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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退路

秦峰知道陈泱不一样,她扎手,咬人,不服输。

但当她顶着清水芙蓉的一张脸,配饰也不带,杵着拐就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美人的桀骜。

众人怔愣间,秦峰起身走向她,亲昵地伸出手:“你说你,都扭了脚还非得跟过来,这么不放心?”

一句话,三分打趣,七分暧昧,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两人关系不简单。

搭上他小臂,陈泱不动声色地保持着距离,笑着应道:“当然不放心啊,身为秦总今晚的女伴,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伤就擅离职守呢?”

秦峰眼底的得意因这句话的公事公办消散不少。引她入座后,不冷不热地作了引荐,又示意侍应生给她添酒。

“来,和我敬赵总一杯。听闻赵总的那个大项目就要启动了,还得请您多多关照,给我们泱泱留个机会。”

秦峰这番话说得周全,也合了陈泱的心意,场面上的活该做还是得做。

她大大方方端起酒杯,笑得明媚可人:“赵总出品的《如梦初醒》和《破茧》都是有口皆碑的佳作,若有机会和您合作,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好说好说。总听人说陈老师颜值和情商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Cheers!”

陈泱来之前就做好了一场硬仗的准备。

和晚宴的点到为止不同,这样的聚会本质上就是酒局,三巡是基本操作,要表诚意,四五巡也不为过。

仗着自己千杯不醉的酒量,敬了一轮又一轮。

她每把话都说得圆满周到,礼貌又不失趣味,哄得座上宾主尽欢,更有醉意上头的嚷着明天就给陈泱送剧本。

正当她暗自庆幸,想着自己这把赌得不差,却见秦峰叫过侍应生,低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四个女人。

各个妆容艳丽,眉梢吊着十足的风情,一进屋便自觉地分坐在各个男人身侧,倚着攀着,软腻得像是没有骨头。

陈泱收回视线,笑意淡了几分。

这个圈子的烂把戏多,偶尔会点风月场的人过来作陪,但大部分人都顾及着基本的体面,鲜少有直接叫到桌上来的。

秦峰把这些女人叫进来,当众下她脸,好叫她认清一个事实:他能捧她如珠如玉,也能推她跌入尘泥。

她七窍玲珑心,如何不明白。

但明白归明白,她从来就没想过真的依傍秦峰,自然也就无动于衷,更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陈泱面不改色地吃菜喝酒,偶尔应和两句桌上的笑话。

秦峰见她不接招,索性凑近她耳边,将话彻底说了个分明:“跟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得起。”

生理性的厌恶激得她后颈汗毛倒竖。

忍着反感,她假意羞怯地后撤了半个身形,顺势推开了秦峰的围靠:“秦总别急,你让我想想。”

说罢,不疾不徐地站起身,走进了洗手间。锁头一下,她毫不犹豫地掏出名片,拨通了周岐的电话。

很快,听筒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好,请问哪位?”

不想显得脆弱,她努力抑制住话里的颤意:“周、周岐,是我,陈泱。”

对面语气瞬时轻快许多:“小泱泱?怎么,想通了来找岐哥哥叙旧吗?”

“你还在公馆吗?”

“在啊,刚应酬完。”

不等陈泱回答,外面有人开始敲门,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急。

她赶忙打开水龙头,高声应道:“我马上出来。”

周岐终于察觉不对劲,语气变得严肃:“你那边怎么了?”

