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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等她降落

李理和黎涵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人生轨迹因滑冰相交于同一个节点已是勉强,再要更进一步,可谓天方夜谭。

但命运就是如此巧合,在李理下定决心放弃这项运动的那个下午,黎涵接到一通电话。

“外婆说今晚炖排骨给我们吃哦,你再跳最后一组吧,跳完我们早点回家。”黎涵举着手机趴在挡板上,对她甜甜笑着。

她记得那是十四岁的夏天,她青年组第一个赛季结束的夏天。她们在莫斯科外训,黎涵外婆一人带两个小孩,她是寄人篱下的那个。

那个赛季的冬天黎涵参加了两站青年组大奖赛分站赛,一金一铜两枚奖牌将她送进总决赛,最终拿下第四名。世青赛唯一的名额自然归黎涵所有,对方不负众望,挤进领奖台,为来年世青赛争取到两个参赛名额。

而李理,籍籍无名。

“或许你可以先多练练菲利普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下个赛季的规定单跳是勾手跳。”黎涵在场外偷懒,却不忘远远朝她喊着。

黎涵建议的出发点是好意,但每个人年少时总有那么几个瞬间是叛逆的。

李理心有不甘,如风般滑向冰场一角,转身,卯着劲儿向前,一跃而起。

这是李理人生中第一个成功落冰的阿克塞尔三周半。

黎涵正巧看向这边,女孩抬起手,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3A!”黎涵的声音回荡在冰场上空,“你跳出来了。”

那是李理第一次从黎涵眼中捕捉到羡慕的情绪。对方藏得很好,但李理心生雀跃,因为这情绪源自她:连勾手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都跳不好的她,跳出了黎涵练了大半个月还毫无起色的,阿克塞尔三周半。

阿克塞尔永远向前。

自那以后,李理和黎涵的名字就总是挨在一起。

当意识到金牌的荣耀只能属于一个人时,气氛便逐渐紧张起来。黎涵对她不再如以前一般热情,准确的说,黎涵对整个世界都冷漠起来。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比起一起训练的伙伴,两人更像是被迫捆绑在一起营业的队友,在镜头与他人面前维持着融洽关系,久而久之,就连自己也骗了过去。

真正的爆发是两人最后一场世青赛结束。李理的唯一一枚世青赛金牌,让黎涵无缘世青三连冠。

准确的说,那场爆发本就不是冲着李理来的。李理只是推开了白鹤的房门,目睹了黎涵对白鹤近乎失控的控诉:“为什么不让我跳三个四周,如果跳了,就不会输。”

纵使李理立刻关上了门,也阻止不了黎涵的哭喊声刺穿鼓膜。

“李理和我,才不是朋友!”

李理在温泉里泡到头脑发昏,脚步虚浮地一路游荡回房。就在房卡要贴上感应器的一瞬间,她停下动作,脑袋终于恢复清明。

她拿不准开门后应当以什么姿态继续和黎涵相处,小心维护的表面和平是否已经被打碎,她无法确定。

进退维谷之际,房门被从内侧甩开。黎涵裹着大衣背着包,即便带着口罩,也看得出面色阴沉。白鹤在黎涵身后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推着黎涵的背催促她走快些。

两人撞上李理,都顿住脚步。

“去按电梯。”白鹤率先反应过来,一掌拍在黎涵肩头示意她别耽误时间。

黎涵绕过李理,向电梯间跑去。

“李理,黎涵外婆去世了,我送她去机场。”白鹤简短道明现状,又伸手揉了揉李理湿漉漉的头发,“头发擦干别着凉,等我回来。”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缓缓关合的电梯门后。李理裹着浴巾,水从发尾一滴一滴坠落地面,形成一滩小小的湖泊。

李理想起莫斯科夏夜的风,想起城郊公寓里炖排骨浓郁的香气,想起十四岁时汽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时,黎涵握住了她的手。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世界上比奖牌更加沉重的,还有所谓的生死离别。

