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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落石而生(五)

陈澈跟在房正身后来到狱中,前不久才从此处离开,故而这条路他并不陌生。

只见房正行至一处后停下脚步,伸手扯过拴在牢门处的链条,将钥匙插进琐中,“吧嗒”一声后锁链沿牢门滑落,房正看向里面的人,“林掌柜,有人来看你了。”

其实林瑰在牢内也不过只呆了几个时辰,可也许是四下太过安静的缘故,当房正地声音响起时,她却忍住不微颤了下,待看清来人后,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房大人。”

声音有些暗哑,林瑰下意识清了清嗓,“...你方才说什么?”

“有人来前来看你。”说话间房正已抬脚进了牢中,身后还跟着一人,可林瑰因是坐着,是以并未看见此人样貌,只是她认出了那件长衫。

玉青色长衫被牢中昏暗地光影衬的有些泛白,可林瑰却几乎一眼认了出来,不久前长衫的主人曾立于胭脂铺外,说他最迟五日一定会回来。

林瑰默默算了算日子,今日恰好是第五日。

缓缓将头抬起,林瑰对上了那双熟悉地眼眸,只是此刻那双眼中不似昔日般温和淡然,倒与眼下牢内地阴寒有几分相似,激地林瑰微怔在原地。

房正这时也看出了林瑰面上的变化,一时间不免无措。方才季掌柜带着一人前来,说是要见林瑰一面,有季掌柜开口,房正想着应是无碍,遂将人领了进来,可眼下看林瑰的反应倒像是有些抗拒,故而房正试探着道:“林掌柜,你...认识此人吗?”

陈澈的脸色在看见林瑰坐在地上后变得难看起来,如今听见房正此言更是愈发阴沉,因此未等了,林瑰开口回应,陈澈向前一步行至房正身侧,对其道:“多谢大人带路,在下有些话想单独与林掌柜说。”

房正被陈澈的目光看的一颤,当下更是有些担心林瑰,然而这时却听见林瑰突然开口:“大人放心,我认识他的。”

得了林瑰首肯,房正这才放心了些,虽说陈澈的目光算不得友善,可到底没做出什么出格举动,故而房正也不好再阻挠,不过在离开牢内之前依旧不放心地看了眼林瑰:

“林掌柜...有事你尽管喊我。”

牢内复归沉寂。

林瑰蜷于一处当只乌龟,不愿抬头对上陈澈的目光。谁知陈澈也任由其如此,始终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时光便在这两道身影间缓缓流逝。

陈澈默默看着将自己抱作一团的身林瑰,藏青色地襦裙几乎要与墙面融为一体,陈澈曾心生疑惑,林瑰一双手能研制出冠绝扬州的胭脂,可自己却从不沾染分毫,平日里仅着一身素裙,发髻处惟一支玉钗点缀,干练而素净,倒与陈澈以往所想不同。

可就是这样一个干净地姑娘,却因自己屡次进到这阴暗湿寒地牢狱之内,一想到此,陈澈心中那股怨气的矛头只能只想自己。

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行至林瑰身边坐下,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只方帕,递给身旁之人:“地上潮气重,把这个垫在身下。”

林瑰看着方帕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恍然发现原来陈澈的手指如此白净,竟险些与那方素帕融为一体。

见林瑰一直盯着眼前发呆,陈澈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索性也不再催促,起身来到窗口所对地位置,在上面铺了层干草,接着将手帕置于其上,待将一切收拾妥当后,转身向林瑰走去,谁知刚一回头便看见林瑰正盯着自己,唇角扬着一抹笑意。

抬脚来到林瑰面前,陈澈没好气道:“还笑?”

说话间一只手却伸了过去,林瑰见状将自己的手放在其上,下一瞬便被拉了起来,紧接着撞在了陈澈胸膛之上。鼻子被撞得发疼,林瑰下意识想躲开,这时陈澈另一只手却将人环住,紧紧压在了自己身前。

神奇的是,林瑰鼻子似乎不那么疼了,只是却有些发酸。

“林瑰。”

“嗯。”林瑰将头埋在陈澈胸口,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

“我回来了。”

陈澈原本在路上想了许多,甚至想着在看见林瑰后要狠狠将其训斥一番,怎么敢如此大胆地与知府为难,可在踏进牢内的那一瞬,这些念头却皆已消散,只留下一句责怪。

而这句责怪,是对自己的。他为何没有再早回来些。

林瑰得知石生失踪时没有哭,在看到石生尸体时也没有哭,甚至在被押进牢内时依旧没有哭,可当听到陈澈那句“我回来了”时,鼻中那股酸涩径直冲进眼中,直逼出一股潮意。

“嗯。”

抬头摸了摸怀中的那个脑袋,陈澈轻声提醒道:“我只有半柱香时辰,你确定要用‘嗯’敷衍我?”

