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 3月---
林一言睁开沉重的眼皮,伸出手抹掉眼角的泪水,坐起身看了眼四周,是家里的卧室。
看了眼闹钟上的数字,凌晨三点十七。下床到洗漱间洗漱了番,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眼眸垂下,叹了口气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打开门走向客厅。
余光瞥见隔壁客房敞开门里睡得并不安稳的白嘢,墨浅,溯卿躺在沙发上熟睡,放轻动作往外走,到玄关处换了双鞋离开住所。
林一言漫无目的的走在雪夜中,身影单薄,无依无靠,如同几年前的夜晚。
在一家搭着透明塑料大棚的烧烤摊前停下脚步,进入大棚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老板。”
“要吃什么?”老板匆匆放下手里的铁盘给客人,拿出围裙兜里的毛巾擦了擦手走到林一言桌子旁。
“一份青椒肉丝盖浇饭然后在随便上点串,器官的不要,再加瓶绿茶谢谢。”
“欸好,您稍等。”老板记好后走开。
林一言拿出手机打开计算机算着账,心乱如麻。
将一半的钱转到宁祁银行卡账户上后,给宁祁发了最后条消息。
Yyyy:剩下的我以后慢慢还给你,晚安。
这边的宁祁还在不要命似的熬着夜处理合作的事情,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紧张的拿过手机结果是还钱的事情,打出的字删了又写,犹豫许久还是发了个问号过去,却在看见感叹号的那瞬间心跳停滞,全身血液凝固,打开通讯录按下林一言的电话,话筒那边出传来机械的女声,果然他的电话被拉黑了。
拿过一旁的外套往外走,到秘书室交代好于助理工作后快速离开。
林一言掰开一次性筷子,拢紧了外套缩成一团垂眸吃着刚做好热腾腾的夜宵。
热气的白雾飘到半空,遮挡了视线,模糊了眼眶,肩膀小幅度起伏,颤抖。
看着手机里白嘢墨浅还有溯卿的未接电话,一片迷茫,伸出手拿过手机给三人发了地址,抬起眸子看着透明塑料大棚外的雪景,柔和明亮的月光洋洋洒洒的倾泻而下,为深夜迷茫的人点亮路途。
失神的看向月亮,不知该将对谁的思念寄托于弯月。
斜靠在椅背上,此时弯弯的月牙化为一艘小船。
最先赶到的白嘢在烧烤摊中寻找林一言的身影。
见到在失神看天的林一言后,白嘢跑到林一言的面前,摸了摸林一言的手试探温度。
“怎么这么凉?”白嘢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林一言的旁边,手紧紧握着。
“阿嘢,我有点饿了所以出来吃个夜宵,你们被我吵醒了?”
白嘢捂着林一言的手,头凑近蹭着林一言的脸颊,回应道,“送乖乖你回家的时候发现你发烧了,我们三个轮流去查看你发烧退了没有,还有没有吵醒我们。”
“又来。”小浅快步走到林一言身边空的一侧坐下,摸了下林一言的额头松口气。
“阿溯呢?”林一言眨眨眼盯着墨浅的动作。
“说是去买东西,一会就到。”小浅悄咪咪的将林一言往自己这边带了些,笑呵呵的伸手叫老板加菜。
溯卿匆忙的从外面跑进,在门口等寒气驱散开了些才走进,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拿出,关心的看向眼眶有些发红的林一言,以为林一言还在发热,撕开暖宝宝包装塞到林一言冰冷的手心,收拾好东西到结账处点了杯热饮。
林一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眶愈加发热湿润,泪点止不住的从眼眶溢出,垂下头努力压抑着泪水,紧抿着唇,一颗又一颗豆大的眼泪坠下,滴落在手心温暖的暖宝宝上。
原本还在和小浅幼稚园吵架的白嘢注意到垂下头的林一言,目光在见到那止不住的眼泪时顿住,慌乱的抽过桌子上的纸巾,拉开些椅子,在林一言身边蹲下,拿着纸巾轻轻擦着林一言湿润的面庞,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我的乖宝宝?”
墨浅止住话弯下腰看着林一言,伸出手替林一言理了下有些长的碎发,随后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林一言的背,另一只空着的左手,搭在林一言紧握的双手上,轻声细语道,“言哥...”
林一言哽咽着,眨着湿漉漉的双眼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两人,断断续续的说道,“外面很冷...你们还出来找我...我吃完就会回去的,你们要是生..病了,我会自责的。”
白嘢心软的伸出手摸了摸林一言哭红的脸颊,温柔的眸子望着林一言,“不会的...”
