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讲哥哥的事吗?怎么话口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周时煜的目光也瞥了过去,低哑微凉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你喜欢我妹妹?”
温叙白执箸的手悬在半空,青瓷碗沿凝着的汤汁正沿着碗壁缓缓下滑。
“哥哥,菜都凉了,我们还是……”
毕竟是温家的场子,既然书禾已经开了口,那温穆宁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对啊,快吃饭。我都要饿死了。”
他一边开解,一边给周时煜倒了杯红酒。
周时煜瞥了他一眼,露出很浅色笑容,摩挲着高脚杯的杯口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漆黑的瞳孔慢慢移到林书禾脸上,她登时觉得头皮发麻,紧张的扣了扣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垂下头,数着旗袍盘扣上颤动的珍珠,直到银箸轻叩骨瓷的脆响打破凝滞,才敢随着众人举筷。
用过饭,大家都各自散去休息去了。时煜见温叙白随着书禾走便也跟了过去,刚想叫住他,反被乔欣拦住。
“时煜,妈妈让我跟你商量下订婚宴的事。”
声音虽小,可还是传到了书禾耳朵里,她脚步微怔,强撑着瘦小的身子走到屋里。
“乔小姐,我想我还没有答应要跟你交往的事。”周时煜眉头微皱,瞥了一眼书禾离去的背影,极其不耐烦。
乔欣虽看出他有些不满,但仗着被周家人喜欢,仍旧不依不饶,“可妈妈说了……”
周时煜不想把话说的太绝,只是笑笑,下楼去了。
他坐在窗边的真皮沙发上,用手机计时温叙白待在书禾房间的时间。
已经将近半小时了。
周时煜看着腕表,只等着指针停在六处的时候,跨步上楼,把那小子教训一顿。
但温叙白,提前下来了。
意气风发,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高级的白色西装上多了一枚白色胸针,那东西昨天他在给书禾收拾行李的时候见过,只不过没想到这是送给他的。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正摆弄着胸针的温叙白。平静的目光像是一把刻刀,瞧的人脊背发凉。
“时,时煜哥。”
温叙白勉强维持着镇定,礼貌的打招呼。
他不想跟周时煜发生任何的正面冲突,煞有介事的向外瞧瞧,笑道,“时煜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跟书禾,不合适。”
温叙白脚步一顿,骨节分明的手扶在门上,偏头斜睨着周时煜:“合不合适的您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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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妹洗过澡正躺在床上休息,书禾睡在中间,陶宁细白的腿搭在她身上。
“我看啊,你不如就跟叙白在一起算了。”
书禾望着帐顶垂落的流苏穗子,恍惚瞧见了今天乔欣跟哥哥在一起的场景,那袭墨绿旗袍衬得她腰肢如柳,发间翡翠簪子随叩首动作轻晃,这样的美人,谁见了都会动心的吧。
“我说也是,你老守着个木头,没结果的!”温向烛靠在床头,跟他的帅气网友们打着游戏,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
提起周时煜,陶宁也来了兴致,撑着头,笑道,“我看他对你,除了哥哥对妹妹那种,没别的了。”
说着,她到翻身下床,从桌上的手包里拿出两个精美别致的大红封,随手丢在床上。
“我要结婚了。”
输了游戏的温向烛惊的把手机丢在床上,仔细端详着请柬上的人。
“长相倒是不错,人呢,怎么样?”
“从来没听你说过有男朋友的事啊?怎么就要结婚了。”书禾满脑子疑问。
她再次扑倒在床上,极为无奈的说,“还不是我爸,非催着我找对象,然后我就让别人随便介绍了个。”
“随便?!”
温向烛把手机关掉,书禾也是坐立不安。
陶宁也怕他们担心,又补充说,“其实也不是随便,他是我爸爸合作伙伴的儿子,正好我们都被逼着催婚,就自然而然的凑在一起了。”
“行叭,反正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们俩。我们一起去你家揍他。”
廊下夜雨一直缠绵至次日清晨,斜飞的雨丝裹着穿堂风掠过祠堂青砖,林书禾跪在冰凉的蒲团上,痴望着前方那道挺拔如松的背影。
作为小辈,温叙白他们几个自然是跪在后头祭拜的。
书禾追随着哥哥的背影瞧他板正跪下后才缓缓收回目光,黯然神伤之时,身着黑白色旗袍的乔欣也跪到了他边上。
‘长得好看就是好,穿什么都掩盖不住自身的美,不像自己……’
目光垂下之际,户地感觉肩头一沉,抬眼望去,一张稚气未退的脸落在她身旁。
眼角余光里,周时煜瞥见温叙白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了书禾身上。
“天气冷,你小心着凉。”
眉梢带笑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嫉妒。
周时煜不悦的神情被温穆宁瞧在眼里,待祭拜结束后,他随着周时煜走到一边,“怎么,我们温家的人配你妹妹你还不满意?”
