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零零远去的背影,纵然有第三个人在场,贺鲤和周斯羽之间的氛围还是陷入了沉默。
她摆弄着未用过的纸巾,随口问道:“零零的名字怎么写?”
“零一二三四五的零,这是她的小名。”
“为什么会取这个小名?”
“她是零点出生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太巧了吧。”
“是啊,所以她一直说自己是天选之子。”
贺鲤“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们家人都挺有意思的。”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
她没想到当着球球的面他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善意提醒,“注意影响。”
“我干什么了?又没亲你又没抱你的。”
“喂。”
“好了好了,不逗你,我给你赔礼道歉行不行?”
他口中的赔礼道歉,在她看来肯定是另有目的。
周斯羽一条胳膊懒散地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语气难得认真,“元旦一起去看演唱会吧。”
贺鲤没想到他来真的,“不用了,我就是开玩笑的,没生气,你不用这么认真。”
“生气可以是假的,我邀请你是真的。”
她半侧着身子,连连摆手,“真不用了。”
现在演唱会票价普遍不便宜,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哪里好意思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门票我没带在身上,改天给你。免费的,不看白不看。”
午休时间,贺鲤脱了套在外面的工作服,只穿着便服。马尾辫乖巧地搭在后背上,因为她说话的幅度而时不时地触碰着周斯羽的指尖,惹得他心头痒痒的。
“李磷给的票。”看她满脸疑惑,他补充,“就是尹子芹的相好。他给我们几个留了票,周亦没空去,就多出来了一张。他嘱咐我,一定要把票留给你。”
“周亦?”
“就是我哥。他是1991的老板,你见过的。”
周斯羽这话属实不假。
李磷最初把票都寄给了周亦,要他叫上其他人一起。他的心思不用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周亦更是心领神会。只可惜演唱会那天他刚好有事要办,只能委托周斯羽来负责把尹子芹带去,顺便带上上回在酒吧里见过的那个女孩子。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周亦的眼睛。
“你们兄弟姐妹还挺多的。”
“周亦是我堂哥,跟零零她们没关系。”
“哦。”
也对,他们俩一个姓。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又是笑,灿烂而明媚,她挂在嘴边的拒绝便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下午有白鲸表演,你可以带着球球去看看。”
“正有此意。”
“那你们赶紧过去吧,一会儿排队的人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我也得回去上班了。”
周斯羽忙着找服务员买单,球球一直被困在座椅里不舒服,便冲贺鲤张开双臂,朝她撒娇,“舅妈,抱抱。”
贺鲤不知该怎么跟小孩解释她不是她舅妈,又不好罔顾她的需求,只能将她先从儿童座椅里抱出来再说。
谁知球球抓到了她就不肯松手,一个劲地揽着她的脖子跟她说话。
周斯羽结完账把她接了过来,贺鲤才得以松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带孩子真的是个体力活。”
“所以你得加强锻炼。”他把重音放在最后两个字上,她总觉得他说的不止她听到的字面上的这么简单。
“但球球还真好带,不哭不闹,还会乖乖吃饭。”
“我外甥女嘛,这点是基本的。”
“你一会儿还要等零零下班吧?”
“不接她,她又该批斗我了。”
“她三点就下班了,你们看完演出时间差不多。”
“我就不等你了,还带着个小祖宗。”说着周斯羽掂了掂怀里的球球。
“你就庆幸她现在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吧。”
三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岔路口。企鹅馆在居中的位置,而白鲸表演则在海洋馆的最深处,贺鲤要先行离开了。
“给我个地址,演唱会的票等我回去之后快递给你。”
她思前想后,既不想麻烦他,也不愿意轻易就把住址交代了,而寄到单位又太麻烦,最后选了个累人但称心的路子,“要不我去店里取吧。”
周斯羽看穿她的心思,并不勉强,“你来的时候提前告诉我。”
“好。”
贺鲤转而捏住他怀里小朋友肉嘟嘟的手,学着她的语气跟她道别,“球球,我先走啦,拜拜。”
“舅妈拜拜。”
听到这个称呼,她只好皮笑肉不笑地与他们挥别。
零零下班时特地去办公室找到贺鲤,亲昵地跟她说了会话才舍得离开,还不忘在她耳边偷偷喊了声“嫂嫂”,然后就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贺鲤还真是拿他们一家人都没太多办法,心想或许厚脸皮就是遗传来的吧。
中午时分,店里没客人,叶宁和尹子芹坐在边上闲聊,周斯羽则忙里偷闲画着他的画。
贺鲤按照约定提前给周斯羽发了消息,因而她提着袋子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周斯羽并不感到惊讶,但这不妨碍其他人觉得意外。
自从上回酒吧分别之后,叶宁还没见过贺鲤,看到是她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迎上前,十分殷勤,“你怎么来了?纹身哪里不舒服吗?”
