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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凌樱飞思

天枫寺地道中

紫樱与阿蓝藏身在只有一盏油灯可供照明的阴暗空间里,两人皆是满身疮痍,每个地方的肌肤都有程度不一的灼伤,幸好还在可行动的状态下,只是稍稍一动就痛得要命,尤其是阿蓝才刚走过鬼门关,现在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偏偏遇上此劫,也不知她倒了几辈子的霉。

她也是傲骨睁睁,居然在这种状况下还支撑着,非常乱来的用特殊黏胶抹在伤口上,硬是把又要裂开的伤口堵死,简直玩命。

紫樱发梢被烧得卷曲,清丽绝伦的脸上多处烧伤,手指全都烫得起泡,原先层层迭迭的华服都被烧得干净,现在只剩素衣一件,她无奈的看向只披了条薄被的阿蓝,拉开她还在跟伤口较劲的手。

「阿蓝,妳喝点水,不要乱来。」她递了碗水过去。

阿蓝默不作声的接过水,大口灌下的咕嘟声在空荡荡的地道里特别显眼,地上散落着瓶瓶罐罐的药,还有少许食物,都是紫樱冒着风险出去搜集的,灯火幽微中,阿蓝雪山似的冷蓝色双眼闪烁微光,目不转睛的看着面露担忧的紫樱,无奈一叹。

「妳就只顾着我,自己的伤不顾了?」

阿蓝低沉的问,紫樱闻言微愣,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摇头苦笑。

「这不算什么,都是皮肉伤而已,妳的状况比较危险,可已经没有安全的藏身处了,只能暂时待在这里养伤,妳可不要去乱摸什么脏东西,伤口若是出问题就不好了。」

紫樱温柔的一笑置之,又捏起半块面饼给她。

「…当年如此,而今还是如此,妳还真是一点变都没有…总是先为旁人着想,真不知道妳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我都半死不活了,妳当时不要来救我便不会伤成这样…」

阿蓝冰山似的表情融化,既无奈又感激,别扭的道谢硬生生被她挤成责备。

紫樱倒是不以为忤,相识多年她怎还会计较这点小事?

当下仍是笑得温柔,温声连道好好好,听得对方提到当年,心中却是一动。

是呢,当年在那地狱般的山寨里,她好像也是这样对旁人,那时小小的无踪初来乍到,她也是喂给他一碗水,也是听阿蓝在旁叨絮…

火苗跳动,紫樱思绪被牵引,回想到琉璃宫爆炸时的惊险场面,九死一生的惊心动魄仍让她余悸犹存,虽有些对不起其它被炸死的人,但幸好…幸好她跟阿蓝都还活着。

紫樱望着手上的水泡怔怔出神,见到轰天雷的那时,自己的反应之快连她本人事后想来都不可思议,能逃脱当真是奇迹。

话说当时,那带着火苗的炸裂物还在半空,她脑袋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已经一个旋身扯开身上的华服,使出巧劲将其卷入衣袍里,夹带着劲风用力往天顶抛,以争取逃脱时间。

同时脚下一掀,地板的机关便被弹开,她迅速钻入其中,飞也似的从地道里冲到内室,那时四周墙面已然被烈火燃起,外间早陷入爆炸中的火海,而轰天雷最要命的就是会连环爆,越爆越凶猛,第一次的冲击已经毁了墙,第二次的攻击柱子就会塌,第三次就什么都不必想了,但她根本没在管那些,只是不管不顾的抱起阿蓝,硬挤进地道中奔逃。

险险避过最要命的几波爆炸,可该死的冲击与高温,还是透过被破坏的地道口进入,奔腾的热流烫伤她们的皮肉,紫樱竭尽所能护着阿蓝,耐不住高温的头发与薄衫燃起,紧急状况下只能用手拍熄,紫樱双足狂奔,也不知从何生来的大力,单手抱着阿蓝单手扑火,本已陷入绝境的状况,竟然硬生生被她破解,总算惊险万分的捡回性命,这般乱来的冒险壮举,大概谁也没能料到是紫樱做的吧。

阿蓝看她半晌,忽然将头靠到她肩膀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谢谢…」她软绵绵的声音带着颤抖,也不知是后怕还是感激,紫樱微微一笑,温柔的拍拍阿蓝的背,像是在哄孩子。

