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犹清望着天花板把过往翻出来,一幕一幕如电影放映一样闪过,她挑挑拣拣想要选出最适合的讲给江夕望听。于是她拿起一件端详半天觉得无趣,又拿起一件思索一番偏觉得冗长。
作为主角站在自己的故事中心,却像彷徨迷路于此的过客。这是第一次她用这样的视角认真的去回看那段过去的自己,然后发现人在面对让自己感到幸福的人时,是不忍心太过于凝视曾经的不堪的,那些五颜六色的乱七八糟拼凑在一起堆满了她的过去。
见她半天没有说话,江夕望以为她不愿意,虽然心里不大明白但还是体贴的说,“要不想说就算了。”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说些什么。”
江夕望听出了她的......摸了摸她的头,“都可以啊,你在学校爱吃什么,不爱上哪堂课都可以讲,我没有要深究你过去的目的,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她始终觉得她们的相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熟悉却又一定距离的,亲密但不足够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亲近,她想她们有很多话可以说,无论在提起过去和未来,她们都能接住彼此每一次情绪的落地。
当然那些明知是伤心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彼此可以默契不提,只听那些平凡却落在了每一天里具体且长久的存在。
“深州的夏天不长,可我又很爱吃西瓜,5月的时候西瓜还很贵,我只会偶尔买一次解解馋。直到六月炎热开始逐渐攀高,学校里的水果店和校外的都会把那种冷藏展示柜摆出来,然后把西瓜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夏犹清换了个更舒服的躺姿继续说,“如果是在没有晚自习的夜晚我就会图书馆自习晚后在宿舍楼下的水果店买三分之一的西瓜让老板切开,带回宿舍分给室友们一起吃。”
“那如果有晚自习的夜晚呢?”
“有晚自习的夜晚我会特意去校外买,我上课的那栋楼是整个学校教学楼里最靠近校门口的一栋,外面的水果店要比里面的新鲜便宜一些,夏夜的天气大多数都是晴朗的,我们学校离市区有一定距离,附近的写字楼居民区都比较少,相对而言空气更好能很清楚的看见月亮,运气好还能找到几颗星星。”
“这样啊,”江夕望枕着胳膊手里抓了缕夏犹清的头发把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嗯嗯,我会买一大块西瓜,不要老板切开,自己抱着啃的那种,像在韩山一样那么吃。拎着西瓜往宿舍走,几乎要走完整个学校的三分之二,约莫需要三十分钟,会经过我们学校的最大那个湖。”
“我知道那个湖,深州大学的思源湖是在全国高校里都有名气,据说许愿特别灵,可解思绪之情。”
“原来你也知道啊,”夏犹清望向江夕望,昏暗里眼睛亮晶晶地露出欣喜,“那个湖据说以前是为了求学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因为那是整个学校除了操场以外,最多人散步游玩的地方。因为我们那个湖的南面是女生宿舍,背面是男生宿舍,很多小情侣晚上约会都会选那里。”
说了只听日常小事,可都扯在这上面了,江夕望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了句,“那你有散过吗?”
夏犹清没听出来里面的深意,理所当然地回,“有啊,从教学楼回宿舍必须要走这里嘛,我抱着西瓜一边走一边吃,路两边的路种的密几乎把天盖了半天,夜里各种虫鸣蛙叫的,我走在路上就像回到了这里一样。”
“你都是一个人走啊?”
“嗯……差不多吧,偶尔会和同学或者室友一起。”
“那,那你谈恋爱的时候呢?”她小心试探生怕冒犯。
“比较少,时间不那么一致,也不太好多现眼。”在是迟钝的人,也领悟到背后的意思了,夏犹清握住江夕望的手往她身上贴了贴,“我会提起这个不是因为她,是因为我想说我每每走在那条路上的时候,就会想起这里想起你。而且我大一大二的时候并不那么经常享受散步,是在那之后喜欢散步的,我现在说的主要是我大学后半段的生活。”
江夕望心里一软,握着的手用力的捏紧了几分,有些不好意思的被人戳穿的心虚,“我没有深想,只是顺着问。”
“我知道,但我应该解释。”
“那你都是散步的时候想我咯?”江夕望含羞娇娇地问。
夏犹清没忍住笑了笑,略带宠溺地回她,“不止,”她十分坦然不带半点遮掩,“是很多时候,但都不是那种特意的,我很少专注的想你,经常都是在干着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想起你。”
“比如呢?”江夕望手指在她手臂画圈圈,若有似无的撩拨着她。
夏犹清嫌氧捉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转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比如散步的时候,比如吃到好吃的甜酒酿蛋,比如在夏天。”
