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虚朾,前厅。
事情紧要,林孟自知虽无大才,得夫子偏爱,忝居主位。
右边席位上,是曾夫子,叔父婶母所荐之智者。
左边席位上,是虚朾的邑守,姓凌名志者也。
凌邑守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胡子,圆润的鹅蛋脸,眉头紧锁,愁容不展,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又是自顾自地叹息。他看了眼手中的竹简,开口道:“近日驱蝗,多亏大人与夫人仁德。城中拨出大量钱款来奖励捕杀蝗虫的老百姓。但是……”
伴随着“哎呀哎呀”的叹息声,凌邑守结束了发言。然后,他把手中的几卷竹简,呈了过来。
小柳连忙接过,呈了上来。
林孟仔细地看了看,这一列列的数据,极为细致。
数字是漂亮的。
办法是没有滴。
虫害是嘎嘎滴。
既然如此,林孟把竹简,又双手呈给了曾夫子。
曾夫子常和子追谈论政事,颇有高见。在治蝗这件事上,曾夫子也曾详细盘问。
不知道,曾夫子心中,是不是已有什么良策?
不一会儿,曾夫子就看完了竹简。他果然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说道:“某虽不才,然,受公子与夫人所托,愿替诸位大人与城中百姓,分忧一二。今日,亦有一物奉上。”
有办法就好!有办法就好!林孟看到希望,神色也跟着轻松起来,她心道:咱们虚朾的百姓有救了!太好了!瞧瞧咱们曾夫子,这么有才,还这么谦虚。怪不得能得叔父青眼相加啊!
曾季云姑娘陪伴在侧。此时,连忙把竹简递了过来。
林孟心中一喜,接过来竹简,慢慢打开细看。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仁人志士,竟然把治蝗这件事儿,都写成书了?干的漂亮!
曾夫子呢,竟然把相关的书籍,符合虚朾之地的条件的,都已经摘列下来,并一一说明。干的特别漂亮!
21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
错!
人才,什么时候都重要!
看着曾夫子的分析报告,醍醐灌顶,舒畅万分。犹如一个惊雷炸了耳朵,炸的毛孔舒畅,惊喜万分。
林孟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曾夫子所言甚是。若是依此行事,定当事半功倍。凌邑守,你看!”
凌邑守皱着眉头,半信半疑地接过竹简,打开来,读道:“治蝗,八要?”
凌邑守抬头看了看林孟,一脸疑惑。
林孟笑了笑,接着说道:“不止八要呢!后面还有呢。”
凌邑守点点头,急切地翻开竹简,用手指着字,如饥似渴地读了下去。
不一会儿,凌邑守就抬起头来,一脸喜色,说道:“夫子,真智者也!我这就依夫子所言,各法尽用。”
终于有了新希望,林孟也十分开心,说道:“凌邑守所言甚是!”
曾夫子笑了笑,仍是那般不徐不疾的模样。
凌邑守笑了笑,把竹简卷好,稳稳拿在手中,思考片刻,又说道:“我有一言。”
嗯?有什么难处吗?
林孟看了看曾夫子。
曾夫子略一沉思,冲着林孟点点头。
林孟又放心了些。这把,稳了。
凌邑守看了眼曾夫子,眼中含笑,说道:“虽有良策,但不知尚需准备何物。还请夫人恩准,请曾夫子同去。”
这个嘛……
林孟自然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拜托两位了。如此,我便传捷报,与夫君了。我替虚朾受苦的百姓,谢谢二位了。”
曾夫子与凌邑守,一同起身行礼,说道:“不敢,不敢。”
言毕,二位便相携而去了。
这件大事,总算托付给两位靠谱的人了。
听说,邻国用了三年,治理蝗虫,才有成效。
不知道,这一次,虚朾的百姓,得用多久,才能熬过去。
不知不觉,居虚朾已月余。
凌邑守和曾夫子,相处甚欢,政绩出色。
今日下午,又传喜讯。蝗虫除掉了许多。情况,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总算是,熬过去了。
凌邑守此战告捷,今日心情颇佳,神采飞扬,犹如少年郎。
曾夫子受凌邑守邀约,二人齐齐告退,同去巡城了。
治蝗这件事,过了第一关,还有第二关。
好在,第一关终于过去了。多日劳累,林孟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小柳这丫头,提着裙摆跑过来,喘着气,高兴地说道:“夫人,快去看看吧!城中都传遍了,曾夫子他们,可热闹了。”
嗯?
