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演和男主演没有坐在一起，贺惊潇被她和薛陈宁夹在中间。
很漂亮的女孩子，贺惊潇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于是也没有搭话，但是这女孩显然热情一点。
“你好呀，我叫冯月晨，贺老师好！”
性格和女主不太像，不过外形确实很贴合。
贺惊潇局促地点了点头，转头又瞥了一眼薛陈宁，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
你自己社恐还拉上我一起受苦！？
薛陈宁笑得腼腆温和，看不出一点跳脱的本性，但也不如外界说的那样高冷。
他凑到贺惊潇耳边，一字一顿道：“安心啦，寿星。”
贺惊潇没理他，除了说几句场面话，他就只关注着自己碗里的菜。
聊着聊着，场面又有些安静。陈导和一个穿着正装的演员聊了起来，聊的东西都不是贺惊潇感兴趣的。
他……今晚怕是对什么都很难有兴趣了。
虽然贺惊潇难熬，但薛陈宁从他来了之后可就有了救星，小声地和他絮絮叨叨。
相比之下，他前男友在演艺圈这种场合简直是如鱼得水。
这样想着，贺惊潇下意识就向上转了转眼珠……他前男友的位置似乎空了。
宋云烬这就走了吗？
“贺老师？”
贺惊潇后背被人一拍，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脱口而出：
“啊不好意思，可以再说一……”
刚才以为已经离场的宋云烬举着一杯酒站在他身后，白色的卫衣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暗香传过来。
十年了，他身上的味道从来没有变过……大概变过，他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那边穿着正装的演员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笑了一声，在寂静间格外明显。
没一会，那边的话题又接着说了下去，这样的情形逼得贺惊潇只能全神贯注。
“我说，仰慕已久，可以要一份贺老师的签名吗？”宋云烬说。
贺惊潇现在就像那蒲公英，风一吹就被迫变得七零八落，恰恰好宋云烬就是狂风暴雨。
破罐子破摔了。
贺惊潇勉强笑了笑，下意识就往口袋里找，笔没找出来，倒是摸到一张皱巴巴的纸。
他下意识拿出来看了一眼。
“贺云闲”三个字就在正上方。
不仅贺惊潇看到了，宋云烬的眼神也恰好落在上面。
“啊不好意思，我没带……”
“这一张可以给我吗？”
贺惊潇一愣，抬头去看宋云烬的神色。
他好像是认真的。
贺惊潇犹豫着拿着那张纸，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给他还是放回去。
只是要一张纸，不给也很奇怪。
宋云烬没有催促，只是在原地站着，还是等待的姿态。
贺惊潇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于是匆匆塞给他。
“谢谢。”
宋云烬没有故意为难，只是像个陌生人一样要了个签名，看起来就是编剧和主演正常不过的交流。
贺惊潇埋着头，脑中持续放空，好像导演聊的那些剧本和他无关似的。
但是导演总会聊起他，话题有转移的迹象。
为了避免引火上身，贺惊潇马上借口去洗手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灾星也跟了过来。
早该想到的，宋云烬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宋云烬在他身后站着，声音还算平和，至少没听出怒气来……就是这样才叫人捉摸不定：
“贺老师，叙叙旧吗？”
贺惊潇指尖还在滴水，不知盯着眼前的什么在发呆。
“听说你要跟组，反正以后也要经常见不是吗？”
宋云烬一向温柔，哪怕是这种情形下也让人不会感觉不适。
贺惊潇不知道在哪听过一句话，大概是平时越好脾气的人生气起来更恐怖。
贺惊潇还没有见识过宋云烬生气，也不太想直面。
贺惊潇看着他几次张口，总觉得两条腿都控制不住要往外跑。
他沉默那会，宋云烬又自顾自说了一句话。
“生日快乐。”
“啊，”贺惊潇一愣，心里许多杂念像是被人按了暂停，他迟疑道：“你还记得？”
宋云烬笑了笑，却没有顺着他的提问说下去，反而道：“给个联系方式？”
贺惊潇在自己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放下了防备，看了眼口袋，又说：
“我手是湿的……”
宋云烬收回手，目光向下移去，指尖搭在手机露出来的那一角上：“介意吗？”
贺惊潇轻轻地“啊”了一声，又摇了摇头。
宋云烬把手机在他脸前晃了晃，径直输入下一串号码，直到显示对方已响铃才挂掉。