刺眼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墙壁上游走,李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冲向窗边。是车灯,她盯着那逐渐暗淡的光源,猜测黎涵是否就在其中。

大脑里塞了许多东西,混在一起却成了刺眼的空白。

黑暗占据了整个房间。黎涵空荡荡的床提醒着李理如今她正独身一人身处异国他乡。

几分钟后李理终于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房间里没有亮灯。从温泉带出来的热气早已蒸发殆尽,只余冰冷潮湿的浴巾黏黏糊糊裹在身上。

没有任何心力去关注别的事情,李理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水流冲刷着大脑中的一片白,水汽凝结在玻璃门上,伸手去擦,留下难看的痕迹。

擦干身体吹干头发是本能,躺在床上闭气双眼哄骗着自己入眠却是无可奈何的妥协。但她睡不着,她早已习惯了另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的轻响,一瞬间,李理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黎涵会将脱下来的训练服丢得满房间都是,只有比赛用的考斯滕服服帖帖挂在衣架上。李理看不惯,但只要黎涵不将东西丢到她的床上,她就什么也不会说。

考斯滕。李理跳下床,拉开衣柜的门。黑黢黢的木柜里,李理看见一件熟悉但却不属于自己的华丽衣裙。

被各色碎钻点缀的青蓝色连体裙,被它的主人遗落,此刻正挂在李理一件白色上衣旁。这是黎涵自由滑的考斯滕,她正是穿着这件衣服,和李理一起登上奖台。

一手拿起衣架,一手抚摸着裙子主体光滑的布料,李理指尖划过裙子前襟的水钻,又揉搓起裙尾拼接的蓝绿渐变的细纱。她们的考斯滕是由同一位设计师设计制作,但考虑到两人截然不同的选曲偏好,服装也是风格迥异。李理的衣裙上就鲜少出现这种明艳华丽的点缀。

这条裙子自然是没来得及清洗的。李理凑上前,鼻尖传来淡淡的熟悉气味。

太奇怪了。

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后,李理触电般将衣架挂回衣柜,缩回被子里。她用力甩甩脑袋,将早已消散的属于黎涵的味道甩开。

李理承认,无论关系如何,她早已经习惯黎涵无孔不入地渗透她的生活。

迷迷糊糊陷入回忆与梦境的漩涡,画面流转,最终定格在初遇的那个午后。高高跃起又完美降落的黎涵嘴角微扬,神气的眼睛扫过全场,在李理身上停留片刻。女孩狡黠的笑容卷起一阵风,而那风一吹就是五年。

又是一片纯净的蓝,有人在结了冰的湖面荡起摇曳的舞步。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双腿交叉刀尺点地,伸出双臂,昂起头颅,眼神睥睨。

好神气。李理没来得及感叹,意识便坠入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时,入眼是一双修长的腿,揉揉眼睛,面前是瘫在椅子上的白鹤。两层窗帘透不进一点光,不知今夕何夕。

“白鹤姐。”李理连忙起身。

“靠着就行。”有什么东西掉在身边的被子上。

李理捡起,是一片被锡箔糖纸包裹的口香糖。白教练果然还是那个白教练。李理撕开糖纸,将口香糖塞进口中,咀嚼起来。

“李理,我也是第一次当教练,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要告诉我。”白鹤没说错,李理是她带的第一个学生,于是这话李理听了十年,并且要一直听到退役那天。

“白鹤姐,带出了奥运冠亚军,你又有什么新的感悟了?”李理时常觉得白鹤思维跳脱,交谈时总会冒出些莫名其妙的话,也只能用莫名其妙的话还回去。

“我能有什么感受,小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临场改配置又撞大运clean了,我高兴还来不及。”白鹤直起身子,伸手敲了敲李理的脑袋。“都是我的孩子,你们谁赢我都高兴。”

李理瘪了瘪嘴,仔细品味着口中薄荷的清香。

“李理,黎涵走的时候,让我找你谈谈。”白鹤收起玩笑的态度,认真起来,“但她没说谈什么。”

