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在一家公立高中做老师,已经有五年了。
乔熙鹤车祸后,他所有心思都想找回男人,艰难撑了三年,深思熟虑后还是选择辞职。
“本来就打算工作完今年的,只是提前了而已,别担心,我已经找了其他工作了。”江渊声音轻很轻,没有半点波点起伏。
“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虽然乔熙鹤车祸不见了踪影,但留在宋城的公司一直都是他大学同学兼初期创始人顾晨手里,男人消失后,顾晨就将乔熙鹤名下所有股份都转给了江渊。
每月进账在银行卡上的钱也足够江渊三人日常开销,他上不上班其实没有多大影响。
乔榆次也是好心问,但江渊回答却膈应到他,没好气的回复后继续沉默追剧。
午饭结束,江渊匆匆赶去了医院,这几天乔熙鹤的母亲突然生病,住在医院。江渊虽请了陪护在旁,有空也会亲自去照顾。
江渊做了饭菜一同拿去,临走前告诉乔榆次新工作有些忙,让他没课的时候多去看看,少年轻声应下。
深秋的温度有些凉,他特地穿了一件厚重高领的毛衣,刚刚到达病房时,江渊透过门板上方的窄小玻璃窗朝里望去,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
病床的妇人正和坐在床边的男人聊的很欢,他背对着江渊,只能看见一身咖色风衣,浅栗色的发往后梳,被发胶固定,阳光顺着窗户洒下,那好看发色犹如镀了一层金色边框。
江渊推门而入,惊动了正在说话的两人,纷纷侧头望去,他镇定神情开口,“妈,今天好些了没?”男人见人快速起身。
走近顾晨时,两人视线短暂相对,算是打过招呼。
“今天还不错,怎么没去上班?”乔母躺在病床上,脑子一点不糊涂。
“今天课程不多,所以和别的老师换了课,过来看看你。”江渊胡乱编了一个谎,破绽很多。乔母只是嘴唇蠕动几下,没有拆穿。
身旁站了许久了顾晨终于开口,“既然江渊来了,那伯母我先走了。”
“好,那你路上慢点。”
江渊坐在刚才顾晨的位置,拆开饭盒,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盒饭被他放在病床餐桌上,将话题再度引到顾晨身上。
“他什么时候来的?”江渊问乔母。
“来挺长时间了,说路过来看看我。”
他这几天忙于辞职交接,很少来看乔母,但想了想,似乎每次过来都能看见顾晨。
“他是不是来的太勤了……”江渊明知故问,乔母余光轻瞥,长叹一口,话锋一转,“过几日是熙鹤的祭日了吧。”
江渊凉粥的手一停,心犹如被针刺般带着久久阵痛。
“怎么提起这个了?”胸腔堆积的苦涩涌上喉咙,差点让他说不出话。
乔母看向江渊的脸,有些心疼,“我知道你一直接受不了熙鹤的死,但如果他真的还活着的话,不可能一点消息没有。”
“他出车祸那片水域,搜救队搜了两个月,那日又是暴雨,水流湍急,即便是从车上逃出来,也没有生存的可能。”
江渊双臂开始无意识的抖动,端在手里的粥轻微晃动,他双眼含泪,咬着牙压抑情绪。
见状,乔母也不忍心再说下去,“顾晨人还不错,熙鹤出车祸了人家也没有落井下石卷走公司所有钱。”
江渊稳了稳神情,出口打断,“医生说你最近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这几天就可以出院。”
乔母:“……”
江渊拿着空了的餐盒离开病房,看见不远处顾晨站在走廊一侧正在打电话,男人抬眸与自己对视,不知同对面说了什么快速挂断电话朝他走来。
“怎么没走?”面对面碰上,江渊不得和顾晨搭话。
“出来接个电话,一直接到现在。要走吗?去哪我送你。”
男人五官立体,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薄唇浅笑。
江渊内心拒绝,却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漠然点点头。
两人走出住院部楼层,经过供病人歇息的小型花园。太阳高挂,没有任何温度,两人相隔一拳距离并排走。
“去学校吗?我送你。”顾晨率先开口打破两人怪异的气氛。江渊冷冷道,“我辞职了。”
方才与乔母说的换课理由他听的清清楚楚,半刻后也能理解江渊撒谎的理由。
“那还准备找工作吗?”顾晨问。
