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吴寒,你可以不听,但我还是要说。”
白羽遥这次坚决不给他插话的机会,一股脑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了。
“总之,就是我把你当成意图不轨之人了。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真没事儿,你不用再道歉了。”
与白羽遥不同。
吴寒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就好像差点丢命的不是他一样。
白羽遥道上了歉,十分开心,也不在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吴寒,我听舅舅说你是被奸佞所害才躲到凡间的,他们是什么人啊?”
吴寒听他发问,长吁短气地走到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是我的同门师兄弟。”
“同门师兄弟?!”
白羽遥惊骇道。
“那也算半个手足啊,怎能下如此狠手!”
吴寒盯着杯子,平淡道。
“虽是同门,但皆不与我师承一人。都是众师叔师伯的徒弟,与我不过是点头之交,算不得手足。”
白羽遥在他身边坐下,又问。
“那,你怎么会想要躲到凡间的京都来呢?相比之下,人迹罕至的密林,难道不是更能藏身?”
吴寒看向他,语气特别骄傲地说。
“从小我师父就教我,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我越往人多的地方跑,他们就越是找不到我。”
白羽遥听完第一句,眼皮便开始打颤,心道——
要不说你师父能和我舅舅成为朋友呢。俩人的观念都是一样的。
“理虽如此,可如果你们在凡间交手,不小心让人看到的话,岂不是很麻烦?”
吴寒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
“放心。我对我选的藏身地还是非常有把握的。”
“本来呢,我已经出去探查情况好几天了,谁知道这么巧?你的王爷就那日抓人,还偏偏就选了我养伤的那间房子。”
白羽遥点了下头,又突然感觉不对,惊讶问。
“你怎么知道?!”
吴寒见他短短时间内震惊两次,忍不住逗他。
“知道什么?”
白羽遥眼神飘忽,手指捻着衣摆。
“知、知道墨安和我...”
吴寒故意大声说。
“啊~你的王爷啊。”
白羽遥又羞又紧张,不由低下头,脸红扑扑的。
吴寒怕真把人给逗气,决定见好就收。他将手虚搭在桌上,笑道。
“说真的。如今在京都城中,还有几个人不清楚当朝恒王与他府上客卿的关系啊?”
“我在京都游走的时间也不算短,想不知道都难。”
白羽遥听罢,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吴寒与他目光一汇,登时便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了。
他立即将身体朝向白羽遥,拍着胸脯保证。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纯属意外,那些追我而来的人不清楚外面传的白客卿是谁,对你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他顿了顿,又目光坚定地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
“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不知道。”
白羽遥盯着他的眼睛,迟迟决定不了要不要相信他,于是起身告辞。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吴寒也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将人送走后感叹。
“唉~这是真怕到骨子里了啊。”
白羽遥出来后,魂不守舍的在府内溜达。
他一想到,凌墨安有可能会因他而受到伤害,就根本冷静不下来。
脑袋里跟有团浆糊似的无法思考。
不知不觉,白羽遥走到了恒王府的大门前。
他现在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只想快些见到凌墨安,连仅走几条街便能到家的时间也不想等了...
今日朝堂无事,大臣们很快散去。
凌墨安遇刺的消息一经传出,少不了被人慰问这一环节。那些人心意真假,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从不是孤高的性子,没有被触及底线,亦不会与人撕破脸皮。
这等面上的功夫,他倒也不太抵触。
“王爷请留步。”
凌墨安一听这声音,笑着转身说。
“本王就知道,元老断不会缺了对本王的关怀。”
元长禾哈哈大笑。
“老臣的关怀之心与他们的有异否,王爷镜心慧眼怎会不明?莫要再打趣老臣了。”
凌墨安笑意更深了。他与元长禾相识已有十多年,称得上忘年交。
“元老何时还怕打趣了?”
礼部尚书“不守”礼,这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
“哎呀~人不服老不行啊,论说笑的心思,真是不如几年前了。”
他这一提,凌墨安才想起来,元长禾确实已经到了要告老还乡的年纪。
俩人徐徐往宫门走去。
许是心理作用。凌墨安再看向他时,觉得他的发又被岁月霜雪染白了大半。
再去看他眼角的皱纹。那早已不是常笑所致的了。
凌墨安虽有不舍,却也不能因私心,耽误了友人享受天伦之乐。惆怅道。
“按景夏律法,过了年关,明年清明前后元老便能归乡了。”
元长禾为官大半辈子,如今总算要熬出头了,回起话来眼纹更深。
“是啊,算算时日,就剩半年了。幸而礼部侍郎是个年轻有为的机灵孩子,有他接任,老臣放心。”
凌墨安对这位礼部侍郎倒不是十分了解,只知是一个叫陈悯的年轻人。
“能得如此肯定,他也算不负元老的费心栽培。既要交接,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本王帮忙的?”
