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驾崩,远比所有人预想的要快,要及时。
他的死,成为彻底搅乱京城的开端。
自此以后,权力争夺开始放到台面上,何处隐秘的牛鬼蛇神也开始出来。
阿卓中黑烟昏迷不醒,众人手足无措之际。
承恩大师突然到访。
一行人将大师迎进军营,二殿下正寸步不离的守在阿卓身边。
见承恩大师进来才反应过来,不放心的让出位置来。
阿卓脸色苍白,之前的折磨本就叫她身形疲惫,何况如今有被不知名的黑烟击中,身体状况更是雪上加霜。
承恩大师伸手当于阿卓手腕处,眼底的神色却是愈发沉重。
松开手,抬眸神情凝重看向二殿下。
“阿卓公主中的是琼柔尸毒,尸毒聚集在鬼气之中,无声无息,侵入肺腑,叫人筋骨断裂而死。”
外场众人一片哗然。
二殿下不敢相信地抓住承恩大师的手,拼命摇晃,企图听到另外一个答案。
承恩大师摇头,道:“天下尸毒,时至今日,仍莫有解毒之法……”
原本沉默在一旁的韵王,突然上前。
“大师,阿卓所中之毒,是不是同当年端德太子身上的一样?”
承恩大师点点头,道:“正是……”
端德太子的名字一处,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若真如端德太子一样,恐怕真的算是药石无医了。
二殿下泪流满面,望着阿卓痛苦模样,心里绞痛。
伸手将人揽在怀里。
气息微弱的妻子似乎感受到了怀抱的温暖,受伤小猫一样,蜷缩身子,往他怀里钻。
韵王脸色铁青,拳头紧握。
“我去找太后,普天之下,不信找不到个法子救人!”
说罢,便冲出营帐,周围部下纷纷拦在跟前。
“殿下,不可冲动!不可冲动!”
承恩大师眼眸平静,带着佛家走到韵王面前,伸手将一枚细细银针果断扎进他的后脖颈处。
韵王疼的闷哼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口黑血吐在地上。
“噗……”
“殿下!殿下!”周围手下脸色一惊。
原本烦躁的韵王此刻却感觉堵在心里的淤堵,被一下子疏通清散。
支着胳膊站起,眼里迷惑中带着不可思议。
“殿下身上被人降了心毒,气急攻心下,毒素蔓延很快,因而总有气息不足,血瘀不畅的感受。”
韵王一愣,想到之前身体的种种反应,仿佛这才后知后觉。
心里也不免后怕,何时中毒的,他竟然一无所知。
接着承恩大师走到二殿下面前。
众人面前缓缓开口,表明来意:“殿下,贫僧今日前穆明将军所托前来。”
“穆明?”
承恩大师点点头,随后便将一个木盒推到他面前。
“殿下,当下阿卓公主的毒,如今还有一个先要之法,不过……她如今必须要离开这里,将身体调理到一定阶段,才有可能承受住解药的侵袭。”
二殿下抬眸,微红的眼角似乎在询问他,这件事的把握。
承恩大师面色凝重。
并没有肯定的回答,反而是实话实说:“这个法子没有先例,只有五成把握。”
二殿下皱眉。
“可是这是唯一的机会。”
高彬迟疑片刻,低头看向阿卓惨白的脸色,缓缓松开环抱着她的手。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赌一把穆明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犹豫片刻似乎也同意了承恩大师的说法。
韵王一脸担忧,道:“荒唐,现在这个时候,太后处处人马,万一他们趁这个时候……”
承恩大师不做回答,反而是转眼看向二殿下,等着他的答案。
一队精锐人马趁着夜色,先行一步将阿卓护送到古佛寺。
这里地处偏僻,此处又有许多权贵府邸,即使再多争斗,也鲜少有人来这里触霉头。
几人临别之际,承恩大师躬身告别,于二殿下面前,恭恭敬敬,开口:“殿下心中锦绣自然结果,何必再次畏缩不前,前路未定,忘您不要放弃。”
玉山外,废墟灰烬处站着两道人影。
萧堂玉一身白衣,墨发松了发髻,松散的披落在肩上。
一旁的骆怀行抱臂开口:“既然救了阿卓,为何不让二殿下知道,如今圣旨亲诏他为太子,即使争斗,于你而言也是助力,为何又在此处做起了无名英雄,好事不留名。”
萧堂玉看着此处漫漫狼烟,低头垂看满是厚茧的手,不做应答。
骆怀行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奈叹口气,道:“有消息穆明也来玉山,你要不要见她一面?”
萧堂玉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惊慌,道:“此处刚出了这样的风头,她怎么能来玉山呢!”
骆怀行意料之中,挑眉道:“玉山又不是什么禁地,她为何不能看。”
“那能一样嘛。”萧堂玉眉眼微皱,道:“不行,我得去找——”
话还没说完,萧堂玉便被骆怀行拦住。
方才平静淡漠的眼神一下子凝重起来,道:“别忘了,穆明是先令君河的主人,现在京城的牛鬼蛇神,都是冲着她去的。”
“……”
“再说你如今同她是什么关系,贸然出现?”
