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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这已经是林如雪穿过来的第三日,她静静地坐在窗旁,想了许久,才挪来铁盆,将连云月留下的手稿烧毁,灿灿的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无端地生出几分鬼魅。

这冷宫不是人呆的地方,寒冬腊月的森冷都钻进了她的骨头里,她从布满灰尘的木箱里拿出一套狐裘,才堪堪把自己拥住。

“丽暖。”她叫唤出声,就有个小使急匆匆地跑进来,她露出来的双手被冻得通红,红着眼睛,这是一直伺候在连云月身边的丽暖,连云月自戕的时候把她支走了,因而她不清楚自己主人的皮下已经换了芯子。

“小姐,你没事吧。”这几日小姐的情绪愈发哀伤,丽暖劝了很久,依旧不见成效,因而心里很是忧虑。

“我没事了。”林如雪摆摆手,“你去把我平常里藏着的宝贝都拿来。”

“啊,小姐你不是一直说不能动那些东西吗?”丽暖想起去年最冷的时候,小姐都病得快不出气了,依旧不让她动箱匣里的东西,那是过世的夫人留给小姐的,小姐时不时会拿出来悼怀,然后流一些伤心的眼泪。

“人都快死了,又有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呢?若是有一日我化作了白骨,自然下去与我娘亲相聚了,不需要用上这些劳什子的东西,若我不用,这些东西最后也是给旁人夺了去,更是脏污了我娘亲对我的一番心意,倒不如用它来博个出路。”

林如雪说话时,将价值不菲的金鸾凤簪握在手里,眼神像窗外的雪一样冰冷而坚硬,丽暖不敢再多言,将藏了多时的宝匣推了出来。

不愧是高门大户的财力,这里边的东西都够他们支撑一段时间了,但是林如雪要做的不仅仅是这些。

丽暖在林如雪的差使下忙前忙后,她觉得小姐变得很奇怪,身上有一种冰冷的气质,她的小姐应该是温温柔柔轻声细语的,眼泪都生得比别人多,可这个小姐和她一起干活,没有喊苦喊累,还拿银子让人搬来了火盆和被褥,她觉得现在的小姐更懂得生活,会更可靠些。

林如雪带着丽暖把整间房子都打扫了遍,挂在房顶的蜘蛛网都被扫下来,桌子上的灰尘用抹布擦了又擦,地面来回拖了好几遍,那些满屋子凌乱的伤怀书稿都被烧成了灰烬,仿佛那种灰暗的生活也要过去了。

忙完这些,林如雪邀着丽暖在浴桶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一开始丽暖死活不从,说什么尊卑有别,被林如雪一句这是命令才消停了。

泡完澡,林如雪披着狐裘趴在软榻上看书,身旁是热烘烘的炭盆,没办法,连云月的头发生得又黑又厚,古时候又没有吹风机,只能这样让它晾一晾,丽暖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道,“小姐,我感觉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林如雪翻过一页纸,闲散地抬起眼,并不正面回答,只说,“那你是喜欢今天的我,还是昨天的我?”

丽暖被问住了,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坚定地说,“我还是希望小姐像今日一样振作起来。”

“那不就行了。”林如雪伸手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像抚摸一只幼猫幼犬一般,“你明日用我那玉镯把王公公请过来。”

“可那个镯子很贵重,还是夫人留给您的。”丽暖还要再说,就见到林如雪冷到不能再冷的表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了嘴巴,“我知道了,小姐。”

王公公不算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但胜在长袖善舞,对宫中宫外之事都了如指掌,他过来的时候朝林如雪行了一礼,看来是对玉镯非常满意,“许久未见,不知娘娘找咱家是有何事?”

“能帮得上忙的咱家必定尽力,但娘娘也该知道咱家可没有通天的本领,没法左右侍寝和出宫事宜,娘娘可不要为难咱家。”

“公公说的这些,云月自然清楚。”林如雪说着用目光示意,丽暖就将一锭金子递过去,“有劳公公过来一趟了,这冷宫凄苦,本宫已经呆了三年有多,不愿再蹉跎青春,望公公相助。”

王公公也算是阅美无数,连云月曾经也是个美人,可美得孱弱病态,仿佛一株一掐就会夭折的菟丝花,这样的美人易折,他并未放在心上,可眼前的林如雪,顶着相同的容貌,却显现出冰雪的寒意,毛绒绒的狐裘裹着她小小的脸,就像被簇拥着的霜花,连云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心下一动,思量几瞬,态度愈发恭顺,“近段时间,圣上都会在月末前去成元寺祈福,傍晚时分銮驾会从冷宫外经过,但届时该如何引得天子注目,就要看娘娘自己的本事了。”

林如雪微微颔首,“谢公公指点,今日之礼甚薄,他日若能常伴君侧,必定会有更多。”

“咱家盼着那天。”王公公满意地将金子揣进袖子里,由丽暖送出去了。

丽暖也是听明白了,皇上的銮驾会经过冷宫外,但他不会进来,究竟要怎样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呢,她心思单纯,想到也就问了出来,“小姐,我们要怎么做呀?”

