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是个拒绝与任何人靠近,手语都比划不明白的小哑巴。”
一九九一年冬,A国镧城丰年镇遥山村。
“在薄家老宅,你是高高在上的六少爷,但在这山沟沟里,你他娘的就是个拿去卖都遭人嫌的哑巴!”
男人撸起袖子抽了身下的小男孩两个耳光,边骂边撕扯小男孩的衣服。
小男孩的脸被男人打得高高的肿了起来,男人尚未得逞,小男孩捂着胸口奋力反抗,挣扎中一脚踢中了男人的裆部。
“操!”男人捂着腿间痛喊。
小男孩见此,拽回被扯坏的衣服就往门外跑。
男人怒火中烧,立马拎起一旁的铁棍扔向了小男孩。
他这一扔极准,男孩后脑被砸中,登时倒在了地上,血流一片。
鲜红的血液唤回男人的理智,他不敢上前查看,怕男孩真被他砸死了。
“你,你,说句话!别,别装死啊我告诉你!”
躺在地上的孩子不回答,只有汩汩的鲜血不断往外流。
男人怕了,这哑巴虽然在薄家是个不受宠的,可终归是在A国可谓只手遮天的薄家现任家主的儿子,要是哪天家主想起了他,主家派人来找,那他这个负责照顾六少的仆人…
吴根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靠近血泊中的男孩,用手试他的鼻息。
结果是,毫无气息。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吴根想跑,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找二少,毕竟当初是二少说要他‘好生照顾’这哑巴的…
可要是二少不认怎么办!这可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啊!
吴根越想越慌,连滚带爬逃出了院子。
他走后一刻,躺在地上‘死’了孩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在仅有的视线里再看不见那个叫吴根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蠢货。
血是他昨夜杀鸡留下的血,特意装了袋子绑在胸前;棍子是他一早准备好的,他不用棍子,也还有残缺的砖头,椅子凳子…
血是假的,死是假的,痛却是真的。
那一棍子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后脑,此时他觉得天旋地转,有种濒死感。
院子的门是开着的,可这院子位置实在偏僻。
如果没有人来,他就会死,死了也行;如果有人来,救下他…
来不及想更多,眼睛便不受控的闭上了。
…
“妈,为什么别人家的树都能开花,就咱家的树光长叶子不开花啊?”
十二岁的女孩刚放学,回到家便和母亲一起做饭。
冯秀秀宠溺的对女儿一笑,
“咱家的这棵树啊,妈也不知道是啥品种。”
女儿又问:“那爸知道吗?”
冯秀秀笑得更欢了,“你妈我好歹能认个向日葵茉莉花儿的,就你爸连菊花和油菜花都分不清的大老粗,可拉倒吧!”
说着,她轻轻碰了下女儿的肩膀,说:“春儿啊,你现在可是咱家学历最高的人,你可得好好学习,考出这穷山沟沟,去什么镧城啊阙京的大城市当大学生,给妈争脸,给自己争脸!”
这话沈春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自她这个学期升了初中,跻身遥山村学历前十,这话爸妈就说的更勤了。
“知道啦妈,我会考出去的。”说完,她回头透过窗子往屋里看了一眼,问冯秀秀:“对了,妈,那孩子还没醒吗?”
昨天放学,她从镇子放学回来,走到回村的必经岔路口时,远远瞧见树后敞着大门的一处院子里,血泊中躺着个人,走近了看,还是个孩子!
她连忙将那孩子翻过身来查看,发现还有鼻息,松了口气。
她还发现,虽然一地的血看着很是骇人,但那孩子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是不醒,那一刻,沈春树觉得自己像个洞察秋毫的警察。
院子里,屋里都没人,她就使出吃奶的劲儿背着男孩去村里唯一的诊所看病。
虽然男孩很是瘦小,可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来讲难免还是有些吃力。
所幸刚进村就遇上了开着三轮刚从镇上拉货回来的刘叔。
邻里街坊的,听了事情的缘由,刘叔立马把三轮开成宝马,用最快的速度将两人送到了诊所,顺带给沈春树的父母带了信,说有个男孩带着一身血的沈春树去了诊所。
冯秀秀一听,登时就晕了过去。
沈父是一边安慰时不时就晕的媳妇儿,一边找有车的邻居带他们去村东头的诊所。
两人着急忙慌到了诊所,看到安然无恙的女儿和躺在病床上一身血的小男孩才明白过来,是刘叔着急回家传错了话,虚惊一场…还没结束。
“姑娘,这孩子…不会是你给打成这样的吧?!”沈父沈母大惊。
沈春树又哭笑不得的给父母解释了一遍原委,闹剧这才落下帷幕。
“村头岔路口那块儿啥时候有的人家?我咋不知道呢?”作为遥山村村头唠嗑神秘组织成员之一的冯秀秀满脸不可思议。
沈父沈军则说:“前几天我从镇上送春儿回来的时候,去树后解手,是看见有人在里面住来着,我记得是个男人吧,边走边踹孩子来着。哎!好像就是这孩子。”
老子踹小子在乡下不是什么稀罕事,她家春儿这么乖还吃过几顿鞋底拌巴掌呢,可冯秀秀一听是个男人带孩子,立马问:“你没看着那家女人?”
沈军仔细想了想,说没有。她又问那男人长什么样,沈军说没记仔细。
冯秀秀立马来了思路,上了情绪,说:“你都没记仔细,那男人保准儿长得不咋样,我刚看了那孩子的长相,哎呦喂,比咱春儿还水灵细嫩!绝不是一般人家的。
要我说,那孩子指不定是那男人从哪儿拐来的,我昨个儿还听村长媳妇儿说,隔壁村一六岁小孩遭人偷了呢!”
虽然冯秀秀这话说的果断,有些片面,但…也不失这种可能啊!
晚上八点诊所关门,大夫说那孩子没啥大事,应该是被砸晕的,过阵子会醒。
身上的血也都不是他自己的血,是鸡血。
还有,诊所夜里不留人,让把这孩子领走。
沈家三人商量了下,就把小男孩带回了自己家。
“都睡一天了还没醒,这孩子不会有事儿吧?我就说村东头那个大夫医术不行,脾气还差的要死。
要不等你爸回来,让他找辆车带他去镇上的医院看看?哎呀,我除了生你那回,还没去过医院呢,会不会很贵啊?”
冯秀秀纠结道。
打下手的沈春树笑了笑,说:“等爸回来再说吧。妈你之前不是说一般人家生养不出这么好看的孩子吗?那要是哪天他家大人找了过来,会不会给咱酬劳啊?”
冯秀秀一听,有理啊!
“对啊,闺女你这初中真没白上,咋这聪明呢!要人家真找过来,给太多的话,咱也不能要…”
沈春树笑着看妈妈幻想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说真的,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那嘴!
你说他爸妈得多好看啊,才能生出跟画儿似的孩子…”
这是薄时冬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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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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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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