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度过的第一个周末，黎苒苒有点空虚。
因为她的室友都回家了，只有她一个人享受这个六人宿舍。白天光照强烈，窗户也不是很通风。
虽然屋子里开了电风扇，可是在中午的时候还是要热一阵子。
黎苒苒找了个破旧的课桌当自己在宿舍的学习桌，没有凳子就坐在床上。
她就像老僧入定一般已经在那个破旧的课桌前坐了两个小时，后背的衣服也汗湿了不少。
可能是头顶有一个电风扇，衣服这才没有湿透。
黎苒苒写下最后一个英文字母，终于想起已经快要中午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打算去学校外面吃饭。
在学校住了这么几天，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寄宿生活。黎妈妈每个月会把固定的生活费给她，让她自己安排。
之前那些钱都是给姨妈保管的，所以黎苒苒突然有了支配权还正在适应中。
她出门之前特意拿了一把遮阳伞，外面的太阳实在太热，晒的树叶都蔫吧了。
走在路上的黎苒苒，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在手机上打字。
黎苒苒：“让我看看小金豆。”
这是在跟姚京雩发信息。
小金豆在姚京雩的照顾下，茁壮成长。
在她第一次发现小金豆的时候，它还小小的一团，连毛都长的稀疏。
后来姚京雩给她发的视频里，小金豆已经会吃猫粮和猫条了。不仅毛发长得好看，脸也看着圆了一些。
她从小就喜欢毛茸茸的东西，这次见到视频里的小金豆那么可爱，感觉心都要化了。
姚京雩知道她周末也在学校，就问：“你在学校还住的习惯吗？ ”
黎苒苒想了想回：“算是习惯吧。”
总之不习惯也没办法了。
姚京雩一只手逗小金豆，另一只手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字：“我们去图书馆吧。”
他知道学校的环境不好，正好赶上周末还能去图书馆坐一会，起码凉快。
黎苒苒想了想，没应。
“可是我想看看小金豆。”
“好，我去找你。”
两人最后约定在了之前呆过的那个小公园。黎苒苒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一碗米粉，很快就赶了过去。
她站在那里还能想起两人上次在公园里吃酸奶的样子。
姚京雩带了一个航空箱，里面装着小金豆。
小金豆虽然小，可是却十分自来熟。也有可能是感觉黎苒苒很熟悉，所以航空箱的门一打开，小金豆就试探着往她怀里钻。
黎苒苒问：“它是不是想妈妈了？”
姚京雩顿了一下，“不知道。”
小猫的手感非常好，小小的而且很乖，黎苒苒怎么摸都不生气。
等黎苒苒把小猫放到地上以后，姚京雩拿出来提前准备好的牵引绳，蹲下身子穿戴在小金豆的身上，防止它跑丢。
在姚京雩起身的一瞬间，黎苒苒慢慢靠过去俯身半抱着他，“姚京雩谢谢你。”
动作很轻，却在一瞬间把姚京雩给封印住了，他一动不敢动，任由黎苒苒抱着。
两个人起身的时候姚京雩主动去拉她的手，刚才他能感觉到黎苒苒别样的情绪。
“怎么了？”他问。
黎苒苒缓缓坐下，顺手也把姚京雩拉下来一起坐在草坪上。
“没什么。就是看到小金豆这么幸福有点高兴，也有点羡慕。”
姚京雩后来也听说了黎苒苒姨妈家的事情，是陈笑单方面告诉他的。
但是听完之后他也有一瞬间的无力，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很慌乱吧。
所以他也能理解之前黎苒苒反复在他身上确认自己的感情。
那只大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黎苒苒，小金豆的家也是你的家。我们以后会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家，不会再发生之前那种事情了。”
黎苒苒迎着太阳看他，感觉有点刺眼，于是微微眯起来。
这神情让姚京雩以为她要哭，“怎么了？”
黎苒苒干脆挣脱了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她整个人都埋在姚京雩的怀里，这是黎苒苒第一次感觉到踏实，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充满胸膛。
黎苒苒在他的怀里摇摇头，缓了一下情绪闷闷地开口：“就是突然觉得好幸福啊。小鲸鱼，你真好。”
“不是我好，是你值得。”
姚京雩说完，把埋在他怀里的黎苒苒拽出来，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说：“你值得。”
说完以后姚京雩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弯了弯然后又把黎苒苒拽回怀里。
他感觉到怀里的姑娘软软的，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把他的整个心都填满了。
两人在公园里陪着小金豆玩了一个下午。
