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宿舍楼下回来，三个人才兴味阑珊地从阳台走回来，林寻挑了挑眉，接着看书，橙子捧着平板追剧，张雅榕百无聊赖地收拾起了书桌。
三分钟过去了。
橙子憋不住了，哀怨地盯着她们两个，忿忿不平：“她们两个太能装了，林寻那书也没见她翻，一直就盯着那页看，但她就不问。绒绒那桌子收了不知几百遍，有那么脏吗？抢打出头鸟，我不管了，就让我当那个出头鸟。”
孔楚瑜“噗呲”笑出声，三人齐齐把头探过来，示意她抓紧交代。
橙子拿起证物：“说说吧，奶茶怎么来的？又跟谁打电话呢？”
“你们不都看到了吗？还明知故问。”
林寻戏谑开口：“我哪知道啊，又不是给我打电话，又不是给我送奶茶。”
“陈老师给的，多买了一杯，就顺路给我送了。”
林寻：“男寝和女寝，两个分岔路口，好顺路啊。”
橙子：“对呢，下单的时候怎么就手滑了，怎么就多买了一杯。”
张雅榕往下接：“钱都花了，只好送给要跟我当朋友的楚瑜了。”
听她们有来有回的贫嘴，她肩膀抖动，笑个不停，大家也哄笑成一团，空气里弥漫着欢乐的因子。
橙子正色道：“瑜宝，我太难受了，你们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
孔楚瑜想说，我们不是不上不下，我们只是在循序渐进。
斟酌了好久，突然开口：“你们知道吗？勉强填饱肚子和吃米饭饱腹其实是不一样的。”
橙子：“怎么说，我家大米饭怎么了？”
孔楚瑜没有接话，兀自往下说：“三分钟速成的泡面式恋爱，谁都能谈。但我要的不是将就填饱肚子，我不仅要电饭煲焖出来的米饭，还有生米煮成熟饭的那个过程。”
张雅榕比较现实，一针见血：“很多人都是先解决温饱，饿不死才能聊其他。”
孔楚瑜也意识到自己举的例子其实并不恰当，也没反驳，自嘲地笑了一下，“所以我说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总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三人越听神情越认真，也明白孔楚瑜在跟她们聊心里话，也没有应付了事，不时说些自己的看法。
“你们可能会觉得我矫情，不解风情。假如我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那我现在就可以跟他谈，也不会执着这些。可我不是，我是真的想发展一段长远关系，所以我想我们都得再慎重考虑。”
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我也很感激陈老师，知道我的心思，也愿意配合我。”
“陈老师听到了吗？”林寻没来由说了一句，把孔楚瑜吓得心头一跳。
张雅榕替她解释，朝橙子使了个眼色：“她的意思是，这些话你应该跟陈老师说。”
橙子默默把电话挂掉。
陈聿为在走回实验室路上，铃声在寂静的小路显得格外突兀。
一看是橙子的电话，他有些意外，正想出声问个究竟，就收到林寻的信息，让他别出声。
他听着手机话筒传来的电流声，等了许久，小姑娘温温柔柔的声音从话筒传来，说到自己时尾音上扬。
他没有想到，她谈起自己时，语气如此郑重与认真，心脏抑制不住砰砰直跳，怎么办，好像真的无药可救了。
回到实验室，唐迩顶着一头黑眼圈，调侃道：“舍得回来了，忙成这样还能跑去找她，我和林寻都好几天没见了。”
陈聿为“嗯”了一声，也没反驳，又低头打代码。
凌晨三点，崔方打了个哈欠，搂住陈聿为肩膀，眼里满是羡慕：“聿为，你还不走吗？你都不累的吗？”
“他是机器人来着，身体机能不一样，没有可比性。”唐迩抢答，困得睁不开眼，“我跟你一起走，我实在撑不住了。”
“昨晚休息还行，今天精神头比较好，我晚点就走。”
崔方把钥匙递给他，提醒他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陈聿为看向窗外，乌漆嘛黑一片，接连几天早出晚归，看到的都是这样的光景。
他心里却不觉得迷茫，可能是因为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他也不敢说稳操胜券，那过于自大，也不现实。
但从暑假到现在，他们一起经历了大大小小十几场比赛，也算沙场老兵了，大家都跃跃欲试，准备在比赛上大显身手。
他揉了揉眉心，起身往外走，想着第一次的选拔赛，老师中午突然发信息，说时间定在周日。
但值得庆幸的是此次比赛是线上举行，不必来回奔波。
无意识滑动手机屏幕，微信对话框最后停留在晚安，好梦。
现在是真的晚安了。
一大早，手机震动个没停，孔楚瑜接到孔苓打来的电话。
开学以来的第一个电话，她怕吵到舍友，连忙爬下床去阳台接电话。
开学前两人因为家长里短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示弱，就一直僵在那里。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还有些意外，拿着手机迟迟没有开口，一方面是觉得尴尬，另一方面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话筒里传来声音，一如既往的犀利：“哑巴了？上了两天学，话都不会说了，跟我吵架时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