“五楼西翼的百丽宫,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吗?我眼下有点脱不了身,拜托。”

她一口气提起出请求,心擂如鼓,再也抑制不住尾音的颤抖。

那边默了默,没有立刻回答。

就在陈泱一颗心高悬不下,以为对方不念旧情时,耳边传来一句温润的应承,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我马上过来,很快。”

是沈时昱。

恍惚间,她想起十七岁那个夏季。

风扫竹林,白鹭惊翅,在那个古朴幽静的宅院里,她在心底隐秘地把每一次诊疗当作约会。

总是提早很久去,等着他,盼着他,心像春日间苏醒的雀鸟,在胸骨下欢腾。

时隔多年,少女的悸动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情。

她没想到自己还会和从前一样,因为这个人的即将到来,而感到心安甚笃。

嘴唇嗫嚅了几下,她轻声道:“好。”

陈泱估摸着时间走出去时,侍应生已领着沈时昱进了门。

秦峰原本因为她的推拒神色不豫,一见沈时昱进来,哪儿还顾得上这些,连忙起身去迎接。

他确实没想到沈时昱会来这里。

席间他提过散场后的安排,沈时昱没有表态,周岐便端起酒杯,径直将话头接了过去。

想是未婚妻在,多有不便。秦峰也就不敢勉强,只是象征性地递了两张邀请函过去。

谁能想到,这尊大佛竟不声不响地来了。

此时,众人的酒也醒了大半,酒色催发的欲念都纷纷收敛,悄声挥退了身边的女人。

沈家人重礼,不入流的玩法只会惹其不快,更不要说眼前这位谪仙似的人物,酒池肉林于别人是奢靡,于他而言就是亵渎。

秦峰陪着笑脸将人引入上座,陈泱却罕见地没有眼色,愣是坐在原处没有让的意思。

他眉眼一沉,刚想上前提点,沈时昱已然拉开她一旁的主位坐了下去。

“秦总也坐吧。”沈时昱看了眼下位,又看向秦峰,反客为主的意思非常明显。

此话一出,席上众人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沈家势大不假,但如此直白地落人颜面确实乱了规矩,也不知秦总能否忍得下这口气。

秦峰倒也不负众望,咧开嘴角就在沈时昱下方落座,还不忘招呼人过来添酒。

骨节分明的手便悬覆在杯口之上,男人语气温和又不容反驳:“酒就不喝了。麻烦给我杯清水,给这位女士也倒一杯。”

话音落下,场上氛围更加微妙。

这沈公子今天是来砸场子的吧?进门就打主人的脸,现在连别人女伴都要管?

此时,饶是油滑如秦峰也笑得勉强,却还硬撑着热络:“原来泱泱与沈先生是旧识吗?”

“泱泱?秦总与舍妹很熟?”长睫微抬,淬着寒意的目光,如冷箭一般射向秦峰。

舍妹?谁的妹?

一时间,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沈时昱不是独子吗,哪里来的妹妹?

秦峰猛地扭脸看向陈泱,她侧身倚着扶手,微微低垂的脸颊泛着红晕,双眼紧闭。

像是醉了七八分,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认亲没有任何反应。

慌乱吞噬了最后一点强撑的笑意,他无力地辩道:“这怎么,可泱泱,陈泱也不姓沈啊。”

“家里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敷衍的态度太明显,噎得对方说不出话。

沈时昱垂眼看向“不省人事”的某人,一颗接一颗地解开西装纽扣,脱下来披她身上,又顺手将垂落在腮颊的发丝勾到耳后。

见她几不可闻的瑟缩了下,眼底闪过淡淡的笑意。

他的动作克制又亲昵,一举一动都藏着珍重。

此时,陈泱和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已不重要了,沈时昱这样护着,态度已经很明确,人是他的,今天谁也不能动。

幽深沉静的眸子缓缓扫过众人,明明带着上位者的睥睨,说出口的话却依然谦和有礼:

“她现在醉着也不好挪动,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我让人安排了新的包房和餐饮,经理会带大家过去。这几日消费记我账上,聊表歉意。”