林一言哭的更凶,埋下头缩成一团,溯卿刚拿着热饮回来就看到林一言缩成一团埋下头,白嘢和墨浅两人在身旁轻哄着,两人的眼眶也有些发红,而眼底是这冰天雪地里也化不掉的炽热爱意。
“发生什么了?”溯卿放下纸杯左看右看。
林一言小声啜泣,磕磕绊绊的说道,“哥哥要结婚了,我一开始以为...我又要一个人了,紧接着...我想到。”胡乱的擦过脸颊的泪水,接着说道,“...你们在的地方也是家。”
墨浅上秒还在说着安慰的话语,下一秒哽在喉咙管,迟迟发不出任何声音,呆傻的盯着林一言。
白嘢拉过林一言的手,轻轻落下一吻,嘴边带笑,“果然乖乖最爱的还是我。”
溯卿虽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也能猜到些,拆开吸管插进热饮递到林一言嘴边,“热的一言,喝点暖暖身子。”
林一言擦干眼泪,小口喝着热饮,因为刚刚那么一哭,有些累了脑袋昏昏沉沉,眼尾通红。
小浅替林一言擦干净泪痕,紧贴在林一言的身边撒娇道,“言哥,我有点冷,可以...”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烦躁的看向发出声响的人。
醉酒的人撞到桌椅,摇摇晃晃的直起身道了歉走开。
林一言咬着吸管想起刚刚做的梦,梦里是过去零散的片段。
白嘢拉住林一言的手臂靠近小声说道,“乖乖。”
“嗯?”
白嘢就那么静静望着林一言,两人相对无言,林一言打破安静朝白嘢笑笑,“我不在的这几年是不是很难熬?”
“才没有...”白嘢背过身擦着突如其来的泪水,嘴硬着,“才没有呢...”
林一言起身靠近,俯下身在白嘢耳边哄道,“我的错,都怪我,不难过了好不好乖宝宝。”
白嘢在听到林一言叫自己的称呼时在原地呆呆的眨眨眼,林一言得逞的笑了声坐回座位拿起筷子吃着对面溯卿剥的虾,另一侧的墨浅给林一言夹着菜,“言哥尝尝这个。”
白嘢拿过林一言的碗,拿了双筷子夹着另一盘菜,“吃这个宝宝。”
墨浅气鼓鼓的盯着白嘢,“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嗯?”白嘢喂着林一言,好不走心的应了句。
“得了宠的妃子。”
白嘢笑出声,放下筷子一只手揽住林一言将人带到自己的身边,“我是正宫。”
“你你你...”墨浅看着没脸没皮的白嘢一时不知道讲什么,靠在林一言的肩上撒娇“言哥,你看他。”
两人一边小学生拌嘴一边给林一言夹菜,墨浅忽然想起对面的溯卿,凑近极小声的说道,“溯卿好像是被打入冷宫的。”
对面的溯卿闻言抬起眸子看向小浅,“我还没聋。”
小浅被抓包局促的咳嗽两声,坐直身子傻笑两声,“师弟你听错了听错了。”
吃好夜宵几人又坐了会聊天才离开。
林一言一上车没多久就靠着车窗睡了过去,白嘢圈抱着林一言,头靠在林一言的肩上闭上眼小睡。溯卿在驾驶位开车,小浅临时接到任务坐在副驾驶工作。
车子穿梭在雪白的夜里,昏黄的路灯泛着淡淡的光晕,车内播放着上世纪的轻音乐,手上的钟表发出"咔哒咔哒"的细微声,在白嘢座位另一侧放着刚刚一起采购的一大袋零食,后备箱里存放着匆忙整理好的行李,天上的星星在闪烁,迷途的人找到归属。
停好车后,白嘢睡眼惺忪的看着前方,醒了点后看向身旁睡得不安稳的林一言,凑近道,“宝宝,到我们家了,我抱你上去?”
林一言打了个哈欠坐直身子,摇摇头,“回家吧。”
下车后,小浅到后座位拿过袋子,溯卿打开后备箱,搬出几个行李,锁好车。
林一言握住靠近的两个行李箱和身边人边往电梯方向走边打着哈欠。
“你们还睡吗?”林一言松开一只手擦了擦眼,看着身侧的三人问道。
小浅摇摇头,“猜到言哥应该睡不着了,我们回去梳理下线索?”
林一言看向白嘢,溯卿两人。
“我没问题的宝宝。”白嘢伸出手摸了摸林一言的脸颊,见林一言被手的冰凉刺激到抖了下笑笑。
溯卿点点头应了声,说道,“我去给你泡杯茶。”
“咖啡好不好阿溯。”
“喝多了身体不好。”
“不嘛,就咖啡。”
“好不好嘛。”
...
几人走出电梯就收了声,林一言隐隐约约看见家门口有人影,拉住了身侧白嘢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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