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记忆复苏，昏沉的感觉重现。
她整个人贴在姜昱泽的后背，滚烫灼人，姜昱泽的呼吸近在耳边，重而沉，还很急。
她的心跳声不止砸在她的胸腔，也砸在姜昱泽的后背，她确定。
那时她是无所遁形的，现在她还可以藏进水里，出了水面呢？
她一遍遍回味那种触感，好让自己脱敏，等姜昱泽碰到她的手臂时，不再感觉脸在发烧。
姜昱泽的手很凉，超过了水的凉。
她浮出水面，看见的是一张慌张的脸，带些焦急、担心。
“不舒服了吗？”
叶煦微摇头，朝她笑着，“想试试我能在水里憋多久的气，好久没试了。”
姜昱泽顿时松了口气，也松了手，她的手实在太凉。
刚才看叶煦微沉进水里，心也跟着沉进去，她太怕没有抓住她，让她受伤。
“我们上岸吧。”
叶煦微点头，没有追着问她为什么担心自己，她也不想她追问自己。
她刚才的举动实在突然，她怕在那双真挚的眼睛里露出马脚，她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妈妈说得没错，她的确应该坦白，不坦白，跟姜昱泽相处的每一天都会这样惊心动魄。
或许再等等，过了三个月，她还是像现在这样喜欢姜昱泽，她就表白。
现在这样或许有姜昱泽冒着危险翻进院子帮她的原因，太多爱情故事是这样开始的，救命之后坠入爱河。
可也许人救命只是因为善心呢，并不因为你这个人，谁处于那样的险境，她都会出手相助。
但她仔细想想，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和姜昱泽在一起，她没碰上什么糟心事，两人同居生活很和谐。
姜昱泽比她想象中的要细心、耐心，说话也不像她外表给人压迫感，很有分寸。
对她隐瞒舅姥爷的事，姜昱泽没有微词，这一点特别难得，换作是她，她会心有芥蒂。
姜昱泽实在是个大度的人，她需要向她学习这一点。
因为这个隐患，姜昱泽提早回来，还陪她去外地拍摄，她出的会员费、水电费根本不够抵。
她也不好说减免房租，欠人情用钱还，多少有点缺心眼。
她在心里叹气，再过两个月，她大概还是喜欢姜昱泽，关于她的好，实在数不过来。
她拉了湿毛巾盖住了脸，闭目养神。
姜昱泽以为她热，就问她要不要喝冰饮，她出去买。
叶煦微又叹了一口气，观察力挺强，但是看不出她喜欢她。
她是怕她发现，可她没发现吧，她又有点生气。
“不喝。”
斩钉截铁的回话，似乎有点生气，姜昱泽摸了摸鼻子，她在气她赢了她吗？
她是不是不该这么实诚，应该放多点水，她只赢一点点，叶煦微或许不生气。
她看了她一会儿，口鼻那边的毛巾时不时吹起来，有点儿逗，她扬起嘴角，很快又压下来，真笑出来，躺着的人只怕更气了。
本意是让叶煦微凉快凉快，现在惹她生气，就本末倒置了。
她这好胜心怎么就不能下去一点点。
她重新躺好，思考和叶煦微的可能性，她们没吵过架，消费观差不多，叶煦微开始喜欢拳击了，好像没什么难题。
唯一难的是，叶煦微对她感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她想再多可能性都没用。
她没追过人，感觉追人像在强迫人，她不喜欢被强迫，也不喜欢强迫别人。
想了半天，她也没决定要怎么做。
她觉得比当初决定去学医而不是练拳还要难，她是不是该去网上找答案。
可旁边睡着叶煦微，她不好去查，只能等回昭里再查。
她们回昭里是第三天的下午，宋逸开车送回来的，先去的拳击馆，邓明颖她们在拳击馆等着见姜昱姝。
车停在拳击馆前，还没下车，四人就被门前的阵仗惊到了。
欢迎姜昱姝的横幅拉在门上，门口一字排开六个花篮，看着不像欢迎姜昱姝，像这个拳击馆今天开张。
拳击馆开张那天，姜昱泽都没这么大张旗鼓过，就买了两个花篮，一边放一个。
姜昱姝回头看姜昱泽，姜昱泽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姜昱泽一进门，就被邓明颖拉到一边，解释这么做不先说是怕她不同意。
姜昱泽确实不会同意，她们自掏腰包欢迎姐姐，姐姐大概会过意不去。
木已成舟，她也不会说扫兴的话，就问邓明颖在哪里订的花，听听是不是比她开业时订得要便宜。
邓明颖立刻说了位置和价格，姜昱泽确实不会生气，但再来一次，她还是不会提前说。
惊喜要是提前说了，就不叫惊喜了。
不只外面大张旗鼓，拳击馆内也一样，“欢迎我们最有力量最有激情的姜昱姝”的横幅挂在了前台上面。
前台的两边放着两盆花，都是向日葵，不是折断枝的，而是种在土里的。
姜昱姝的身边围着想见她的人，有四人手拿着吹吹卷，看着姜昱姝，跃跃欲试，但她们都有些害羞，不敢直接吹出来。
姜昱姝朝离得最近的人伸手，让她把吹吹卷给她，她迟疑了两秒，还是递过去了。