他点了一根烟,白了温穆宁一眼,“我妹妹的事,我自有安排。”
温穆宁笑了笑:“你这护妹狂魔,也得给人家点机会不是?你看我弟弟,长得又好,他们俩还是同学,咱们两家的关系又这么近,你不如就高抬贵手?”
讲了半天周时煜还是油盐不进,冷哼一声:“高抬贵手?”
“你呀,就是太固执。”温穆宁倒吸了一口凉气,耸耸肩活跃气氛,“书禾也大了,感情的事你总不能一直拦着。”
他们在前头走着,书禾跟温叙白说说笑笑的赶了上来。
温穆宁睇了他一眼,眼中流露着羡慕,“你看,多般配啊。”
连绵不绝的雨声似乎在极力帮他掩盖心里焦灼的声音,她笑着迎面走过来,将一个红封递到温穆宁面前。
那时周时煜甚至有种错觉,她站在温叙白身旁笑的那么随心,递过来的好像是她们婚礼的请柬一样。
他虽不悦,但自己好像没资格去管教书禾。
书禾没瞧周时煜,只对一旁的温穆宁好言好语,“穆宁哥,这是陶宁让我给你的,她说她要忙着回去准备婚礼的事,就不叨扰了。”
温穆宁笑意洋洋的打开请柬,瞧了上头的人,脸色甚是难看,“怎么是他啊……”
他拧着一双眉头盯着请柬看了许久,总是给人不好的感觉,随即又撞了下周时煜的肩,耳语,“知足吧,是我弟弟看上了你妹妹,要是这个瘟神,我看你怎么办?”
——孟宴州,孟家掌权人,对于温家这种从商的家族来说是个强劲的对手。
不过周时煜不在意这些,他只觉得,书禾有事瞒着他,所以才一味的躲着。
低头瞧了眼手表,正要开口,却听温叙白焦急的说,“时煜哥怎么不等等嫂子,我刚才看她在祠堂里找了你好久。”
‘嫂子?’原来在大家心里,都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未来的周夫人啊。
“哥,你快去找嫂子吧,我们先过去了。”
周时煜想拉她手腕的动作一顿,化成单手插兜的动作,垂了垂首。
还没来得及应允,他的小姑娘就随着别人跑了。
失神之际,周时煜并未注意自己的臂弯已然覆上了一双玉手,“时煜,我们也走吧。”
他赌气,接过温穆宁手中的伞,带着乔欣,紧随其后。
雨势不大,但风势很盛,雨滴随伞骨耳落,还未到房间,乔欣的旗袍已经湿了半边。她努力的跟着,不想最后还是被落了半步。
一向体弱的书禾早上吹了半晌的风,到中午的时候竟然烧了起来。
书禾给周时煜发消息的时候,他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处理她跟温叙白的事,待看到手机消息的那一刻他所有的想法都被收回了回去。
“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
周时煜的手背贴着他额头,试探着她的体温,“真不知道那个温叙白是怎么照顾你的!”
书禾含糊“嗯”了一声,循着他清冽的气息直往他怀里钻,肉嘟嘟的小脸紧密的贴在他胸口:“哥哥,我好难受……”
周时煜微怔,晦暗的目光落在她羊脂白玉般的小脸上,修长的手宠溺的抚上她的头,低声一笑:“现在知道叫哥哥了,刚才怎么不知道叫人。”
尚在病中,虽然理智尚在,可书禾还是想沉沦一会,于是牟足了劲说了一直想讲的事。
女孩伏在他的颈窝里,娇声道,“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跟乔欣在一起?”
“为什么?”
周时煜哄着她,单手把她抱起,拿了外套给她盖上。
书禾闭着眼,贪婪的享受着这种感觉,“她配不上哥哥?”
周时煜淡然,心里也有些失望,‘只是因为配不上吗??’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涌入书禾的鼻腔,让她止不住作呕。
“醒了?”
周时煜搁下手里的文件,再次探她额头的温度。
身体触碰的一瞬间,彻底将书禾的思绪拉回昨夜,真希望他就那样抱着自己,永远。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引起了书禾的烦躁,特别是进来的人让人尤为反感。
乔欣手里提着食盒和果篮,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看来,哥哥并没有把昨晚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一时间,也不知该喜,该忧。
“书禾,妈妈让我给你带了汤来,你一定饿了吧,快尝尝。”
周时煜把床摇了起来,瞧见乔欣要喂她,忙要过她手里的碗,“还是我来喂吧。”
怕她烫到,周时煜还特意吹了吹,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度。
烫喂到她嘴里的时候,书禾只觉得全身都暖了。瞧着一旁站着的乔欣,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来面对他们的时候,书禾更是开心。
应是周时煜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低声道,“乔小姐还是回去吧,免得书禾把病气过给你。”
“好啊,那我就不打扰了?小禾,你好好养病。”
快至门口时,乔欣还特地偏头瞧了略带病容的书禾一眼,那种眼神是来自胜者对失败者的挑衅,足够让她铭记数月。
看来,哥哥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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