小金豆在草坪上窜来窜去，身影跑的飞快，没一会就累的趴在地上喘气。
但是黎苒苒一喊小金豆的名字，小猫就会竖起尾巴朝着她走过去，然后用猫头轻轻蹭着黎苒苒的裤腿。
姚京雩说：“小猫翘尾巴是开心的意思，它很喜欢你。”
黎苒苒从猫头一直摸到猫背，然后小金豆从善如流地靠近一些舔了黎苒苒的手。
她越看越喜欢小金豆，“那当然，我们以后可是要当一家人的。”
她说着还抬头看了一眼姚京雩，眼神揶揄，故意逗他。
“……”
姚京雩没有反驳，也不否认：“嗯，当一家人。”
***
一直到太阳落上，黎苒苒才依依不舍地跟姚京雩分开。还好第二天就开学了，两人还可以在学校见。
姚京雩先把黎苒苒送到学校门口，然后让司机开着车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学校周末没什么人，再过一会路灯就会亮起。
黎苒苒走在熟悉的路上，还没有从刚才的热闹里缓过劲来。周围静谧的环境让黎苒苒感觉到一阵空虚。
或许是热闹过后的阶段反应，刚才和姚京雩呆在一起的时候实在是太快乐了。
她好想两个人可以永远那样。
****
黎苒苒打开宿舍门，摸着黑打开灯然后乖乖给姚京雩报平安：“我到宿舍啦！”
姚京雩随后拍了一张自己家玄关的照片，地上还放着小金豆的航空箱。小金豆可能是饿了，正在蹭姚京雩的裤腿。
“嗯，我也到了。”
两人对着手机露出笑意，然后把手机丢开去洗漱。
黎苒苒看着时间还不太晚，打开台灯又写了半套卷子。可能是今天自己和姚京雩的未来具象化了，所以她格外的有动力。
等卷子写完，黎苒苒对着答案订正了一下，发现错的不多，甚至有点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
于是当晚黎苒苒心满意足的睡了。
睡觉之前黎苒苒把自己刚才写的卷子拍照发给姚京雩，“快夸我。”
姚京雩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半天没有回信息。
黎苒苒把桌子随便整理了一下，睡觉之前终于等来了姚京雩的回信。
姚京雩：“虽然选择题只错了一个，可是那道题却是基础题。”
“……”
黎苒苒沉默了，这家伙下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个时候如此铁面无情。
黎苒苒：“知道啦，小鲸鱼。你不许批评我。”
她知道自己那道题不应该错，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而已。
黎苒苒干脆直接拨了语音通话，没想到那边竟然是秒接。
姚京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黎苒苒。”
他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从听筒里传出来会比现实中听到更有辨识度，让整个房间显得没那么冷清了。
“怎么不说话？一个人害怕吗？”
那边还在接着问，语气里满是担心。
黎苒苒急忙回他：“没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刚才想让你夸夸我都不肯，真是小气鬼。”
那边听到她这样想自己，也没有生气，明显笑了。
“我不是小气，是怕你骄傲自满。”
过了一会姚京雩还是不忍心她失落，淡淡地夸了一句：“很棒。”
两人沉默着，对面又传来声音：“不要压力太大，你不是我的累赘。”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黎苒苒就突然感觉到鼻头泛酸，最后没忍住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是放声大哭的那种，吓得姚京雩连话都不敢说，只在电话那头传来轻轻地呼吸声，耐心等着她发泄出来。
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压抑了太久，生活上又发生了变化。
以黎苒苒十几年的阅历来看，的确是发生了天塌了一样的事情。
她好像要把这段时间的隐忍，和委屈全都哭出来。
旧校舍附近没有人，即使是这样哭出声音也不会打扰人。对于现在的黎苒苒来说，就需要这样独处的环境，哪怕是这里的环境并不好。
等她哭累了，抽泣声变得越来越小，姚京雩那边才终于开口。
“哭出来好些了吗？”
刚才的黎苒苒是情绪上头，可是现在听见姚京雩的声音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你不要说话，我感觉自己有点丢人。”
黎苒苒的声音明显哑了不少，还带着点哭腔。但是听在姚京雩的耳朵里却更让人心疼。
“不丢人，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丢人。”他说。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有什么可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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