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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我许久没有工作这样长的时间了。等我再次抬头,晨光已经钻透窗帘来到我的脚下,仿佛长了手,瘙痒着我的脚心。我放下笔,边伸懒腰边走去窗边,收回去的时候身子突然软了一下,像一块断裂的弹簧,失去活力,蔫了。

我趴在窗台,大脑活跃得像朝阳,身子好似坠入冬眠,有些疲倦,但还是抵挡不住大脑对它的支配。它乖乖听话地配合我去做早餐。

我又为自己煲上疙瘩汤。没有昨日那么多的辅料,就单单是加入一颗西红柿,我只做给我一个人吃,所以量不多。我烤了两个拳头大的面包,面对着热气腾腾的疙瘩汤,一点一点往嘴里塞,直到它们在我手上消失,我才有意识地拿起汤勺去舀一口有滋有味的咸汤。

在汤进入我嘴里的时候,我的大脑如同蒙上雾气一样茫白,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我把这口汤艰难地咽下去,换来的不是味蕾的舒适,而是熟悉的眼泪。我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拌着疙瘩汤喝眼泪了,只记得我喝它总会哭鼻子。

随后我发了疯似的把它全部灌进嘴里,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去卫生间,全都吐了出去。

忙了这些时候,我一口饭都没捞着吃上。

可我突然就不饿了,我觉得饭很恶心。我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六点多钟,我已经锁好家门,穿梭在挤挤攘攘的地铁里,去往八大关。

也不知道是谁的嘴巴如此不严,才让今天的临淮关路这般拥挤。往常的这个时间,这里鲜少有人经过,龙柏之间夹杂着永远都是清凉与寂静,是一处很好的休闲圣地。今日,在光还未完全遍布天际时,这里已经热闹了起来。

但我不觉得很吵,相反,在这个假期我好像已经适应了他们像晨鸟觅食似的聒噪。我走在一个拄着拐杖散步的老人身后,跟随着她细碎缓慢的步伐,亦步亦趋地朝前踩去。

老太太似乎发现了我这个活宝,对着我转头确认几次,终于忍不住与我唠起嗑。她说她是晨间散步的爱好者,自从老伴儿去世后,就喜欢一个人出来走一走,偶尔还会遛遛狗。但是昨天家里的小田园生病了,被女儿接去宠物医院治疗,至今还未回来,她便不得不一个人孤独地来这里。幸好,她说,今天遇到了我。

其实我不太喜欢在晨间走路的时候与人说话,散步就是散步,绝不需要用嘴。老太太为人热情,何况也是我主动贴近她的,我心想着总不能冷漠处理,于是就跟她多聊了几句。

我说我也是。只不过我们没结婚,我之前的伴侣也没有死,在分手前我也经常来这里。

老人家说我是痴情儿,在询问我的年纪后知道我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头一次恋爱,更加肯定地给我冠上痴情的头衔。到底她曾经也是个浪漫的女孩子,我不知道她们老一辈的爱情是喜是悲,但她眼里分明闪耀着羡慕的光彩。

她问我:“就一定要是那个人吗?”

我慎重地想了再想,点头:“一定是。”

说来也搞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钟情廖国歆,非要把自己挂在他这棵树上。小时候看过红楼梦,还以为我和廖国歆也会有什么前世今生,前世的恩没来得及报答便消亡,转到今世,于是非他不可。可想想,喝过孟婆汤哪里还记得这些,到底都是哄人的,现在看来只能怪缘分。或真的是前世今缘,不过我罪孽深重,天道只给我一世轮回,下一世我便被这个世界彻底抹除,以至于在这一世我必须忍着任何痛苦,到死都要选择爱上廖国歆。

我清楚地想,这不是逼迫,是心甘情愿。

慢慢地,我又来到曾经与廖国歆提出分手的地方。我止步不前,看着老太太的背影。老太太见身旁人消失,转头,还以为我是累了要休息。本就是相逢即有缘的事,认不认识也倒无所谓,她自己摆摆手,抛下我转身离开了。

我自己坐在路边,抬头,看见三两人会用复杂的目光看向我。我看不清他们到底是如何看我的,里面的情绪一概不懂,但我能感知到,或许他们正在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盯着我。

突然间,我就想到了那日分手的惨状。

说完那句伤人的话后,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廖国歆却一把抓住我。

“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他紧张到声音有些尖锐,“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去改。”

我勉强来回挣脱两下,他抓握的地方却越来越紧,最后我不得不强硬甩开。我没有面对他,他就绕到我身前。见我低头不看他,他蹲下身,仰视着我,逼得我又抬头平视远望。

他没再站起来,我的裤腿被他攥在手里。

“须见山,”他说,“你哭了啊。”

