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家和周聿家离得不远，楼下有个健身房，周聿隔天去健身房锻炼，到的时候会叫上余淼一起。余淼刚睡醒，打算下去，没想到健身房没去成，他要回趟公司。周聿开车把人送到朝泷创意园C座门口，余淼下车，周聿去停车。
顾野早上从家里出来，按着合同上的地址找到余淼的公司，独栋的两层小平房格局，玻璃门没锁，旁边有个楼梯口通向二楼。
顾野在门口看了会儿，敲门没人答应，自己推门进去。忘了今天是周六，昨天下午应该过来的。过了一夜水双水没有回复，微信上最后一条信息是她昨天问水双水发推的内容。
偌大的展厅里，墙面挂满了画，顾野顺着展厅往里走，“有人吗？”
尽头的拐角走出来一个人，小胖刚挂了电话，手里拿着手机，问顾野：“您是？”
顾野：“我找水双水，请问他在吗？”
小胖打量了顾野一眼，“不在，您有事改天再来。”
顾野沉吟了片刻，她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周末没有人办公，“那我周一再过来。”
“周一他也不一定在，您有什么事？打他手机。”小胖说，他是平头发型，身材有点壮，稍微贴身的上衣能看到有点凸起的肚子，但不会让人感觉胖，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嘴角下垂，脸上的肉很多，让人感觉看起来很凶。
看他说话的语气还可以，顾野和他说：“我和他签了条推广，出了点问题，想找他聊聊。他电话不接，请问你有别的方式联系到他吗？”
“不接电话？”小胖皱起眉头，余淼画起画来没日没夜，最近已经‘出关’了，昨天早上他还去他家见了他。按理说手机应该是通的，要是不接电话，估计眼前这人有点麻烦，他不想接。
小胖当机立断，“什么事你和我说。”把人直接轰走肯定不行，但可以把人应付过去。
顾野的眼睛亮了亮，“请问您是哪位，推广的事情您知道吗？”
“知道，我是他助理，他不在，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处理的。你是有什么问题？”小胖问道，余淼在某红薯上接了条推广，前些天他每天去家里给他送饭，对方的消息还是他回复的。走的时候他设了定时发送。
总算有个能处理这事的人，顾野问道：“对于推送的情况您了解吗？”
小胖：“你就说吧，什么事。”
顾野皱了下眉头，“是这样，我们约定了昨天中午十二点半发推，但没到时间水双水就发了，这条推送是要置顶三天的，但没有设置，目前已经沉了。”
“不可能，”余淼没有和他说要置顶，况且推送时间是他设置的，怎么可能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发，“你弄错了。”小胖说道。
顾野：“你可以打开某红薯看看。”
“不用看。”小胖挥了挥手，神色已经不耐。
“我要见水双水。”顾野说道，“这事你解决不了，那就让他和我说。”
她从包里拿出纸质合同，之前签的电子版，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打印出来了。
顾野：“按照合同约定，你们没有按照合同办事，应该给予我对应的解决方案，我不想和你扯，让水双水过来，我要解决问题。”
“嘿，你还赖上了不是。”小胖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瞪大的眼睛显得他更凶了。
“我只想解决问题。”顾野说道，神情冷静，语气铿锵有力。
但小胖就站在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她还是有点胆怯，“虽然不一定值当，但如果非走到那一步，我会找律师来解决。”
“呵”小胖顿了顿，胸腔上下起伏，想说点什么，几息之后他放下叉着腰的手，指了指顾野，“你等着。”转身往后走，进了办公室。
电话响了两下就接通了，“哥，有个女的在这说要找你。”
“谁啊？”余淼问道，通常有事找都是来买画的。
小胖：“不认识，反正你赶紧来吧，挺难缠的，我看是来闹事的。”
周聿进去的时候，顾野快要哭了，她有点后悔，为什么一个人来。对方两个大男人，余淼虽然站在一边没说什么，但小胖似乎有了底气。
小胖：“我刚就说了啊，不可能弄错，你要是胡搅蛮缠，我们也不是客气的。”
周聿拍了下余淼，“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点开某红薯，进入自己的页面，找到顾野说的那条推广，“还真是弄错了。”
“小胖”周聿喊道。
顾野回头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她的嘴唇有点发白，虽然她内心觉得小胖和水双水不会做什么，但今天周六，周围的楼里没有人上班，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喊人都不得救。
