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966年元旦,送走丰收而又多事的1965年,
今天迎来的未知的1966年。
过去一年小姜庄夏秋粮食再次获得大丰收。
而这一年也发生陈春媳妇和方坤媳妇意外去世的事情。
还有当了二十几年一把手的张启福被撤职,
他的儿子祥义也被大队关了三个月。
很多人本以为方坤会去告祥义的,
没想到他自愿放弃了,这让很多人都想不通。
陈金刚等和祥义不对付的人多次劝说,他还是没去。
方坤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干娘的一句话:
冤家宜解不宜结,即便让祥义去坐牢也换不来玉红生命。
更何况以后还要和很多张姓族人一起生活,
所以方坤没去大队告发。
祥义听到后愧疚直撞墙,
他媳妇领着几个儿子跪在方坤门口道歉。
有干娘照看小牛,又有老黄牛的奶水供给,
方坤的情绪渐渐好了些。
小牛在嫏嫏精心照顾下长得又白又胖,
不知道的人根本想不到他是没吃母乳的孩子。
方坤内心对干娘十分感激,
庄里人也都是敬佩老人的为人。
陈金刚当上代理队长,这十几年被启福一直压着,
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
昨天见到夏书记,他提出要更换队里现有干部的想法,
夏书记很支持。
按照规定,生产队设有不脱产干部六名。
分别是队长、副队长、妇女队长、会计、民兵排长、仓库保管员。
去年他们是队长张启福,
副队长兼妇女队长陈金刚、会计姜绪海、民兵排长张祥庭和保管员张启尚。
而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听自己的,
所以陈金刚打算都给他们换成听话的人。
1月3号下午,陈金刚来找夏书记,
把自己拟定的干部名单交给夏书记。
要是同意就召开社员大会宣布。
夏书记接过名单看看没吱声又递给了他。
“老陈,要多提拔年轻人,再回去斟酌斟酌,呵呵”
夏书记笑笑走了。
我这次提拔的人不老呀?
民兵排长陈胜利才刚满二十岁,会计陈金成也是三十出头,
只有妇女队长黄海霞快五十岁了。
那我把她换成郭巧珍,她才三十多岁,
不过她不像黄海霞那样会听自己话的。
这次六个干部中只有张启尚媳妇一个人算是张姓族人。
陈金刚就是有意压制他们的。
本来想让侄子陈胜利当副队长可考虑他太年轻,
所以自己兼任副队长。
过几年他娶上媳妇再提拔他当副队长,
到时候小姜庄就是我陈金刚的天下。
自从被撤职后,张启福就一直闷闷不乐。
以前出去哪个人见到自己不毕恭毕敬的?
现在好啦,客气的打声招呼,不客气好像没看到他似的。
哎,以前以为人走茶凉的事不会出现。
现在不就体现在自己身上吗?
或许是当官这些年养成高高在上的习惯,
现在他整天长吁短叹,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生产队有规定,年龄在15岁以上的人只要不生病都要下地干活。
除非你年龄超过65岁或者像张瘸子那样有残疾,
否则就只分一半的铺底粮。
农村和城市不同,农村的口粮分“铺底粮”和“工分粮”。
“铺底粮”是按人头算,不管你多大是男是女,
一人一年就这么多粮食。
这体现崇高的人道主义精神,
像小姜庄去年每人就有280斤的“铺底粮”。
而“工分粮”是按你出勤多少算成工分来计算的。
出勤多你就多挣工分,到年底分配也就能多分粮食。
去年年终结算,每一分六钱粮食。
也就是说一个壮劳力一天能挣六两粮食。
而妇女和老人孩子一天也只能挣不到四两。
当然这也不是固定的,收成好就多些,
收成不好甚至两钱都不到。
冬天没什么农活干,男劳力还是出去“扒河”,
妇女老人编芦席和柳条片子。
在启福当队长期间,“五保户”张杨氏最近五六年就没下地干活,
主要是她左胳膊有残疾。
虽然陈金刚一万个不满意,
可她是队长的弟媳妇,自己也不能怎么样。
现在不同了,自己是队里一把手,
我要改改这个规矩了。
5号早上,出工铃声敲过后,陈金刚回家睡觉,
这已经是他当上队长后的习惯。
睡醒一觉吃过早饭再下地溜达,
查看谁偷懒没有,然后再去大队找人拉呱吹牛。
小牛又哭了,刚刚吃过牛奶没多会怎么又饿啦?