我眨眨眼,泪水得到宣泄口,珍珠断线似的滴滴答答滑落。我仰头,试图收回,两只手也去整理头发,结果越弄越糟——头发变成了毛燥的鸡窝,泪水也沾满脸面,仿佛天都看不下去,在我脸上降临一场大雨,以此来冲刷我的屈辱,或将我的狼狈尽显,来嘲笑我。

我狠狠地把腿抽开,低着头注视他:“我是在为你哭,哭你瞎了眼喜欢我这个傻逼,哭你没长脑子不懂得是非利害!好了,滚吧。”

不管他的呆滞,我头也不转地快速跑开。

“多么狼狈滑稽啊。”我自嘲地笑笑,然后就要继续沿着这条路走走。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喊住了我。

“山老师。”

这个点,在八大关碰见单志霖还算是一件稀奇事,至少我从不会觉得他能在这个点起。

他小跑到我身边,未曾停下,双手来回摆动,脚尖交换着地踏步。清晨的温度还有那么一点儿湿冷,他没有穿昨日的小袄,就是第一次见面时的穿搭,额头上已经渗出些许汗。

“怎么起得这么早,换地睡不着?”

“不是,”他喘着气,“我这个人有晨跑的习惯,昨天是因为太累了才耽误了。”

自上大学开始,单志霖就喜欢早起围着校园四处慢跑,年年体测都属于优秀范围。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他毕业都不曾间断,哪怕是考研复习期间,他也会坚持户外运动,保证让自己在动脑的时候也得让身体运动起来才好。

他说,总不能让学习把身体搞垮。只要他还是健康的,那么就一定会有机会挣钱,但要是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那就悬了。何况他还说之前他家里人有让他去考编考公的打算,如果他身子骨不好,到时候也得被体检刷下去。

如此一想,他说的话全是道理,我不禁为自己如今的模样感到难以言喻的悲哀。我爷爷从小就给我灌输公务员的思想,让我长大后势必要去参与国考,只因他那些有能力的老朋友的孩子不是在编人员就是省厅工作人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甘落后,自己没能力就把希望寄托在小辈人身上,到死也没能看见家里出个官,反倒养出我这个精神病。

我有些庆幸他死得早,要不然他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健步如飞来到我面前甩我几巴掌。

想到这儿,我竟还能暗自一笑,转眼看见单志霖还在原地颠着:“你难道不累吗?”

“累什么,接着跑啊。”他拿出手机给我来回划着今日任务路线,“走啊,一起跑。”

我笑着摇头拒绝:“太懒,我跑不动。”

“没事儿,”他没废话一句就牵住我摆在面前对他婉拒的手,“我拉着你不就行了。”

单志霖的手很大,大概是常年奋笔疾书的原因导致略显粗糙,但无论如何都要比我的有力、有温度。我被他拉得趔趄一下,他马上提了提胳膊,手上传来的力度紧锁我的左手。

“老师,每天出来跑一跑,当精神处于活跃阶段后,你的灵感或许来得更快更多。”

再拒绝显得我像根木头,索性我就迈开双脚,跟着他规划的路线慢跑起来。常年不运动的身体让我没跑多远就开始喘不上气,加上早晨没吃饭,没一会儿就有些吃力,速度也渐渐慢下去,与单志霖的距离便差开一段。

察觉我落后的单志霖倒退回来,打算陪着我走完剩下的路程:“吃饭了吗?”

我本想点头,但突然又觉得有些饿,于是撒了个谎:“没有。一会儿要一起吃饭吗?”

单志霖爽快回答:“好啊,地点你定。”

这可真是难住我了。我很少游荡在外,游荡的地点也十分固定,连一个景点都无法推荐的人,我又怎么能说出像样的美食。我只知道须望海曾跟我说过,在北站附近有一家早市还算兴旺,那里的早餐应有尽有,顾客甚多。

不过距离较远,就算坐地铁过去,早市估计已散得一干二净,早午可就连成一顿饭了。

我不想随意敷衍单志霖,最后绞尽脑汁想起曾跟姐姐去过的一家锅贴店,那里的大虾锅贴我吃得还习惯,就是离着稍远,坐地铁还得一个小时。但单志霖并不在意,他愿意跟着我多转一转,于是我们就把吃饭地点定在那里。

幸好,虽在旅游季,但这次没有排队。

一如既往,单志霖首先竖起拇指,对青岛的美食大加赞赏,像是一种饭前仪式。随后他看似是真的饿极了,吃起来狼吞虎咽的,稍显埋汰。不过没有人投来异样目光,他们应该都是外地游客,现都忙着为自己各种打卡拍照。

饭间,我提了一嘴他要在这边住多久。

他大口灌下一口甜沫:“本来我计划在这边玩三天,后天就离开。但昨天我接到我朋友的消息,他说不久前我大学宿舍里的小景出车祸了,现在人就在医院躺着呢,我得看看。”

小景是单志霖的大学舍友,这四年来两人一直联系着,感情也不错,加上小景和廖国歆的老家是一个地方,就在青岛即墨,离得这里也不远。所以他约好朋友明天离开市南区。

我点点头,朋友受伤理应得提礼去探望。

咽下最后一口饭,单志霖双手握着筷子拄在桌面上,把下巴搭在上头,好似吃饭比跑步都要累。他注视着我,还是我在喝汤时不经意发现的,顿时手一抖,汤也只抿一小口。

我被他盯得发怵,忙不迭地问:“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我难道比这家锅贴更像锅贴?”

