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十二暗卫,乃当朝恒王手中最锋的一把利刃。
其十二个人的出身并非是皇室训暗阁,而为凌墨安十六岁时策马游国,在一年多时间里,从景夏各处收服的江湖侠客。
外人知此,皆道二皇子善于以德理服人。
可真相却是,当年承祈一路被族人追着劝他回妖界,凌墨安还不相信他是妖,他烦透了,所以一逮着个有些名号的,就要跟人比武泄愤。
那十二位侠客,都是被年仅十二岁的承祈的武功所折服,一路跟回了京都。
凌墨安见他们赖着承祈不愿走,便所幸按年龄大小,冠竹为姓。
又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十二时辰为名,将他们组成了十二暗卫。
身为太子的凌墨渊一看,摇摇头,觉得保护弟弟的人还是少,立马又从训暗阁中,挑了一百四十四名训练有素的暗卫。
十二一组,共十二组,分别归于那十二侠客其下。
他们为承祈而留,承祈自然而然的成了统领。
而今四年将过,十二暗卫中年龄最大的也才三十五。
他们虽在凌墨安面前是暗卫,但私底下与承祈在一起时,依旧一副江湖做派。
当然了,卫司明不会知道详情。
他握紧手中短刀,在暗夜里盯着承祈的眼睛,说。
“我凭什么信你?”
“啪!”
承祈早有准备地打了个响指。他手还没放下呢,身后的阴影中便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声音略粗,热情地同卫司明打招呼。
“司明,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卫司明眉头微蹙,几息后惊喜道。
“骁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哎,司明你忘了?我在决定追随恒王后给你去过信的。现在你若想叫,应该叫我竹子哥。”
竹子在没有遇到承祈之前,广游于漠北一带,因而肤色偏黑,卫司明都险些没认出来。
“骁大哥,当初在荒漠,要不是你路过救了我,我右腿可就废了。真是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
竹子笑了两声。
“是啊司明,不过...我怎么记得你伤的是左腿呢?诈我?”
卫司明听此收了刀,笑说。
“抱歉啊竹子哥,我处境特殊,得严谨些。”
竹子随意摆摆手。
“同为皇家做事,我理解。”
卫司明又对承祈道。
“抱歉承统领,适才冒犯了。不知承统领在此等我,意为何事?”
承祈抱起手臂靠在墙上,说。
“没事。只是和你一样,都在抓李盛的背后之人。”
“这段时间,王爷在平岚城中的动作起了效果,李盛快要坐不住了。他上面的人怕他擅自行动,一直在派人秘密跟着。”
“王爷知道李盛在向上头引荐你,所以让我找个机会和你碰一面,让那些人看见。”
“李盛本就让他们费心又费力了,而今再一发现与之相熟的你,竟与王爷有所牵连,弃车保帅,必不会再留他。”
卫司明想了想,接着道。
“届时朝廷官员死得不明不白,圣上定会下旨彻查。而那人的挡箭牌一破,既需在明面上撇清嫌疑,与李盛斩断关系,暗地里还要快速周转,洗白原有庇护的贪污银钱。”
承祈说。
“对。今夜过后,不管他们是先杀李盛,还是先干别的,都将会是一番大动。”
卫司明舒坦地吐出口气,叉腰道。
“这样做,可比我一层一层的往上爬快多了。”
像他这种身份,根本不可能直接见到本尊。只能是通过一个保人,再见到另一个级别更高的保人。
如此熬下去,不知道还要熬多久。
竹子问。
“司明,我看你出来的快,你方才见到人了吗?”
卫司明摇头。
“里面根本没人,桌上只有一封信。李盛看完被气的直叫恒王大名,把信撕了后就叫我走了。”
承祈皱着眉站直身子。
“你看到信的内容了吗?”
“没有,但李盛看得快,应该就几个字。”
卫司明说完,忽然朝承祈摊开手掌,道。
“时间差不多了,把东西拿给我看一眼,我先走。”
承祈和竹子闻言双双愣住。承祈问。
“什么东西?”
卫司明震惊地说。
“圣令啊。这么大的计划变动,恒王会不与圣上商量?”
“......”
承祈保持沉默。
卫司明见他这样,感觉像被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就在他要开口说人是瞎胡闹的时候,竹子先忍不住乐了。
“?”