阿蓝头仍靠在紫樱身上,手没自觉的摩娑着到现在还珍重藏着的琉璃珠,现在各处状况动荡不安,紫樱心中牵挂许多,而阿蓝应当也是。

「…阿蓝,我见妳带着这琉璃珠许多年,重伤之余还是珍惜的抓着,这到底是哪来的?让妳这样珍惜?难道是意中人所赠?」紫樱为了消解这种沉闷气氛,语带笑意的问。

阿蓝搁在她肩膀的头明显的僵了一瞬,随即像被电到一样弹起。

「…少胡说八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回宫报平安吧!」

阿蓝冷冽的表情崩毁得彻底,语速极快的说了一串,把琉璃珠藏到身后,吃力的想站起来。

「妳不要逃避话题,报平安也得等等,妳现在这样出了地道该怎么行动?宫里的内奸想必不知道我们还活着,我们不妨利用现在「生死不明」的立场,先回天枫寺拿走兵符,作为暗棋好好将他们一军,所以呢,妳就在这休息,跟我聊聊天,等会我就出发,然后妳在这等我回来。」

紫樱看她摇摇晃晃的,连忙将她拽回,语速比她更快的说了一大串。

「妳…妳就是想听我笑话吧!前后文根本串不起来啊!何况谁说要让妳一个人去冒险的?!我就是在天枫寺被人袭击的,现在那里没准还有搜查的人徘徊,妳过去是找死啊!」

阿蓝听了紫樱正经中夹着胡说八道的言论,面红耳赤的甩开紫樱的手,扯得伤口剧痛,狼狈的靠墙坐下。

「妳看,妳这样怎么行动?就说了我去嘛。」

紫樱无奈的抹抹阿蓝冷汗连连的脸,无辜却坚定的说。

阿蓝知道她劝不听,现今自己的状况又不可能阻止她,气得脸色青白。

「…不行,妳不准去,我跟妳说这琉璃珠的来历,答应我不去。」

阿蓝拉着她的手,咬牙说道。

她其实也知道这两者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她既然要这样胡乱拉扯句子,那自己也是可以的吧?反正只是要她一个保证而已,不妨试试。

紫樱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只要她允了,管她两者多不相干,反正就是能阻止她胡来,阿蓝就是咬着这点不放,顺着话题缠住她。

偏生紫樱本就打定主意,不再做个只能等候的人,此刻只有无奈一叹。

「…阿蓝…妳知道我只是胡说而已对吧?就像妳想留住我一样,我也不想让妳拖着这身伤去冒险,就算妳说了,我也会去的,妳就别白费心思了,先前去偷拿物资不都没事吗?妳放宽心,等我回来就是了。」

紫樱摇头苦笑,不待阿蓝再次开口,就迅如疾风的点中她昏睡穴,阿蓝冷蓝色的瞳孔兀自维持着惊愕,身体已经软绵绵的歪倒。

紫樱将她的身体摆正,把滚落地上的琉璃珠又重新塞回阿蓝手中,理理衣衫毅然转身,行出几步路又缓下脚步,回眸淡淡一笑。

「…如果我死了,后面就交给妳了…」

她幽幽的低语回荡在空旷的地道中,飘渺的像团烟,分明轻盈的步伐却让她走出征战的沉重。

成功自不必说,可此行凶险,谁都不能保证平安。

一人去,若失败还有另一人能做;两人都死了,便是全盘皆输。

任务不能失败,她先独身赴任,就算她死了,也还有另一次机会,所以她毫不犹豫,即使前方狂风暴雨,也不能畏怯。

大家都在冒险,她何尝不是在刀口中挣扎过来的人?

她不愿再等,经过了生死关后,紫樱看得更透彻,这人生在世,何时会迎来终结,谁知道?

她淡然微笑迈入黑暗中,犹如繁花开尽的时节身着彩衣在花园漫步那样翩然出尘,心里装载着牵挂的许多人,以及最倾心的那个身影。

首领,如果这次我能顺利达成任务,等你归来,我就要放手一搏,不管你对我是什么心思,都没有关系,紫樱只求一个结束。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既然如此,便该在活着的时候尽情讴歌,对吧?

若我不能看到你回来,你也不必记挂着,以后便也无须再犹疑该用何种态度对我,岂不两全其美吗?

