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展开一把折扇,摇了摇,颇有些得意地说:“当然是一些少年人想不明白的事了,吵一吵说不定就明白了呢。”
“我见兄台也是个不大关注这些事的人,”他用扇子掩住嘴,小声道,“那漩光门的商言陆是个不好惹的,要是得罪了他,搭上整个仙门也不够摆平的。”
说了这么半天,原来也是个没赶上开场来看热闹的。
那人认真地道了谢:“多谢兄台。”
中年人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却在那人要转身离开时又叫住了对方,“公子留步!”
那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地站住了。
从这刻开始中年人才开始认真打量着他——眼前的人身穿一袭白衣,腰间挂着一块翠绿玉佩,手中拿着一把素雅的剑,行为举止间透露着淡定从容,面目清俊,鼻梁高挺,脸色有稍许苍白,但是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此人双眼附着一层白布,显然是一位眼盲之人。
中年人有些欲言又止,踌躇半天才开口道:“我见兄台这剑应当是个稀世珍品,不知是在何处铸得?”
那人有些无奈,略带歉意地道:“此剑是我在一处山洞中寻得,恐怕无法告知铸剑师是谁。”
“哦,原来如此,”他语气有些遗憾,一合折扇,双手抱拳道,“在下飞羽阁尚久,不知阁下是何许人也。”
“在下谢昔,是天云派的外门弟子。”
“不得了,不得了,”尚久将那把扇子摇得更快了,“谢昔兄弟,真想不到你一介外门弟子竟有如此好剑,真是不简单。”
尚久一时间脸上笑开了花,他一生痴迷于研究,收藏各类兵器,其中剑器尤甚,还自学了铸剑技巧,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铸剑师,至今为止见过的好兵器数不胜数,如今还能入他眼的也是没几件。
谢昔不置可否:“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
尚久搓了搓手,也豁出去了,道:“我这人平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就研究一些兵器什么的还是很擅长的,我见谢兄的剑实在是一把稀世好剑,不知可否……借我一看。”
要是在平时,尚久早就已经触犯了修仙界的的大忌,要知道武器对一个修仙者来说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没了武器就如同行走之人失去了双脚,飞天之雄鹰失去了双翼,由此足以见得修仙者对武器的看重。
尚久似乎也觉得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正待要开口找补,就见眼前之人毫不犹豫地将剑递了过来。
他面上一喜,见谢昔并没有什么不虞之色,也放下心来,小心接过那把剑。
剑鞘上有许多划痕,整体上平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抽出剑来,就见剑身通体银白,光华流转,上着“秘雪”二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剑身上有许多磨损,收藏价值大打折扣了,可惜了。
虽然是一把好剑,但也不是顶级的。
尚久规规矩矩地将剑返还,有些感慨道:“这是一把有故事的剑。”
谢昔笑笑没有回答,自顾寻了个位置坐下。
虽然此人眼盲,但能持有那把剑,还有那周身气质,想来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少年进来听了一点旁人的介绍就感到无聊,自顾寻了个角落的位置。
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过来,殷切地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少年略一思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点了茶水和点心。
只是与常人相处了几天便学会了与人相处,实在是不像一个刚刚化形的非人之物。
他静静地等着店小二上来茶点,双手抱胸津津有味地听着那边两个人吵架。
“漩光门就是靠这些龌龊腌臜的手段当上第二大仙门的?实在是有失修仙者的脸面。”白梵颇为不耻,原本肃冷的面容几近崩坏。
“我告诉你,你可别血口喷人!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有那么难吗?”商言陆手持一把贵气横流的宝剑,得意洋洋地说道。
商言陆说完便开始上下打量白梵,那眼神肆无忌惮,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
他语带嘲讽:“哦,我想起来了,像白兄这样的正人君子又怎会因小小的银钱而东奔西走呢,既然白兄有所不耻,细细算来我还算是帮了白兄一个忙呢。”
“你,”像是被他这种无耻态度彻底激怒,白梵突然拔剑就要向他刺去,一时间商言陆也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方人马立即紧张起来。
所幸在关键时刻,白梵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子伸手制止了他。
她摇摇头示意不要冲动行事。
白梵愤恨地放下手中的剑,一双眼睛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商言陆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商言陆见他退却,越发得理不饶人起来,眼睛在人群里外扫视了一圈,忽然发现在人群中发现格格不入的两人。
那两人赫然就是远离他们争吵范围的少年和谢昔两人!
