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遥将手机放进手提包里就没再看了,像是刻意回避着渐渐藏不住、昭然若是的心意,忆起最近发生的关于沈云铮的种种,快速却又让人印象深刻,完全无法忽视,短暂却存在感极强,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闪现出一道清绝却又绚丽的波涛,有点惊艳,却也虚幻,又让边遥有丝不解......
边遥望向窗外不断倒退街景的凤眼渐渐失了神。
好在很快就到了机场,下车后,边遥已经投入到了工作状态。
候机时,边遥打开笔记本电脑,用腾/讯会议跟自己团队的人拉了个简短的线上会议,她这次去瑞士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只带了助理林倩,其余的工作安排交代了下去。
然后又和曾君杰电话会议,聊了一下关于挖张一儒的一些事项,年薪、职位等等。
还没说完,旁边突然冒出个嘲讽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吗?”
乍一听,边遥没有听出来是谁的声音,直到看到来人——胡作伟,以及他后面的梁承均和林西晚。
边遥蹙了下眉,觉得一大清早挺晦气的,这辈子最讨厌的几个人都快聚齐了。
边遥冷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懒得理他们的意思很明显。
但有些人偏要找事,胡作伟在她旁边的空位准备落座,边遥眼神阴凉,冷冷地说:“这有人了。”
所以,你敢坐试试。
胡作伟读懂了那层意思,讪讪地直起了腰,并不敢真的在公共场合和她硬碰硬,毕竟这个女人是真能让人下不了台。
但是,嘴上依旧忍不住地恶心着人:“边遥,听说你升职了,这启行是真没人了,让个女人来当电动汽车事业部的总经理,也不怕给你搞倒闭了,你说你是不是和曾君杰有一腿,不然他们能放心让你这么干?”
边遥拳头又硬了,抬起手就想扇过去,只是还没动手,林西晚的手直接劈在了胡作伟的后脑勺上。
胡作伟根本没有防备,也不知道突然被个什么人偷袭了,转头破口大骂:“谁特么的打老子啊。”
然后就看到林西晚抱着胸,冷淡地看着他,胡作伟的声音一下子就弱了,但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哭着脸唤:“小林总。”
捷路是前江资本投资的,林西晚是前江董事长的女儿,说是小林总,其实啥都不懂,只是挂着闲职,此次前往瑞士,他和梁承均是有公事在身,但林西晚纯粹是因为男朋友去玩的。
林西晚说得很不客气:“我爸花天价薪水请你来,不是让你在这打嘴炮的,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那个破车怎么造!”
说完,自己反而说烦了,林西晚没什么耐性地转身离开去了吸烟室,不经意间对上了边遥的目光。
视线相碰,谁都没有说话,平淡中又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下一秒,两人同时移开了视线。
虽然林西晚解了围,但是边遥没当是为了她,本来她自己也能解决,她们的关系不管是哪一层,都不是什么和谐平和的关系,陌生人都谈不上。
梁承均目光顿在边遥身上很久,自从上次那通电话,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她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漂亮、张扬、耀眼。
梁承均觉得自己的心被挠了一下。
连胡作伟都看不下去了,他知道梁承均和边遥有过一段,中间插进来个林西晚,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很正常。
但是从朋友的角度,他还是劝道:“小林总生气了,你还不快去哄哄,你看边遥看个什么劲啊,再看她,她也是个穷光蛋,哪有小林总重要?”
边遥是很美,但再美也只是个没钱没势的打工人,哪有钱和权重要。
边遥的助理听到这话,不可思议,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偷偷地看了眼边遥的神色,有惊讶、也有安慰,边遥安抚性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才去应付那两人。
边遥再次被人提及是个穷光蛋,不怒反笑、略带讥讽地说:“梁承均,这点胡作非为说得对,你的金主生气了,是该去哄哄,不然说不定,她一个不满意,就把你给踹了,到时候你可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林西晚玩得很开,换男友如换衣服,圈子里都知道。
只是和梁承均这一任时间确实长点,连梁承均都觉得自己魅力很大,大到林西晚非他不可,男人嘛,总是普通而自信的,“那你小瞧我了,不用哄,林西晚太爱我了。”
连胡作伟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嫌弃地看了梁承均一眼,什么东西啊???
