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徜喜滋滋盯着刚加上的好友页面,点开朋友圈,里面什么都没有,不是设置了什么仅多久可见,而是真的一条朋友圈都没有。
这不会是个小号吧?
孟一徜表示怀疑,愣在原地没动,直到手里一空,手机忽然被抽走。
“你盯着我手机看个什么劲?”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略微不耐,还很不爽。
孟一徜身体骤然一僵,是去帮他拿药的宗珩回来了。
撞车的时候他手机报废,刚才那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总不能就此错过吧。
他心虚着不敢作声。
宗珩把那一袋子药扔给他,抻着腿坐下,拧眉盯着莫名多出来的陌生联系人——头像这么看也是黑色,覆盖着零星点点,点开看,那是一大片隐匿在黑夜里的星河。
“你这给我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一听这语气孟一徜就觉得完蛋,赶忙开始从头解释。
解释完,他看宗珩脸色没变,就那不冷不淡的样儿。这祖宗最讨厌别人动他东西,刚才那会儿他也是色令智昏,压根儿没往深了想后果。
现在被抓包,黑漆漆的眼神盯得他头皮发麻。
不过宗珩也就看他那么几眼,没说什么,大概是看他今天够惨了,抬手就要把人拉黑。
“诶——别呀!”孟一徜眼巴巴求着,“……能不能先让把人加上?”
他真挺不容易要来的。
宗珩在笑,语气很欠地吐出两个字。
“滚蛋”
孟一徜眼睁睁看着,他又不敢赌气,不然这祖宗真能直接给他扔医院里头,哪怕是现在杵着拐杖下台阶,他都得‘卑微’寻求帮助。
“……你扶我一下!”
头都不回离老远的好哥儿这才慢悠悠转回来。
宗珩开车,途径最近的公交车站时,坐副驾的孟一徜忽然扒在车窗上大叫一声:“等一下!”
宗珩用眼神骂他,目光从侧视镜略过,倏地一顿,脸黑了。
冤家路窄。
…
阮星禾把礼物送给杨满后没在医院多留,去了附近的公交车站。
车站只有她一个人,对面是一个人工湖景,风很大,周遭灯亮,湖面波光粼粼。
就这么静静看着,还挺美的。
等了没一会儿,车站前停下一辆车。
白色大G,在黑夜里特别显眼。
阮星禾没在意,两秒后,副驾车窗降下,一张脸露出来。
“嗨,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医院那个人。
阮星禾很快认出来。
出于礼貌,她也淡淡一笑,就当打了招呼,没开口,目光飘向别处,摆明了不想交谈的意思。
不过很快笑就僵在脸上。
她看见了驾驶位上的男人。
两人目光刹那相撞,火光四溅。
谁看谁都不爽。
“你去哪儿啊?我送你”孟一徜这会儿压根儿没察觉出气氛不对。
宗珩冷哼,“瘸着一只腿都能送,你能耐”
要不是施展不开腿脚,他能直接踹上去。
没出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撞车把眼睛也撞坏了,什么眼光,还一见钟情,还温温柔柔,舔着一张脸求他把车开过来。
宗珩都懒得提醒他看人别看表象。
他又看了眼车窗外。
别看这一张脸长得又乖又纯,心眼坏到没边,性格还恶劣。
于女士和奥斯特一直教导他要对女士绅士,他素质好心眼也好,申艺门口那事不跟她计较。
阮星禾脸色冷冰冰的。
驾驶位的那道视线落她身上,她也直直看过去,眼神几乎算是带着火。
宗珩眉一挑,眼一横,后槽牙都紧了一紧。
她在挑衅他?
孟一徜脑子被冷风一吹,他反应过来了。
两边目光跟火球似的窜来窜去,他想不察觉都难。
他藏不住事,扭头了当直接地问宗珩:“你跟人什么关系?”
语气饱含震惊和疑惑,像是发觉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且还有待挖掘。
“你有病吧”
宗珩骂了他一句,他跟一个莫名其妙找他茬的女人能有什么关系?
他不可能说,孟一徜又转头去跟阮星禾说话,这回没了想撩人家的心思。
“不会这么巧,你跟我哥儿们认识吧?”
阮星禾听见车里头对话了,也不客气,撕破先前礼貌假象。
“有病去治”
嘿,这两人嘴怎么都跟淬了毒一样?
孟一徜无语。
公交车这时到站,阮星禾最后冷冷睨了眼驾驶位。
又认为自己被瞪了一眼的宗珩一脚油门,白色大G加速消失在大道上,连车尾都像是发怒似的冒着火气。
孟一徜半张脸都没来得及收回,冷风迎面而上,吹得他五官僵硬。
他动手揉了两下,心里炸了锅。
这俩绝对有事!
宗珩看了眼后视镜,公交车已经远远被甩在身后。
“这地方跟我八字不合”
他说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
落地当晚在酒吧天台遭遇了人生中的‘奇耻大辱’,至今都没找着罪魁祸首,这股子气都憋很久了。
孟一徜非常赞同,但他不敢吭声啊,万一殃及池鱼可怎么办,毕竟到现在他还是合理怀疑那罪魁祸首是冲着他来的。
一路上,孟一徜都没套出来两人什么关系,最后把宗珩惹恼了,半路让他家司机过来把人领走。
但有些人就是跟狗皮膏药一样,宗珩一只脚刚踏进别墅,孟一徜电话就踩着点打过来。
“那这样,你把人微信推给我”
“真把眼睛也撞坏了?”
