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言指尖微顿,看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游乐园事故前后原因,视线转向身边都有事情的墨浅和溯卿没有出声打扰,起身到在查资料的小鱼身旁,轻声问道,“这个游乐场事故原因可以查到具体的吗鱼儿。”
小鱼视线看向桌面上的摊开的文件夹资料,点点头,“当时有口供记录,不过得等会言哥。”
“好,辛苦。”林一言直起身走到两块拼接的白板前,白板上写着的是七起案件的关系,坐到老陈身旁,桌面上铺开几张1982和1993年的陈年旧报,林一言垂眸仔细浏览着93年游乐园事故的报道。
“言哥给你。”鱼儿双手拿着几份资料盒回来,用脚带上门后把资料盒放到林一言旁边,“我继续去查资料了言哥,有事找我。”
林一言”嗯”了声,拆开缠绕着好几圈的牛皮绳,打开尘封许久的纸张。
是一份过山车设备在1993年前后五年的每一个月的维修记录,每份检修报告末尾都会有主负责人的签名,目光停顿在在1992年的5月那歪扭的签名皱皱眉,看完所有的检修报告翻回那张92年5月的检修报告单签名。
拆开第二份资料盒,是杨铅搭档副负责人杨楷的笔录,字里行间透露出对杨铅的失望和懊悔自己没能阻止这场事故的发生,在最后按手指印处签着名。
比对着两份签名,林一言心里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继续拆开资料盒,是杨铅的口供,字里行间都表达出自己的冤屈。
目光停留在褶皱的一页,上面记录着:
“警官我真的是冤枉的,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为什么你们都不信呢。真的不是我啊...你们去问我的搭档,我一直都认认真真的检查,没有犯任何差错,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失误,不是我...对了那天我请假了...对!我请假了...”
林一言把两份签名纸资料拿起走回座位,撕下张便签贴在一旁推到溯卿手边,手里转动笔,此时笔尖忽然断裂,像是某种征兆。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是上次的那位警官,“陈队,有案子要转交给你。”
“什么案子?”老陈放下手里的资料站起身接过又是一大摞的资料盒和文件夹放在进门桌子边。
“城西靠海岸区的稻田里发现具男尸,和你们现在接手的案子有些关联,所以上面说交给陈队你们。”说完拿起最上面的文件夹打开递给陈队,“还有这件案子比较特殊加上这几个月其他三队都很忙所以会有人来帮忙,人大概一会就到。”
“谢了。”老陈点点头,拍拍警官的肩膀。
老陈垂眸看向手里的报告,眉头皱起,“小林。”
林一言快步走到老陈身旁,看着那份报告,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死者杨楷,尸体发现在城西海岸区附近的稻田中央,是1987-1993年的游乐场过山车的副负责人,脖子处一刀毙命。
心里的不安预感越来越强烈,回到溯卿位置旁拿起水杯喝了几大口,缓过神看见溯卿握住自己的手,安抚着林一言的情绪,轻声细语道,“都会好好的这次,别担心。”
“嗯。”林一言深呼了口气,走到那一摞资料盒前,“师父,这个案子有嫌疑人吗?”
“嫌疑最大的是杨铅。”老陈翻开资料走到白板前,把白板翻到另一面写着。
林一言就近坐下,抽出资料,看着案发地点的细节照片。
稻田,潮湿的土壤,湿润的周遭,发黄枯燥的麦穗根,尽管打了灯拍出的照片也是灰蒙蒙的,认真观察着受害者的细节图,此时门被推开,来人朝房间内抬起头的人点点头,在林一言身边坐下。
墨浅呛着口气弯下腰缓着,溯卿抿抿嘴看见手边的便签,拿过资料起身往外走。
林一言眉头紧皱,窗外闪过几道闷雷,云层堆积,山雨欲来,燕子停留在屋檐下躲避即将到来的雨水。
叹口气林一言记下稻田的具体地址,一只手撑着头,忽地想起什么,看向杨楷的手指照片,荒诞的想法在脑海闪过,照片中的手指指甲缝很干净,上面的死亡时间是在2月15号,可2月整个月都在降雨,稻田还是第一案发现场,怎么可能。
林一言凑近整个人快贴上去,心跳有些过快导致胸膛有些起伏 ,“不对...”