思源湖靠湖的一边栽种的是柳树,另一边.....另一边的树夏犹清也不知道叫什么,她那个时候在学校经常待的地方除了宿舍就是图书馆和教室,从宿舍出发不管去图书馆还是教室都必须经过思源湖。
那两条路的春夏秋冬她反复走过无数次,就像此刻回忆起来学校的样子,都是那条路和江夕望,很奇怪明明江夕望没有去过自己的大学,有可能深州也没有去过,但此时此刻她却和夏犹清的回忆紧紧绑住在一起。
春天的时候学校的桃花会开,朵朵粉红在雨后的枝头绽放,明媚春光里她会想江夕望有没有看见桃花;夏天的时候各种植物的新绿开始焕发最有力的生机,从树下走过头顶上的知了叫声把这条路紧紧裹住,学校里的女生们开始换上最清凉好看的衣服,她会想江夕望是不是开始穿裙子了;秋天的时候天上大片涌动的云和高大的悬铃木落叶,把学校的学思大道盖落一地,她会想江岸今年有没有入秋成功;冬天是她的想念在四个季节里最少的,因为她和江夕望的回忆好像在这个季节也特别想,有且深刻的好像只有春节,在年味还很浓的时候,可是这个时间大学早已放假,她的思念便没落在这里。
江夕望没有把她撩到,结果自己被狠狠撩了一把,她再次感受到心跳如鼓的悸动,她发现每揭开一层走近夏犹清一点,就会发现她对自己的爱溢出一分,那些爱像养分一样滋润着江夕望。
她贴着夏犹清的耳朵说,“我爱你。”夏犹清楞住失去了暂时思考的能力,就那么傻看着江夕望,忘了说话也忘了回应,江夕望被她看的脸都忍不住红了。于是翻了个身说了声哎哟,伸了伸胳膊腿把氛围生硬的转移了。
人家刚从拉丝暧昧里出来,她后知后觉动容抱住已经躺到一边的江夕望低声喊她,“姐姐。”
江夕望转身回抱住她,把夏犹清按进怀里,“怎么啦?”
她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抱紧江夕望,嘴唇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擦过柔嫩的地方,江夕望忍住生理上异样,宠溺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和耳朵,低声细语地问她,“还要再来一次啊?”
夏犹清摇了摇头,只是抬起头亲了亲江夕望的脸和唇,一顿啄,“不要,你已经很累了。”她知道先前已经让江夕望筋疲力尽了,再接着来明天只怕会腰酸疼痛引起身体的不适,她是喜欢和江夕望有肌肤之亲,但是她也要有个度。
江夕望松了口气,舒心地笑了起来,“还算你懂事,姐姐确实精力不够充沛,再来一次我这老胳膊老腿明天会下不得地。”
夏犹清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伸手去捂她的嘴,“哪有,你不许说了。”
“哼,你现在才知道羞臊啊,那是谁在我身上胡非作歹的,是谁把我按在沙发上的?”江夕望把她的手扒拉开,不客气地反驳她。
夏犹清被她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把头埋在枕头里哼哼唧唧表达不满,只是她这样子和先前……还有平时的样子反差太大了,江夕望更加觉得好玩了,“干嘛呀,快起来小心把自己闷死咯。”
“姐姐,那你呢?”
“我什么?”
见她不懂的样子,夏犹清也不好明说,假装不在意说没什么,看她微微失落的又把话题收回去,江夕望不打算逗她。自己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是她那个时候对夏犹清并无越界的想法,所以思绪远没有夏犹清的猛烈和绵长。她思索说真话会不会让对方难看,可是说假话真的就太假,最后还是决定坦然一些,毕竟真诚才是感情里最可贵的。
“我可能没有你那么多,”她喜欢夏犹清都是很后来的事了,早些时候江夕望对于她不是想念,只是想起,对,会很偶尔的想起这个人,“但是我现在和你爱我一样爱着你。”
夏犹清当然知道这段感情里,自己和江夕望走的路和心理历程是不一样的,虽说不上难过但多少还有那么点点矫情,不过问题不大她自己在心里别扭消化下就好了。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江夕望读大学时候的事情,虽然那个时候和江夕望是处于完全断联状态,也不像自己中间还有重逢过,那么这里面的故事就是实实在在与自己无关,不管是生活里还是想象里的。
而且她也知道江夕望的前夫就是和和大学开始谈的,想了想还是不打算问了,毕竟人家那个时候是光明正大正儿八经的情侣,估计大小事情里都有对方的影子没必要自讨没趣了。
记得有一次外婆还说过,江夕望有一年暑假就带男朋友回来过,按照时间推算那个时候应该是刚上高一那一年,那个距离去外婆家已经三四年了。自从回到禹都上学,后面再去外婆家不是中秋国庆就是五一,而且也不每年去,那个时候江夕望已经进入学生时期最紧要的关头,所以也就没有怎么在一起玩,慢慢的就是连面都见不到。
在过去江夕望三十年的生活里,那个前夫占了快三分之一,自己七七八八加起来虽然也好几年,可儿时毕竟太远,回忆起来都是些无意义的玩乐,自然也比不得人家朝夕相处奋斗相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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