她露出凄楚的微笑,一直以来她都看得分明,她知道上官御始终佯装不知道自己的情思,可也不愿破坏那份平衡,是自己让他为难了。

紫樱以为自己看得通透,却不知她只看到上官御表面的纠结,可没能看穿他深藏于心的情思,两方多年的却步,迟迟打不破的僵持,造成了今日的误解,说来也不知到底该笑谁胆小,而这份双向的暗恋,可有完满的一天?

谁也不知道。

月黑风高,正是适合潜行的时刻,紫樱从乌漆抹黑的竹林间现身,竹叶飒飒声恰好遮掩声响,她屈身伏在长草间,一双眼熠熠生辉的环顾四周,天枫寺的人作为刺客,除了身手必须训练以外,夜视技能自也不能少,她谨慎的左右环顾,确认没人后便窜至屋瓦上。

她一对莲足轻盈的在瓦片上跃动,居然半点杂音也无,彷佛生有蝶翅,身体的重量像是被她甩在地面,移动中不见滞涩,当真轻巧飘渺。

她知事关重大,绝不可掉以轻心,每次有风吹草动便停下来,全神贯注的观察周遭,神经绷得跟快断的弦似的,在已经负伤的状况下更显疲倦。

整间寺庙一片漆黑,除了空洞风声以外什么都没有,没有火光、没有交谈声、没有人影,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那些来搜寺的人都到哪去了?白天时还肆无忌惮的到处乱翻,现在怎么都不见了?

总不可能到晚上就不搜了啊?

--还是说,皇城那里又有状况,他们不得不回去?

紫樱面色一凝,颇为忧心,贝齿咬咬下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暂忍。

现今她跟阿蓝「生死不明」,自然跟那边断了联系,她不可能知道宫中的情况,也不知獠牙关的状况,而那边的人此时肯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说来真是对不起他们。

可就是这样,敌人才不会察觉我们这两枚「暗棋」还在活动,现在正是拿回兵符的最佳时机,不可贸然现身…至少要等兵符到手才行。

她本来就知道这是在冒险,更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的是现在的状况却是她从未想过的诡异,本来以为要神出鬼没的避开搜查人员,甚至经过一番恶斗才能达成任务,结果等在她面前的竟是空荡荡的屋子。

叫她如何放松警惕?万一那些人躲在暗处,就是在等她拿兵符出来呢?

找不到东西,就让藏的那人自己拿出来,这道理谁不知?

…那该退回地道吗?紫樱缩身在屋檐的角落,苦苦思索。

这次空手而返,下次再要孤身过来可难了,刚刚是趁阿蓝不及防备才能点中她的昏睡穴,要是再来一次,紫樱没把握在她已有提防的状况下故技重施…而且假设,真有人躲在暗处「等」,那不论是去取兵符,还是退回地道,都有被发现的可能,若那条地道被敌人发现…

紫樱寒毛直竖,不敢想象她跟阿蓝在地道中被杀后,其它敌人利用「天枫寺众人才知道的地道」四处乱窜,会发生什么事。

顺藤摸瓜、斩草除根,万事皆休。

…怎么办?现在该如何是好?

分明没看到半个人影,却是弄得风声鹤唳骑虎难下,到底是不是敌人故布疑阵,欲请君入瓮?

僵在这里绝不是办法,该进?该退?

紫樱急得满头大汗,惊疑不定的踌躇着,恰好一阵清风掠过,驱走头上黑云,皎洁月色映到她身上,紫樱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将胸腹中的浊气尽数吐出,心神终定。

她不能贸然行事,更不可举棋不定,既已决定行动,便只能尽人事,再来就看老天佑不佑我等了!