但转瞬一想,也许就是想在前任面前,挣个面子,他懂,还是很配合地和边遥证明:“确实是这样,林西晚是很爱他。”
边遥眼风像剑一样锋利,显然没什么耐性应对他们了:“关我屁事?一群垃圾能不能离我远点?”
那边林西晚唤梁承均,梁承均一改刚刚自信的模样,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垃圾?你骂谁垃圾呢?边遥在造车上,你才是那个垃圾。”独留胡作伟在原地,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还有,你叫谁胡作非为呢?我叫胡、作、伟,伟大的伟!”
“谁应就是叫谁。”边遥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声音冷静中带着狠断:“胡作伟,既然你觉得我造不好车,那我们打个赌,明年国际电动汽车挑战赛,谁输了,谁绕着赛场大喊‘我是垃圾、造车界的垃圾、世界的垃圾’,怎么样?”
国际电动汽车挑战赛是新能源汽车行业含金量很高、很权威的比赛,很多行业大佬、大拿都会观赛,想想在那样的场面作为手下败将大喊“我是垃圾”,不仅是丢面,更是没有尊严的一件事。
不过......口头协定,也没有那么重要吧。
胡作伟轻视地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谁让他打心底看不起边遥真的能造出一部像样的车来。
边遥从电脑包里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好打赌内容、履行规则,落款处没有丝毫犹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递了一份给胡作伟,轻笑:“胡总,签吧。”
本来胡作伟没当回事,但当她真的出书面协议的时候,胡作伟有点心虚了:“边总,咱们也是行业里有名字的人了,还会反悔不成?这协议就没必要签了吧。”
边遥嘴角挑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含笑地看着他:“怎么,胡总,是不敢吗?”
胡作伟一被激,就理直气壮了,哼,他特么的还能让个娘们给拿捏住?“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怕你一个女人到时候输了抹不开面。”
边遥拿走了其中一张签好双方名字的,“放心,我不会抹不开面。”
边遥满意又自信地笑了笑:“因为,我不会输。”
边遥拿到想要的,彻底懒得理会胡作伟,拿着电脑包和林倩重新选了个离胡作伟很远的位置。
胡作伟还要过去叨叨。
边遥已经很不耐烦了,直接不客气地说:“如果胡总不想再被打一次,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
胡作伟想到之前那次警局的经历,被震慑停住脚步,但依旧状似好心地相劝:“边总,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到时候赛场上哭了可别怪我,所以,趁着这段时间、这次去瑞士,好好玩吧,之后可就不轻松了。”
“这些话应该是我跟你说。”边遥轻笑:“怎么,胡总那么有闲情雅致了,此次去瑞士是去玩的?”
胡作伟故作神秘却又自大地道:“当然是去工作的,并且是一项很重要、会对你们启行产生冲击的工作。”
边遥得到想要的消息,离开了。
和林倩在角落里落了座。
边遥沉思刚刚和胡作伟的对话,在前往瑞士的航班候机室遇到,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也许她和他们要办的是同一件事,尤其梁承均还是很有名的猎头。
边遥蹙了下眉,没再回避,终于从手提包拿出手机,微信有沈云铮发来的新消息,但她没查看,先给曾君杰打去了一个电话:“老曾,你去查一下捷路是不是也有研发电池的计划。”
“怎么回事?”曾君杰疑惑她怎么突然让她查捷路。
“我在去瑞士候机室遇见胡作伟他们,我感觉不太对劲。”
曾君杰应了下来,还是忍不住吐槽:“胡作伟之前的项目书上从来就没有研发电池这一项,他还义正言辞地说这条路行不通,耗时耗材,他一定不会做,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曾君杰和边遥一样,从来就瞧不上他,但偏偏之前在启行时,胡作伟有股东撑腰,看不上他,却也拿他没办法。
只是到底还是刷新了他的底线,这和直接抄边遥方案有什么区别,明面上不做、还贬低打压别人,结果背地里偷偷做。
边遥也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但没把话说死:“你先查一下吧,也不一定。”
曾君杰应下:“好,我查到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边遥挂了电话,若有所思。
如果他们的目标都是张一儒,那她到底该怎么说服张一儒?光靠高于市场价格20%的年薪?启行给得起的,捷路更给得起,毕竟前江资本最不差的就是钱。
“老大,登机了,你在想什么啊。”林倩拍了下边遥的肩膀提示边遥。
边遥收起思绪,算了,之后再想,“嗯,走吧。”
从候机室到飞机上,林倩偷偷瞥了她好几次,预言又止。
边遥查看着张一儒的资料,还眼观六路:“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
“老大,那我就说啦。”林倩得到她的首肯,迫不及待地问:“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说你是个穷光蛋,你可是拿了5亿投资启行的富婆股东啊。”
边遥眼睛都没抬,语气直接轻缓,诉说着什么事实:“因为那是群傻逼。”
傻逼的话怎么能当真?