林如雪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命她拿银两打点人送些物件过来,之后就一直在房里鼓捣那些东西,直到月末那天见到那只古怪而巨大的纸鸢,丽暖才大概猜到了林如雪的用意,“小姐,你真厉害,你还会做纸鸢,可是这冰天雪地的,这纸鸢能飞得起来吗?”

外边的风雪越发紧张,林如雪也没有把握,她望着窗外漫天的白雪,凤眸微凛,“只能看这老天是否愿意让沉冤昭雪了。”

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她从小苛行的准则就是人定胜天,可到了这时候,她尝试了许多次,双手和脸都被冻得通红,那阵东风依旧没来。

丽暖见她站在雪中,脚边的雪堆叠而起,像个美丽而落魄的雪人,不由上前一步,宽慰道,“小姐,没事的,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林如雪抿着唇,看向天边的斜阳,赤红的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眼睛照成了美丽的宝石,她摇了摇头定了定神,才对丽暖说,“再来一次。”

就当是最后一次。

她脱下厚重的狐裘,轻装上阵,踏雪前行,低温让她奔跑时呼出的热气化作烟雾,纸鸢从地上摇摇晃晃地升起,又跌跌撞撞地落地,还是不行,还是要再快些,她憋着一股气,跑得更快些,要更快些。

“太好了小姐!有风了小姐!”

树头的雪被狂风摇得乱晃,丽暖赶紧把纸鸢放开,这阵冬日的风在一瞬间挟裹着纸鸢,带它去了更远的云天,林如雪紧紧拽着手中的线,操纵它稳步上升,就这一阵风,就这一阵风,让我抓住这阵风吧。

丽暖跑到了林如雪身侧,抬头喜悦地望着暖阳下的纸鸢,像一只自由的鸟,“小姐,真的飞起来了,飞起,诶。”

“怎么掉下来了。”

“没事。”林如雪握紧手中的线筒,长睫毛掩去眸中的情绪,“鱼儿已经上钩了。”

高飞的纸鸢被侍卫射下,呈给了銮驾里高坐的男人,男人鹰鼻深眸,薄唇比常人要凉薄几分。

“有意思,这般天气,放纸鸢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侍卫将林如雪带出来,她穿着薄衫,纤弱的身躯沾染上风雪,面上不施粉黛,黑发在风雪中飘舞,愈发显得风姿绰约,仙人之姿,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她弯腰行礼,声音清而冷,“臣妾拜见皇上。”

盛凛打量着眼前的美人,三年过去了,连云月的美貌不减当年,因着三年的幽禁生活竟让她有了几分清冷孤傲的气质,像盛凛这样的人,将人利用完了,也就抛到了脑后,无所谓忘恩负义,毕竟弱肉强食,丛林规则本就是如此,他此时也不觉得对过往愧疚,眼下的心境只是觉得有趣,三年前连云月对自己痛恨在心,几次想要行刺自己,如今为了见自己却颇费周折,很难不令人起疑。

“贵妃这般费力要见朕一面,所为何事?朕可还记得,三年前,贵妃为了父兄,可是将朕拒之门外。”

心口升起尖锐的恨意,林如雪知道,这是属于连云月的恨意,可此时不是报仇的时刻,她敛神膝行几步,地上的雪透出的寒意令她半身僵硬,她重重地行了一个拜礼,抬眸望向盛凛,凤眸竟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淡色的嘴唇微抿,“臣妾,臣妾只是不愿再受苦罢了。”

说完她抬袖擦去了眼角的几滴泪珠。

盛凛定定地看了她几瞬,连云月的美貌大姜找不出第二个,她柔顺体贴,性子温软,若不是他们二人之间的血海深仇,他觉得他们能一起走很久,将她打入冷宫,也只是为了搓磨她的傲骨,让她放下仇恨,继续讨好自己,他以为时间要更久一些,没想到三年过去,就能将人心底的仇恨抹去,想来也是没有骨头的东西。

“既然贵妃已经吸取了教训,那便迁出冷宫,一切都照旧吧,贵妃且好生休息,今夜朕会过来。”他说这话时,林如雪能看到他眼神里的轻蔑,他在轻视连云月,轻视她没有傲骨,没有为自己的父兄守节。

守节?

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谈何骨气?

只有活下去,才是真本事。

贵妃有权选择自己手里的人,林如雪点了王公公来伺候,王公公喜不自胜,跪在地上,高高举着金镯子,“贵妃娘娘的镯子老奴一点不敢动,就等着献回给娘娘您呢。”

“王公公的嘴果然过人,本宫既然点了你,你以后便是本宫的狗,本宫好好的,自然有你一份富贵荣耀,本宫若是败落了,你这条狗也落不着好,你可知了?”