她一身带血的素衣迎风摆动,几次翻腾转眼便跃到天枫寺最高处的屋顶上,离地面几十丈的高度,风声贯耳微感冷意,脚下的金瓦片滑溜得几乎站不住脚,强风让她的身体不好平衡,但她仍坚定的朝目的地而去。

屋顶是三角柱的形状,四个屋角延伸上来汇集的最中央—名副其实的最高点,有个常见的金球装饰,兵符就在那里。

紫樱提气高跃,腾空翻了几圈,身形优美的掠至金球上,擦身而过的瞬间,旋动金球的底座,一枚金灿灿的令牌便弹射而出,她借着回转力道回身牢牢将其收入掌中,松开握着底座的手再次顺着力道把身体甩出去,带血的素衣闪着月色的光辉,一晃眼便降到屋角处,而后轻盈落地。

她将令牌收入怀里,长舒一气见左右仍无动静,便急忙转往来处而归。

行至漆黑的转角处,忽有数道青光乍现,她心道不好连忙拔地而起,连退数步,匆匆瞥过钉在脚前的飞镖,神情严肃的瞪着黝暗的长廊深处。

--果然有诈!她美目闪烁微光,目不转睛的看着来人。

疏光暗影的角落步出一人,正是送给她三枚轰天雷的俪人…黄玲妃!

而身后亦有另一道细密的气息逐渐逼近,她侧眼瞥去,不由在心中冷冷一笑,原来是骗得她们好惨的陈柔妃…二人夹击,她还有生还可能吗?

…老天当真绝情,竟不庇佑我们吗?

紫樱面上不惊,心中却有些绝望,手里仍牢牢握着兵符,直到此刻仍未有一丝退却,即使手无寸铁又如何?

当战,便战。

只是兵符绝不能落入她们之手,现在该如何是好?

黄玲妃与陈柔妃皆着黑色夜行衣,黄玲妃柔媚娇婉的容颜依旧,面上的笑意却让人背脊发寒,她直直注视着紫樱狼狈的模样,娇滴滴的开口。

「…妹妹可真是好本事,居然在那场爆炸中未死,还有能耐在这屋檐上翻腾起舞,真叫姐姐钦佩啊。」

黄玲妃还用虚言假意的腔调说笑,那双眼里可是半点喜色也无,紫樱却是怒目而视,毫不畏怯。

「事到如今,妳还做戏给谁看呢?黄玲,妳怎可背叛陛下?难道妳当真对他一点情意也没有吗?何苦要装腔作势那么多年?」她冷冷问。

「妳说这话当真好笑,妳没有演吗?在这后宫这么多年,妳倒是把身手藏得挺好?妳又是为了什么要成为假妃子?我们本就不是为了陛下才入宫的,大家不过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做事,难道妳就对他有真情吗?」

这一连串的问句只听得紫樱怒气冲天,讲得好像我欺瞒陛下似的!

我们天枫寺的人本来就是为了陛下而在,没有「情」,可有「义」啊!

要不是妳们这些乱党,我们需要这样到处忙活?其它人都在外忙着处理内乱,我们琉璃宫的人只是所在位置不同而已,从来都跟妳们不一样!

「我跟陈柔各自扮演不同角色多年,就是想套出点有用的情报,没想到那景明煌当真是个令人生厌的人,人都进他怀里了,不仅不上当还半点有用的话都不说,整日躲着避着,还当自己是君子呢?我早就不耐烦了,我主这次起义真是让人欣喜不已,现在终于能有点收获了。」

黄玲妃边说边靠近,纤纤素手上已不见先前的珠光灿灿,取而代之的是数枚淬着青光的飞镖,紫樱眼前一阵炫目的纷乱青光,有些手忙脚乱的东奔西窜,仗着身形飘忽步伐虚幻,险险避开,几缕触及飞镖的青丝却瞬间被蚀断,发出刺鼻的气味,定是淬了猛毒!

陈柔妃虽只言未说,却是已经毫不留情的出手,腕间机括掀起,数十枚飞针绵密如雨,攻势猛烈的与黄玲妃一同夹击,务求置紫樱于死地!

紫樱手无傍身之物,加之先前剧烈耗损心力体能,险中又险的避开针林乱镖,全身的衣服多处勾破,勉强退到屋瓦上,就地取材的拔起瓦片抵挡攻击,非常落魄的用瓦片反击,真真比流民还狼狈。

「…身为泷国人,居然不向着皇帝!妳们这些乱贼!」

她却不管这许多,听到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只气得七窍生烟,连声骂道。

「耍嘴皮子倒挺厉害的,姐姐竟不知妹妹尖牙利嘴至此,快交出兵符,下地狱去跟阎王发牢骚吧。」

黄玲妃眼见紫樱分明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不由又以先前那般调笑的语气讽道。

黄陈二女衣袂飞扬宛如夜枭,背着月色飞身而上,飞针毒镖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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