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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江初照接过屯田令刘玠递过来的绳子,沿着田埂走了一圈后,把打结作为记号的绳子递给一旁负责记录的录事。

小吏量过绳后报数,“长五丈七尺,宽四丈三尺;合计四百七十三亩。”

录事一边笔记,一边报:“拐山下第三块农田,长五丈七尺,宽四丈三尺;合计四百七十三亩。”

在长宽交界处打下木桩,打结后自木桩处出发,一人沿着长边走,一人沿着短边走,至末端处打结。交由小吏量好尺寸,报给录事。

“明日应该可以将拐山下的田全部量完。”江初照把打完结的绳子递过去,刘玠接过,递给小吏,又拿过一根新绳递过去,“公主和中郎到了青州,我们的主心骨便到了。这种事情,何须您躬亲,交给属下便好。”

江初照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疤痕。官吏是朝廷的体面,尚书台选拔之时,五官也会考量进去。“青州民风剽悍,从前我只有耳闻,也是今年仲夏来青州之后,才知风闻并不夸张。”她钉下木桩,“我若作壁上观,怕是他们又要故技重施了。”

他脸上的疤应该是仲夏蝗灾之际,被栽赃的“官逼民反”那件案中斗殴留下的。

正说话间,被冻得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江初照抬头,那边有人骑着她的驴匆匆过来。

她把手上的绳打结,递给刘玠。见她有事,刘玠接过绳便招呼着胥吏,去下一块田。

江初照拍了拍手,从纵横的阡陌中绕出来,到了旁边的大道上。她轻轻跺掉靴面的碎雪,接过来人递过来的帛书。

“先生,是尚书台那边的信。”渚月面带风雪,语气有一丝的匆忙。应该是去衙署发现人没在才赶过来的。

照例说,贺循与她传信是不会以尚书台的名义的,若是尚书台下发的公文,也不会写在帛上。

她拆开囊,拿出里面的帛书,落的是韦娴儿的大名。

如她所料。语气十分平静:“回衙门吧。”

江初照穿着私服,径直走向空着的主位,“诸位先下去吧。”她看了一眼华章,“治中先留下。”

等抱着案牍的其他官吏退下,华章站在堂中,拱手道:“中郎?”

她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穿着私服进衙署,这还是头一次。

她自带三分和煦,因此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华章看着她从囊中把帛书拿出来,他上前接过,落款的韦娴儿的大名。

自知有错。华章扶了下摆跪下,拱手道:“中郎,属下知错。”穿着私服,把其他人支开,已经留给他莫大的体面了。

她这才把华章上计的名册打开,舔墨勾了几个名字,添了几个后递过去。“治中公允没有私心,我才能没有私心。”

华章汗颜。上前接过竹简,“属下谨记。”

她才去换了官服。

跪坐堂上主位,像才想起什么,看向华章:“临淄邱若阳,孝奉父母,贤名在野,官府几次征辟不就。闻其母丧内服已过,欲辟为青州府僚,治中怎么看?”

华章拱手:“中郎既欲辟为府僚,若官职低微,则无诚意。如今衙署之中,长史空缺,不若辟其为长史。”

江初照:“如此,便在你之上。”

“能者上位,是新政之要。属下在何职位,都是为公主、为中郎、为百姓效力。不忘初心,忠心侍主,才能走得长远。”

好一个忠心侍主。江初照嘴角勾了勾,“希望为官者都能像治中这样不忘初心,一心为百姓做实事。这件事你去办吧。”三分为主,四分为己,两分为下属,两分为民。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多少为官者能做到。

韦娴儿解了披风放在衣珩上,脱履。拎了下摆边走边道:“陛下让苏沐夺了我在豫州的兵权。他在疑我?”

上官静将把茶放在案上后,拿过她摘下的进贤冠,“新政寒门士族所向,又手握几州兵权,郡主是想成为第二个谁呢?”她声音很轻柔,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韦娴儿碰到茶杯的手收回来,“有一个霍通不够,还要一个苏沐。”

上官静递热帕子过来,韦娴儿接过,边擦手边思索:“用我收韦氏的兵权,又不放心,想把兵权给苏沐。”她轻哼一声,“给了苏沐之后呢?又信得过她吗?”

她起身无视上官静伸过来接帕子的手,“搭了这样一条好船,却偏偏要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江初照扶植司马信,韦娴儿扶植司马泰,虽是和苏沐同一个阵营,却对她这样出尔反尔的行径不耻。

她把帕子扔进铜盆,水珠溅起来。略带了怒意:“要你来做这种事,府里的下人是都死了吗?”

