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舞池里,翦幼竹举着酒瓶边饮边舞,时不时有人要贴过来,都被她巧妙避开。
一曲结束,她回到卡座,卡座上有几个她之前在酒吧认识的人,见她回来忙拉着朋友过来。
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说道:“你说想找点新的刺激,我今天叫了新的朋友,都是隔壁职大的校草,你见见。”
兴致阑珊地点了下头,女人朝远处招了招手,那边三个男生会意,举着酒杯朝这边走来。
翦幼竹淡淡瞥了眼,心下有些失望。
竟是一个都比不上迟默。
看来要找到一个长相比得过迟默的还真是不容易。
失了兴致,翦幼竹拿起包就走,假意去卫生间,对着镜子补口红。
看着镜子里那个披散着长卷发,烈焰红唇、媚眼如丝的人,装清纯装久了,翦幼竹都忘了自己本该有的样子。
在嘴巴上泄愤似的涂了一圈又一圈,抬起手背把唇妆抹开,女人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这样看起来,正常多了。
洗手台上的手机闪烁起来,翦幼竹瞥了眼,居然是迟默,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主动联系她。
虽然很想很霸气地挂掉,手指在红色按键上停顿了几秒,还是舍不得迟默那张脸。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如果不能和他谈上几天恋爱,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么想着,她就接了起来,“喂。”
“你在哪儿?”
她看了眼自己周围的环境,抽出一张擦手纸,打湿了细细擦拭着嘴边被抹花的口红,“我在宿舍。”
“我来接你。”
迟默劈头盖脸的一句话直接说的翦幼竹无法招架,“你、你现在不能来。”
“哦?”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带这些刻意地调笑,“为什么?”
“我在洗澡,你得等上半个小时。”
“好,我等你。”
虽然不知道迟默为什么突然转了性,翦幼竹还是和朋友打了招呼,骑着雅马哈快速赶回学校换衣服。
她戴着头盔,一头长卷发在肩头翻飞,从一辆兰博基尼前经过。
身上染了酒吧的烟酒味,翦幼竹快速冲洗了一下,换了身碎花裙和帆布鞋,小跑着出校门的时候,头发还在湿哒哒的滴水。
迟默把车牌号发了过来,翦幼竹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兰博基尼,小跑着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下,露出男人略显疲惫的脸庞。
“怎么头发还湿着就出来了。”
翦幼竹挠了挠头,“这不是急着见你呢么。”
迟默吐了口气,“上来。”
“哦。”
兰博基尼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翦幼竹绕到副驾驶,刚坐上去,劈头盖脸搭上来一块东西,视线被一片蓝色遮住,她伸手去撩,才发现头顶是一块毛巾。
“擦擦。”
翦幼竹低低应了句,手里随便敷衍了两下,委委屈屈道:“擦不干。”
迟默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撑着车窗,长指抚着下巴,“你是早期肌无力?”
翦幼竹的甜笑僵在脸上,不会说话可以把嘴闭上,她单纯看脸就行了。
不情不愿地拿着毛巾继续擦起来,头顶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她看向车窗外的视线被迫转向迟默所在的方向,男人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传来,微微抬起眼,跌入男人的眼眸。
头顶上的手还在轻柔地擦着她的发丝,翦幼竹眨了眨眼睛,这么温柔的迟默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记得有一种方法,掐一把肉,如果觉得痛,就不是在做梦。
罪恶的小手缓缓伸到男人的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掐了把。
嗯,好硬,都是肌肉。
迟默“嘶”了声,“手劲这么大?”
“我就是想知道,这是不是在做梦。”
“所以你就掐我?”
翦幼竹手在刚刚被她掐过的地方摸摸,“迟默,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男人避开她的话,“你之前不是还叫我小舅舅。”
“你又不是我小舅舅。”
男人“嗯”了声,“确实差了辈。”
翦幼竹眼睛亮了下,“那我可以叫你迟默哥哥?”
“不然,你还想叫什么。”
翦幼竹心想:其实最想叫你“小宝贝”来的,可是怕吓到你。
“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翦幼竹敏锐地察觉到到了一丝不对劲,直觉告诉她,迟默今天找她一定有事。
迟默难得坐正了身体,“你是真的喜欢我?”
“是呀。”
喜欢脸应该也算喜欢吧,
男人看向她,毫无预兆地说道:“翦幼竹,我们订婚吧。”
*
躺在宿舍的床上,翦幼竹辗转反侧,脑子还是懵的。
迟默好好的,怎么突然和她求婚了呢?这已经超出她的预计范围了。
她又翻了个身,刚刚在车上,翦幼竹直接落荒而逃,根本没有来得及回复迟默。
不光是那时候,就算是现在,翦幼竹也没有一个完美无缺的答案。
迟默提出的条件诱惑太大,只要她能点头,迟默不仅是她男朋友,还直接越级成了她未婚夫,可让人头疼的就在此处,万一迟默是认真的,她将来退婚岂不是会很麻烦。
“哎~”翦幼竹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真让人头疼。
包念念在迷糊中问她:“柚子,睡不着吗?”
