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没有一点见外,一把勾住他的肩,思绪顷刻间被强行打断,他拿着啤酒瓶和他的碰了一下,笑得放肆:“傻逼,今天,我们给你过了个中秋。”
虽然没有家人陪,节日的意义被强行扭转,但一群人围在一块吃烧烤,就算过节了。
陈闻愣了下神,半响才缓过来,笑着回道:“你才傻逼,新时代三好青年,”他拎着啤酒瓶回碰了一下,祝福道:“中秋快乐。”
一行人一边吃烤串一边吹牛逼,李驰他爸嚷着年少时的青春往事,说自己当时是怎么追到李驰他妈的,李驰则说自己是中国式达芬奇,季小娟扯自家烧烤店,话题换了百八十个。
李驰他爸踩着空啤酒箱,咬了口烤鸡翅,大言不惭:“想当年!我开着绿皮摩托车,追了我老婆半年,才追到手!——那绿皮摩托车还挺抗造,现在都还能用呢!”
季深挨着陈闻坐,不时地笑着应喝几句。
季小娟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怕有人越喝越多,强行散局:“下次再聊啊!十一点半了!走走走,季深收拾一下东西!”
一群人纷纷道别。
季小娟说完就下了楼回卧室,李驰喝醉了,被他爸妈拖回家,天台上就剩下两人。
季深把东西收拾好也就几分钟的事,纸箱里还剩两瓶的啤酒,季深开了后递了瓶给陈闻。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喝完最后两瓶啤酒,膝盖不经意间会靠在一起,他不知道陈闻在想什么,就这样谁也是开口说话。
季小娟每年中秋都办烧烤,往常也会喝点酒,但今天估计是喝多了,虽然没到醉那一步醉,但有点晕。
陈闻的侧脸很好看,骨子里透着野,看着不好惹,但是笑起来时眉眼是温柔的。
比如现在。
他忽然想起齐阳中那个闲得磕药的破论坛,脸有点泛热。脑子不受控制,不由地多想了几句——
陈闻知道吗?……
他倒是不介意别人传谣,反正都是些没依据的小事。
但陈闻呢?
他会介意吗?
陈闻也有点晕,他灌了口酒后喉结轻滚,笑了下,感慨道:“你们这边镇子里的人都这么潇洒的吗?未成年喝酒。”
季深一时没回。
他把脸渍到季深眼前,和他对视,很轻地笑着:“怎么不回话,平时不是挺能胡扯的吗?”
依然没有回应。
“醉了?”
季深晃了下脑袋说:“没醉,有点晕。”
两人挨待太近,气忽纠缠在一起,他移开目光去着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圆,又亮得过分,他想的逐渐多了,想起之前陈闻说过他不是这里的人,在北边……
北边的哪里?
“陈闻,”他喊了身边的人一声:“你是哪里人?”
身边的人忽然沉默下来,季深也不急,耐心等着,过了会儿陈闻才把手搭在他肩上,说:“北边的一个小县城,谕城。”
季深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喝了几瓶,是不是醉了?”
“七八瓶?没醉。”陈闻回道。
“那要不睡我房间?我房间挺干净的。”季深说。
“我走回去就行,”陈闻回道:“离这不远,就三条街。”
“那我送你回去?”季深问。
“嗯。”陈闻应了声。
他还是不习惯过中秋,不习惯有人陪着,但如果开了个口子,再回到孤零零的冷清中,他倒是又不太愿意了。
送一送,走一段路而且,过完了今天,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走出门的时候季深忽然有点想笑,一个半醉的人送另一个半醉的人回家,多少有些荒唐。
走过第一个街口时,季深看到路灯旁坐着一个女人,他顿住了脚步,拉着陈闻的手想从小巷拐过去,但女人已经看见了他,站起来直直往他这边跑来。
女人穿着件红格子衫,里面是条吊带裙,她出落得很漂亮,可惜脸上盖着厚重的妆,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想跑过来抱住他,但季深侧了下身子躲开了,女人只好抓住他的手,边哭边址出一丝笑,两鬓的碎发和着泪水,显得格外可怜。
“季深?你是我的孩子啊!你还记得妈妈吗?……我每年都会去看你的,看你一点点长大,你回到妈妈身边好不好?”