宋云烬在贺惊潇的视线范围内操作完，贺惊潇口袋一沉，他又把手机塞了回来。
“不打扰你，我先回去。”宋云烬笑了笑，竟然真的就走了出去。
贺惊潇忽然想收回刚重逢时的评价。
宋云烬明明就改变了很多，从第一句交谈开始就已经没有掩饰自己的强势了。
……
这场饭吃到将近十点才准备结束，直到有人喝得酩酊大醉了陈导才放人。
薛陈宁没带经纪人和助理，和贺惊潇并肩走在河边，也不知道该说他胆子大还是胆子大。
他俩并肩走着，趁着月色十足安宁。
看起来安宁。
“所以……宋哥和你是竹马竹马？这么多年没联系不觉得可惜吗？”
薛陈宁在饭桌上就看出了贺惊潇的不对劲，一出门就逼问了。
老城区头顶的星空总是叫人忍不住驻足观看，贺惊潇抬头看了一眼，温声说：
“可能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吧，他过得很好就够了。”
“那倒也是，我的很多朋友都是只要知道他们过得还可以就行了，也是不怎么联系。”
薛陈宁顺着贺惊潇给的思路说了下去，贺惊潇抿了抿唇，眼睛眯成了一个有点笑意的弧度，恰好不必再解释。
“少关心这些了，不如想想你怎么还吃得下半个蛋糕。”贺惊潇轻轻推了这小明星一把，正好让他绕开一块不明显的石头。
“哎……”薛陈宁忽然咳了一声，眼神乱瞟，“其实……”
“其实你没准备？”贺惊潇挑眉，质问道。
“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是一个小蛋糕，你拿回去吃嘛。”薛陈宁在原地停下，看着湖面细微的波澜。
贺惊潇一皱眉，正要张口，忽然又闭上了嘴，这小明星也有心事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打乱你的计划，这不是试一下嘛，你出不出来吃饭都能拿到蛋糕啊，反正我减肥吃不了。”薛陈宁笑得很呆。
如果贺惊潇真的有计划和对象一起过的话，今天也不会在饭局上出现了，如果他没有计划的话，正好也能有个伴。
薛陈宁想得太周到。
贺惊潇沉默了一下，忽而笑了，摸着自己长得有些长的头发：
“那你这电话打得巧，要是再早一点我可能就拒绝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薛陈宁看着贺惊潇的侧脸略微沉思，许久才说：
“咋的，这个也快要分了？”
“盼着点我好吧，”贺惊潇没睬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在没必要的时候敏锐，“你怎么……”
“贺老师，生日快乐。”
贺惊潇和薛陈宁同步吓了一跳，贺惊潇纯粹是被宋云烬吓得，薛陈宁估计只是太没防备。
路灯的光线还是不足以看清楚一个人，大概在宋云烬眼里自己也是蒙面似的，贺惊潇稍微安心了。
贺惊潇放松了很多，只是想到自己刚才聊的东西有些心虚：“……谢谢。”
“没想到会碰上，”宋云烬语气平和，听不清更看不清他的神色，“芒果的蛋糕，希望你还喜欢。”
贺惊潇这才见到他手里提着的蛋糕。
只是一小块，是老城区连锁的一家蛋糕店做的，这个款式的蛋糕已经推出了好多好多年，他以前也吃过很多次。
但贺惊潇本能不太想接手，却也不想因为一个礼节性的礼物让薛陈宁看出不对劲。
更何况，他和这位前男友其实从来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矛盾，有些无所适从。
贺惊潇余光里瞥了一眼薛陈宁，感觉他就差搬张椅子吃瓜了。
“谢谢。”贺惊潇尽量得体，但是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话好说了。
这是今天第几句谢谢了呢？
“我开了车来，正好能送送二位，要一起吗？”
薛陈宁眨了眨眼，瞬间就有了决定：“宋哥送贺老师吧，反正我住的酒店几步路就到了。”
贺惊潇一哽，忽然想收回刚才对小薛同学的好评。
“我去老屋那边，不用麻烦了……”
贺惊潇下意识找借口拒绝。
“是吗，我正好住在那里，走吗？”
完了，忘了这人以前是老邻居了。
相隔十年，再拒绝的话似乎显得有些斤斤计较了。
贺惊潇结果来的蛋糕盒子果然是那个蛋糕店，提手那里还有熟悉的凸起，那里是烫金的店名。
“走吧，”贺惊潇转头向着薛陈宁无奈地笑了笑，“那你的蛋糕？”
“蛋糕之后给你当早餐！”薛陈宁露出和他高冷人设丝毫不符的笑，“拜拜！”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贺惊潇心情复杂地和宋云烬上了同一辆车。
“你没有司机吗？”贺惊潇有些惊讶，坐在后排的位置上，恰好用问句打破了沉默。
“泠城的路我自己更熟悉，就当是给他放个假。”
宋云烬专注开着车，一旦没人说话就只剩下空调嗡嗡声。
似乎不错，就是眼皮有点容易挂不住。
“什么时候回的泠城？”宋云烬问。
贺惊潇又支起眼皮，窗外熟悉的环境映入眼帘：“大学毕业之后，但是不怎么回这边。”