萧堂玉一下子泄了气,哽在心底的话愣是无法说出口。
嘲讽扯过一抹嘲讽笑容。
是啊,他算什么。
骆怀行迈步走到他面前,面容严肃凝重,道:“没有雷霆手段,莫行菩萨心肠,更何况京城乱起来,南疆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若真心喜欢穆明,也应到效仿她的勇敢,毕竟无论何时,她身上的担子,比任何人都重。”
“……”
“你没有勇敢坚定的捍卫过,于穆明你只能说疼爱多过于敬重,既然如此,也应该明白,也该挑过自己身上的担子。”
空气沉默许久,萧堂玉抬眸开口:“我们回南疆吧,京城逍遥的日子也要过够了。”
“最后一面呢?”
萧堂玉摇摇头,道:“我对明儿……不在言语之间。”
这是她的选择,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祝福。
十几年前,他们初见,萧堂玉便对穆明一见钟情,也曾想过勇敢热烈表达心意。
家族权利的争斗,似乎磨灭了他的勇敢。
当年的错过,早就注定了遥遥无期的结局。
更何况,人同人之间的爱意情缘,本就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如今他虽然心中仍有执念,却也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之中。
————
另一边,穆明带着亲卫和尽数先令君河,沿着小路来玉山。
区别于二殿下的平原,穆明选择了的是此处的一块谷底。
日头西沉,春公子悻悻赶到。
身后傀儡队伍目不所及,一眼望不到。
穆明视线扫过,负手站在对面。
春眉眼弯弯,眼神贪婪的看着穆明身后的先令君河。
穆明注意到他炙热的视线,抽开寒山刀的一刃,手臂上割开一旦血痕。
身后原本死气沉沉,低垂着头的傀儡,瞬间抬头,僵硬的身体仿佛也被注入灵魂,仿佛开关一般,眼睛带着一道淡淡绿光。
杀气腾腾之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穆明挥动手臂,嘴里说出一段不明所以得咒语。
先令君河彻底活过来,身形鬼魅地按照穆明的要求,将连绵不断地赝品傀儡尽数围到谷底之内。
春公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伸手挥退周围的傀儡卫兵。
长腿迈步,调侃道:“穆明将军,什么时候学会的乌郴密语呀,听起来好厉害~”
穆明眼眸平静,红衣之下,眼若冰霜,道:“我该叫你春公子,还是要叫你…朝捺。”
原本得意的春一下子愣住,片刻间眼底闪过一道阴森恐怖的暗光。
“你倒是神通广大,这都能挖出来。”
穆明不理会他的反应,开口接着说:“当初你母亲偷与大凉男子私奔,后被家族抓回去,最后为生下你难产而亡。
乌郴大长老为你请名朝捺。
朝捺在乌郴密语中是镇压的祸患之意,本想你会平安长大,只是没想到你引战通敌,给乌郴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因而族人痛恨你,将你驱逐出乌郴,并下了杀令,永世不得回。”
“闭嘴!”
春的脸色一寸一寸的黑下来,额角的青筋暗暗发力。
穆明眼见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勾起嘴角:“我很好奇,以你母亲在乌郴的地位,即使她不在人世,也足以庇佑你平安长大。
更何况,乌郴大长老对你的疼爱,人尽皆知。
即使通敌,可终归你知道太多秘密,将你去驱逐代价太大。
你当年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你的族人不顾一切将你驱逐出去。”
“穆明,揭露别人的伤疤,好玩吗?”
“搅动风云,京城内外再无太平,你觉得好玩吗?”
穆明不卑不亢,神色却是异常凝重的看着他。
春微垂着头,只是片刻,诡异抬起眼眸。
“既然你不是诚心想跟我走,那就把命留我。”
伸手在袖口掏出一枚纯银的转鼓,匕首划破皮肤,浸润到银鼓鼓面上。
发出沉闷厚重的声音,仿佛古老的仪式,召集凶恶,企图引发浩劫。
转动身子,挥舞手臂,在空中做起了奇怪的仪式。
原本平静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大地仿佛在下一刻便要裂开口子。
外围围在的赝品傀儡仿佛突然解开封印,疯子似的往里跑。
转眼之间,两方傀儡便打了起来。
原本很占上风的先令君河,此时却也被压制的厉害。
世人只知道乌郴家的傀儡兵器天下一绝,以一敌百,可战千军。
可却不知,与其并列相当的还有他们的阵法咒术,高超技术者,可控人,控物,亦能控制心神。
这也是因而乌郴家族被各方势力争抢的一大原因。
即使乌郴没落,秘术失传,被人渐渐遗忘。
可如今看来,穆明眼底波澜,若真叫春得了势,恐怕真的到了百姓不保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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