察觉到怀中的身影微怔,随即只见林瑰将头仰起,眼中的潮气还未褪下,低声嘟囔道:“我...没有敷衍你。”

见人终于愿意看向自己,陈澈微送了口气,而后笑着牵起林瑰往自己布置的位置走去,“是,没敷衍。那我们坐在这里好好说些话。”

话落,弯腰向方帕地位置探去,见其上还算干燥,接着扶着林瑰肩膀让人坐下,自己则顺势坐在了其身侧。

“石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提起石生,林瑰胸口有些发沉,扭头看向陈澈,低声道:“对不起。”

扭头对上林瑰地目光,陈澈牵过林瑰放在膝上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此事不是你的错。”说完定定地看着林瑰:“故而将你那些念头收回去。”

林瑰闻言一怔,目光变得不自在起来,眼神躲闪着道:“我能有什么念头...”

陈澈见林瑰一副心虚的模样,不留情面地将人揭穿:“十日后扬州州府内设宴,宴请应天府前来的考官,这时若得知为一众夫人订制胭脂地掌柜莫名被押入狱,想来即便扬州想将此事压下去,应天府也不会坐视不管。”

陈澈平静地将林瑰的心思道出,而后接着继续:“届时定会审你,而那时你则会说出心中猜测。”

“什么猜测?”

“石生之前从未入扬州城内,唯一一次是跟着我入城,那么若要查明石生之死真相,就一定绕不开查明跟踪我之人,如此,一箭双雕。”

初闻林瑰只身前往州府时,陈澈心中慌乱,来不及细想此中缘由,毕竟林瑰并非莽撞之人,又怎会当众与刘蕙为难,甚至将自己逼至入狱,那么就只可能是故意的。

林瑰一早便想好了如何安置自己,她要的就是要将此事闹大,如此一来便能在应天府考官来扬州后,顺理成章接受此事。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若应天府与扬州沆瀣一气呢?”

这才是令陈澈生气的原因。

若应天府明知此事另有隐情,却依旧视若无睹,那么林瑰赔上的,就是一条命。可恰是这条命,于那些士大夫而言不过一草芥,舍弃才是最为划算地决定。

“想过啊。”

面对陈澈的质问,林瑰故作轻松地答道,说话间将陈澈掌中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接着屈膝环抱住自己,低声嘟囔了声:“可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呀。”

将下巴搭在膝上,林瑰目光变得涣散起来:“这时我唯一能想到的拖延之策,若不如此,刘知府一定会仓促结案,而此事也会很快平息,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那么我该如何向石生交待,如何向你交待。至于彻查此案时会涉及你的事...”

林瑰扭头看向陈澈:“我说过的,我,为你所用。”

看着林瑰眼底那抹坚持,陈澈这才发现原来其竟如此倔强,倔强到他不知该如何规劝,也倔强到他无比愧疚。

“可是林瑰,我会害怕。”

说这话的陈澈像是泄了力气般靠在身后潮湿地墙面之上,唇间露出一抹苦涩:“若翻案的代价是赔上你,那我和过去有什么区别。”

自得知陈澈旧事后,林瑰一直希望陈澈能够翻案,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人是陈澈,是即便历经苦难也依旧不舍善意地陈澈,他值得。甚至在见其以身入局时,无惧成为成为棋中之子,也不为别的,因为那是陈澈。

可林瑰在一腔孤勇地这条路上,好像的确没有问过陈澈,自己这么做,他以为如何。

而此刻当陈澈说出这句话时,林瑰才恍然察觉,自己可以不怕,但陈澈会怕。

“我...”林瑰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一时词穷,该说什么,说自己不会有事,可眼前的处境让这句话像个笑话。

陈澈见林瑰眼中变得一暗,意识到自己所言也许有些重了,于是连忙坐直身子,轻抚着林瑰额头:“说这些不是让你自责的。”

“我要翻案的念头中有很多是因为你,所以我接受不了你出事。”

见林瑰依旧不肯抬头,陈澈忍不住抬高了些声音:“知道吗?”

“...知道了。”

可虽如此应道,林瑰地语气听着依旧有气无力,陈澈见状再次叹了口气,心中想着该如何哄其高兴些。

然而还未等陈澈开口,一直将头低着地林瑰却突然开口:“陈澈,我明白的。”

“案子要翻,但我们都要好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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