余淼上前把手机递给小胖，“确实发错了。”
他转向顾野，“不好意思，夜里醒来看了眼手机，迷迷糊糊点了发送。今天起来也没发现，要不是你过来我还真不知道。”
小胖尴尬地看着顾野。
余淼：“不是你的错，你设置得没问题，是我某红薯的页面开着，醒来看了眼，点错了。”
周聿上前几步走到顾野身边，“你的推让他重新发。”
对余淼说道：“置顶六天，什么时候到时间了什么时候撤，你这边的错误，总得给人双倍赔偿。”
余淼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行，应该的。”
顾野：“不用，按约定的时间三天就行了，还是十二点半发，明天中午你操作一下。”
“谢谢你。”她看着周聿说道。
周聿对余淼使了个眼色，“我送她出去。”
小胖尴尬地喊住顾野，“不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要是知道弄错了，我肯定不这样。我刚就是想吓唬吓唬你，没”，他对上周聿的眼睛，小声说完，“没打算把你怎么样。”
余淼斜了他一眼，“再有下次，你别干了。”
周聿拍拍顾野的背，“走吧。”
顾野惊魂未定，走到停车场她平复过来，“今天谢谢你，等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吧，就当谢谢你今天帮了我。”
周聿面色平静，温和地问道：“你有空还是我有空？”
顾野愣了下，“你有空的时候。”
周聿：“那就晚上吧，好吗？我白天还有点事。”
“可以，那晚上见。”顾野说道，拿着钥匙去开车，走了两步，她回过头说道：“水双水有点眼熟。”
周聿说道，“余淼。”怕她不知道余淼是谁，他提醒道，“他也是宿城一中的。”
顾野当然知道余淼是谁，高中时候他们形影不离，只是没想到高中时候余淼一副蔫坏的样子，现在变成流浪艺术家的气质。她想起余淼刚才揶揄地看向周聿的眼神，好像变化也不是那么大。
“走了。”
周聿看着顾野的车开出创意园才转身往回走。
余淼等着周聿，见人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周聿：“相亲对象。”
“顾野？”文有顾野，理有周聿，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刚见面的时候余淼就想起来她是谁了。他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
周聿吐槽道：“少上点网，容易让人变土。”
“况且，你说得也不对。”应该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哼”余淼笑看着好友的好戏，“采访一下，相亲遇到多年前的校友，并且这人当年和你有一样的名声，势均力敌，什么感受？”
周聿一副‘懒得搭理你’的表情瞥了他一眼，但还是悠悠地呢喃道：“我可能要栽了。”
余淼惊讶地看着他半晌，收起脸上的调侃，拍了拍他，说道：“那就好好表现。”
*
周聿说有事不是借口，中午他确实要回老宅一趟，他现在住的地方是他后来添置的，老宅里住着周令、周宁夫妇。每周末他都回来一趟，看看老爷子，今天周宁没有去钓鱼，他中午就去了老宅。
吃完饭，周聿在书房和老爷子下棋。
周令：“上回见的姑娘怎么样？”
周聿：“很好，”他看了眼老爷子，手伸出去把白字落到棋盘上。
周令：“你不想相亲，没有人逼你。但既然你自己愿意去见，对方是好姑娘，你就不能犯浑。”
周聿面色严肃地看着棋盘，上面的战况非常焦灼，“老爷子，我什么时候犯过浑。”
黑子落下，周令拿走两个白子放到一边的棋盖里，“之前是没有，我是给你提个醒。”
周聿心里默算了下现在的目数，“您放心，她是您的孙媳妇。”
周令顿住要放子的手，“上心了，这么肯定？”
周聿直起身体，“我尽量。”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想的是：除她之外，不可能有别的人了。
周令：“小子，追媳妇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没想过会简单，但不试试，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周聿说着，从棋盒里拿起一个黑子，想了片刻，放到棋盘上。
周令接着放下一个白子，棋盘上胜负已分，他直起身，“轮下棋，你还嫩了点，但有这个心性，我等着你给我把孙媳妇带回来给我看看。”
他手放到膝盖上摩挲了下，站起来，“收了吧，等下次赢了你就不用收拾棋面了。”
周聿笑着摇了摇头，收拾起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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