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夕望端着碗饭,站在水果摊的摆放西瓜的架子上,看着对门的那个小姑娘,正襟危坐的玩手机,没错,她头一次看到有人玩手机的时候能坐的那么板正。
她用头朝那个小姑娘的方向昂了下,问她妈妈:“那是谁啊?”
“陈爷爷的外孙女啊,小时候她来这边过暑假你还带她玩过勒。”季芳馨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江夕望的脑子开始唤醒模式,走马灯似的,放映着很多年前的事情,最后画面终于定格在了一个小小的姑娘身上。
她扎着羊角辫怀里抱着积木盒,怯怯的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却不敢再往前一步,也不说话,带着期待又紧张的目光看向自己。
江夕望看着她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可爱的想逗一逗,便笑着问:“你是要和我一起玩积木吗?”
小小的姑娘点了点头,张开粉嘟嘟地嘴,声音糯糯地说:“季阿姨让我找你一起玩。”
江夕望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脑子里把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和坐的板正的大姑娘叠在了一起,带着几分恍然大悟的笑意说:“是她啊,夏夏对吧。”
“是的是的,夏夏,我都好久没见了,上次还是五年前,陈爷爷他们还没开始去禹都过春节的时候,他们家来这边过年,碰到过她,一晃长这么大了。”
江夕望心想确实很多年没见了,她追忆起来远不止五年,要是在街上遇见,该认不出来了。
以前江夕望学在家练习素描,就给夏犹清一些吃的,哄着她当自己的模特,小孩儿很好哄的,给她一包旺仔糖或者一排娃哈哈,小家伙真的可以坐着一两个小时让她画。
别说小夏同学比起小时候那可真是长开了,以前那个肉肉的小家伙,还真是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江夕望算了算她的年纪,记得她是比自己小七岁,那今年就是21了,心里忍不住感慨时间飞逝啊,单看自己还不觉得,现在看到以前丁点儿大的孩子都长成大人,才觉得岁月呼啸而过。
明明是同样的二十四小时,在老家却总觉得日子过得缓慢一些,一天的时间可以用来干很多事情,而且更加容易早睡,每天一到十一点半就会准时犯困,早上九十点的样子就会醒来,生物钟特别健康。
当然这个健康标准是对于江夕望来说,和十点准时睡觉六七点就会起来的爸妈比不了,和医生的建议的作息时间也比不了。
这让在原本作息时间一塌糊涂,甚至昼夜颠倒的江夕望每天都在感叹,谁不说俺家乡好啊,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甚至连着糟糕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发现张嘉出轨,然后收集证据到离婚,整整一年的时间,江夕望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也没有一天心情平和安宁的时候。
这档子破事严重折磨着江夕望的身心,她只得辞退工作,一想到那个房子里张嘉不知道背着自己带过几个女人回来过,就觉得恶心。
但是江岸的房子太贵了,当时婚房买的早算是赶上了房地产的末班车,这几年房价真的水涨船高,把那个房子卖了,再重新去买个、装修、买家具,怎样算都是亏本的买卖。
不管怎样钱和谁都没仇,再几番思考后江夕望决定先去旅游放松一下心情,再回老家疗伤一段时间,等心理的膈应没有强烈的再回去吧,不过她还是思忖着换不了房子,家具啥的她一定要换,尤其是卧室的床和沙发,谁知道那对恶心的男女做了些什么……
晚边江爸爸又去公园里下围棋,江妈妈去跳广场舞,江夕望一个人守在店里。不过生意不太好,坐了快一个小时都没来人,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江夕望百无聊赖趴在收银台上,拨弄着招财猫的手。
这时门口的自动欢迎光临又响起了,江夕望摆出标准的老板微笑,站起来说:“要买点什么吗?可以随便看看。”
说完就发现进来的人,是那个对门远道而来的小邻居。
小邻居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明显地惊讶了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她走到西瓜面前问:“多少钱一斤?甜吗?”