“怎么了乖乖。”白嘢小声的问道。
沉浸在自己思考的林一言被这一出声吓一跳,脑海一瞬空白,“什么?”
白嘢拉着林一言坐下,顺着林一言的发丝,轻声再次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阿嘢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沈叙是来帮忙的。”白嘢手指指着林一言面前的文件夹。
林一言拉近白嘢,凑近说道,“有问题。”
“嗯?”白嘢眨着眼睛看着眼前很近的林一言。
“你看看。”林一言把几张照片推到白嘢面前,站起身找着装着作案工具刀的检验报告。
目光停留在那行指纹鉴定所属人,而且还是好几枚杨铅完整的的指纹。
“言哥,找到剧院受害人小梨的居住地址了,我们现在过去。陈sir他们去找李立。”
“好。”林一言拉起白嘢,离开前看了眼照片。
林一言坐到最后排座位,扒在前排座椅上问老李,“李法医,你看过今天刚接的案子报告吗?”
“看过点,这个案子原本是二队负责的,交接前和我讲了大概的细节。”
林一言点点头,接着说道,“杨楷的手指甲太过干净了,而且我翻看了下他的资料,在1999年7月他出国直到现在,可是我却没找到他回国的记录。”
“一会回来继续讨论。”老李拍拍林一言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好。”林一言靠在白嘢身上,眼睛看向车窗外,在驾驶位开车的小鱼打破车内安静的氛围,“言哥,你可以睡会,我们还要十几分钟。”
小浅铺开张毛毯盖在林一言的身上,附和道,“休息会言哥。”
林一言闷闷的嗯了声,眼睛闭上小咪会。
白嘢伸出没被压住的左手替林一言盖好毯子,视线注意到林一言脖子上的黑色丝带,手还没碰到就被小浅拍开。
“爪子拿开。”
“切~”白嘢瘪瘪嘴,不死心的伸出手摸了摸林一言有些冰凉的脸颊。
“你...”小浅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一急刹车打断,看向小鱼,“小鱼前面怎么了?”
小鱼脸色有些不好,快速绕过开走,远离了些距离才开口,“办白事的出车祸了。”
林一言醒来的时候正好在找停车的地方,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几人下车看向面前摇摇欲坠的桐树,寂寥的枯树随风摇曳,几处人家的烟囱正往外冒着烟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柴火燃烧的气味,走进村庄,屋舍边的狗狂吠,村长赶走狗,带着几人往里走。
“看来这几十年她过的不怎么好。”林一言抬眸看着村庄的屋舍和在庄稼田里忙碌的村民。
“活在忏悔里。”白嘢牵过林一言的手挡住探出头打量着的村民视线。
小浅走在另一侧视线看向躲闪自己的一户村民,眼睛微眯。
“就是这里了警官。”村长在一栋矮小只有一层的房前停下,从兜里找出前几天刚从镇上找的开锁师傅配的钥匙,走到透蓝色的大门前转开大门,推开大门站在一旁,看向几人,“请进吧。”
老李点点头,几人穿戴好走进屋内。
屋子里很简陋,只有两间较大的房间还有一间狭窄阴暗潮湿的厕所,入门是厨房加客厅。推开卧室的门,干净整洁的卧室里只有一根木棍横在两墙壁夹角间,挂着几件衣服,床头柜上摆放着些瓶瓶罐罐,拉开床头柜前的抽屉,里面存放着好好几个首饰盒大小的纸盒子,外面包上了报纸。林一言拿出一个盒子撕掉黏上的纸胶带,拆开包装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副耳环,手链,发饰,放下盒子,转身看向翻看被子的溯卿,还有在窗户前的盆栽前的小浅。
林一言垂头在想小梨是从什么途径认识的凶手,离开卧室前小浅开了窗户灌进来的风吹响风铃。
走到厨房门边,看着在厨柜前蹲下身的白嘢,移开视线看向在冰箱前翻看的老李,开口问道,“有什么发现吗李法医。”
“冰箱里只有焉掉快烂的蔬菜,没有肉类,除此之外...”说完看向白嘢。
“就连这些罐头都是十几年前的,早就过期了,其余的什么也没有。”白嘢拿起一个罐头递给老李。
林一言转身看向在外面等待的村长,说了句,“我去找村长聊聊。”
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林一言走进看向天空。
“欸,警官。”村长慌忙收回刚拿出的打火机,看向林一言。
“我想问问这户人家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村长闻言”嘶”了声,回答道,“大概是90年那会,我叔叔那时候是这里的村长,不过他3年前生了场大病去世了,这里原本是荒村,洪涝过后到这避难的人就定居了下来,收留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或者有困难的。”
林一言点点头,接着问道,“她平时出门吗?跟村里人的关系怎么样?”