孔楚瑜不咸不淡回了句：“没哑巴，你放心。”
对面安静了一会，像是在按捺自己的情绪，但显然效果不显著。
“没哑就好，开学这么久，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打过来，你死了我都不知道去哪给你收尸……你国庆回来吗？”
关怀的话放在最后，小声了许多，孔楚瑜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顿了顿，略过前面不好听的话，回：“国庆应该不回去。”又觉得不太妥当，补了一句：“最近有点忙。”
“爱回不回，我就是问一声，我还有事，挂了。”
手机传来嘟嘟的忙音，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一看手机，孔苓转了两千块钱过来，甩了条三秒的语音：“出去玩别扣扣搜搜的，丢家里脸。”
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态度明显好转了。她脑子里一琢磨，看来许叔叔思想工作做得不错。
没有前言后语，给许叔叔发了个小红包以表谢意。
许玉林倒是不客气，领了红包，说下次不许这么破费。
孔楚瑜挑眉，回他：“真不要脸，没有下次了，吵架太伤元气了。”
“伤的是我的元气吧，你吵完架收拾行李就走了，留我和你妈面面相觑，她这几天对我一个好脸色没有。”
孔楚瑜心虚，发了个鞠躬的表情包。
又想起还没给陈老师发早安，点开对话框发了早安，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这么早就起？”
“陈老师不也是，向陈老师学习。”
睡意全消，换身衣服，风风火火去了图书馆。
还没走到图书馆，就跟孟可打了个照面，她往宿舍方向走，素面朝天的，看着没有什么气色。
孔楚瑜看她脸色不大好，到底还是同学，礼貌问了一句：“不舒服吗？需要送你去医务室吗？”
孟可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在假惺惺什么？
对峙了几秒，孔楚瑜见她不领情，也不愿强求，掠过她就要走。
她抓住孔楚瑜的手，脸色阴沉：“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我得意什么？你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
“我那天看见你和陈聿为了，你们难道不是在一起了？”
孔楚瑜气笑了，直白道：“这跟你有关系吗？你以什么立场问我这个问题，我又为什么要回答你。”
孟可还是死死抓住她的手，语气不善：“你明明跟我是同一类人，你攀上陈聿为，我攀上罗浩铟，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孔楚倩摇了摇头，不欲与她争辩，甩开她就要走。
孟可神情寥落，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孟可实在不对劲，孔楚瑜有些不放心，就在四人小群里交代了前因后果，让她们见到孟可留意一下。
林寻很快回复：“好，知道了。”
橙子醒得也挺早，在群里回复：“她不是早就不正常了吗，课也不怎么来上，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孔楚瑜仔细一想，雅榕更得注意，在群里艾特她，叫她离孟可远点，尽量不要接触。
张雅榕回了好字，她心踏实了许多。
中午吃饭时候，陈聿为看她总低头看手机，一脸忧心忡忡，关心道：“怎么啦，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跟我讲讲。”
孔楚瑜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跟吐豆子一样吐了个精光。
陈聿为抓住重点，反问她：“所以你现在是觉得她状态不是很好，担心她出事是么？”
“对！我就是不放心。”
“那我陪你去宿舍找她，我在楼下等你，有什么事情你马上跟我说，你也看个安心，好不好？”
“别着急，万事有我在。”
陈聿为沉稳的声音传入她耳朵，她恍然间好像找到了定海神针，心也没那么慌了。
两人跑回宿舍，孔楚瑜跑上楼，敲孟可宿舍的门，敲了许久也没有人开门，给她打电话也没有接。
于是孔楚瑜找到她舍友联系方式，舍友说他们现在在外面有事，也不清楚孟可在哪。
她实在走投无路，找张雅榕要了罗浩铟电话，直接拨号打过去。
没等对面开口，直接切入重点，“你知道孟可在哪吗，她有去找你吗？”
“在我旁边啊。”罗浩铟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去搂旁边的人，扑了个空，“她昨晚还跟我睡呢，一大早不知道去哪了？”
她能去哪呢？平日里一向独来独往，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孔楚瑜心凉了一半，下楼去找陈聿为商量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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