江夕望依然笑的随和又礼貌,拍了拍西瓜的肚子,爽朗的说;“3.28一斤,不甜包退。”
夏犹清觉得这老板性格真的热情啊,脸上的笑容比外婆菜园里的丝瓜花还要灿烂。
“老板可说话算话,不好吃我会提回来的。”面对这样的人她也冷淡不起来,情绪不自觉跟着上涨了几分,脸上也浮出浅笑。但声音依然清列,如六月的泉水,解热但不刺骨,让听得人既不觉得冷漠,也不会生出过多的热络,是那种恰到好距离感。
“姐姐做生意童叟无欺,放心。”
“姐姐?你应该不会比我大多少吧。”夏犹清她倒是自来熟,看她穿着吊带短裤趿拉着人字拖,脸上不施粉黛,是那种邻家,亲和力极强的美,没有一丝攻击性,笑起来的眼睛像月亮弯,面部线条流畅圆润,看起来也就像大学刚毕业。
她没有把眼前的人和那天下车时,波□□人联系在一起。
江夕望听到这话,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她比这小姑娘大了整整七岁诶,竟然说自己不会比她大多少。
也不知道是年轻轻轻眼睛就不好使,还是自己真的貌美如花。但是这也证明,这位小夏同学没有记得她这位儿时的大玩伴,对门的邻居姐姐。
于是带着几分揶揄说:“呵,你小时候扎着羊角辫流着鼻涕,跟在我后面叫我姐姐的时候就忘了。”
“啊。”……过了好一会儿夏犹清才又开口,但是表情和声音又回到了刚进门的时候:“是小夕姐姐吗?”
要不是她嘴里喊着小时候喊的称呼。就她刚刚那个语气和表情,会让江夕望觉得这只是一个陌生人捡到她的钱包。然后问你是江夕望?
旁人只当是她一时兴起,回到外公外婆这图个新鲜,打发最后一个暑假。其实是因为她的抑郁症,爸爸妈妈的公司7.8.9月很忙,没有时间陪着自己。
又怕自己想不开,其实他们真的想多,她不会去寻死的。她知道,如果她死了爸爸妈妈和外公外婆都会痛苦的活着。
她不能那么自私不是吗?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活着,即使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即使有时候她要靠伤害的自己身体来分出一些疼痛感,才能让心里好快,她也会咬牙活着,可是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严重到要去死。
其实刚刚进来看到她心里有些诧异,觉得面熟,但是她自从生病后,反应就好像慢了常人一些,加上真的很久很久未见,关于一些记忆和人真开始在脑海里被淡化、掩埋,她竟然完全没有往她就是卖水果家的姐姐去想。
江夕望看着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紧锁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却半天不说话,觉得这小姑娘是不是有点傻啊,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脑子不好使,就太可惜了。
但她还是开口捡起了话题:“你是来乡下过暑假吗?”
江夕望突然的开口打断了夏犹清的的思路,她并没做过多的思考顺着她的话讲:“嗯,想回来看看。”
“也好,可以陪陪你的外公外婆。”
夏犹清并不会挑西瓜,但是假模假样的拍拍打打,好让自己看起来是个行家,江夕望看穿了她的想法但并没有拆穿她,抱着手臂站在电子称面前看着她笑。
“就这个,多少钱?”
“刚好八斤26.24,给25块钱就好了。”
夏犹清没有和她客气抹掉的零头说了声谢谢,就抱着西瓜准备回去。
江夕望突然想到什么叫住她:“你是住在这个房间是吗?”她抬手指了指陈家二楼对着马路的那个窗口。
夏犹清没有理解她突然的问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点了点头。
江夕望说了声知道了,就没了下文,夏犹清有些疑惑,最后还是没有问怎么了。
回去后她把西瓜洗干净切开,果然这个姐姐没有骗自己,西瓜很红很新鲜,她切好后装在盘子里给外公外婆端过去,然后自己拿了一块站在后门的屋檐下开始吃起来,心里有感叹了一句,很甜很甜。
乡下的日子是无聊又惬意的,镇上除了网吧和一家KTV就再无任何可供消遣的娱乐项目,听外婆说前几年修了公园后,大伙儿才有了个集中的出处,除了河堤边那里就是最热闹的地方了。
夏犹清记得小时候在镇上初中的对面,有一家书店叫文宝斋,卖一些文具、辅导书、小说和光碟。她自己没什么可玩的,江夕望也没时间带她玩时,她就会去那里看书,看阿衰、老夫子,淘气包马小跳这类,但是今天去买早餐的路上,路过那家店已经换成一家卖家电的。
夏犹清小时候在韩山镇,从两岁一直待到六岁,四年的时间里留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外婆家的菜园、江夕望的房间,外公钓鱼的河边,和那家书店。
这样的记忆是特意回忆起来时,会觉得清晰无比,但是在她长大后的日子里,并不会经常想起。
就像有些人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被遗忘,只是会被时间掩藏,如若你还想要在窥视,只需将它们拿出来即可。但是你在每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再也不会轻易想起,也不会随那些影子纠缠这里打乱自己。
这是夏犹清想了一年多都没想通的事情,在这样一个晴朗无风的午后,她吃着从江夕望手里买来的西瓜,和那家店不复存在的书店里,得到出来的总结。
如此她想,她应该还要更早一些来这里的。
抑郁症我具体也不了解,大家不要较真,就当我为了剧情胡诌的,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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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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