宋云烬笑了笑：“是吗，但你要是跟组的话，估计要和这里重新认识一次了。”
贺惊潇尽可能地接上他的话，因为他不会找话题，不回答就冷清了：
“那挺好的，你们什么时候进组？”
“过几天剧本围读会通知你，”宋云烬顿了顿，眼神瞥了一眼后视镜，温声说，“长发挺好看的。”
贺惊潇一愣，盯着后视镜的那双眼睛有些发愣，回神时又若无其事地收回。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车已经开进了旧小区。
“叔叔阿姨……在家吗？”贺惊潇瞥见熟悉的窗户，却没有看见光亮，一时间有些发愣……他也不太确定宋云烬爸妈是不是搬家了。
“在，估计已经睡了。”
贺惊潇就这样睁着眼看了一会，直到路灯照到他的双眼，让他没能隐藏在黑暗下。
*
老楼里已经翻修过了，但还是带着老楼的一些陈旧的味道，难以言说。
贺惊潇以为自己忘掉的一切不过只是深藏在书册最后一页，当他再一次身临其境，还是会翻开，下意识踏脚喊醒了昏暗的声控灯。
宋云烬一声不吭，贺惊潇却觉得脸上发了烧。
羞耻心占了上风，他做这个动作还熟练吗，就好像在一个领域的佼佼者面前自作聪明。
他大学毕业回来过，但是也有六年时间了，后来回来也敷衍且匆忙。
“声控灯坏了。”宋云烬说。贺惊潇的羞耻心又要爬上来。
“他们忘了修，明天装一个新的吧，可以吗？”
贺惊潇愣神，羞耻仿佛只是无用功，宋云烬不在乎。
好像在宋云烬心里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贺惊潇应该是这层楼的另一个主人。
哪有什么十年不见。
宋家门口的鞋架从来没收起来过……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原封不动。
宋云烬走在贺惊潇身后，似乎要等着贺惊潇开了门再走。
贺惊潇感受到了身后的凝视，背脊下意识僵直。在衣服口袋里匆匆找了一圈，没摸到钥匙，然后突然想起那钥匙在裤袋里。
越是着急才越是手忙脚乱。
铁门开了，贺惊潇回头局促地笑了笑：“回见。”
宋云烬似乎颔首了，却没有发出声音。
贺惊潇是直奔着他妈妈的房间去的，他来这的目的主要还是收拾一下妈妈的笔记本。
虽然刚刚确实是没过脑子就想找个借口拒绝。
下一本书的主角想写医生，估计可以从她的日记本和笔记本里找些灵感……
如果没有这样的原因，大概也不怎么愿意回这边吧。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那些书本笔记上面铺了防尘罩，但是时隔多年，也只是白费功夫。
杨旧林想改了这里的陈设租出去，贺惊潇后来把钥匙给了他一把，反正放着也只是放着，没有别的用处。
现在还没什么后续，但是交了电费。
贺惊潇坐在了空床板上，神游太空。
这铺床上本应该放的是被褥，不应该是积灰的书本。
时钟的摆针在昏暗的灯光下停止，没有时钟的环境不知到底是安宁还是寂静。
还是有些突兀的声音，一些暧昧的声音。
这些声音在老房子没用的隔音之下更加明显。
不合时宜，令人作呕。
贺惊潇的头发落在肩头，眉头一点点皱起来，他盯着前方，自然滑落些生人勿近的冷漠。
这间屋子除了他之外只有杨旧林有钥匙。
在自己生日当晚，杨旧林出现在自己都许久未归的老房子。
说来可笑，他现男友在他的老屋里带回来一个新男朋友。
也不一定是男的，谁知道呢。
贺惊潇站了起来，走得悄无声息，看不分到底是真的平静还是暗流涌动……
他已经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了，随时可以开门把里面的人赶出去。
老旧的木门看得出一些斑驳的痕迹，它关不住这些声音，也拦不住要走的人。
可是，看着地上被人丢出来的母亲的遗物，贺惊潇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从腹中腾起的怒火。
有些人生来一样，生来就注定要背叛。
贺惊潇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最终放弃了在手机上给他留言，只是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贺惊潇又折返回去，从床上找了本草稿，撕了一页空白。
他下笔用了极大的力气克制，用隽秀的字体写：
杨旧林，钥匙不用还了，我会记得换锁的，给你三天时间收拾好那边房子的行李，不用和我联系。
门内的声音不堪入耳，泛黄的纸条悄无声息地放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没能引起里面任何一个人的兴趣。
贺惊潇对里面的人没有半分好奇，从他出轨那一刻开始，他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和自己有任何关系。