林如雪坐高位,头上的玲珑珠翠富贵夺人,她依旧穿身狐裘,可气质愈发冰冷如霜,王公公哪敢不从,他本就打算投奔一门贵人,可贵人都有自己的盘算,哪里会要他一条半路犬,如今的安排对他来说是天降的大福气,忙不迭地磕头,“奴婢自当为娘娘肝脑涂地。”

“既然清楚了,那便下去。”

当夜,盛凛果然过来了,林如雪装扮得像朵娇美的花,这般的相貌没有哪个男人抵挡得住,鸾凤和鸣,床幔摇晃到了第二日,林如雪起床的时候,赏赐的人跪了一屋,“都下去吧。”

丽暖年纪小,喜形于色,“太好了小姐,我们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外边的宫人都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赏赐,可见皇上真的很喜爱小姐。”

“喜爱那便好。”林如雪比划着头上的钗花,“吩咐你的事儿都办好了吗?”

连家满门被清算后,只有些不太相干的分支流落在外,虽然远离了京城的是非,但是也过得十分凄楚,林如雪收拢王公公也是看在他圆滑灵活,与宫外的势力颇有几分联系,这次恩宠得的赏赐,她都准备换成银两送出宫,虽然顶不上大用,也能给那些被无辜牵连的族人一些安抚。

丽暖点点头,“王公公说都处理好了,但是小姐。”

“有话就说吧。”

“王公公说,这些旁枝虽然收下了银两,但是对小姐您之前的做法还是颇有微词,这样我们还要接济他们吗?”

林如雪放下簪花,面上没有波动,“猜到了,易位而处,我也不会原谅以前的自己,他们也是被我牵连才过上了这般的日子,总不能我帮了他们一些,就要求他们就对我感恩戴德,尽管他们怨我,但是能补救的事情我还是会做。”

“小姐,你真的变了很多。”丽暖痴痴地看了她许久,眼神里流露出赞赏,“以前的小姐从来不会考虑这些,你更在意的都是皇上的感受。”她说到这里,自觉说错了话,连忙把嘴巴捂住,眼神有些惊慌,“小姐,我,我。”

“没事,以后对着我,你都可以说,把你觉得对的说出来。”林如雪并没有斥责,而是神色如常地挑选头上的饰品。

女为悦己者容,丽暖很明白,以前小姐还没出嫁的时候,也会精心挑选衣物和首饰,只为了见当时的皇上一面,可她看现在的小姐,半点娇羞缱绻都没看到,更像是当作一项晋升的工作。

“小姐,你如今对皇上还有爱吗?”若是没有爱,小姐怎么可能会愿意服侍他,若是有爱,为何小姐脸上一丝爱意都没看见。

“我爱的是荣华富贵,我爱的是活下去,我爱的东西很多,但是都与活人无关。”

林如雪细细勾勒她的长眉,屋内细腻的光影刻画出她倾城的美丽,丽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她彻底确认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小姐,小姐从来都很天真与残忍,她的天真在于从小被父兄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连犯错都显得格外懵懂残忍而不自知。

明明知道了眼前不再是自己的主子,丽暖却反而安心了起来,直觉告诉她,她能跟着这个人走得很远。

从连云月重得圣宠之后,皇上便很少去其他嫔妃那儿,后位又空悬,于是林如雪便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许多风言风语顺势而起,无非是对林如雪没有风骨的抨击,身负家仇之恨,却对仇人奴颜卑膝,不配为人。

丽暖也听到了这些话,她犹豫要不要告诉林如雪的时候,林如雪却告诉她,“在外边听到什么话都不要带回来,你我如今只需要在意能得到什么,至于他人的评价,无法使我们温饱,风骨二字说来,也不过是绑架世人的说辞罢了。”

“不过这皇上已经数月没去过其他妃嫔那边,的确不好。”林如雪喝下避子汤,拧着眉,“他这般,让我成为了所有人的靶子,也是好狠毒的用心。”

当夜,**过后,林如雪伏在盛凛肩头,气息浅浅,“听闻林美人近日新学了好几支舞蹈,我偷偷去看了,的确不错,皇上若是得空,可以过去看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朕往外推?”

“怎么会呢?”林如雪在这时候褪去了冰雪模样,凤眼微翘,眼波流转间似有无尽的风情,“只是臣妾过几日要来月事,总不能老是跟之前一样陪着皇上瞎闹。”

她轻而缓地抚摸着自己平坦而白皙的小腹,语气里有几分怨怼,“臣妾这肚子一直不见动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月信期也侍寝了,见血总是不祥之兆,臣妾还是怕。”

连云月侍寝多时,却一直不见有孕,盛凛一直心存怀疑,觉得她背地里动了手脚,不愿给自己诞下龙嗣,如今她这样的表现反而让他卸下困惑,只笑道,“朕见了月儿,便只觉其他人都是庸脂俗粉。”

“多谢陛下垂怜。”林如雪轻轻地靠在他肩头,柔弱无骨般,浓黑的瞳仁在盛凛看不见的地方带着凛冽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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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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