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过了好几天黎苒苒还心有余悸。
但是陈笑对她那晚很好奇。
“苒苒，你真的见到姚京雩了？听说有挺多女生去找他的，但是他谁也不搭理。所以他搭理你了吗？”
黎苒苒简直要对她翻个白眼了。她都说是去送校园卡了，又不是跟那些女生一样。
不过黎苒苒也不确定那晚他算不算搭理自己。
只能如实回答：“不知道。”
***
今天黎苒苒值日。就是站在学校门口查迟到和不穿校服的。
但是今天下雨，基本上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遇到非常过分的才会真的记下来。
这不，还真让黎苒苒逮到一个非常过分的。
她撑着伞站在陈笑旁边，伞檐太低挡住了一部分视线。
在她把雨伞抬起来一些之后，正巧看见姚京雩走进学校的大门。
这个时候已经快要上课了，门口除了值日生早就没什么人在外面晃荡。
黎苒苒看着校门口的姚京雩咬了下嘴唇。
他的步子很大，走的很快。或许是他没打伞的缘故，肩膀上洇湿了一大块，额角也在滴水。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没穿校服。
黎苒苒纠结的站在伞下，用脚尖踢了下石子。那块粘了泥水的小石子就这么直直的踢进了小水洼，溅起一圈涟漪。
她忍不住低声说：“这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到底要不要放个水啊。”
还没等黎苒苒想明白，陈笑已经把人给叫住了。
“喂！那个同学——”
……
黎苒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扯了扯陈笑的衣摆：“我的祖宗，你有没有发现那个人好像是姚京雩啊？”
陈笑当然知道那个是谁啦，这不是想着那天晚上自己的同桌都没看清楚这位帅哥的脸，喊过来给她看清楚一点。
也好弥补一下那天晚上的遗憾？
不过怎么看样子黎苒苒好像不太愿意一样。
很快黎苒苒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拿出值日生做记录的本子。
在离姚京雩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抬起那双冷淡的眼。眼瞳很黑，像黑色的棋子，乍一看里面好像还有化不开的浓雾。
那张脸的确长的很优越，五官像是被女娲精雕细琢过。下颌明朗，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荷尔蒙气息。
两人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对视了。
黎苒苒发现他已经淋了不少的雨，下意识的把雨伞举高了一些。就算是垫着脚，伞檐也只是堪堪遮住他的头顶。
雨水从姚京雩细碎的刘海儿上低落下来，顺着坚挺的鼻梁慢慢滑落，随后掉落在身前，隐入纯棉的白色t-恤消失不见。
黎苒苒：“……”
有点尴尬不知道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要不要先打个招呼什么的。
刚才陈笑喊的那一嗓子他应该听到了才对。
最终黎苒苒还是板正严肃的开了口：“同学，你是哪个班的？迟到了而且还没有穿校服。”
说完黎苒苒有些心虚的低头，眼神不由自主的乱飘。
少年垂眸，只能看见她乖巧的眉眼，和小巧的鼻子。
或许是盯着她太久了，黎苒苒有些不自在。打伞的手也觉得有点酸，少年干脆从她手里把伞接过来，顿时伞面上升了不少，视线也开阔了。
那晚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带点不易察觉的戏谑：“我是哪个班的你不是知道吗？”
陈笑在一旁张大嘴巴，心里忍不住偷笑。
黎苒苒再次抬头，看着少年沾湿的眼眸，心脏不由自主的跳的快了几分。
那张校园卡，还有那天晚上她见到站在门口的姚京雩，逐渐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这下见到真人了，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雨还在接着下，滴滴答答的砸在伞面上把黎苒苒的心都扰乱了。
他长得可真好看，黎苒苒想着。
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皮肤冷白。
黎苒苒盯着他的腕骨，有些不自在的开口：“为什么迟到不穿校服？”
她摊开手里的本子，打算做个记录。
写完班级姓名之后，黎苒苒的手顿住然后等着下文。
“起床晚，忘记穿了。
真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才开学就迟到不穿校服是要给班级扣分的。
随后姚京雩把雨伞塞回去，转身走向教学楼。
真拽。
黎苒苒看着他肩宽腿长的背影，破天荒的起了点别样的心思。
等人走没影了，陈笑突兀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之前不是还对这位不屑一顾吗？现在该不会是……