目光最终定定地落在秦峰身上,对方脸色虚白,眼神躲闪,见他看过来,只能连声应好。

为了银星世纪得罪沈家,怎么看都是不划算的。其余人对沈时昱安排当然没有意见,不过两三分钟,包房里便只剩他们二人。

不知何时,下起了夜雨。满室俱静,只有雨水拍打在窗户上淅淅沥沥的声音。

见侧坐一旁的人大有演到底的意思。沈时昱无声地笑了笑。

她倒是心大,在一个中医面前装醉。他也不急着揭破,索性拿出手机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陈泱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沈时昱出现的那刻,她的确感到无比踏实。

但当危机消解,理智和自尊回笼,羞惭的情绪像黑墨一样在她心里研磨开来。

他都看到了。

油光满面的男人,艳俗轻浮的女人,整个房间充盈着黏黏糊糊的**和浓烈的酒气。

她贪求机遇,又不甘心沉沦,只能没出息地求救。

这种感觉就像素颜出门倒垃圾时被暴雨浇头,恰好遇上撑伞的前男友,硬着头皮扎进人家伞底。

甚至更加糟糕。

沈时昱不是她前男友,是她曾经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所以她只能装醉龟缩起来,希望沈时昱像那会儿一样把自己扔给周岐,这样就不用直面他可能会有的轻视和失望。

然而,至少过去了半个钟头,既没有周岐的人影,也不见这尊佛挪动分毫。

她蜷在椅子上的姿势并不舒服,忍不住动了动,眯起眼缝打量。

沈时昱像长了八只眼睛,她刚有动静,便敏锐地抬头,直直看了过来。

“醒了?”

被抓个正着,她有些尴尬地撑起身,扶着头不敢对视:“啊是。这,都散场了吗?”

沈时昱也好心,顺着台阶就下了:“嗯。头疼吗?”

一句干巴巴的“还好”后,两人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陈泱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觉得无论如何别人是帮了自己,遂又笑着看向沈时昱,“谢谢你啊,沈医生。”

客气而疏离的语气令他嘴角弧度收平,目光也沉了几分,但心里那点儿不爽在触及她脖颈上的红痕时立刻烟消云散。

他探身过去,紧盯着她修长的脖子,细细看了会儿,才冷冷道:“手伸出来。”

陈泱在沈时昱那里治了两年病,身体对句话的反应甚至快于她的意识。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麻利地卷起袖子,将手递了过去。

原本白皙光洁的小臂内侧此时布满密密麻麻的红疹,陈泱下意识想要抽回手,细腕却被人紧紧攥住,不容她后撤。

“别动。”沈时昱神色不豫地抬眼,她就像被施了定身咒,立刻乖顺下来,任由他干燥的指腹在自己的皮肤上缓缓摩挲,观察。

明明早就不是他的患者,却还是莫名心虚,陈泱忍着痒,不自在地解释道:“不是酒精过敏。最近换季嘛,荨麻疹复发而已,我吃点儿药就行。”

恍若未闻似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稔地搭上皓腕,游丝般的脉息令他眉头越来越紧。

关乎身体的事情,陈泱一惯是怵他的,此时也不敢吭声了。

终于,他松开手,后靠在椅背上,气得笑出来:“陈泱,你挺能造啊。”

他花了整整两年才给她调养好,几年不见,这小身板竟让她折腾得比初来时还不如。

二十出头的年纪,脉象弱过五六十的老人。

太阳穴的血管突突地跳动,沈时昱揉着眉心,脸色阴沉如秋日寒霜。

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被前主治大夫发现后,陈泱反而从那种惯性的怯意和心虚中清醒过来。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袖,一脸坦然说道:“成年人的生活,都不轻松。干我们这行,没有几个身体健康,气血饱满的。”

“你倒是看得开。是钱不够花,才要拿命赚?”

冲口而出的话如一把匕首,刺中人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沈时昱闭了眼睛,有些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正思索着如何道歉,陈泱已将他西服搭在椅背上,起身朝门外走去。

离开前,她转头冲沈时昱笑了笑,笑容明媚恣意,一如夏日骄阳:“无论如何,今日要多谢沈医生,

我可能红颜命薄,但祝您寿与天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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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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