卫司明疑惑。再一扭头,承祈便笑着将圣令举到了他眼前,坦白道。
“这可是竹子要我吓你的啊。”
竹子紧跟着说。
“司明,你还是不够严谨,下回记得先查令,以免有差。”
诶呦卫司明的这颗心啊,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
他可长记性了,拿过圣令翻来覆去的检查,末了道。
“我就说嘛,圣上与恒王俩人就算再闹别扭,也不会拿正事儿戏。”
承祈垂了次眸,应说。
“是啊。他们同为天下所忧,无论发生什么,也抵不住他们是一条心。”
“对了卫司明,在你重归圣上那儿前,就让竹子一直跟着你吧。王爷怕李盛上头的人连你一起下手。”
卫司明将令牌还给承祈,同时道。
“行,正好我俩还能偷摸叙叙旧。承统领,我们分头走,日后再聚。”
“好。”
竹子拍了拍承祈的肩膀。
“走了小祈。”
“小心。”
风越来越大。承祈送走俩人后收拢了下领口,又在回去的路上假装暴露,继而迅速进府,给凌墨安传信。
望着信鸽远去,承祈不觉叹了口气。
万影这几日一直呆在恒王府里,见承祈似有劳累,便上前道。
“少主若是觉得麻烦,属下可直接隐身追踪,找到那人。”
承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
“可别。我们平常小打小闹就算了,真要涉及凡间的朝堂事,天界迟早会发现。”
“再说了,光知道是谁也没用,得有证据。这一来二去的,还不如用凡人的办法呢。”
承祈有点口渴。他看桌上有盏新茶,便想伸手去拿。岂料余光一扫,扫到了万影低头愁思的脸。
他当即反应过来万影的真实意图!
“万影,你别以为快速帮我解决了凡间事,我就会跟你回妖界。不可能!”
“你回去告诉妖王那老头,当年既然把我扔了,就别指望我再回去。”
万影焦急纠正道。
“不是扔了少主!真是不慎遗失,主上和...”
“我不听。自己亲儿子都能遗失,他长心了吗他?”
“少主!...”
承祈没了耐性。
“出去。”
“......是。”
万影关上门。心说少主你知不知道,主上和夫人原本是要来找你的,可半路得知你排斥回去排斥到了自封妖丹的地步。
哪还敢再来刺激你?
“唉...再等等吧。”
等这些事都暂且告一段落的时候,请恒王和太子殿下帮忙劝劝吧。
毕竟从找到人到现在,六年了。
万影愣是没劝动。
太阳东升西落。不出两日,凌墨安便收到了承祈的传信。
当天晚上俩人就寝的早。
白羽遥好奇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就躺在他臂弯里问东问西。
“墨安,总之李盛都是要死的,为什么我们不早杀了他?这样不是一样可以引得他背后之人动作吗?”
凌墨安揉玩着他的手,说。
“那么做的话,岂不又与我们之前诈诱的套路相同?”
“而且,如果李盛突然不明不白的死掉,他为了避风头,反倒不会有所行动。”
“那些被贪污的银两藏在地下钱庄,通常也会有一个明面上的顶罪人。就算李盛死了,他还有保障,不会急着自保的。”
“只有他自己下手杀人,他才会安心,才能有准备的为自己竖起另一道防线,到时无论是转移赃款、重做假账、还是再立挡牌。我们就都能顺藤摸瓜了。”
白羽遥听完,半懂半迷糊地说了声——
“噢。”
又问。
“那墨安临时起意,要圣上肃整礼部,难道不怕陈悯避风头?”
凌墨安笑着解释。
“这不一样的羽遥。哥哥既下了命令,那礼部不管多少都要吐出些东西来。陈悯位居侍郎,定是协助元老调查的人选,以他的权力,完全可以推出别人,保全自己。”
“但人总归会对做过的错事心虚。”
“陈悯再稳,也免不了要回头检查自己先前的处理有无纰漏。只要他一回头看,我们就会知道他以往受贿的案子,都有哪些了。”
白羽遥听了后久久缄默,决定最后再问一个简单易懂的。
“卫司明是谁?平岚太守也姓卫,是他儿子吗?”
“不是。卫司明是漠北戍边侯的第二子,但不受重视。漠北偏远,他少时只随父进过一次京。”
凌墨安语气虚顿。
“我都不清楚哥哥是何时把人从漠北调过来的,难怪禁军校尉的缺口哥哥一直不补,想来便是留给他的。”
白羽遥眯了眯眼,说。
“圣上不会留一个不被重视的人在京都做质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他。”
凌墨安“嗯”了一声。
“慧眼识才、知人善任。这点我永远也比不上哥哥。禁军中那...”
“好了停!”
白羽遥严肃打断。
“我不想再听了。”
凌墨安笑笑,抬手掐掐他软乎乎的脸,问。
“小脑袋瓜不够用了?”
白羽遥默认般翻过身,抱住寻梅道。
“睡觉,明日还要去宋辉阳家呢。”
房中烛火早熄。
凌墨安手臂一收,将白羽遥和寻梅共同搂在怀里。然后蹭着白羽遥的颈窝,轻轻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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