看她高兴的模样,应该不是坏消息。
林孟便满口答应,带着众人,出了门。
向二哥驾着马车,来到了田野上,那火光明亮的地方。
林孟一行人,跟着人群,走了过去。
火光明亮,吸引着许许多多的蝗虫飞了过去。
真是好办法。
一个个的火堆旁,有人专门看守着。
还有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个个脸上都有笑。
孩童高兴地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时而捡起烧落的蝗虫,逗弄着自己的伙伴。
连天空中的飞鸟,也来湊热闹,在树上叽叽喳喳,唱个不停。
哎吆!孩子们追逐打闹,撞到人了吧?
一位妙龄少女,和她的侍女,被无知的孩童们撞倒了。
然后,孩子们呼啦啦跑掉了。
还是向二哥人好,顺手扶了起来。
咦?这位姑娘,看着知书达礼的,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她只是一抬眸罢了,那乖巧温良的样子,就刻在了旁人眼睛里。
这姑娘,好生眼熟啊。哎呀,这不是鹤望兰姑娘吗?她就是鹤老爷子的独生女儿。
可不就是那个漂亮端庄,看着弱柳扶风,其实坚韧不拔的好好姑娘吗?
这姑娘,看着就讨人喜欢。
向二哥呢,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模样。什么模样呢?他一看着人家鹤望兰姑娘,眼睛呢,就亮晶晶的,笑容呢,就住在嘴角不走了。
林孟但笑不语:你们俩,不就是一起救助了一个老奶奶吗?怎么这么多共同话题的?
话说,原来向二哥也喜欢跟人说话啊!只不过呢,得分人!
向二哥和鹤望兰姑娘寒暄许久,似乎依依不舍地要告别了。
林孟看在眼里,心里也在活动:向二哥一表人才,也老大不小了,他的事情,她不替他操心,谁替他操心呢?
林孟和向嬷嬷耳语一番,请她和向二哥同去,一起送鹤望兰姑娘回家。
一转身呢,又发现了新情况。曾季云姑娘呢,又在一群小朋友里,找到了那个云之南同学。
云之南同学开心不已,拉着可爱可亲的季云姐姐,和季云姐姐一起分享看到的喜悦。
季云姑娘特意赶过来,请林孟她们一群人一起去。
众人一拍即合,来了场说走就走的行动。这一走啊,就来到了河边。
往常人们常说,治蝗不如治蝻,治蝻不如挖卵。今日一看,这挖卵都有了新的解决办法。
只见田野旁,挖了一个大沟,沟里再挖一条小沟。云之南同学手脚并用地讲解说明,如何在田野和滩涂中找到蝻,又得把蝻扫到沟里去,那虫就爬不出来了。
曾夫子的竹简上,是这么说的。全靠全城上下一条心,才能够这么效果显著,真好!
云之南同学拍了拍胸膛,一脸自豪地介绍道:“知道我哥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摇头。只有向二哥去过他家。巧了不是?今天向二哥又不在场。
云之南同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伸着大拇指,说道:“邑守在城墙发了告示,凡事治蝗的人,都有财物发放。我哥哥和父亲,现在是十里八乡的,有名的捕蝗的能手!你们知道吗?子追夫人,就是公子子追的夫人,她也来城中了,她老人家说了,我们每一个参与治蝗的老百姓,都是有功之人!都是功臣!我长大了,也要和他们一样!”
云之南同学说完了,心似乎还在喜悦中激荡,眼睛还是那么亮晶晶的!
少年人的梦,总是那么闪闪发亮!愿他的前路,也有星光照亮,也有光,总在前方!
林孟笑了笑,对着云之南同学,开口道:“我相信,云之南一定可以的!以后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云之南同学嘿嘿一笑,又恢复到了那个少年人的模样,他大大方方地,毫不隐瞒地,把他看到的治理蝗虫的所有情况,和林孟她们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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