哦,是想让我抱他出去找人玩呢。
说来也奇怪,小牛、小狗和小龙三个熊孩子,
只要到一起就咿咿呀呀说个不停,好像很熟悉朋友拉呱似的。
要是没说够你把他们分开就会扯着嗓子嚎,
庄里有人说他们是几千年前“刘关张”托生的。
三个小孩中小狗最大昨天刚满一周岁,
小龙快五个月了,小牛最小今天两个月零七天。
家里生活怎么样从孩子穿着胖瘦就能看出来。
看看小龙长得白白净净胖嘟嘟的,
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包被也是三面新。
再看看小狗面黄肌瘦,
包被也是哥哥姐姐不能穿的衣服缝制的。
而小牛虽然没有母亲照顾,家里也不富裕。
可有嫏嫏精心照料,长得也是胖嘟嘟的,包被也很整洁。
张杨氏抱着小牛去找小龙玩,
刚走到陈金刚家后就看到他下宅子。
陈金刚本来要去叫张启福下地干活,
以此来羞辱他,可想想他那几个儿子不好惹啊。
正好看到张杨氏过来,对啊,启福有儿子我惹不起,
你是儿子丈夫都没有还是现行□□。
“怎么没下地干活呢?乱跑什么?”
陈金刚把手里烟扔在地上呵问道。
听到陈队长这样问自己,张杨氏愣住了。
自己五六年都没下地干活,怎么?
“我、我、这几年都没”老人脸色通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还是以前啊?天变啦”陈金刚吼了起来。
他这一吼把张扬氏怀里的小牛吓哭了,
小家伙使劲的哭嚎起来。
刚才情景被从北边走来的振明看到了,
他本来就和陈金刚有过节。
这不是欺负人吗?
她是残疾人你让她下地干活,你媳妇是好好的怎么不下地干活?
“表婶子,别听狗叫唤”振明上前拉着张扬氏就要走,
被陈金刚拽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不说清楚有你好看的”
陈金刚手指着振明鼻子呵斥道。
“我说有狗乱叫,把孩子吓哭了,你急什么?”
振明一抖身挣脱出来。
附近哪有什么狗?这不是明显指桑骂槐骂我的吗?
陈金刚气从心底来又要去抓振明。
“二爷,怎么回事?”
南边大路上陈胜利和几个陈姓小伙子路过正好看到就跑了过来。
“他骂我,把他抓去大队去,无法无天啦”
看到侄子来了陈金刚来劲了。
这里吵架声引来在围墙东面干活的社员,祥培率先跑到这里。
姜振明和陈胜利等几个人扭打起来,眼看就要被按在地上。
“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
听到哭哭滴滴四娘介绍后,祥培来火了。
“怎么?你也想去学习班过把瘾?”
陈胜利捋起袖子要来抓祥培。
祥培个子不高但很有力气,毕竟是木匠。
他顺手抓住胜利胳膊用力一拽,
陈胜利就跌个“狗吃屎”嘴角都出血了。
“打人了,揍他”陈胜利看到周围是陈姓族人多就喊了起来。
呼啦一下,七八个陈姓族人围了上来。
此时南边跑来十几个张姓族人,
眼看一场打群架就要发生。
解放前,陈张两族人打架哪年不来一两次,
每次都有人被打头破血流。
“住手”随着一声大喊,一个大个子跑了过来。
高出人群一头,目光炯炯。
“排长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刚才还要摩拳擦掌打斗两拨人向后分开。
而陈胜利和祥培还纠缠在一起,“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
再看看祥培和胜利捂着脸吃惊的看着打自己的祥庭。
“我看你们谁还敢出手?干活去”
祥庭指着祥培和胜利看着众人呵斥道。
看到这情景,不论张姓还是陈姓族人都纷纷散开,
祥庭照着祥培屁股又是一脚。
胜利连忙跑了了,他可不想自己也挨上一脚。
“大侄子,都怪我,我、我、我下地干活”
早就吓傻的张扬氏回过神来哭哭啼啼说道。
祥庭看着不远处的陈金刚,他明白事情缘由。
“俺四娘,能干点什么就干,队长也是为了你好”
祥庭走过来安慰道。
听到祥庭这样说本来一肚子气的陈金刚也不好说什么,
朝祥庭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晌午,方坤知道干娘受了委屈十分难过,
这都是因为照顾自己的小牛啊。
他来到干娘家看到干娘还在抹眼泪,
走过去扑通跪在干娘面前。
“孩啊,起来,祥庭让我去帮着巧珍喂猪,这样不耽误带小牛”
老人伸手拽起方坤。
是啊,巧珍一个人喂猪也不太累,
现在让四娘来帮自己喂猪,那也不能让老人累着。
经过祥庭居中协调,启福换下陈春去看庄稼,这也是个轻松活。
刘集公社党委书记梁军,
是位抗美援朝老兵,当时他是排长。
为了阻击敌人他带领一个排的战士阻击敌人三天三夜。
全排仅剩下九个人,他也身负重伤,
其中包括机枪手张祥庭。
回国后他就任刘集公社党委书记,
自己的部下张祥庭在农村务农。
每年正月初五,当年活着九个老兵都会相聚一回。
1月10号腊月十九,还有十天就是大年三十。
为了能早一天拿掉那个“代理”二字,陈金刚来找夏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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