“没事。”
就是一不小心好像玩脱了而已。
*
翦幼竹一天都迷迷糊糊的,放弃了去图书馆复习的计划,直接在寝室睡了个昏天黑地,还是被包念念的电话叫醒的。
“柚子,你爸来了。”
翦幼竹于睡梦中以为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什么异次元空间,她那位常年不知道在哪儿浪的老父亲居然会来学校找她?
记得半年前联系的时候,他可是让她高考加油的。
“你确定?”她迷迷糊糊顺着梯子往下爬。
“确定啊,一个谢了顶的中年男人在我们宿舍楼下找翦幼竹,那肯定是你爸呀。”
谢了顶的中年男人?
靠!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翦幼竹在心里骂了句脏,这个该死的秋舒,见她不答应就直接把人发来学校了是吧。
跑去阳台朝下看了看,果然看见一个曾光瓦亮的中年男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楼下。
翦幼竹嗤笑了声,和她玩阴的是吧,想直接把关系昭告天下是吧,不反将一军她就不是翦幼竹!
翦幼竹洗漱好,稍作打扮就下了楼,从打开宿舍门开始,就有不少人凑过来,或笑或看热闹地告诉她,楼下有人捧着一大束玫瑰在等她。
到了楼下,围观的人更多了。
她的到来引起一阵轰动,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小竹,你来了。”袁总一笑,脸上的横肉堆到一起,翦幼竹顿时觉得动物园的大猩猩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呦,这不是我姐夫吗?怎么,和我姐吵架了,她还没原谅你呢。”
周围一片哗然,这……这是姐夫?那这得是老姐姐了吧。
翦幼竹快步上去,拨弄了几下他怀里的花,“这光送花可不行,你得多花点心思。”
袁总急道:“不是……”
翦幼竹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一边说着,“走,我陪你去给我姐赔礼道歉。”
一场闹剧被她机智化解,以为翦幼竹交了个富豪老男友的人都散了。
翦幼竹拉着袁总去了宿舍旁边的草坪,松开他的衬衫,嫌恶地擦了擦手。
上下打量了一下袁总,不由得“啧”了声,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迟默穿白衬衫就让人想给他扒了,袁总穿白衬衫让人只想给他再裹上两层,包包紧,别碍人眼。
“我把话和你直说了,订婚的事是秋舒单方面的决定,在整个翦家,还没有任何人能做我翦幼竹的主,要真想娶翦家的人,不如去考虑考虑翦幼林,她是秋舒的养的狗,秋舒放个屁她都说是香的,更何况是你呢。”
“翦幼竹,你以为你真有人要吗,我看得上你,你要感恩戴德才是,不至于一直拖下去,把自己拖成个老姑娘都没人要。”袁总终于反应过来翦幼竹是在耍他,气急败坏道。
“那不好意思,本小姐魅力无限大,想追我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翦幼竹笑得媚眼如丝,却满含鄙夷,缓步走到袁总面前,从他怀里抽出一枝花,“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要你。”
说完,她将花向后一抛,随手丢在地上,踩着高跟鞋回了宿舍。
虽然一通输出怼了回去,翦幼竹仍然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一嘴油一样的恶心。
脑子里冒出一个冲动的想法,如果只是拒绝,秋舒一定不会放过她。
抓起手机,翦幼竹丝毫没给自己冷静的机会,待电话那边接通后,她迫不及待说道:“小舅舅,我答应你的求婚。”
对面静默了两秒,继而响起他慵懒的声音,“都答应了,怎么还叫小舅舅呢?”
*
恒泰广场门口,翦幼竹换了身丝质淡绿衬衫配牛仔裤,一头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扳着手指头,她和迟默见面的次数也不超过一只手,结果他们再次的见面,居然是一起去挑订婚戒指。
看了看自己素着的手指头,做配饰用的戒指她买过不少,她还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戴上婚戒。
这次来的车子换成了一辆法拉利,开起来“嗡嗡”直响,拉风程度和翦幼竹的雅马哈不相上下。
翦幼竹挑了挑眉,果然是和她一样骚包的人。
见车门打开,她赶忙举起手机抓拍了几张,迟默从马路对面走过来,问她:“在拍什么?”
“拍你呀。”翦幼竹献宝似的把照片举到他面前,“你看,拍得和大片一样。”
迟默随意扫了眼她的手机,照片里,他刚好打开着门,一条长腿迈下来,露出半边身子,一束阳光刚好打在他头顶,确实拍得不错。
“我要拿它做屏保。”
迟默一言不发,翦幼竹都忙活完了,才问:“你不愿意啊?”
