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爸回家这事，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裴若钦狐疑地划拉了好几下儿童电话手表，显示未接来电零，小心脏拔凉拔凉的。
他爸明明跟叶寻不会私联的呀，怎么叶寻还比他抢先一步知道？裴若钦小脸一垮：“哼，都把我当小孩，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叶寻刚下车身子骨都睡乏了，她伸了个懒腰，语气慵懒：“下次你爸出事，保证让你第一个知道。”
“我听出来了，你又咒我爸……”裴若钦听着她这话，瞬间幻视叶寻让他捧着遗照披麻戴孝。
“难道我说一下你爸就真挂了？那要不给你换个血厚点的新爹？”
裴若钦摇了摇头，默默把话咽了回去，他见他爸的次数，还不如那个倒霉的秘书多。单纯按照时长来算，那个亲爸还真不如叶寻这个后妈，虽然她以前极为苛待他。
瞧着裴若钦被她说得蔫头巴脑的，叶寻都有点不习惯他不顶嘴的样子了。
“等回家了，以后我罩你。”叶寻一把将裴若钦捞上了行李箱，他坐在行李箱上，而她推着杆子就进了商场。
“看在你陪我录了几天综艺的份上，好好犒劳你一下。”
裴若钦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叶寻刚那句做作的感人言论，就被叶寻这句话给创到了。这也不是儿童区啊，到底是要犒劳谁？
在他爸的商场刷他爸的卡，完美消费闭环，最终受害者只有一个坐在行李箱上硌屁股的他。
叶寻从迈进商城就有点小兴奋，她可是太久没见到这么多活人了，没有长绿毛，没有巨人观，更没有只剩半截身子血肉模糊地在地上爬。
只是看不到一会儿，她还是觉得自己更喜欢停电的废弃商城，雨水滴答落在坠落的电梯井里，碎掉的玻璃橱窗里站着高挑的无脸模特。空气里该是腐烂的绿藻味道，而不是名牌香氛味。
叶寻拉着裴若钦逛了几家店，如果不是系统建议她，亲子购物可以增进感情，她也不会耐得住性子，陪一个小不点逛着不感兴趣的商城。
不过，购物不用优惠券，好像的确有点爽。
在让柜姐打包匿名快递一大堆物资到雾溪村后，叶寻也给自己换了身行头，选了件黑红华夫格的夹克，在裴若钦的坚持下，她把兜帽拉了上去，稍稍掩盖她那凌厉的冷艳，像是假扮小红帽的狼外婆。
她拉着大号行李箱，带着裴若钦在商场里进进出出胡吃海喝，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个带着弟弟离家出走的玩咖千金。
肤白貌美大长腿，出手阔绰，疑似单身，很快，叶寻就被盯上了。
在叶寻走出第十八家美食店的时候，隔壁理发店的实习Tony正被同事们扫地出门，说时迟那时快他找准了角度就往她怀里倒，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朦胧写意。
然而，在叶寻眼里，有点抽象。
“扑通”叶寻微微闪身，一百七十四斤的Tony老师柔弱地跌倒在地，嗯哼一声。
对于没有被美救英雄，他有些错愕，随即对着‘霸凌’他的同事们开始表演：“呜呜，我这个月不就只差一个人就完成开单任务了嘛，我还有个妹妹在念书，妈妈重病躺在床上……不知道哪个善良的小姐姐，可以帮助我完成开单，只需要16888就可以开一张终身会员卡……”
裴若钦嘀咕道：“原来是办卡的。”吓死，差点以为叶寻的桃花烂成这样了。
看着叶寻无动于衷，Tony加大火力输出：“大家兄弟一场，给我时间缓缓，我会找到客户的，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人，被逼死在你们面前吗？”
说着，他上下打量叶寻：嗯，这个妹子全身上下都是他不认识的牌子，但看起来很年轻很好骗的样子，套个花呗信用卡不成问题，办卡的完美猎物。
但下一秒，他当场石化。
叶寻很嫌弃，选择说风凉话：“要死就死远点，别死在别人店门口影响人家做生意。”
实习Tony一听这话气得气血上涌，他摸着鼻血从地上弹射起身：“你说什么呢？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我又没逼着让你办卡，穷抠搜啥呢，有点臭钱了不起啊。”
叶寻看着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有钱，是了不起啊，只要16888就可以买你当小丑。”
“走吧。”裴若钦扯了扯叶寻的袖子，并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他倒是没想到老爸的商城里还有人搞这种男色诈骗。
这家理发店看着就不太正经，连个价目表都没有。
“你继续说，有种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有钱人真是牛啊，侮辱人是吧。”实习Tony老师掏出手机，对着叶寻就打开了直播摄像，刚才还在欺负他的男同事，也不装了，都围了过来，大声嚷嚷，说着他们所谓的正义事实。
在他们嘴里，叶寻成了那个办不起卡，还用钱侮辱他们职业和人格，满嘴脏话的恶毒小仙女。
叶寻和裴若钦在旁边听着，都快信了。
裴若钦面露怜悯之色：“你这个女星当得太失败了，连个路人都不认识你，还以为你拍个综艺有点起色。”
叶寻也同情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这个小少爷混的也挺失败的，来自家商城，没一个人认识你。”
裴若钦：……
其实Tony是觉得叶寻有几分眼熟，但等打开直播的时候，十几个人的直播间，突然有人刷起了弹幕：
【叶寻？我去，是叶寻吧，这才刚结束综艺，就原形毕露，狐假虎威欺负人家打工人了？】
【噢哟哟，有点臭钱还不是你老公给的，叶寻这嘴脸真欠揍。】
看到这里，Tony才意识到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原来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冷眼女人竟然是最近小有热度的黑红糊咖，叶寻。
