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茜纱窗棂,将琴案上未干的墨迹染成琥珀色。韦笥睛握着狼毫的手顿在半空,陆询昨夜留下的《璇玑图》残卷在宣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姑娘该试嫁衣了。"侍女捧着朱漆托盘进来,上头谢家送来的霞帔刺得人眼疼。韦笥睛指尖抚过金线绣的蟒纹,忽然想起陆询后腰的刺青——那日温泉雾气缭绕,她为对方擦拭水珠时,分明看到《璇玑图》间藏着"不负"二字。
铜镜忽然映出茜色衣角,陆询的声音裹着晨露:"谢家的蟒纹绣得粗陋,不如我替你改。"未及反应,冰凉的剪刀已贴上韦笥睛颈侧。陆询左手拢着她垂落的青丝,右手利落地裁开霞帔领口。
"你..."韦笥睛在镜中看见陆询低垂的睫毛,像栖在花瓣上的凤尾蝶。剪刀游走到心口位置突然停住,陆询的指尖按着她狂跳的脉搏:"七岁那年我给你绣的荷包,可还留着?"
窗外惊起雀鸟,韦笥睛袖中的半块玉佩滑落在地。陆询俯身去拾时,衣领间掉出个褪色的香囊——正是当年被她亲手剪碎的鸳鸯荷包,如今用金线将碎片重新缀成了比翼鸟。
暮春的柳絮飘进未阖的轩窗,落在陆询未绾的青丝上。韦笥睛望着她修补嫁衣的侧影,忽然记起及笄那年见过的画师——那人用鼠须笔蘸着朱砂,在绢帛上描绘新娘的妆靥时,笔锋也是这般缠绵又克制。
"谢韫送来的合欢酒,你可尝过?"陆询忽然将银针没入锦缎,韦笥睛腕间的红玉髓碰在案几上,发出清越的响。那日宫中赐下的鎏金酒壶,此刻正在多宝阁上泛着冷光。
韦笥睛正要答话,忽见陆询刺破指尖,将血珠滴入茶盏:"比这更毒的酒我都饮过。"她仰颈饮尽残茶,唇色霎时苍白如雪。韦笥睛夺过茶盏时,嗅到熟悉的苦香——正是陆询常佩的避毒香丸气息。
更鼓声里,谢韫遣人送来新制的琴穗。韦笥睛解开锦囊时,一枚翡翠环佩当啷坠地。陆询突然冷笑:"当年我母亲临终前,手里攥着的就是这样的玉佩。"她碾碎香丸洒在玉佩上,碧色表面竟浮现金粉描画的宫阙图。
骤雨初歇的夜,韦笥睛在陆询遗留的帕子上发现血书。对着烛光细看,原是《璇玑图》的回文诗:"旧帕藏血刃,新茶沏前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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