姜昱姝对着嘴，用力一吹，吹出花纸，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一试，拿着吹吹卷的三人互看看了一眼，也吹了起来。
拿着纸礼炮的人，都朝邓明颖看，邓明颖拿了桌上的，直接拉开礼炮，发亮的金色纸片撒在了姜昱姝的身边。
姜昱姝抬手接着，脸上满是笑意。
叶煦微和宋逸都拿出手机对着姜昱姝拍，郑晰越朝叶煦微看，又朝姜昱泽看，姜昱泽正看着叶煦微，嘴角微翘。
看到这一切的邓明颖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空壳，走上前去。
“姝姝，可以这样叫你吗？”
姜昱姝笑着点头，她伸出手来，邓明颖双手去握，姜昱姝伸出另一只手盖住了那双手。
站在邓明颖身后的女人们都很想上前，姜昱姝看见了，开口叫她们过来。
她们的手合在一起，姜昱姝的视线一一从她们脸上掠过，她带给她们力量，她们也同样给了她力量。
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在妈妈和姥姥之外，她也有敬佩的人，看那人站在领奖台上朝观众微笑示意，她会不自觉扬起嘴角，在心中为她呐喊。
坚持不住的时候，身体很疲累的时候，她都会想起这个榜样，总有一天，她也会站在领奖台，朝她微笑。
不是运动员的人，心里也一定有自己的目标，她希望她们都能实现。
宋逸是第一次看到姜昱姝跟喜欢她的人那么近距离，在赛场也有喜欢姜昱姝的观众，但她们都没有这么近距离跟姜昱姝像朋友那样聊天，即便比赛结束，姜昱姝也不能停留太长时间。
宋逸自己也算是其中的观众之一，作为记者，向她提问，问的问题都是大众化的问题，她心里想问的问题，却不能说出口。
在外人看不见的空间，她才能问她，但当下的感受逝去，再问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感受。
而现在她可以问，在姜昱姝下擂台前，她伸出拳头作话筒，问她向姜昱泽打出第一拳时在想什么。
姜昱姝意外地看着眼前的拳头，又看了宋逸两眼，台下的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她。
“在想很久没和她打，不知道她能不能接我这一拳。”
姜昱姝说完，朝姜昱泽看，姜昱泽脱下拳击套，回敬她一句，“我没有生疏吧，姐姐。”
姜昱姝笑着点头，“进步太多了，我差点就败给你了。”
宋逸问出第二个问题：“打在姜昱泽脸上，你会有一刻的心软吗？”
很尖锐的问题，姜昱姝偏过头剜她一眼，宋逸没有躲开，仍保持镇定。
“作为姐姐，我肯定心软，但那一刻我的拳头不会认。”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心软。
台下的人顿时深吸了一口气。
宋逸摊开手，用眼神朝姜昱姝示意，让她扶着她的手。
她很满意她的回答，她还是很诚实，不管在赛场，还是她身边。
邓明颖搭上郑晰越的肩，“她俩挺配啊。”
郑晰越抖了几下肩，没抖掉那只手，转身往一边走。
对，她们很配，她一直看着擂台上的人，擂台上的人一结束比赛，就去找她，找到她，笑得跟朵花似的。
她的初恋就这么结束了，她不甘心啊。
邓明颖看到跟郑晰越差不多大的女人转身，就没往郑晰越那边走。
这个年轻女人似乎也在茶饮店打暑假工，那天晚上她最后一个来的。
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向姜昱泽道歉，说她忘记时间了，问还能不能试。
郑晰越抢先回答说能试，边带她去更衣间，边跟她介绍。
这么一看，她俩似乎有戏。
邓明颖啧了两声，一旁的周烁敏转过头来，问她在啧什么。
邓明颖立马往旁边挪，说没什么，她肯定不能跟周烁敏说，要是她知道了，一吆喝，有戏也会变没戏。
周烁敏看她避她如蛇蝎，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了两声，又白她一眼，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相比上一场，这一场的姜昱泽打得更尽兴，叶煦微由衷地为她高兴，她们姐妹俩的的确确是很好的对手。
什么时候她才有可能跟姜昱泽打上一场，她暗暗期待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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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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