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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晚自习放学,二楼靠楼梯口的高二理科一班,门口和走廊堵塞得像个沙丁罐头。春简顺着人流从楼梯下来,遥遥就看到被围在那儿的葛越越。一群人闻风而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葛越越没逮着周子祈,他同班同学说他晚上就没来上晚自习。她气得没法,当场拨打周子祈的电话,拨了三四遍才拨通,免提,举高,对围观人群大声说:“我就说一次,虽然我很不想承认,我哥,这傻逼是我哥,懂了吗各位?”

电话里的人不做声。

葛越越气得咬牙,“你吱一声,好歹给我解释解释啊!摊上你就准没好事,我怎么这么倒霉呀!”说到后边儿几欲裹了哭腔。

“欸吱——吱了吱了。她是我爸爸的妹妹的女儿,血缘关系上的表妹,三代同堂都住一块,完了。”电话那端,周子祈十分配合,几乎搬出族谱来解释,却又被葛越越粗暴打断,“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行。”周子祈不紧不徐笑了声,淡淡警告,“我也就说一次,某些阴沟里的老鼠,想搞我的冲我来,别把我家人掺和进来。如果让我发现你就是我们学校的,劝你小心点。”

“欸你问问,你问问真和三中的人干架把人揍成植物人啦——”有人兴致勃勃地高声问,“哇你挂了干嘛啊。”

葛越越把手机塞进兜里,面无表情地扯唇:“关我屁事。”

“没意思没意思,散了散了散了。”

人群叽叽喳喳,哗啦啦作鸟兽散。

春简收回视线,汇入重新涌动的人流,下楼。

“靠,什么啊,没意思。”

“还好,还好,起码郑奕辰头上不绿了,哈哈。”

春简前头,她班上的几个男生女生和余婉嘻嘻哈哈在说笑。

“周子祈在我们学校也是个人物,你说葛越越这么臭美爱炫耀的性格,怎么从没听她提过呢。”

“谁知道呢。”

春简从口袋里摸出耳机,准备戴上,谁料余婉和其中一男同学忽然打闹起来,手臂一挥偷袭他后背,余婉力度没收住,手肘猝不及防戳到春简的手——春简手心里一团缠绕的耳机线陡然掉下去,顺着楼梯一下子滚落不见。

春简愣了下。

“喂,你小点儿声。”

一女生拽了下余婉,余婉往后一瞥,看清后面的人,悄悄一翻白眼,拍了拍胳膊肘的灰,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嘟囔了句晦气。

春简稍稍低下了头,捏紧书包肩带,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半步。

当做没听见。

堂屋里亮着一盏暖黄的灯。

春简回到家的时候,姥爷还没睡,强撑着浓泛的困意窝在方木椅里打盹儿。收音机摆他手边的木几上,低低絮絮放着相声。

“姥爷,姥爷。”春简卸了书包,轻轻晃了晃他。

春国兴吱唔了声,悠然转醒。

“哎哟妮子回来啦!”他抬手指了指八仙桌上的菜罩子,“给你留了饺子,饿不饿?今天现包的酸菜猪肉馅,姥爷给你去现下,快得很!”

“不饿不饿,”春简忙摆手,把靠椅子边的拐杖递过去,搀起姥爷,“说啦不用特意等我,困了去睡就好,学校离咱家就几步路。”

姥姥姥爷总是轮流守着堂屋等她下晚自习,留一盏灯,每天如此。

“那饺子?”

“我明天吃,明天一块吃。”

“哦!明天礼拜天是吧?学校放假!”

“对。”

姥爷瞬即喜笑颜开,“妮子刚来黎城没多久,还没四处逛逛呢。明天我带你玩玩去?”

