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画师桂花今天也来,真的吗!”少女兴冲冲的拽着身旁的好友,小幅度蹦跳着问她。
好友刚要踮脚寻找,却猛地想起些什么,垂头丧气道:“先别说长相,桂花是男是女我们都不知道啊。”
“说的也是……可能提早签完字就走了……”
两人重整好心情,向里部走去,与一位穿着简单随性,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且带着温柔的男人擦肩而过。
晏落闲抬手刚要推门,眼前倏地出现的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有何贵干?”晏落闲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停下脚步看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知抱着什么站在身侧。
老者摸着胡须,细细打量他一番,从布包内拿出山海经画卷,故作神秘道:“小伙子,我看你与这画卷有缘呐。”
“抱歉,”晏落闲微笑着向他摇了摇头,边走边婉拒道:“谢谢您,我家中不缺画作。”
“等等啊,”老者连忙跟上他,跟在身后不依不饶,“这可不是一般的画卷,它有灵的。”
“大爷,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哎呀,它可久远,保准是建国以前的,你要不再看看?”
晏落闲虽是唇边含笑,一副温润有礼的模样,可脚下步子却从未停过,任凭那人在身后喋喋不休。
“大爷,”晏落闲在小区门前停下脚步,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奈道:“开价吧,既然您说有缘,那便有缘。”
“好好好,你随便给就行,”老者见晏落闲松口,忙不迭的将画卷递给他,说道:“切记,无论如何都要留着它。”
“好,您放心。”
晏落闲垂眸看向手中颇具历史感的画卷,心中多了几分按捺不住的好奇,顺利交稿后的晏落闲将画卷小心展开,看清的瞬间险些心肌梗塞。
怪不得一定要留着呢。
字没了暂且不提,可以照书猜。
可上面的画怎么像是狗啃的?
晏落闲沉默注视着眼前的残次画卷半晌,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退款退货。
黑暗中,鹊山脚下微微闪着光。
沉沉睡去的晏落闲倏地感到极强的坠感,他猛地睁开双眼,惊奇发现满目古韵。
嗯?
这是要穿越了?
极速下坠之际,风声凌厉到仿佛要穿破耳膜,一道由远及近、由迷惑到震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东西?等等,别冲我来啊啊啊啊!”
“扑通”一声巨响,晏落闲只觉坐在坚实而柔软的不明物上,喃喃自语:“幸运。”
“你的幸运来自我的痛苦……”
晏落闲闻言,怔愣一瞬连忙起身,因羞愧而不敢回头:“抱歉。”
周遭安静良久,维持趴姿的男人猛地抬手捶地,在土里呐喊着:“拉我一把!卡里面了!”
“好,稍等。”
待他成功离开地面,满是无奈的抬手清理好土灰,露出真面目的瞬间使得晏落闲怔在原地。
男子的面孔堪称精雕玉琢,轮廓干净完美,鼻挺唇薄,清墨般的凤眸深邃似谭,如缎的乌发随意披在玄色衣袍上。
“看够了吗?”他伸出手在晏落闲眼前晃了晃,盘腿坐好,直接问道:“你是何人?姓甚名谁?”
晏落闲回过神来,认真的对上他的眸子,说道:“姓晏,名落闲。”
男子思索片刻,轻快的打了个响指,悠悠道:“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对吧?”
“对,”晏落闲笑笑,仰头看了看四周,莫名觉得陌生中夹杂着几分熟悉,“你呢?”
“伯承。”
“哪两个字?”
“……”完蛋,只会说不会写。
见伯承沉默,晏落闲也不欲强求,平静下心中的不安,问道:“这是哪?”
伯承伸了个懒腰躺下,漫不经心道:“山海经卷一,南山经。”
“啊?”饶是晏落闲再淡定,此刻他也难以将眼前的古韵与残次画卷相结合。
这一定是场极其真实的梦。
“这么惊讶做什么?”伯承迎着阳光粲然一笑,仪态优雅的起身整理衣襟,扭着身子随意道:“饿吗?这儿有祝馀,那个长得像韭菜但能开小花花的东西。”
“承蒙好意,不必了。”
婉拒的话音刚落,饥饿引起的肠鸣随之而来。
伯承先是一怔,随后笑着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走吧,吃了你就不饿不累了。”
“出去以后也是?”
“想得美,”伯承偏头看向他,“这便宜在主人家占占就够了,你的梦想是去研究所当小白鼠吗?”
“……”
晏落闲沉默走着,逐渐接受了现实,心中升起一丝荒诞的念头,问道:“你也是被拽进来的?”
伯承步子微顿,转身挑起眼皮看他:“怎么可能,我土生土长卷灵大宝贝儿。”
“可你说话不像古人。”
伯承把玩着头发,无奈道:“我整日跟着那老人家在街上游荡,说什么寻找有缘人,”他眯眼仔细端详晏落闲片刻,笑道:“不过你的样貌倒合我心意,我姑且同意有缘这个说法。”
“……谢谢。”
你这到底是在夸人还是损人。
晏落闲无奈叹息,刚要欣赏这绝无仅有的独特景色平复心情,下一秒却被震撼到失语。
本该鸟鸣林幽、霞光灿烂,溪水淙淙流淌,山峦青翠如洗的古色古香,此时却因时移事迁而残破不已,天光清晰映照出细密的尘埃,四野空旷,满目荒芜。
“这有凶兽出没吗?”晏落闲快步与伯承并肩,低声问道。
“有啊,”伯承随手折了根长树枝递给他,无所谓的笑笑,“注意安全,现在我遇到也打不过。”
晏落闲盯着树枝,面上虽是一片云淡风轻,内心却长叹息以掩涕兮。
拿这东西打凶兽?
给人家剔牙吗?