“确实。”林倩差点笑出了声,想到刚刚那几人刻薄恶心的嘴脸,帮骂道,“是挺傻逼的。”
可不是傻逼吗,林倩作为资深的爽文爱好者,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出她的美强富女上司打脸渣男的年度大戏了。
梁承均劈腿在行业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之前她只是听说,但现在当面目睹,还是刷新了她的认知:“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见识到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不过,这梁承均什么眼光啊?
林倩目光落在边遥认真的神色上,好看的凤眼,眼尾的弧度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艺术品,睫毛卷翘,笔挺的鼻梁,唇色不点而红,很绝艳精致的一张脸,配上淡然慵懒的气质,别提多吸引人了,是美到同为女人第一次看到边遥的脸都会惊为天人、欣赏赞叹道“哇哇”直叫的程度。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有超强的能力,妈的,她一个女的都喜欢、佩服死了。
不配,都不配,林倩觉得没有男人配得上她的上司。
边遥听到她那话,淡笑说:“多见识见识,正好避开这些恶心人的玩意儿,有些事不经历还是不要经历得好。”
还未吃过恋爱的苦的林倩下意识道:“可是有些老话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吃亏是福’嘛,都在鼓励人们去多经历,多体验,这样才能成长。”
边遥瞥了林倩一眼,似乎还能看到林倩眼里的纯真:“苦就是苦,吃了不会变成人上人,只会感觉苦,亏也是,吃了只会觉得难受,并不会觉得福气,哦,有时候被动吃了亏,自我安慰可能有用,但感谢老天爷似乎也有这个作用,顺便想象成自己是老天爷,去惩罚那个让你吃亏的人,总之,我觉得有气得发,有仇得报,谁敢让我吃苦,我让他去死。”
林倩听得叹为观止,边遥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生命力旺盛、有种肆意的疯劲。
她真的很喜欢这种性格的女生,可能因为她做不到吧,不过有一点倒是点醒了她,有气得发,人的精气神是有限的,气憋在心里,只会无限内耗,消耗人的精气神,从而吞噬一个人的完整意识。
后面,边遥一直在想怎么说服张一儒,但都没有思路。
从申城到瑞士,14个小时的路程,边遥一点也没休息,一直在反复揣摩张一儒的资料,看看有什么忽略掉的线索。
落地时,曾君杰的短信进来了,和她预想的不差,捷路也准备研发电池,胡作伟和梁承均此次来瑞士也是为了张一儒。
边遥看着消息蹙了下眉,拿年薪说服张一儒基本没有胜算了,财务自由,四处旅游,青年丧偶,听上去,好像已经无欲无求了,还有什么点呢?
边遥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好像被她遗忘了,算了,想不到就不想了,坐了一路飞机,研究了一路,也挺累的,先到酒店再说。
出了机场,安排好的车来接她们去酒店。
边遥坐上车,抿了下唇,指尖稍颤地打开微信,置顶就是沈云铮发来的新消息,边遥点开,嘴角不自觉地牵了下,烦躁而疲惫的情绪被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莫名地安抚了一下。
沈云铮:【边遥,一路顺风、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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