闻言村长叹口气,“她每天都呆在房子后面,往那一坐就是一天,除了下雨天。她平时吃的菜都是王婶送的,自己也会种些菜在那块小田。”说完村长往外走了些,指向不远处的田。
“那与村里人的关系呢?”林一言收回视线观察着村长的微表情。
村长咳嗽两声,眼睛不自觉的瞥向别处,避开林一言的视线,喉咙小幅度的起伏了下,嗓音有些大的回应,“挺好的,虽然平时都不怎么见到,但我们多多少少都会送些菜去,过年过节也会叫她一起来吃饭。”
林一言点点头,“王婶住哪里?”
“那棵桐树旁白那瓦房。”
“行,谢谢。”说完林一言对村长笑笑走开。
回到客厅看着门后散发恶臭的蓝色塑料袋,正想蹲下身打开塑料袋,被白嘢拉住,“不用看了乖乖,里面是腐烂的死鱼。”说完拉着林一言向后退了几步。
“厨房里有什么发现吗?”
“什么也没有,乖乖你呢。”白嘢垂眸看着林一言的侧脸。
“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村长说要去找王婶聊聊。”
白嘢顺着林一言的发丝,“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和老李说了声,走出小屋,村长已经离开。不远处的梧桐的树枝摇摇欲坠,瓦房正不断往外冒黑烟,走进可以听见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白嘢握住林一言的手,在门口处敲了敲铁门,询问道,“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谁啊?”屋内的人出声,放下手里的火钳探出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两人。
“你好王婶,我们是办案的警察。”说完林一言拿出临时证件翻开给王婶看。
“快坐两位同志。”王婶拿过一旁的抹布擦着手,招呼着林一言和白嘢。
白嘢拉出张矮木凳,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用另一只手干净的手按着林一言的肩膀,让林一言坐下。
林一言看眼白嘢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握住白嘢的手擦着手心,“笨。”
王婶端了两杯水递给两人,“小警官,你们要问什么?”
“王婶,我想问问小梨的事情,听说小梨和村里人相处很好?”林一言握住水杯,抿了口,从口袋里拿出本子和笔。
白嘢关上门,对上林一言看过来的视线,笑着挑挑眉。
王婶坐在林一言的对面,听此摆摆手,放低声音说道,“我和你们说,这都骗你们外来的,小梨不是本地的,而且来历不明,能住在这里都是因为上任村长不顾大伙的反对才留下来的,住的偏僻,平时没人愿意和她讲话,她也很少出来和我们打交道,我一老婆子才不在乎那么多,偶尔会给她送些菜什么的。”
说完王婶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就村后那大片地,按理来说住在这里的人都会分到一块,小梨没有,她现在的那块是我的,我腿脚不好,平时走几步都费劲,就和她说替我照料下,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摘,我自己屋子后头还有一小块地够我用的。”
白嘢蹲在林一言身旁,问道,“王婶那小梨在村里有没有接触比较多或关系不太好的人?”
王婶微眯起眼,向后靠了靠,眉心微皱起,过了会点点头,“关系好的没有,要说差的就她隔壁的隔壁那家,那家很抵触小梨,赶小梨走赶了好多次,闹到最后还是上任村长出来调节,问原因什么也不说。”
“那这这任村长呢?”林一言想起现在这位村长逃避的眼神。
“哎哟。”王婶满脸嫌恶的神情,“现在这个村长啥都不管,整天游手好闲,啃着他爹出事的那点赔偿,那小梨家被砸了好几次都不管,说什么人没事不就好了。”
“小梨有和你讲她的事情吗?”