听说她嫁入豪门，又有人说她嫁的是假豪门，不管怎样，他这一闹，热度绝对有了。叶寻路人缘那么差，他只要占领道德低位，这还不得吸引一大波她的黑粉来支持他？
想着，实习Tony化身弱势群体，就开始对着直播镜头大倒苦水，绕着叶寻转圈式吐槽她刚刚是如何消费又拒绝付款的，把叶寻说成一个白嫖爱装的劣迹艺人。
对此，叶寻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对准Tony老师录了一段视频。
【主播，小心叶寻开始录你了，要保护好自己的肖像权，可别被叶寻那十几个粉丝网暴了。】
理发师们并不慌，他们被录视频不算少的了，但总是能靠着一张嘴哄得无数女生信了他们的鬼话。
“让她录啊，我就不信她还能黑白颠倒不成，她刚说的那些话我可都录下来了。”稍微剪辑，又可以毁掉一个小明星刚刚崛起的事业，想想Tony老师都有点小激动了，像是底层突然掌握了大人物的生杀大权。
随着围观人群的增多，围住了叶寻，Tony一行人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怎么也要让叶寻给族谱三代人都办张理发开再走。
然而下一刻，店长一脸沉痛地走了过来，“小杨啊，咱不闹了……”
“店长，我闹啥了，本来就这个女人耽误了我工作，还嘲讽我，我为自己讨个公道有错吗？”
才三十岁的店长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直接打了实习Tony一耳光，然后按着他的脑袋向叶寻道歉：“对不起，他新来的不懂事。”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黑屏了，这耳光声音好响亮，是不是叶寻被打了？】
【好耶，叶寻被打大块人心，总算有人替我们娜娜教训教训她了。】
【虽然但是，好像是Tony老师被打了……叶寻得罪不起的样子。】
“能不能跟老板说说，他只是来实习的，发生的事情都跟我们无关。”
“店长！明明是你教我们……”
“闭嘴吧你！还嫌闹的事不够大？你知道她刚刚联系的是谁吗？”
“关我什么事？难不成，她还能联系到还是那个万年不收租的商场老板？就算联系上了又怎样？那个老板那么佛还能替她出头？”
万年不收租？叶寻挑了挑眉，意料之外的人傻钱多啊。
她默默退出人流，转身推着行李箱就走，也不管身后店长如何训斥员工然后发展成互殴的，她只是稍微给他们施加了一点负面情绪buff。毕竟，人咬狗有点难看，狗咬狗比较合适。
裴若钦好奇地问她刚刚是不是去求他爸了。
叶寻勾起唇角：“我只是把视频发给你爸了。”然后嘲笑他纵容坑蒙拐骗。
她发的彩信，有点破费。没想到的是，他反应超快，现在他不该是在飞机上吗？几乎是秒回，表示会严肃处理整治商铺。
叶寻不知道的是，裴绎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诈骗太赚钱了。难怪这家店分账现金流那么猛，一定要好好整治节流才行。
这一出小插曲丝毫没影响叶寻的心情，她带着裴若钦又逛了一圈，走到负一楼一个俱乐部门口时，她又被几个帅气的牛郎围住了。
他们不去那家理发店理发，但经常带着女客户可以去那里理发消费，然后抽成，自然也有Tony的微信。
他们在视频号看到了Tony老师的直播，才发觉叶寻就是个隐藏款大富婆，要是哄得她开一晚上香槟，他们都可以原地退休了。
俗话说男人喜欢救风尘，他们坚信，女人也一样。
他们像是开屏的孔雀对着叶寻搔首弄姿，看得她有点抗拒，本来是可以的，硬生生被他们整得有些油腻。
叶寻森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吓得几个男人都不敢动弹了。
然后，叶寻接过了他们手中的名片，“我还是喜欢清爽点的。”
几个男人顿时狂喜，仿佛看到了辉煌前程直通罗马大道，还是矜持地点了点头，收拾夸张的面部表情，一个个装得和腼腆的男大学生一样。
等到目送叶寻走远了，几个男人眼神也冷下来，互相冷哼一声，打开手机，等微信好友申请亮起红点。
裴若钦拉着叶寻的袖子，问他们为什么看起来很闲又很有钱的样子。
“要是我爸跟他们一样，是不是就有时间陪我了。”裴若钦思考得很认真。
叶寻笑得很变态，克制住笑意连连点头，然后把刚收集的小卡片塞到了裴若钦的手里。
“收好，等见到你爸，你就给他这些名片让他联系，给他介绍新工作。”叶寻说的一本正经。
裴若钦将信将疑地接过花花绿绿的小卡片，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揣到裤兜里，他不是很相信叶寻的话，但奈何阅历不够，单纯的他还不懂得鸭子是怎么叫的。
裴若钦懵懵懂懂，等再抬头，自己却已经从奢华繁荣的大商城，来到了一个看起来风雨飘摇的破烂商场楼里。
他曾经路过这家商场，荔湾商城，离他爸爸的商城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但人流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店铺开一家倒闭一家，也就几家合约没到期的店面依然苟着。
叶寻这是大商场逛腻了，要换个口味？
他正想着，叶寻拉着他七转八拐地钻进了一间看着就快倒闭的店面。
此时，一个从另一个商场下班跟来的黑粉，捂着嘴远远拍了一段视频发到了网上：
【亲眼所见，叶寻刚刚还在大商场血拼，现在就跑隔壁老破小商场里来了。】
【叶寻终于骗不下去了！消费大降级！老破小才是最终归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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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有钱有闲，当鸭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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