上官瑜亲手授她诗书礼乐,那双手可不是用来做这些事情的。

上官静伸出去接手帕的姿势未变,她把手抬起来,握住韦娴儿伸过来的手,韦娴儿跪坐在她对面,“因我那夜的回答,让陛下起疑心了对吗?”

“若郡主不这样答,陛下才真正会起疑心。”显而易见的道理,难道司马业是不懂吗?他只是想有人附和,自欺欺人罢了。

她轻拂她的鬓角,“可我不想让我手中的兵权落到她人手里,这不仅仅我与韦氏对立的筹码。”司马业越来越刻薄寡恩,她手中握着兵权,好歹能让他顾忌着不要过河拆桥。况且,若没有了兵权,她就没了倚仗,只能依附于司马业的皇权;韦氏可时时想着与她算账,司马业能给她多少保障?届时可就真的日日夜夜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了。

上官静整个人放松了许多,她肩膀塌下来,语气就像落下来的羽毛一样轻:“陛下让霍通,苏沐掌兵,就是让寒门掌兵。郡主的新政,不就是为了让寒门士子也有出头之日吗?”

韦娴儿笑了笑,拉起她到室内,让她坐在妆镜前。从匣中拿出一支簪子,为她插上。然后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看着镜中靠在一起的两人,“阿静,若你当时做了司马信府中的长史,也会像崔玉棠那样吗?”会像崔玉棠那样和司马信私定终身吗?

上官静看着镜中的韦娴儿,“为人臣者,自当忠心侍君。与我而言,郡主和公主没有什么不同。”实心做事,建言献策,并无不同。

“忠心侍君,也包含夜夜贪欢吗?”韦娴儿看着镜中的她的表情,问得更直白了些。

上官静眸子动了动,面色不改:“那位主子,或许早倾心崔家女郎吧。”

铜镜映不出灵动的双眸,她只见她面色不改。“恭顺孝悌,礼贤下士,是不是比飞扬跋扈,喜怒无常的主子更好侍奉?”入我府内,你会后悔吗?

“与我而言,并无不同。”花有千色,有人爱出淤泥而不染,有人爱灼灼其华,她偏爱牡丹,有何不可?

她与她十指相扣,想将铜镜中的上官静的模样看得再清楚些,再清楚些。阿静,你与我究竟是忍辱负重的逢场作戏,还是风动佛幡,动了真心呢?

“郡主,”侍女从门外一步迈进,看见室内妆镜前穿着官服的人将下巴搁在上官静肩上,一副岁月静好。急忙退了出去。

待韦娴儿把下巴挪开,上官静才起身双手交握在腹前立在一旁,又是那副低眉敛目的恭顺模样。

蕙质兰心,外柔内刚,她的阿静,本也应该在大明堂前挥斥方遒。

韦娴儿自她身上收回目光,才掀了珠帘自室而出,拎了下摆跪坐在堂上,语气生硬:“说吧,什么事?”

方才那侍女惴惴进堂,行了礼,报:“郡主,贺部曹来了。”

“知道了,你以后不用在近前伺候了。”

贺循入堂,拱手行礼后,递上竹简:“青州那边华章报上来的。”

韦娴儿打开,堪了官印。

她脸色骤变,“佃户不能为官,新政写得明明白白,难道他不知道吗?”随后脸色缓和下来,“盖的江中郎的官印,我该批还不是不批?”

贺循是司马信的人,她观察贺循的反应。贺循倒是平静如水,略微思索了一下拱手道:“新政规定‘佃户不能为官’,属下以为,不允。”盖了江初照的官印,想必此事她是知情的,一定有她的谋划。

“那你批了发回去吧。”这可不是她说要拒的。要怪也怪到她自己人头上。

“是。”贺循从上官静手中接了竹简,拱手行礼后退下了。

“她又在走一步什么棋呢?”韦娴儿问上官静。

“总之,对郡主无害。”她接过递过来的毛笔,看着拥着自己的那人的官袍。韦娴儿也低头看了一眼,回来之后忘记换了。

她起身去室内换了衣裳,跪坐在上官静身旁研磨。

对上上官静的眸光,她道:“并无不同?”

上官静不语。

华章拿着批复过的公文,递给江初照。江初照自案上抬头接过,写完手中的字,搁下笔,晾墨之时拆开带子一览。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她很是平静。

华章看到尚书台批了两字——不允。既然早知是这个结果,为何还大张旗鼓地去请邱若阳出任长史,弄得青州人尽皆知。如今不允,江初照要如何下台呢?

“中郎,”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拱手退了出去。

江初照将晾干墨的竹简卷起放在一旁。处理了今日的公文,才拿着批复的公文去找刘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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