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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柏目送鹤黎离开,偏头和鹤尔搭话。
“这是三堂会审,有没有看过?”
鹤尔此刻正专心看着台上,闻言,小声接话,“小叔,观戏不语。”
鹤柏被逗笑了,眼神漆黑,视线紧紧锁着面前的人,戏也不看了。
他的大幅度动作已经把周围人带动,坐在前面的男人支了个穿礼仪装的小姐过来。
礼仪小姐问,“三爷,前边的问您还看吗?”
鹤柏看着面前的人转头过来,和他对上视线,他唇角上扬,“看,怎么不看,没看到咱们尔尔还没尽兴。”
礼仪小姐赔了个笑,按吩咐,把果汁倒了半杯放到鹤尔手边的小桌上。
“您慢用。”
鹤尔点了点头,说了个谢谢。
“我带你看戏,怎么不说个谢谢,唉哟,到底是长大了,还不乐意和小叔说话了。”
鹤柏拿起杯子,飘飘然道。
可鹤尔却听出了一股调戏和委屈的劲儿,连带着他勾起的嘴角,都显得全是她的不是。
“还喝吗?”鹤柏收起笑,把果汁试探性地拿到她的面前。
知道他还想继续,鹤尔没好气地用手肘推开杯子。
“又想说观戏不语?”鹤柏盯着快炸毛的人,又道:“可小叔也不是君子呢。”
鹤尔狠狠回头,牙齿张合,挤出两个字,“小叔。”
咬牙切齿的,像个受到攻略信息的小兽。
要是往常,鹤柏绝对会再和她搭话,让她就这状态再叫几声听听。
没有人和她说过吗?
她叫小叔的声音是最好听的。
除了刚刚叫鹤黎的那声。
“喜欢钱吗?”鹤柏的手撑着脑袋,突然开口。
“?”
鹤尔的视线看着台上,没有再看他。
鹤柏还不死心,“给个机会,我把钱给你,你别叫别人小叔。”
这下,鹤尔终于是忍不住了,起身换到最外侧的位置。
鹤黎瞧着气炸的少女坐在另一边,而男人低头轻笑着又起身坐到她身边时,倒也明白了鹤柏的用意。
他啊,也会为一个人做到如此。
也是稀奇。
整场戏他撑着头,视线落到鹤尔的身上,丝毫不注意正厅的目光。
他要她们都看好了,他的身边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可以靠近的。
几个外室的也想塞人进来,当他死了。
等到戏唱完,他才提话,“听完了?讲的什么给小叔讲讲?”
“小叔你挺像一个人的。”鹤尔跟在他身边,轻声道。
鹤柏没所谓地摊了摊手,等着她的后话。
“语文老师,总让我们写观后感。”
鹤柏一边和跟上来的旁支同辈应上几句,随后看向她点头轻笑,“我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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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内,鹤斯正和父亲说着话,下一秒就见鹤柏带着人进来。
男人身姿高挑,中山装的领扣被松了颗扣子,露出滚动的喉结,他神色自若地迎合走上前寒暄的几房同辈,就像明眼人看到的,他回归鹤氏,游刃有余的处理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
鹤斯听父亲和其他人提过鹤柏,说他年轻有为的居多,却没人提过他面容胜过实力。
“三叔。”男人此刻已经走到她身前,欠着身子伸出手。
“柏哥儿。”鹤城握上他的手,拉着他坐下。
鹤斯接到父亲的视线,起身叫了句,“三哥。”
鹤柏看了眼走上前的女人,淡应。
“我们先去一边吧,他们有事要聊。”鹤斯正想走,看到坐在鹤柏旁边的人,出声提醒。
照惯例,要聊事情,她们小辈都要去另外一个厅,只不过,今日需得去祠堂,才没有分厅。
“不用,”鹤柏的视线注视着鹤城,手却拉住起身要走的人,“她就在这。”
意思就是,你可以走,她不用。
鹤斯愣了几秒,应了声好,转身往落地窗下聚拢的一堆小辈处走。
她刚走过去,旁支的几个男生目睹事情发生的全过程,不爽的凑在一块聊了起来。
“等会去祠堂的时候,她指定去不了,我们几个去会会她。”
“行啊。”
带头的男生刚去找鹤尔要联系方式,被拒。
正愁找不到拿到上风的机会。
他偏头和鹤斯搭话,“表姐,你等会可别管。”
他叫一声表姐,倒不是尊敬,毕竟一个私生女有什么资格管。
鹤斯收回看向鹤柏的目光,神色一冷,“与我无关。”
鹤家祭祖的时候,女孩是不允许踏入祠堂,所以等族内人悉数往祠堂去,鹤斯和其他的小辈就在主厅活动。
从祠堂溜出来的几个男生,马不停蹄的往主厅赶,几人连说辞都想好了,却没见到鹤尔。
走在最后的男生骂了句脏话,指挥起前面的人到处找。
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在鹤柏的四周看到她的身影,这么大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直到祠堂起了钟声,他们才看到由司机护送的女孩从后院往这边来。
也难怪他们找不到人,原来是躲到车上去了。
“谁知道她做了什么,能让表叔给她一人例外。”
靠在门口的男生不屑接话,“一个女生能做的事情这么多,这么多年了谁知道都做了什么。”
“说不定啊,”他停顿,“都那什么了...”