“好。”春简轻轻笑应。

春国兴唠了几句被春简催着去睡觉了。春简上楼,二楼的卫浴间她单独在用,卧室也在这一层。洗漱后回卧室,没什么睡意,春简从书桌下的收纳箱里寻出索尼DV机,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摆弄。

拨出旋转屏,开机,DV机启动如常。

这一款撰刻着记忆与年岁的老旧DV机,连同着一摞摞的光盘,姥姥姥爷一直视若珍宝,妥善保管至今。在十七岁的生日上,他们才将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妈妈,今天我17岁了喔。姥姥给我做了一桌子菜,姥爷买了蛋糕,我们一起吹了蜡烛许了愿,姥姥说:‘希望我家宝贝简简又一年的平安顺遂。’姥爷笑呵呵附和点头说对。我说愿望不是这么许的,姥姥就八卦兮兮地问我许了什么愿。我没什么愿望,我只希望姥姥姥爷不要太为我操心,我能努力变好一点……”

镜头里的自己手持DV机坐在书桌旁,头戴蛋糕店附赠的涂鸦纸皇冠,唇角缓滞地扯起一个笑。

听得到窗外的絮絮风声和淅沥小雨声,“我半个月前开学了,妈妈,我重新步入校园啦——”

而后便是“叮铃当啷”一阵杂音响动,猝然打断春简的录制。紧接着,隐隐约约的争执声自楼下传来。

视频里一阵黑屏与忙音,春简回想起来,那会儿她抓着DV机撑开了窗户,下意识往下张望。

镜头恢复清明时,画面里的街巷雨雾蒙蒙,一晃而过少年的身形。

放大拉近,能清晰辨出周子祈的脸——因为彼时那一刻,他抬头看了过来。

春简稍稍愣神,暗忖,前天后巷子里的人果然是他啊。

翌日春简依旧早早起了。

生物钟稳稳锚定在六点钟,醒后再无睡意,下了楼,姥爷姥姥在门口换运动鞋,准备去晨练。

老人醒得早,也起得早。

每天雷打不动的赶早老三样儿,晨练买菜吃早饭,生活清简规律,安闲自在。

“呀,简简起了啊。礼拜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姥姥高惠兰笑问。

“醒了,再睡不着了。”

“那跟我们出去转转呗?”姥爷换好鞋,扶着玄关的鞋柜缓缓站起来。

春简点点头。

春祠街晨光曦然,秋意浓。

青砖绿苔,桂子飘香,金桂自瓦墙探出花枝,树上鸟雀啁啾,黎城最市井的一隅开始复苏。

黎城是个好地方,小却宁惬,什么都慢吞吞的。春祠街热闹,庸凡,拥仄,节奏也慢。

一切普通而平静。

春简喜欢这一切。

姥爷腿脚不太好,走路会瘸,拐杖离不了手,但每天都坚持锻炼,精神气很好。春简陪着姥姥姥爷在街心公园慢走了两圈,又去了菜市场买了菜,回到春祠街,姥爷带着她径自拐进临街的一家早点铺子,点了三碗羊汤和三屉包子。

这是一家羊汤包子铺,蒸笼里现蒸的包子汩汩冒着热气,个个皮薄馅大,大锅里吊着鲜白羊汤,除却刮风下雨,姥爷姥姥几乎每早都来。

春简上学路过时偶尔也会买两个包子打包带走,这还是头一次去店里坐下吃。

店面不大,平时全靠两个手脚麻利的女老板里里外外的忙活。

今天店里头倒是多了个打下手的老头儿。

老头儿端着刚出锅的一屉鲜肉包一屉豆腐粉条包过来,分外熟稔地对姥爷说:“老春啊,第一次看你带孙女儿过来啊。”

春国兴劈开一次性筷子,笑应:“是啊。”

“还一屉羊肉的不?你来的不凑巧,我家羊肉包子和羊肉烧麦卖得那叫一个紧俏,最后一屉刚卖完。”老头儿说,“现包的话要等个二十来分钟。”

“我们不急,等着就是了。”

“行,慢慢吃。”

春祠街严格来说,不过一个坐落于繁闹市中的城中村,羊汤包子铺五个大字的招牌简单老旧,一楼开门做生意,二楼三楼生活住人,做的就是街坊邻弄的熟客生意。

周卫平往角落的空桌上坐下就开始包包子,时不时和进来吃早点的邻居打招呼,和春国兴高惠兰有的没的扯东聊西。

没多时,前台收银和打包的女人忽然火急火燎跑过来。

“爸?爸!你快别包了,快上楼把那浑小子给我薅起来,他又闯祸了!”周悦吵吵嚷嚷对周卫平说。

“闯什么祸?”