贺惊潇在房间里逗留了一会，找了个袋子，把有用的资料装了起来，然后果断走向门外。
啊……门没关好吗？贺惊潇目光落在半掩的门上。
老门确实很难关起来，在新房子住久了，回这边的时候就是容易忘记使劲关门。
贺惊潇脚尖勾开了虚掩的门，又打算空一只手去关灯。
“我来吧。”
宋云烬不知道为什么还在门外，他看起来不是太好，周身的气场让人有些害怕。
像是他演过的某一个角色，也是这样看起来不近人情。
贺惊潇沉默半晌，直接抱着袋子走了出来。
宋云烬关灯关门，一直是一言不发，贺惊潇站在楼梯口，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后知后觉的脸皮发烧。他听见了……
为什么重逢一定要这么难堪？
为什么偏偏是宋云烬？
“你去哪里住，我送你。”宋云烬衣服都没换，看起来根本没有进去。
贺惊潇抿了抿唇，答非所问：“你一直在门外等吗？”
“嗯。”
其实要解释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有很多理由，得体的，不得体的，只是几句话而已。但是宋云烬只是肯定了他的答案，却没有主动解释。
贺惊潇不会再问下去，宋云烬也只字不提，像是被人虚掩了瓶盖，实则瓶子里的火还是在烧。
“去新区是吗？”宋云烬问。
“我不回去。”贺惊潇回得迅速，抱着一袋书，长舒一口气，“找个酒店吧。”
他居然也会在泠城无家可归。
不……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这样狼狈了。
“你可以去我爸妈家暂住，你并不是不认识他们。”宋云烬目光下落，他捧着那么多书，指尖都有些颤抖。宋云烬还是没有抬手。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我……”贺惊潇抱着书，眉头皱着，忘了如何社交。
“算了，”宋云烬顺着他动作，接下一袋沉甸甸的书本，“你想去剧组的酒店吗。”
*
贺惊潇一路上都有些混乱，好像根本没从刚才的情绪里缓出来，更不用说刚重逢时的怯懦，只剩下麻木和冷漠。
一晚上两次上了旧情人的车。
车辆平稳开在路上，已经十一点了。
老城区的马路清冷，窗外看见的灯火下环绕着飞虫，偶尔飞过去几辆车，徒增寂寥。
贺惊潇把手机壳撬开一个角又按回去，来来回回好几次，只有很轻很轻的声音。
“拿的是阿姨的资料吗？”
偏偏开口打破沉默的还是宋云烬。
“是，”贺惊潇冷静很多，那种面对宋云烬怯意又要占回上风，“……下一本书的灵感。”
“好。”
“今晚……没给叔叔阿姨打招呼，下次我再去吧。”贺惊潇眼神飘忽，只好去看路边的书。
“嗯，”宋云烬应了一声，卫衣的气质怎么都和这个车不太相符，他道，“你蛋糕没拿。”
“啊，我忘了，”贺惊潇有些懊恼，满眼就剩下书了，自然就没记得那盒拉在老屋的蛋糕，“抱歉。”
宋云烬没接话，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这个酒店是真的离得不远。
贺惊潇进这酒店的一切事项几乎都是宋云烬在负责，他好像忽然之间成了一个还需要人照顾的十几岁小孩。
宋云烬不知道和导演说了什么，然后就有人下来和贺惊潇办理入住，一套流程下来，贺惊潇根本不必和任何人解释什么。
宋云烬是一路陪着贺惊潇上楼的，助理小姐姐挨着他俩站，兴冲冲地和贺惊潇交谈。
聊的也是小说。
但她很快就出了电梯，贺惊潇的房间还要更往上走。
“我……”贺惊潇怎么都想解释，却还是难为情，“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宋云烬迈出电梯门，声音里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下次找男朋友擦亮眼睛，难过的话找……小薛老师聊聊天。”
贺惊潇一哽，好像再想说些别的话解释也就没这么难了：
“没什么好难过的，就这样吧。”
宋云烬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晚安。”宋云烬将人送到门口，“回见。”
贺惊潇还没来得及转身说个告别，关门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云烬好像有些生气了。
而宋云烬面不改色，步履寻常，他想……
这是十年之后，再一次和年少朝夕相处的人住在同一栋楼中。
感谢观看！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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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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