鹤尔拿着水杯走到正门口,刚要和侧门过来的鹤柏打招呼,就见他慢慢从厅内进去,然后正在说话的少年被一脚踹到她跟前跪下。
“小叔?”鹤尔疑惑的同他对视,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起身前的人,却被快步而来的男人截下。
“脏...”男生捂着肚子,蜷缩着冷汗从额间掉了下来。
鹤尔面上不显怯意,手指却不住颤抖,也渐渐明白鹤柏为什么这样做。
是因为她?
拦在身前的男人一把将少年提到面前,随手就扔到墙壁上,他神色不耐,“女性不是你们用来肆意谈论的话题,也不该沦为笑谈,尊重二字没有学清楚之前,你们几个不用再参与有关鹤家的族会。”
“香火?”他回头,冷冽的目光注视着正厅的小辈,“就算让她延续香火又如何?我鹤柏手里的人,就算单开一页又何妨。”
鹤尔这才清楚,他为什么要将她放到车里。
他站在高处,看清局势,然后引导她长大。
这个宴会她到底是没有待到尾声,这件事发生后,鹤柏就带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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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两个月后,鹤柏从大大小小的会议里抽出时间。
离江浙一万多公里的距离,他总能知道家附近的变化,鹤尔每隔两天都会给他打一次电话。
跟他说,东面的房子被推了,准备建个商场。
她最喜欢的小店被征收了。
陈妈今天把饭烧焦了。
她英语没能及格。
...
最近一次在近两天,正值周末她说学校要搬校区。
不同于每一次,这一次她短暂的停顿了一会儿,说想他了。
第三天晚上,鹤柏落地机场,他跑回来,见她一面。
刚下飞机,候在一边的助理忙上前提醒,马上会有一个局,需要他去。
鹤柏回来得匆忙,没有带陈九霖,却被误以为回来聚个酒,正巧老爷子想操持他的婚事找不到借口,暗里说让他这次去接触一下,省得哪天又跑国外去了。
看着时间已经晚了,想着她也睡熟了,他也就点了头。
地点是在郊区,高架桥下面的酒店,这块是前些年被开发出来,给附近的独栋耍着玩的。
周遭的设施也齐全,活脱脱一个小城市。
鹤柏闭眼小憩了会儿,再睁眼,车已经停下。
黑尽的天色因着光亮能看清候在车外的人,几人着正装,神色凝重。
他揉了会儿眉心,手指弯曲敲了敲车窗,外面的人立马退开。
经理模样的人弯腰堆笑把车门打开,恭敬道:“鹤先生。”
鹤柏点了点头,连外套都没披,穿了个衬衣就往里面走,爷爷之前打过电话,说那女人生得秀气,又是名牌大学毕业,更重要家世匹配。
鹤柏并没有同意,既然准备和合作方见一下,主角也不是他,倒是不应该去抢人家的场。
他去,是因为鹤尔会在一个小时后起床喝水,他一来一回刚好能赶上,车里的时间能消磨眼里的疲惫。
许是被清理过,他一路上没被打扰,局内布局中规中矩,四处可见红木雕刻的物件,做得很精致。
等电梯的空当,他的视线落到一个红木刻的小兔子上,跟在身后的经理看懂眼色,立马开口,“鹤先生,您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小朋友可以用上,这小玩意儿也不值钱,您拿着。”
鹤柏这才看了他一眼,破天荒开口,“那就多谢。”
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经理连靠近都是秒给秒闪的。
电梯缓缓上行,最终停在某个楼层。
鹤柏率先走出去,合作方的人见他一面也不容易,赶着过来和他搭会儿话。
聊行情、推软件、说好话,气氛也被炒了上去,带头的借机请他进去。
鹤柏没推辞,在众人的簇拥下,经过长廊,跨过门槛,向着木梯走。
这里的传统物件多,养眼。
其实在路上已经把意见都说了,没必要再进去,但是想到时间尚早,坐坐也行。
一道尖锐的斥责声在静下的环境中突兀响起。
“不是,你还委屈了,你不就是个臭兼职的,让你跪下道个歉怎么了,你知道我们为了这个合作付出多少?你知道这一单谈不成会损失多少?”
闻言,鹤柏皱了下眉,脚步也不动了。
“去处理,快点,”经理拧了把汗,一边小声和身边人交流,一边讨好的开口,“是个插曲,鹤先生不用在意,餐食早已备好,就等你了。”
“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我看着就是你,你说你这么小就撒谎,以后长大怎么得了,看我干什么,我和你很熟吗?”
上边的声音停顿了会儿,“哎哎哎,这是你们招的人吧,怎么这个态度...”
话音在这戛然而止,可能是刚才上去的人,起了作用。
等经理再想说话,鹤柏已经跑了上去,身后的人来不及反应,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
上来的人见到这幅画面,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
男人把站在角落的少女拉到跟前,大拇指在她脸上摩挲,眼里的情绪开始波动。
他甚至弯着腰,轻声询问,“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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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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