“所以我猜测,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白鹤盯着李理,企图从她的表情里寻找答案。

“争执?”李理心里一惊,但一想到黎涵应该是什么也没说,就决定还是要在白鹤面前维护两人表面的平静,“我们只是谈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陈年往事,这话显得你年纪很大似的。”白鹤开始咬文嚼字,“李理,你还没满十八,不要说得像个小老太太。”

“白鹤姐,你还记得吗?去年世青赛结束后,黎涵因为没能三连冠,说我和她不是朋友。”

“但黎涵说那只是个误会,她的一时气话,让我不要往心里去。”编谎话时,李理的语速总会快一些,“她跟我道歉了,所以我们之间没事了。”

“李理,可我总觉得,黎涵要我和你谈的不是这件事。”白鹤没有接受李理的解释。

“李理,你太乖了,太善解人意了,有时候我会下意识地忽略你,因为你不会表示出任何不满。”白鹤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更偏心黎涵?”

“啊?”李理呆住了。

“白鹤姐,你的想象力,是不是有点过于丰富了?”良久,李理咽了咽口水,终于能开口说话。

“我一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孩子,但刚刚出租车上黎涵的那句话,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起这个问题。”白鹤坐直身体,斟酌着词句,“李理,我是不是真的有点偏心?”

“绝对没有!”李理想也没想便否定了白鹤的话,“是黎涵吗,黎涵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白鹤摇摇头,眼中露出些许迷茫,“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金牌只有一枚。”

“白鹤姐……不……白教练,我从没觉得你偏心。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才有了今天的我们。”李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至于黎涵,”她咽一口唾沫,想起那人下午举着银牌时眼中的些许落寞,“我从来不讨厌黎涵,也不会将竞争对手视作洪水猛兽,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李理曾仰望黎涵,梦中黎涵回头看她,她拉住了黎涵的手。

“我只会讨厌自己的无能。如果不能赢,那就不要站在赛场上。”她攥紧拳头。

沉默如水,只余时钟滴答作响。

“休息吧,李理。明天的表演滑只有你了。”关上房门前,白鹤贴心地替李理关了灯。

李理会讨厌黎涵吗?

无数个日日夜夜像小兽般互相舔舐伤口的女孩们,也只会像纸老虎一样放出不是朋友的狠话吧。

可黎涵似乎从没觉得她们不是朋友。

李理将脑袋藏在被子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表演滑被安排在第二天下午。

我已落地上海,现在转机区候机,表演滑加油。

上场前,李理收到一条来自黎涵的信息。

结束之后,我可以去哈尔滨找你吗?

李理点击发送消息,按灭了手机。

欢呼声中,她深吸一口气,踏上冰面。

万籁俱静。

女子单人滑青年组的年龄要求是选手在赛季结束前满十三岁且不满十九岁。而女子组单人滑成年组的年龄要求是在赛季结束前满十八岁。

青年组重要赛事共有两项,分别是青年组大奖赛系列赛和世界青年花样滑冰锦标赛。

大奖赛系列赛共有七场分站赛和一场总决赛,选手最多可参加两场分站赛,两场分站赛积分排位前六名的选手可晋级总决赛。

世青赛方面,每个国家至少拥有一个名额,依据前一年参赛选手表现,每个国家最多可获得三个名额。

阿克塞尔跳,是花样滑冰六种跳跃里唯一一种向前起跳的跳跃。与别的跳跃相比,阿克塞尔会在空中多旋转180度。这意味着阿克塞尔是同周数跳跃里难度最高,也是分值最高的跳跃。我们通常将阿克塞尔称为x周半。例如3Lz被称作勾手三周,而3A被称作阿克塞尔三周半。

一套女子青年组短节目中包含三组跳跃,分别是:一个当赛季指定种类单跳,一个2A或1A,一个不包含前两种单跳的连跳。女子青年组短节目中不能出现四周跳,可以出现3A,但此规则下3A只能安排在连跳第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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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等她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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