“你去把他弄起来先!”

“你先把话说明白。”

周悦翻白眼冷哼:“还能咋,又把人打进医院了呗。”

“这你也信?”周卫平平静哦了声,“哪个鳖孙子跟你说的?”

“你管谁,这春祠街的小孩那么多在黎中读书的,网上早就传得处都是!”

“就算真的,”周卫平顿了顿,继续埋头捏包子褶,“多大点事儿,该赔钱赔钱。”

“呵,又这句话,您就他一个宝贝孙子啊?越越不跟你周家一个姓到底是个外人呗!败家子,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周悦!”一直在蒸台前忙活的女人沉声打断。

春简没明白,气氛怎么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的。

她小小咬了一口包子,鲜烫的肉馅汁水充盈口腔之时,穿堂的后门上的布帘被人撩起,顶着一头凌乱的鸡窝头趿着人字拖的少年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哟,老头儿,早啊。”

“妈,早。”

“小姑,早啊早啊。做什么这么香呢。”

周子祈笑眯眯打了一圈招呼,探手,想神不知鬼不觉顺一口周悦身侧刚出炉的一屉包子——却被她没好气地一把拍开。

周子祈一脸委屈的无辜表情嘀咕:“饿呀,小姑。自家的包子吃不得啊。”

周悦冷着脸碎碎叨叨,“洗手去!一大早就嘻嘻哈哈没脸没皮的。”

周子祈笑:“好嘞。”

他总在笑,春简暗忖。

无时不刻,朝气勃勃,面上挂着一个能轻易感染人情绪的阳光笑容。

拍牙膏的电视广告应该请他才对,露出八颗洁白牙齿的标准笑容一定信手拈来,总能让人无端放下芥蒂,心生亲近。

春简吃饱了,低声和姥爷姥姥说,想去图书馆逛逛。

姥姥姥爷应好,叮嘱不要迷路。

“没打人,真没,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我图个什么?”

“我在学校里除了好好学习就是天天向上……”

春简捏了帆布包起身,过道口,周子祈堵那里,和周卫平解释还嘴贫。

“麻烦你——”春简小声说。

没听到。

春简稍稍拔高了点嗓门,“可不可以麻烦你,让——”

“起开,起开。”周卫平率先发现她,扯了把周子祈的胳膊拉走,“这就走了吗老春家的丫头?羊肉包子还没上呢。”

“嗯,吃饱了。”春简乖巧答。

“哇,没声没息的!”周子祈转身,一惊。

“对不起。”春简瓮声连忙道歉。

周子祈咦了声,撑着桌沿稍稍倾身,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同学,你很眼熟啊?”

陡然逼近的少年气息和距离,让春简悄无声息往后退了一步。

她掀了掀唇,躲开和他对视的目光,“嗯,办公室见过。”回答得一板一眼,近乎老实。

周子祈扬唇一笑,自然而然地打招呼:“你叫什么?黎中的,也住春祠街?”

“问我……?”春简诧茫抬眼。

“春简,春天的春,简单的简。”春国兴笑说,“今年刚转学黎中不久。”

周卫平问:“读几年级?”

春国兴:“高二。”

“那和我家臭小子同一届。”周卫平大腿一拍,“挺好,同学,又是邻居。老春也是你爷我好多年的老相识了!来,周子祈,熟个脸,以后有事多帮衬。”

周子祈从善如流应好,笑吟吟道:“春同学,你好啊你好啊。”

“你、你好。”春简木木点了下头。

僵硬打完招呼,话头晾在空气里,微微尬凝。

“那、那我先走了,姥姥姥爷!”春简逃也似的跑了。

店里,春国兴笑着解释:“我家妮子文静怕生,慢热,熟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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