王婶犹豫的看着面前的两位警官,起身拉上两人身后的窗户,打开了老式收音机,咿呀的戏曲声响起,接着锁上门。坐回矮木凳,认真的问道,“同志你们知道小梨的事情吗?”
两人相视一眼,林一言开口回应,“我们只知道她以前在剧院工作,后来出了事情,只有她不在,所以她逃过一劫。”
“对对,有次晚上小梨来找我,问我有没有绷带,我看她那手腕被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就赶紧拉她进屋给处理伤口,处理完后我才发现小梨的神智有些不清楚,我担心一个人回去会出事情就留她在我这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晨五点多,我起来烧早饭,小梨也醒了,我就招呼她一起吃,她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我也不好多问,但小梨和我讲了些她的事情。”
“什么?”
“小梨说剧院出事和她有关系,这些年一直活在自责里,她曾经想过到下面找她的姐姐们,可一想到自己走了后姐姐们就没有人记挂了,每年也没人给她们烧东西,只好放弃这个念头。还说一直被困在过去,看着往事一幕幕一遍又一遍重演,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还拜托我要是有天自己出事情了问我可不可以把她安葬在她们旁边。”
林一言接着话题问道,“王婶您知道在哪?”
王婶有一瞬愣住,反应过来是在问小梨口中姐姐后点点头,“就在我屋子后面的山脚下那片草地,那里平日没人去清净,而且小梨来来回回的方便。”
白嘢起身,腿有些发麻缓了会走向侧边的窗户,掀开一点窗帘往屋后看去,隐隐约约可以见到陡峭的山峰,知道这里是哪里后,放下手走到林一言身旁,“王婶,我刚刚听您讲的,可不可以理解为小梨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所以...”
“不清楚欸,但感觉好像是这样。”说完王婶叹口气惋惜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梨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话落,三人陷入沉默,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言哥,是我。”
林一言起身拉开插梢,开口道,“我们好了。”转身和王婶到了个别,三人离开村庄。
回到车里,林一言把刚刚记录对话内容的本子递给李法医,看向小浅,“有什么发现吗小浅。”
“言哥,小梨的衣服口袋里有张几年前的病例单,上面的症状是幻想,做出偏激行为,但她并没有选择治疗。”小浅从书包里拿出装着病历单的透明袋递给林一言,“言哥你看看。”
林一言接过透明袋看着上面的信息,白嘢挂断电话后问在前座的老李,“李法医,我们一会还有事情吗?还有一位帮忙的发现了些事情需要去看看。”
“和案件有关?”老李微微侧头问着。
“嗯,杨楷的案子。”
“行,你报地址给小鱼,我和老陈讲一声。”老李拿出手机发着消息。
“城西靠海岸区附近的稻田。”
小鱼点点头,“行。”
林一言靠近白嘢,抬起眸子,“沈叙?”
“乖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说完白嘢揽住林一言的腰,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蹭着林一言的脖子。
这边还在看对话记录的小浅深呼吸口气,刚想扯开白嘢的手被白嘢另一只手拍开。
看着手背上的三个手指印,小浅也委屈的抽着鼻子,拉着林一言的胳膊控诉道,“言哥你看他,他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打你。”说完还扯过林一言的袖子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水,又补了句,“好心疼言哥,如果是我都不舍得让言哥磕着碰着。”
林一言刚伸出的手被白嘢抓住,白嘢瞪眼还在假装哭泣的小浅,哼了一声抱的更紧了。
就这样两人一路幼稚园吵架,到了稻田附近的小路,小鱼停好车,侧头看着后面的"小学生"太阳穴突然有些不舒服。
林一言咳嗽两声提醒着,哄道,“到目的地了两位小祖宗,我们回去在吵好吗?”
小浅有些不自然的咳嗽声,快速打开车门下去,白嘢笑嘻嘻的亲了口林一言侧脸,“走吧乖宝宝。”
老李看眼身旁垂头的溯卿叹口气,“走了乖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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