贺鲤对他的过分热情有些不适应,“我来取东西。”
“你在这儿落东西了?什么东西?我帮你找。”
“不是……”
周斯羽放下手中的画笔,打开一旁的抽屉,取出一个牛皮信封,隔着吧台递给她。
贺鲤接过,没有当场打开看,说了句“谢谢”后就将信封小心翼翼塞到包里,免得遗失。
越是干脆,越是令人好奇。
叶宁一个劲儿地盯着两人,试图看出点什么名堂来,嘴上还嘟囔着,“什么东西,搞这么神秘?”
周斯羽没理会他的喃喃自语,转过头叮嘱贺鲤,“地点是B市。”
“B市?”她没想到还得跑这么远。
“元旦后的票不好抢,记得提前买。”
靠这只言片语,他忽然领悟了,捂着心脏痛声喊道:“什么?这张演唱会的票我求了这么久你都不肯给我,原来是早就打算好送出去了!你怎么能这么重色轻友,我伤心了!”
贺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演技震慑住了。
她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微微蹙起眉,正想着要不要把票让给他,就听见周斯羽说道:“这是我哥让我给她的,本来就是他的票,有意见你找他去说。”
“你这么想去,我的票给你。”一直坐在远处的尹子芹撑着脑袋,死气沉沉地开口。
叶宁立马双手合十拜她,“姑奶奶,你不去的话,我们谁都别想去了。”
“你可拉倒,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我这是实话实说……”
“看你表现这么好的份上,票赏你了。”
“别啊,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不行。”
“我怕李磷用眼神刀死我。”
“他还有这种本事呢?”
“他当然不会那样对你了……”
“你……”
眼见这张门票引发如此大的腥风血雨,贺鲤很难心安理得地不为所动,小声跟周斯羽说:“要不这张票还是给他吧,我去不去都无所谓。”
“他就是闹着玩,别理他。”
“哦,”她这才想起来,将手中一直拎着的袋子举起放到台面上,“我给你们带了奶茶。”
她贺鲤去找周斯羽之前,有心买了三杯奶茶。他们店里有咖啡机,买咖啡显得多余,而奶茶嘛,现在的年轻人没几个不爱喝的,不容易出错。否则还真是显得她单纯贪图那张门票,拿了就走,不讲情面。
现在看来,她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叶宁的耳朵跟自带雷达似的,“奶茶”二字不知何时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上一秒还在跟尹子芹胡搅蛮缠,下一秒就直奔着袋子中的饮品而来了。
他选了杯爱喝的口味,将吸管插进去之前不忘跟贺鲤道了声感谢,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贺鲤见尹子芹心情不佳地坐在位子上,不打算挪窝,鼓起勇气主动跟她招手:“来喝奶茶。”
虽然上回两人有过无比简短的交流,但依然觉得她难以靠近。
尹子芹今天没有看周斯羽笑话的力气,还是很给面子地走了过去,随手在剩下的两杯中选了一杯,“谢了,下次让周斯羽请你。”
周斯羽挑挑眉,接受了她的提议。
他拆开最后一根吸管,插进杯中,递给贺鲤,她赶忙摆手,“我不喝,本来就是给你们三个人带的。”
“你看着我们喝,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他隔着吧台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叶宁今天在,你不打算问问他?”
“问什么?”
“上回酒吧那件事,不记得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贺鲤差点忘了这茬,而后却又随即苦恼起来,用极轻的声音问道:“我要怎么开口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斯羽拉过她的手,将奶茶一把塞进去,容不得她拒绝,“该怎么问就怎么问,我们最多就是嘲笑他几句,无伤大雅。你就当验证一下我之前有没有蒙你。”
“你们还真善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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