子。
“太好了,娘娘你看谁来了。”归医师难得带上了笑,快走进步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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