江渊轻轻点头,“在找。”
“如果可以的话,回公司吧,江渊。这公司也不止是我和熙鹤的努力,也有一部成功分归功于你。”
江渊想都没想拒绝,“以前只是给鹤熙当助手,说实话我并没有管理能力。”
顾晨闻言和,喉结滚动,停顿三秒,语气变得认真,“那你愿意回来吗?做我的助理。”
他话音刚落,发现这句话的不妥之处,快速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你先回来……”
江渊脚步顿放缓,他扬起下颌侧头,目光坚定,“我不愿意。”
凉风徐徐,吹动男人额前发丝,眼角带着难以察觉的红晕,极白的肌肤衬托红唇更明显。
他极力拒绝男人的暧昧,说出来是直白无情的话语。
顾晨没想到江渊拒绝那么干脆,脸色尴尬,嘴唇微启,轻声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
翌日,江渊早饭后出了门,今日温度升高,他穿了薄一点深色毛衣,外面浅咖色风衣一直到膝盖处。
驱车来到金宫,到达小区门口时被拦下,报了沈修的名字,安保打电话确认,五分钟后,男人恭敬与江渊道歉,快速抬起拦截杆。
金宫位置地处宋城市中心地段,象征权力财富的存在,住在这里的人不是政权红人,就是富商圈变动迅速的新权贵,安保管理也不容忽视。
他顺着记忆停在沈修的地下车库,来到独栋别墅后按下门铃。
豪奢的门缓缓被打开,映入江渊眼中的是一张过于妖艳的脸庞,沈修身着深紫色浴袍,眼尾微微上扬,带着惺忪,掌心挡在唇上,打了个哈欠,慵懒倚在门框前。
他比江渊高一些,更清瘦,浴袍在胸前松松垮垮,细嫩的皮肤不少暧昧痕迹。
“来了啊。”沈修侧身让江渊进入。
“刚醒?”江渊在玄关处换好鞋后,男人已经坐在餐桌前。
沈修是江渊大学室友,因为出身相似,两人关系更融洽些,一直到毕业后也常常有联系。
能进入万斯特,也多亏了沈修。
他点点头,轻“嗯”一声,还问江渊吃过没有。
男人语气淡淡,“我吃过了。”
江渊坐在他对面,双手微微交叉放在餐桌上。
“在万斯特还能适应吗?”
沈修忽然开口,江渊脑海中闪过宋郃那张脸,难掩神情难过,他红唇轻启,“能适应。”
男人喝了半碗粥,没了食欲,手中捏的调羹扔在碗里,发出清脆声响,恨铁不成钢地轻叹,“为了乔熙鹤,真的有必要吗?”
“有必要。”他语气决然。
“三年了,江渊。”
江渊恍然,从未计过乔熙鹤离开的时间,这三年如同上了发条般快速飞逝,没有特别的记忆外,也没有男人任何信息。
沈修不愿江渊去万斯特,那不是他该待的地方。可惜了,如果能劝住江渊,兴许应该是男人早就想开了。
夜色如墨,沉睡在白日里的万斯特苏醒,江渊顺着员工通道来到休息室,包厢内的温度偏热。
他把外套塞进自己的柜子中,休息间的门被打开,一段脚步声由远到近逐渐清晰。
张易出现在江渊面前,见来人,他礼貌打了招呼,“张经理。”
“是江渊啊。”男人难得偷闲,从深黑色西装裤掏出烟盒,抖出两条来,低头含在嘴里一条,顺手抵在江渊面前。
男人面露难色,轻声拒绝,“抱歉,我不会抽烟。”
休息室人不多,都比江渊来得晚,所以还没有进房间,身后化妆台前站起一位身姿曼妙的男人,正摇曳朝两人走来。
他忽然搂住江渊,下巴抵在男人瘦弱肩膀上,问张易讨烟,“他不抽,张经理给我呗。”
话音刚落,也没等烟主人答案,自顾自地抽了出来。
张经理帮男人点了火,江渊周围瞬间烟雾缭绕。
他不认识肩上的男人,似乎干这行的都没有太多边界感。
“怎么还不进房间?顾少都等着你呢?”张易与他身边男人闲聊。
男人浓妆下是一张不算丑的脸,江渊看年龄应该不算大,或许是为了掩盖脸上的稚嫩。
“哎呀顾少来了也不喊人家,怎么张经理有了新人忘旧人?”男人话里暗指,余光撇了一眼江渊。
“少贫嘴了,快去。”他急声催促,男人才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
“记得多卖酒。”
“会的。”男人打开门前转过身,对着张易抛了一记暧昧飞吻,快速消失在门口。
江渊还愣在原地,张易也没有离开,忽然脑海中闪过宋郃的脸。
“张经理,前几日点我的那个客人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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