“你看我像是不愿意的样子吗?”
迟默哄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翦幼竹高高兴兴换上壁纸,迈步往商场里走,迟默被她甩在身后,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微屈起的手臂,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翦幼竹试探地问了句有没有价位的限制,迟默笑了下,让她自己挑。
她看了眼边上的蒂芙尼和卡地亚,身体还没动,感觉灵魂已经突破□□要冲进去了。
在理智丧失的最后一秒,翦幼竹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人设,咬了咬舌头,她头一回后悔给自己立了这么个不谙世事的人设,弄得现在想去买个首饰都得装清纯。
算了,还是下次自己来吧。
两人往前走的,路过一家婚戒专卖店的时候,导购员喊了句“男士凭身份证一生只能买一枚哦,要不要进来看一下。”
翦幼竹径直走过,待走到商场尽头,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家不出名的银楼,“我们去那儿买吧。
“你……确定?”
迟默看了眼店门口挂着的颠来倒去、不知写着什么字眼的招牌,他简直怀疑这家店是怎么能入驻恒泰这种大型综合体广场。
“你确定不去其他店里看看?”
她倒是想。
“不用了,我们就去那家。”
两人并排走进去,中间的距离还能塞进一个人,导购小姐见他们进来,凭两人的肢体语言很难判断他们的关系,只能摆出营业性微笑,“两位需要看些什么。”
“我们看……”翦幼竹摇了摇嘴唇,含羞带怯地看了迟默一眼,男人知道她害羞,便接话,“看订婚戒指。”
订婚戒指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好听,翦幼竹就是恶趣味,非要听他说。
“原来二位是情侣呀,快请进。”导购小姐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去,看穿着也知道男人身价不菲,光是手上那块百达翡丽的手表就要百万,导购小姐自然是挑最贵的放进红色丝绒托盘里,钻石都是个顶个的大。
别的不说,花样是真的土,翦幼竹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嫌弃,看向迟默,“我不喜欢钻石,我们买别的好不好。”
导购小姐眼见到最的肥鸭要飞,急道:“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钻石呢?小姐是不喜欢这些款式吗,那再看看其他的?”
“不用了,拿些素圈的戒指给我看看吧。”
她可不是不喜欢钻石,相反,她不光喜欢,更喜欢Harry Winston那种大得可以砸死人的钻石,这种三十分再加一圈碎钻的设计,她是真的看不上眼。
导购小姐拿出几款素圈的,大多都是光秃秃一个银圈或是金圈,连有些设计感的款式都没有。翦幼竹犯了难,虽说是逢场作戏,但她也没办法违背自己的本心,戴着这么丑的戒指出门。
不行,她翦幼竹身上绝对不可以出现这么土气的东西,绝对不可以。
迟默随手捞起几个打量了番,和翦幼竹之前那些男朋友的直男审美不同,迟默作为业内最大影视制作公司的老板,审美一直在线,他嫌弃地把戒指仍会丝绒托盘里,去翦幼竹的手腕,“走,我带你换家店。”
手腕上突如其来的紧缚感让翦幼竹吓了一跳,她猛地一抖,转动着手腕挣脱,迟默本来就攥得不紧,几乎是一下子就被她挣脱开了。
一阵异样的感受从手腕涌了上来。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翦幼竹另一只手捏住手腕转了转,“我……我不习惯。”
男人只当是她头回恋爱,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说了声“抱歉。”
导购小姐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两位……确定是要订婚?”
翦幼竹很快反应过来,“是,不过我们还是换家店再看看。”
“等一下,美女最后再看看这款吧。”
导购小姐捧出一款镶满碎钻的戒指,“这是我们家的新品,叫满天星,满天星的花语是真爱,美女要不再试一下?”
“真爱?这名字好。”她欣喜地接过,往自己手上套,默默在心里又补了句:够讽刺。
张开五指把手凑到迟默面前,“好看吗?”
“你喜欢就好。”
最后,迟默选了一枚只镶了一颗碎钻的素圈戒指,勉强和翦幼竹的配成一对。
出了商场,天色渐暗,迟默公司突然有了工作需要他回去处理,他本来打算叫司机送她回学校,被翦幼竹拒绝了。
“我有朋友在附近,我去找她就好。”
“好。”迟默并不打算过多干涉她的生活,努力回忆了一下之前做过的几部都市偶像剧里男主角会做的事,对小姑娘说道:“到学校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翦幼竹乖乖点头,真真将一个懂事听话的小白花女朋友装得淋漓精致。
“这个给你。”
迟默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她。翦幼竹打量了一下那把钥匙,钥匙头部刻着繁复花纹,不像是普通的钥匙。
“这是……”
“锦南别苑的钥匙,成了我的未婚妻,找个时间,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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