季深抽回了手,脸上没什么神色,看了眼陈闻,又低下头来看女人,淡淡说了句:“我现在有事,没空。”
女人哭得手指发抖,拽地更紧了,仿佛一个不小心,面前的人就会离开,再也找不到,她颤着声问:“你为什么不肯原谅妈妈呢?我已经不做以前的事了,我能养活你,我可以养你的,你回妈妈身边吧,好不好,妈妈求你了……”
季深挣开她的手,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只是垂眸道:“我先走了。”
“季小娟她有什么好的?!”女人在身后疯了似的喊。
附近居民楼的人纷纷探头出来看热闹,眼里带着探究的意味,不知是谁带头说:“那个女的,是之前**的?……”
“居然还有脸回来?”
有人在楼上喊了一声:“季深!别理她!——”
季深刚相想拉着陈闻走,听到这句话后回过头瞥了她一眼,冷笑着,淡淡道:“我妈早死了。”
“季小娟有什么好的?你不知道吗,凭她爱我,凭她不会抛弃我,她把四岁的我捡回家时我他妈就只认她一个亲人。”
女人愣住了,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只一个劲的哭。
季深轻轻叹了口气,抬脚往前走:“别再来找我了。”
女人还在哭,哭着喊他的名字,他没再回头。
走到陈闻家门口时,两人都没有讲话。
陈闻也没过问,他打开出租尾的铁门时往里让了个道:“进去吧,今晚睡我这,我卧室也挺干净的。”
季深在门口站了会儿,说“不用。”
“我醉了,”陈闻靠近他,低头说:“你最后给我开的那一瓶啤酒,我喝醉了,所以你留下来照顾我。”
季深被气笑了,已经忘了刚才那点情绪:“你家有解酒药吗?我喂你喝。”
“哪种?”陈闻问。
“头孢。”
……
季深还是应了下来,没再推辞,进门给陈闻泡了杯蜂蜜水。
在哪睡都一样,而且他也不想再折腾了。季小娟不知道睡了没,看到他情绪不对肯定猜得出来,这些年他们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他也不想让她在这些麻烦里纠缠。
陈闻刚洗完澡出来,身上的黑色短袖领口有点大,衬得锁骨发白。
他扔了套衣服给季深,说:“衣服先穿我的,里面那件是新的,你没结癖吧?”
“没有。”季深没什么精神地低声回了句,拿着衣服往浴室走。
浴室内的水汽还没散去,他刚脱了上衣就听见陈闻在外面问:“要不我进来给你调下水温?”
“不用!别!”他的脑子清醒了一瞬,下意识拒绝道。
陈闻听了后轻笑了声:“行吧。一次性牙刷放这了,你自己拿。”
季深忽然想起浴室的门已经被反锁了,外面的人进不来。
水流的温度有点高,周遭那点属于陈闻身上的气息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萦绕着他,门外的人在洗漱,水声与水声之间,他的脑袋一片朦胧。
收抬完之后他穿着陈闻扔给他的衣服走到卧室,陈闻正坐在床上玩手机,听到声响向朝他这边看了眼。
“我今晚睡哪?”季深问。
“睡床。”说完陈闻就放下手机去衣柜里拿了张薄被单。
“那你呢?”季深站在床边问。
“当然是睡床啊,一起睡,”他把薄被单往床上扔,笑了下:“凌晨一点半了,你要是想睡大街的话我也不拦着你。”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睡沙发。”季深说。
“都是男的,用不着。”陈闻回道。
季深满脸假笑,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审视:“你不是喝醉了吗,我怎么看你挺清醒的?不仅清醒,还很精神。”
“啊——”陈闻拖长了点声音,狡辩道:“我醉了,所以现在很困,要熄灯睡觉了。”
他说刚说完就不容拒绝地把灯给灭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