他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略加思索,就指向穿着普通的少年。
“喂,就是你,你来说说我与白公子究竟谁有失修仙者的脸面。”
所有人此时目光齐齐看向少年,一瞬间少年成了茶楼的主角。
少年却一心专注着桌上的点心,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商言陆,好像桌上的食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众人看着少年一口接一口,直到把整块点心都吃完了,也始终没看商言陆一眼,俨然是把他当成了空气。
就连谢昔这个好几年没出门,连世家势力都搞不明白的,都忍不住面朝向少年。
要知道如今的漩光门可是风头正盛,所有的小门小派哪个不是上赶着巴结他们,再加之最近几年得到了皇室的栽培,更加肆无忌惮,就连天云派都要给几分薄面,如今竟让一个粗野小子落了面子,可是天大的笑话。
满室寂静,只有少年吃糕点的动作半点不受影响,周围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商言陆一时间脸上表情青白交加,精彩极了。
他一拍桌子怒道:“我问你话呢!你别给我装听不见!”
他周围漩光门的人也是早就看不下去了,道:“就是啊,这种人就应该受点教训,不然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少年听到这“哼”笑一声,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就有转到眼前的点心上了。
众人都有些替他捏把汗,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他。
商言陆气极了,眼神示意一个早就等不及的漩光门弟子。
那弟子心领神会,得意地走向少年,道:“这可是你自找的,今天就让你记住别惹不该惹的人。”
他见少年衣着粗布衣裳,周身没有带任何仙剑法器,心中了然,只当这是个不懂规矩的粗野村夫,打一顿就好。
少年看着那弟子走进,始终一副看戏摸样,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他逐渐靠近的目的。
那弟子狞笑着,伸手就要向少年身上打来,周围人好像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的血腥场面,纷纷有些不忍直视。
商言陆重新回到位置上,沏了一壶新茶,就连想走的白梵一行人都被强硬的拦下来,被逼无奈看着接下来的场面。
众人心中有得意,有忐忑,也有唯恐祸及己身,唯有谢昔还在面无表情的冲着少年的方向像是不明所以。
那弟子刚要触到少年,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回便突然僵硬在脸上,众人脸色大变。
只见那少年出手之快,在那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收回手,只余下一声巨大的“砰”,那弟子生生被击飞了出去,巨大的冲击力使他几欲吐血。
一时间茶楼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不明所以的客人争相往外逃,本有心凑凑热闹的店小二也慌起来,硬着头皮凑到商言陆面前,颤颤巍巍讨好道,“这……客官你看这,我不好交代啊。”
商言陆此时也无心再管什么其他的,满心烦躁,甩手给了店小二一袋子钱,让他快滚。
店小二粗略一摸,还算满意,麻溜儿地滚了。
毕竟这袋子钱够茶楼吃个几年了,算上修理费也绰绰有余,也就随他们去了。
趁这功夫少年不紧不慢踱步到那弟子跟前,一把薅住他衣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你说……要……点教训、吗?”
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语句并不流畅,可说出的这话再搭配上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那弟子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来话,少年很快就失去了耐心,又顺便给他一拳,将人砸晕了过去。
他鼻腔出血,晕过去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商言陆怒不可遏,狠狠瞪了他一眼,踹向那名昏过去的弟子:“废物!”
他朝另几人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见着人都欺负到头顶上来了吗?”
周围漩光门弟子得令也开始正视起少年来,纷纷抽出佩剑,就要一哄而上。
“慢着,”白梵皱眉道,“他只是一个还没有筑基的普通人,这么多人一起来对付一个无辜路人,这就是漩光门训导弟子的规矩吗?”
“你如何得知这不是他故意装出来的表像,若是不教训,这将置大幽朝皇室于何地,将漩光门于何地?”
“狗仗人势倒叫你说得冠冕堂皇,皇室向来不管修仙界的事,你真是好会强词夺理!”
“皇室不管?那我们就看看到底谁会笑到最后,”商言陆道,“之前的事我就姑且不跟你计较,你若在插手别怪我不客气。”
商言陆朝那四人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四人齐齐向少年身上招呼过去。
少年身形诡谲,竟迟迟不能让他们近身,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虽不能处落下风,但身上已经多了许多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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