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奶奶难道离世了？
姜昱泽的脑海里瞬间浮现老奶奶朝她笑的模样，温和，让人倍感亲切。
她是不是该道歉？
一直到山上，她也没回头看她，也不作声。
姜昱泽几次想开口，又怕打扰她想那位老奶奶。
只好边走边留意她脚下，要是有什么意外，她能立刻拉住她。
好在一路顺畅，她对这边应该很熟，可是她上了那么多次山，经过那栋房子那么多次，一次也没见过她。
她的眉眼跟那位老奶奶有些相似，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难接近。
她的后背汗湿了，棉布贴在背上，她收住目光，只盯着她的脚下，不再往上看。
她感觉脸发烫，做了亏心事的直接反应。
下一瞬脚险些踩到不平的路面，还好她反应够快，稳住了自己。
待她抬起头，迎上那双难接近的眼睛，心不自主地悸动。
周围有鸟叫声，她应该听不到她慌乱的心跳。
“没事吧？”
姜昱泽摇头，立刻别开脸，继续往前。
那一晃而过的脸上，不再有之前的忧伤，也可能是走了这些路，热气蒙上她的脸，才盖住了那些不想被她看到的情绪。
走进屋子，看了院落、一楼、二楼，再到楼顶，望着更远处的群山，刚才的插曲，不再对姜昱泽生效。
面对她，她也不会想着躲开，她想向她道歉，她无意间说出的话，令她难受。
“对不住。”
叶煦微愣了两秒，想到她在为十几分钟前说的话道歉，便笑着摆手，“没事。”
想隐藏的，根本瞒不住她那双锐利的眼。
叶煦微觉得就是她了，整个过程，她只是看，没有评价，也没有用手去触碰什么，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
“你觉得怎么样？”
姜昱泽转过脸，眨了一下眼，“很好，我想住进来。”
也很爽快。
叶煦微觉得她对拳击教练的印象需要变一变了。不只是会用身体的力量，心定，含蓄，有头脑，有眼光。
有些需要交待的，叶煦微也没觉得不好说，比如对方有没有女朋友，会不会带回来过夜。
问出口，叶煦微才觉着有些不对，也许对方喜欢男人呢？
如果真是这样，叶煦微只能再忍几天，再去找合适的人，虽然她之前觉得她适合，但这一点她估计没法忍受，在帖子里她没有写，是担心引来难缠的苍蝇。
这些苍蝇就是见不得两个女人和和气气，非得造谣她们看不顺眼对方。
被她忽略的九人里有五人是男，不点开主页，单凭一句话就能辨别，看一眼能恶心好几天。
姜昱泽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心慌了两秒，又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冒出。
她也喜欢女人？她有女朋友了吗？
叶煦微看她不答，想催一催，“你……”
“我没有。”
斩钉截铁，眼神又锐利起来。
叶煦微嘴角微扬，看来不喜欢男人，但她还是要问一问。
话到嘴边，叶煦微又有些不好意思问了，她只是来合租，问这么清楚蛮怪的。
姜昱泽看她欲言又止，怕是要问的问题不好回答，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不喜欢男人。”
叶煦微微睁了睁眼，还善解人意，不错不错。
“你东西多不多？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多，不用。”
姜昱泽看叶煦微放松下来，也跟着松了肩，她应该也要问对方同样的问题，又觉得有些多余，她这么问不就说明她不喜欢男人，但有没有女朋友就不一定了。
跟着叶煦微下到一楼，姜昱泽也没好意思开口问。
感觉对方这样要求她，大约也会这样要求自己，不会带人来过夜。
姜昱泽往门口走时，叶煦微问她介不介意带朋友过来睡，不是恋人的女性朋友。
姜昱泽回头看她，对方很坦然，没有要骗她的感觉。
叶煦微又补了一句，“她近期不会过来，可能节假日会过来。”
叶煦微又想到了她妈妈，又又补了一句。之前应该要说的，她一时忘了。
“要是你有朋友过来，也可以在这里睡。”
一连串的话说完，姜昱泽半天没反应，叶煦微只好轻声问她：“可以吗？”
看叶煦微期待的眼神，姜昱泽很难说不可以。
这栋房子里的陈设没什么变动，也许叶煦微也是一个喜静的人，但刚才说那一连串的话，又不太像。
她希望叶煦微是一个跟她生活习惯相似的人，差太远的话，做室友可能不太自在。
叶煦微看对方很犹豫，又继续说：“她们不会经常来的，只是偶尔。”
姜昱泽不想她继续误会她很介意，点头说“可以”。
看叶煦微不再说话，姜昱泽转身走出门，下了台阶，走出院子，往土路走。
叶煦微手扶在纱门上，看着她背影好一会儿，有些想去帮她，又怕待会儿天黑了虫子会出来。