元长禾思考着撸了撸胡子,摇头。
“礼部要事皆已妥当,没什么需要王爷费心的。”
又关切问。
“倒是王爷近日琐事缠身,又遇行刺,可寻到其背后主使的线索了?”
凌墨安脚步虚顿。
此事牵扯到了神族,他断不能讲出实情,只得目视前方道。
“还不曾。”
元长禾微叹。眼看离宫门不过百步路了,他低声说。
“恕老臣斗胆言几句。”
“行刺风波难平。王爷此时正站在风口浪尖上,若不尽快平息此事,恐怕会引得更多人有所动作。”
他停顿了下。
“王爷若没有直接线索,不如听一听外界的言传?”
凌墨安明白他的意思,从容道。
“元老是指李盛吗?”
“正是。”
这李盛也是倒霉,前脚刚与凌墨安在中秋宴上针锋相对,后脚凌墨安就被刺杀了。
众人不怀疑他,怀疑谁?
元长禾徐徐做解。
“李盛借着在工部就职之利,贪污纳贿,牵连工部尚书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自己却在圣上那儿抖机灵,赏赐拿到手软。”
“老臣想着,王爷若借此机会除掉李盛,一来止住了那些,想拿李盛当挡箭牌的不轨之人。”
“二来,卖工部尚书一个人情,日后如有需要,也不会无处下手。”
“三来嘛,这李盛一死,王爷也就不必费力去寻他贪污的罪证了。”
凌墨安默默听着。
他确实告诉过元长禾,自己因棋错一步,没有得到李盛的罪证。
却没有告诉他,圣上早就在李盛身边安排好了人。
事关兄长,他只完全信任两个人,一个白羽遥,一个承祈。其余的,便是如元长禾这般的心腹,他亦会守口如瓶。
“元老思虑周全,此一举三得之法甚妙。”
“可是本王倒觉得,只要行刺的主谋一日未查出,就不会有人敢出这个风头。”
元长禾思虑几息,应声道。
“也罢。臣已年老,见解与王爷这般的年轻人比不得了。”
“诶?”
元长禾指着皇宫门口。
“那位不是柳尚书的千金吗,怎么在这儿?”
凌墨安望过去,果真瞧见一个身穿素色罗裙、梳着随云发髻的女子站在那里。
柳韵依见他看到自己,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给守门的兵士们笑得心直痒痒。
柳韵依年芳十七,长的不说是国色天香,也称得上世间少有。
她不喜身上有过多的装饰。
仅一根巧琢的蝴蝶流苏银簪,一只白玉镯,便足可以将她的清冷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元长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凌墨安,识趣地说。
“额...王爷,老臣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私事未曾处理,先行告退了。”
凌墨安面对他快速离开的背影,哭笑不得,起步朝柳韵依走去。
他知道柳韵依对他的心意,也早就暗示过,他对她无意了。
凌墨安一个大男人,不好对女儿家说重话。尤其是情爱之事,他若不留情面,日后柳韵依在京都还怎么见人?
他站定,道。
“本王见柳尚书早已归家,柳小姐怎么不一同回去?”
柳韵依行了个端庄的礼。
“韵依今日,是来与王爷告别的。”
“告别?”
凌墨安忽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问。
“柳小姐可是要外出游玩?”
柳韵依嫣然,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开口很是直白。
“王爷不必防着我,韵依是倾慕王爷,却也知礼义廉耻。涉足情感,拆分壁人之事,我做不出。”
“韵依虽为女子,但对情一字,拿的起,也放得下。此生与王爷无缘,断也不会乞求来世得偿所愿。”
她眸光清凉,笑容更甚。
“毕竟王爷已得佳人,定要与他生生世世才好。”
凌墨安听呆了。
若柳韵依心中果真是这般想的,那他一直以来,可都太小看她了。
凌墨安深深点了下头,眼中满是敬重。
“柳小姐闳识孤怀,本王钦佩。”
“只是,本王还是很好奇,柳小姐究竟要去往何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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