“打不过……”晏落闲抬眸看向用树枝摆弄着地面的伯承,下意识吐槽,“所以拿这个缴械投降求放过?”
“哎!”伯承有些恼羞成怒的回头,嗔道:“我不完整,没那么多灵力,做人做灵都不要太贪心,够跑路就行。”
晏落闲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一番,随后格外怜悯的拍了拍他的肩。
懂了。
“你想哪去了!”伯承见他想歪,连忙追着人解释,“是绘卷人的意思!双生卷灵,协同合作,灵力对半分!”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依次有灵识后因为一些小事分开了,现在画卷形势不容乐观,我需要他帮我。”
伯承一边解释,一边拨弄着垂在脸侧的长发。
晏落闲默默从兜内中摸出一条浅蓝色的细长丝带递给他,问道:“能束上吗?”
“能,”伯承乖乖点头,面上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极其自然的拢头发,嘟囔道:“束发就算成人了……”
晏落闲微笑着点头敷衍,发觉丛中一株韭菜状的植物正顶着青色的小花迎风飘荡,他抬手指去,问道:“那是祝馀吗?”
伯承略有笨拙的反手打结,抬头回应道;“对,直接吃就好。”
晏落闲试图一探究竟祝馀的味道,可惜以失败告终,他不由自主的感叹:“没味道……”
“是这样,”伯承双手叉腰环顾四周,无所谓的一摆手,“没记载就没味。”
“哦。”
闲不住的伯承用树枝轻戳晏落闲,说道:“朋友,帮帮忙呗?”
“说来听听。”
“你帮我找到另一位卷灵,事成之后送你离开。”
嗯?你在说什么?
我依稀记得我是普通人类啊。
“抱歉,”晏落闲不假思索的拒绝,“我做不到。”
伯承震惊不已的将手搭在晏落闲肩上,连忙鼓励道:“有志者事竟成!”
“我志不在此。”
“你可以。”
“不,”晏落闲无奈叹息,说道:“我是独立的个体,有权拒绝你。”
更何况这就是场梦。
“好吧,”伯承沉默片刻,敛起面上的笑容,垂首后退几步,“既然如此……”
晏落闲眸中多了几分警惕,试探道:“你要做什么?”
只见伯承猛地向他双膝跪地,大声恳求道:“求您帮我!这事关重大啊!”
晏落闲怔怔看着伯承,彻底凌乱。
什么情况?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可伯承膝下怕是垃圾。
“等等,”晏落闲快步上前,试图将跪的稳如泰山的伯承拽起未果,无奈道:“说清楚什么事。”
伯承换成跪坐的姿势,歪头思索片刻:“我莫名陷入沉睡,经历了些离奇的故事,这画卷本就残破,又受了些其他灵力影响……现在封印已经松动了。”
晏落闲沉默半晌,点头应了这份差事:“好。”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伯承登时站直身体,兴冲冲的揽着晏落闲的肩,大咧道:“来,挑个方向咱们走。”
“为什么?”
“我不认路啊。”
晏落闲听着伯承格外理直气壮的话语,满是迷惑的抬头看他,下意识说道:“你个山海经土著不认路?”
“有问题?”
“……没有。”
两人随意选了方向前进,并肩走了半晌,晏落闲再度开口问道:“你是卷灵对吧?”
“对。”
“能在卷中通视吗?”
“能,”伯承耸耸肩,无奈道:“但我寻不到他。”
晏落闲眉头微蹙,耐心等着下文。
“用你们的话讲,大概是他开了**,我无权访问。”
好嘛。
他逃,他插翅难飞;他追,他四顾茫然。
“那你有大致方向吗?线索之类的。”
“没有,”伯承摆摆手,抬脚带着晏落闲向招摇山走去,“先去找迷榖吧,就是顶着闪亮亮花的妖娆树。”
“……”晏落闲被伯承的形容词深深震撼,在心中默默自动翻译,“树开的花会发光。”
不过找它做什么?
当瞭望塔吗?
伯承似是读懂晏落闲的内心所想,悠悠开口解释着:“它的花呢,人佩戴在身上,就不会迷失方向。”
晏落闲依言颔首,好奇道:“你戴上没有效果?”
“没有,”伯承颇为惋惜的摇头,“山海经中的一切都是卷灵的责任,它们的功效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
“明白了。”
伯承踮脚看向不远处的目的地,心中升起坏点子,他故意向远跑了几步,回头冲着晏落闲大喊:“我要闪过去了!”
嗯?
卷灵爆改闪电?
“……”晏落闲抬脚向着伯承走去,无奈道:“那你把我也传过去吧。”
“这个嘛,”伯承原地晃着身子等晏落闲走近,故作深沉道:“等画卷接纳你就可以了。”
“不被接纳呢?”
“那就是你倒霉。”
两人不知不觉间走至呈现黑色纹理、外形如构树的树林中,晏落闲仰头望去,叫其花虽隐于叶中,但光华却照耀四方。
伯承轻快的跃到枝桠,准备摘花的手一顿,向下问道:“你喜欢哪朵?”
“随意。”
反正从下往上看和大光球没什么区别。
晏落闲视野中倏地闪过几抹影子,他身子微僵,强装镇定等着伯承下来。
“怎么了?”伯承将绽放的格外精致的花塞进晏落闲手中,见其状态不对,低声道:“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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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山海经南山经
迷榖(gǔ),祝馀(yú)
原文: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
翻译:山中有一种草,外形很像韭菜却开着青色的花朵,这种草名叫祝馀,人吃了它就不感到饥饿。山上又有一种树木,外形像构树却呈现黑色的纹理,它的花会发光,光华照耀四方,这种树的名字叫迷榖,人如果把它佩戴在身上就不会迷失方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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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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