回去的路上黎苒苒一路踢着路上的石子，也不管会不会把鞋子弄脏，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她正处在青春懵懂的年纪，有点小心思也正常。
可是那个姚京雩的眼神除了蒙了一层雾以外，还很冷。
有一种对一切都不在乎，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感觉。
他那双眼睛看着好像很深情，可是藏在眼底的全是冷漠。
这种感觉让黎苒苒心里有点打鼓，只好舔了舔唇先回教室。
***
早上第一节课又是英语，黎苒苒倒是不这么讨厌英语，可是她对这位中年英语老师有着深深的恐惧。
不止是她，班里所有的同学都不敢再英语课上造次。
尤其是她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扫视，不管大家有多隐蔽，都会让你无所遁形。
一整节课上，黎苒苒都在强打精神认真听讲。一大半的注意力在上课，还有一小部分的注意力被隔壁的姚京雩给吸引走了。
不过她现在只敢想一想，黎苒苒现在对姚京雩还是有点害怕的。
整个高二，从他入学以来就是传奇，除了永远不会掉出实验班以外，还有个绰号叫“京哥”。
这些都是班里男生平时聊的，偶尔黎苒苒也会听一耳朵。
他们说姚京雩会在校外打架，经常带着一脸的伤去上课。
还有人放学的时候，在学校后门见到有附近的小混混对他点头哈腰。
一直以来都对他的评价都贬褒不一，真假参半。
光是那打架很厉害的传闻就让黎苒苒有点打退堂鼓了，很是消沉了一阵子。
她去楼下找于瑾玩的时候，站在一楼来来往往的人群前惆怅的叹了口气。
“怎么？你最近好像很不高兴。”
“有吗？很明显吗？”
何止是明显，那都写在脸上了。于瑾都懒得吐槽。
她平时很少去楼上走动，前几天又忙着月考根本就不知道她和姚京雩的事情。
接着黎苒苒又叹了一口气。
突然就有点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接下校医给的那张校园卡。
否则现在也不会总对那张脸念念不忘，真的很烦人。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看你在这叹了半天的气，你要是不说我可回去了啊。”
最终黎苒苒还是没有说，回去上课去了。
晚上黎苒苒回到姨妈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扫卫生，而是径直回了房间睡觉。
自从黎苒苒上了高中，就一直在姨妈家里寄住。
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黎苒苒有时候回来会帮忙干点家务活，可是她今天实在没有心情。
姨妈的房子在三楼，是栋老的居民楼。
不仅住着方便，离市一中也近。黎苒苒这么一住就是一年。
她的房间，严格来说也不是她的。
这个房间是她堂姐的，堂姐去上大学了不怎么回来。
要是堂姐回来了两人就要睡在一起，其实还是有点不方便。
夏天天气闷热，就算是晚上降了温也还是觉得热。
黎苒苒洗漱好，慢腾腾的爬上了床，烦躁的起身打开了一个旧风扇。
一开始只开了最低档，吹了一会黎苒苒又调到了中档。
风扇呼呼的吹，终于带来了一点凉意。黎苒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
***
别墅里。
姚京雩穿着睡衣，随意的拿了块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不再管它，就这么随意的搭在了肩膀上。
现在虽然很热，但是别墅区外面的绿化率很高，温度倒比别处要低一点。
再说这房间里门窗紧闭，空调又打的足，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暑气。
姚京雩的发尾还在滴水，就像淋雨的那天一样。他坐在书桌前，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桌子上的一盏学习灯亮着。
他晚上不爱开灯，甚至白天在家连窗帘都不打开。
姚京雩喜欢夜晚，外面漆黑一片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
他打开手机，随意看了一眼学校论坛。关于他的那条讨论贴一直居高不下盖了几百楼。
看完校园论坛，他又切到微信告诉家里的阿姨明天不用过来了。
他家里不需要这么多吃的，每次阿姨都会做一大桌子菜，可是这栋房子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发丝上的水很快连成了一条线，滴滴答答的往下淌。他不耐烦的用毛巾擦了下脖颈的水，突然瞥见刚才洗澡前扔在床上的校服。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那天拦着他的小姑娘。
挺有意思的，还给他打伞。
拦着他话都不会说，非要记他名字。
少女清泠泠的声音仿佛还绕在耳边，明明害怕还强装镇静。
他漆黑的眼瞳望过去的时候，少女连跟他对视都不敢。
低着头的样子，像只小鹌鹑。
但是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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