他明明是当着他的面把人拉黑的,而且人都骂他有病了,还这么不要脸上赶着?
“你可以再去黑名单把人放出来啊”
孟一徜听见宗珩冷笑一声,然后把电话挂了。
…
前两次碰见阮星禾姑且算自己倒霉,但她没想到竟然还能继续倒霉下去。
——此时两人打照面,表情完完全全写着意外和错愕。
眼神跟带着电似的盯着彼此。
一旁的李教授也很惊讶,他看看自己学生,又看看刚才帮了他的年轻人,疑惑问:“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
否认速度过快,明显有鬼。
李教授一眼看透,之前总见不得学生老师凑在一起八卦吃瓜,此时他倒也开始理解。
抓心挠肝似的,他正想了解清楚,阮星禾先一步开口问:“老师,这到底怎么回事?”
新的话剧本写到一半,她被李教授一通电话急匆匆叫来,看见李教授稳稳当当好好站着,悬着的心才放下。
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教授下午跟好友约了地方喝茶,那地方在和平街这一块儿,他没开车,自己坐的公交,从公交站下车后还要走一段路。
也就是那一段路,他被一小偷盯上。
一个无人转角处,那小偷拦住李教授搜到钱夹就跑,李教授先是懵,很快反应过来去追,但毕竟年纪大了,宽阔的富饶街道上没多少人,那小偷畅通无阻跑得快,很快落下他一大段距离。
正当李教授慌乱无神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冲了上去,三两下撂倒小偷,单手压着对方一路往回走,钱夹在他手里抛上抛下,姿态散漫且悠闲。
这个钱夹是李教授亡妻送给他的,纪念意义非比寻常,所以再次回到手里,他有多庆幸失而复得,就有多感激眼前这个年轻人。
“您说他?”
阮星禾的音量都不由得过大了些,明显是不可思议且震惊的怀疑。
宗珩当即挑眉沉脸。
她这反应几个意思?
阮星禾轻咳一声,然后悄悄小声问李教授:“老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见义勇为的人……”
这声音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反正是准确无误落进宗珩耳朵里了,他冷嗤一声,眼神轻傲。
他见哪门子义?
那小偷在抢人钱夹之前撞到他,一句道歉没有,他不爽而已。
“星禾!”李教授很奇怪的望着她,像是从来没发现自己最重视的学生竟然有着以貌取人的肤浅品质。
这可不行。
李教授一顿严厉批评,一边批评还一边表达对宗珩的欣赏。
阮星禾怕气着老人家,没吭声,左耳进右耳出听他念叨,抬眸却撞上一道挑衅又得意的目光,她呼吸一哽,就那么堵在胸腔里,牙都咬碎了。
渣滓!
带着火电的目光交错,宗珩双手抱胸倚靠着,看阮星禾那一脸吃瘪样儿,他嘴角就忍不住向上扬。
没别的,就觉得今儿天不错。
“时间真是不赶巧了,校里现在要我回去一趟,星禾,正好你们认识,今天你就先替我感谢一下人家,请人吃顿饭”
星禾:啊?
宗珩:嗯?
两道火光四射的目光顿时凝住。
李教授又对宗珩笑着说:“改天来我家里吃饭,我手艺还不错的,不信你问问星禾”
宗珩从不去不熟的人家里做客,刚想拒绝,忽然接收到某道警告视线,他话锋一转。
“谢谢,我很期待”
“老师,我真不认识他,而且他人品不行,让我跟他待在一起您能放心?”
送李教授上车时,阮星禾皱着眉不高兴,不知道是第几回澄清。
“胡说!”李教授没好气瞪她一眼:“人家人品好着呢”
“您怎么知道?就凭他帮您抢回钱夹?说不定他跟那小偷认识呢……”
这显然就是无理由的栽赃陷害,阮星禾自己说出来也有点心虚。
李教授更是气急,指着她脑袋数落,“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个老头子没事打我主意做什么?你看看人家,有礼貌有涵养,长得不比学校里哪一个好看?我让你请人家吃饭是给你们创造机会!”
“……什,什么?”老师这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大三了都没见你正儿八经交个男朋友,你呢,自身条件好,眼光高点也没什么,但也不能一直孤孤单单过下去吧?我看这年轻人不错,星禾,你要把握住”
李教授语重心长,他看人的眼光一向犀利,在学校里挑三拣四,觉得没一个能配得上自己最看重的学生,这下好了,自己送上门来一个。
阮星禾无奈闭上眼,不想面对。
李教授看她还是不太愿意的样子,干脆拿出钱夹出来,露出里面一张照片,那是李教授亡妻,也是阮星禾的师娘。
师娘一年多前病逝,生前对阮星禾尤其好,她也记恩,每回李教授搬出师娘后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不会拒绝,李教授知道这招最有效,于是肆无忌惮了。
“这钱夹子是你师娘送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今天差点就没了,多亏了里头那年轻人,要不是校里现在有急事,我也不用跟你好说歹说,芸芳啊……”
“……”阮星禾深吸一口气,心理建设做足,才点头答应,“我会好好替您感谢他的”
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
“真的?”李教授的哀伤收放自如。
“对”
“心甘情愿的?”
“绝无怨言”
李教授两道小白眉一皱,“那你高兴点儿”
阮星禾挤出笑,李教授还想说什么饿,她赶紧道:“老师,您饶了我吧”
“行,也不能让人家在里面等久了,你去吧,跟人玩得开心点”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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