她瞅了眼天上，天微黑，有些云霞，再过不久，天就要全黑。
到时山路上会有癞蛤蟆、螳螂跳到脚上，吓人一跳，还有飞虫往眼睛里钻。
一想到，她就忍不住抖了抖。
她站了一小会儿，关了大门转身回屋里洗漱。
洗完澡，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又把大门打开，她朝外头看，远处的路灯下有许多飞虫在盘桓，姜昱泽还没有来。
上山路有几处有摄像头，姜昱泽又是拳击教练，应该是安全的。
她担心的舅姥爷，听邻居阿姨说她不在的这几天没人过来，她也确实没看到外人闯入的痕迹。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姜昱泽，她很犹豫，她担心吓跑她。
她又觉得他们不是事，这里有摄像头，如果他们闯入，她就报警。
而且都这么多天过去他们都没动作，说不定被姨姥姥吓破了胆。
想到姨姥姥，她才想到姜昱泽住进来的事还没跟她说。
她关了大门，上二楼到姨姥姥的房间，现在是她的房间。
站在放着姨姥姥相的架子前，跟她说这事，说到后面，她问姨姥姥她应不应该告诉姜昱泽这件事。
姨姥姥冲她笑，她想姨姥姥或许会说，只要存在这种可能性，姨姥姥都不会让别人承担风险。
现在说确实晚了，她有些心虚。
她转过头看向桌子上的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走过去拨通了姜昱泽的手机。
响了几秒，姜昱泽接了，说她正在上山，问她有什么事吗。
叶煦微更心虚了，“那个……那个……”
她捏紧了手机，“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我舅姥爷不同意我住这房子，他们可能回来捣乱。”
一口气说完，叶煦微的心变得七上八下，尤其是等了几秒，姜昱泽一言不发。
再好的脾气，这会儿应该也会发脾气的吧。
叶煦微猜错了，姜昱泽没生气，用平淡的语气问她：“是你继承了这房子，对吗？”
叶煦微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说“对对对”。
“那他们真不要脸。”
骂人的话从姜昱泽嘴里说出来，叶煦微大吃一惊，她明明看起来就像脾气好不会骂人的人，她看错了她吗？
不过这么骂他们，叶煦微觉得解气。
叶煦微不说话，姜昱泽有些慌，她脱口而出的话，是不是越界了？
“我不该这么说他们。”
叶煦微摇头，“你说得很对，他们确实不要脸。”
姜昱泽轻笑了一声，有只飞虫飞过来，她抬手扇开。
叶煦微听到了动静，好像说得有点久，是不是虫子飞过来了？
“我挂了，你快上来啊。”
姜昱泽微笑着，“嗯。”
又听到笑声，她还挺爱笑的。
叶煦微心想着，朝姨姥姥看过去，仿佛姨姥姥在夸她。
姨姥姥这张相片是遗像，但不是黑白照，在附近照相馆照的，跟她最后见姨姥姥时差不多，脸庞遍布纹路，能看清脸肉下的青筋。
她好奇姨姥姥笑时想的是什么，会不会有她在。
外头传来细碎的声音，仔细听，好像是脚踩在落叶树枝上的声音。
姜昱泽来得好快，她连忙小跑着下去，给她开门。
跑到门口，那阵细碎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她摸上门把，静下心听，“咚”，重物落在院墙下，在左边，细碎的声音又有了，有人进了院子。
是小偷？还是舅姥爷的人？
她连忙轻脚上楼，她希望姜昱泽不要这时候上来。
发出信息，她凝神去听，那人走到了窗边。
姜昱泽很快回了信息，她说她快到了。
叶煦微发消息让姜昱泽先别来，说有人进了院子，摸不准是小偷还是舅姥爷的人。
姜昱泽一看到消息，立刻扛起箱子，快步往上走。
这时候报警，也来不及，她见过为了房子争斗的男人，连命都能豁出去。
叶煦微不提前说，说不定她的舅姥爷没有那么能豁得出去，也就没有那么危险。
房子出现在姜昱泽眼前，她放下箱子，从背包里拿出棒球棒，把两样行李推到路边，轻脚往院墙那里走。
“嘭”，锐物敲碎了玻璃，她们的心同时猛跳了一下。
叶煦微又听到有人跳进院墙，她立刻去仓库找镰刀，如果他们敢进来，她就用镰刀一刀一个。
叶煦微用过镰刀，不必担心她会伤到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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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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