他轻笑一声,随即缓缓摇头,似有千万愁绪般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坐直身子,目光落在空空如也的盘子上面:“就是遗憾……也不能说遗憾吧,但就是有些可惜……咋说呢。”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我没再拿眼看他,默默地再次端起那碗汤,一干见底。

“哥,”他有开口喊了我一声,“昨天你答应我能常去你家蹭饭的事,是真的吗?”

我狐疑地看向他:“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来的话我随时欢迎。”

“那我就放心了,主要我是舍不得你。”

“舍不得我什么,”我扬起笑,垂目扫视一圈饭桌,“舍不得我的厨艺,还是人?”

他似乎是没想到我这样说,冷不丁地被我的话给愣一下,渐渐脸颊浮上一层淡粉。我的目的就是见他出糗,如此一来,正中下怀。

“都舍不得,”他既要又要,“要不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我可以在附近租个房子。”

还没暗喜的我顿时也怔住,即便他的话里没有那种意思,我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是否是我最近病情转变的原因,与单志霖这种阳光型的男孩儿相处确实倍觉舒适,好像这些年的愁闷与痛苦都被他的活泼一扫而空。可他就是那颗太阳,每每与他分离之后,我的人生就迎来了漫长的黑夜,如同从躁狂转为抑郁,我能明显察觉出之间的落差感。这样过山车似的感觉是我一直以来都讨厌的,我追求一个平稳。

这样的人,我虽面上不显,哪怕是单纯做朋友,我在心底都是排斥的。但我又忍不住去尝试着靠近,企图减少记忆深处的痛苦。

“我明明自己有大房子,为什么要跟你去挤出租屋,我是傻子吗?”我切断心中源源不断的忧虑,换上一副轻松惬意的神态,对单志霖的要求加以否定,“还有你话少说得那么好听,我看你就是馋我昨天留你吃的那顿饭。”

他没对我的拒绝做出任何反应,微笑着点点头,就好像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事后我觉得自己认真得有些离谱,心想这对于单志霖来说就是句玩笑话,他有着安稳的学校公寓不住,干嘛要和我挤房子,再说食堂里的饭也不比我做的差,且又不是不能点外卖与外出。

“但是哥做的饭确实要好吃很多。”

“是吗,”我有意逗他,“比这儿好吃?”

“嗯,这里不如你做的好吃——唉!”

我举起筷子狠狠地敲他一下,转头看了看周围无人在意这边的顾客,朝他挤眉弄眼,小声道:“别砸人家买卖啊,真是个大直男。”

单志霖生硬地笑笑:“……”

饭后已近当天半晌,我们又围着值得赏玩的老城区逛了许久。等再回到熟悉的五四广场就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湛蓝的天也开始黄了。

我拎着手里未吃完的小吃,又看着那杯没有打开的奶茶,没多想就把奶茶塞到单志霖的手里。回来的期间,我隐约有些疲惫,但我仍能知晓自己头脑十分亢奋,若是一杯奶茶下肚,怕是今晚又要再搞一个通宵。我不想让自己再陷入恶性循环,我想强制自己去休息。

“那我就收下了。”单志霖接过,转身看向身后的雕塑,就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合适的机角,对准我和他的位置,“哥,我们临别前拍张照片吧,我给我姐姐炫耀炫耀。”

我失笑,心想自己又不是什么超级顶流大明星,根本不值得说“炫耀”一词。但我没有拒绝单志霖,他热情奔放,我不想在与他临别前给他浇下一桶凉水。于是我选择靠近他。

镜头里,我看起来要比单志霖高一些,我猜测是我今日穿的鞋子给我增加气势,因为昨天单志霖说过他的身高体重,我们同为187。

单志霖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走了。”

“嗯,”我摆摆手,“路上慢点儿。”

“又不开车,”他笑道,“但我知道。”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收起笑,打算沿着这条路走回去,岂料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我,然而这次,这个声音我并不是很熟悉。

正因为对这个声音的不熟悉,我老半天没有找到声音的源头。即使天将昏暗,在假期第二天,街道上仍旧是游人如织。我甚至都一味地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环视一番就要离开。

突然,有一个人堵在了我的面前。他个子不高,要比我矮半头,穿着一身干练清爽的牛仔套装,顶着一头栗子色卷发。纵然我与他不熟,确切地说也只有医院前的一面之缘,但我还是认得他的模样,以及知道他现在的身份。

——陆世清,廖国歆的现任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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