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除夕。
难得的八天假期。
然而,没有什么人性的上司又押着吴钧加班,直到凌晨他才能回家。
其原因是,他那个摔断了腿的同事不知道和倒霉上司起了什么冲突,离职了。
吴钧冷笑,他前不久还看见这俩人偷摸在公司角落啃嘴子,搞情趣就算了,把他当play一环未免也太过分了。
再这么搞,他也辞职,反正仇老师能养他,舒舒服服地当小白脸可比当牛马好得多。
加班到后半夜的社畜小心翼翼地解锁开门,怕吵醒屋里的人。
不出意外的,客厅开着灯,电视里播着地方台的春晚,他的仇老师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蜷缩在沙发上,小小的一团。小咪本来趴在靠背上,听到动静,从沙发上跳下来,围着吴钧脚边打转。
吴钧脱掉厚棉袄挂在衣架上,竖了根手指在嘴边:“嘘——”
小猫咪哪里能听懂,它只是一只小猫咪,吴钧便看到这只不省心的小猫跳回沙发上,推了推浅眠的人。
被吵醒的仇兰辞嘤咛了声,小猫咪还以为是在和它讲话,也喵喵叫。
睡眼惺忪的人揉了揉眼,看清了站在不远处的爱侣,撑着身子坐起来,掩面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小猫钻进他怀里,邀功似地蹭人。
小咪记得凶脸主人回来的时候要叫漂亮主人,小咪真棒。
仇兰辞顺了顺猫头,捏了捏小肉爪子,抬眼望着吴钧,含糊道:“饿吗?我去热饭。”
吴钧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风,手掌冰凉,便只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没事,在公司吃了晚饭。”
“陪我吃点夜宵吧,还有一盘饺子没煮。”
仇兰辞倒不嫌他身上冷,拉起他的双手裹在掌心,给人暖暖。
手上的温度相互传递,吴钧能感受到麻木的指尖逐渐活泛,暖意连系着心窝。无论仇兰辞工作时间还是假期里,都会在客厅开着灯,和小猫一起等他回家。
大概也是因为有爱人在家里等待着,才会在回家的路上翘首以盼,有所期待。
吴钧学着仇兰辞撸猫的样子,也捏了捏他的爪子:“那我去吧。”
吃完夜宵,辛苦工作了一天的打工人着实劳累,早早洗完澡搂着自己的香香老婆陷入睡眠。
直到上午十点,他被客厅的声音吵醒。
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脑袋上跟顶了个鸟窝一样的吴钧推开主卧的门,疑惑地走到客厅。
沙发上,并排坐着一群小崽子,他数了数,有四个。
什么情况?
他穿越了吗?
他有崽了?
怎么丑兮兮的,应该不是他和仇老师的崽子吧?
原本吵闹的崽子们听到卧室里有人出来,齐刷刷地看向吴钧,一张张小脸上满是好奇。
仇兰辞被围坐在沙发中间,昳丽温柔的脸上满是无奈的笑。
“抱歉,吵醒你了吗?这几个是我班里的孩子,也住在这个小区,早上突然来敲门,我也吓了一跳……”
“老师!这个人是你的哥哥吗?”
“不对不对,我早上看见老师也从那个卧室里出来的,他们睡在一起!”
“我爸爸说,爸爸才能和妈妈睡在一起,老师是爸爸,他是妈妈吗?”
“哈哈!女生才能是妈妈,小晖是大笨蛋!”
几个小孩一人一句,七嘴八舌,说得他们的亲亲仇老师红透了耳根子,也不知道那位教自家小孩“爸爸才能和妈妈睡”的家长是什么心思,争宠也要适度啊!会把小孩子教坏的!
童言无忌的三年级小学鸡们还在争论这个从老师卧室里走出来的男人究竟是何身份,那边那个处于舆论中心的男人正挑眉满脸戏谑地望着仇兰辞。
仇老师端着一副为人师表的端正模样,背地里偷偷瞪了一眼那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他正了面色,清了清嗓子,拍拍手喊道:“咳……好了同学们,我们来看喜羊羊吧。”
“老师老师,那个叔叔是谁呀?”
仇兰辞身边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眨着她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水灵灵地望着他。
“是……老师的哥哥,我们关系很好,所以可以住在一起。”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关系好就可以住在一起,那她以后也想和邻居姐姐一起住。
洗漱过后的吴钧开启了家庭煮夫的模式,有小朋友们来家里做客,总要请小客人们吃一顿饭,这是他家仇老师的待客之道。
没有什么是吃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肯定是因为不好吃,吃点别的。
好在外卖还能送,不然冰箱里那点存货都不够他们两口子过年的。
几集喜羊羊过去,厨房里飘出扑鼻的香气,原本还在担心羊羊们会不会吃掉的小朋友们转眼上了饭桌啃羊排。
黄鼠狼哭完鸡看见他们都得叹一句佩服。
仇兰辞在门口送走了一个个小黄……小朋友,又挨个地和家长寒暄,最后迫不得已收下了一箱阳光玫瑰和一箱沙糖桔。
吴钧看着仇兰辞站在玄关,盯着两箱水果颇为苦恼的模样,莫名觉得可爱。
“就当是饭钱了,正好家里也没买水果。”
仇兰辞轻飘飘瞥了他一眼,转头去收拾客厅的狼藉。
除夕莫名其妙地在出人意料的发展中度过,两个人有两个人的过法,一群人有一群人的热闹。
当热闹过去,黄昏降临时,便是——包饺子的主场。
劳累了一天的吴师傅望着劳累了一天的仇师傅,无时无刻不在纳闷,这到底是过年还是上刑。
为什么每年他家仇老师都要自己包饺子,就不能吃速冻的吗?
当然,每当他提出这种疑问的时候,仇老师都会义正言辞地反驳他,速冻饺子没年味。
好吧,好吧,年味。
电视里放着《探班春晚》,一个专业的背景板,只是放着,没人看,连猫猫都在专心干粮。
吴钧在看仇兰辞,看他吃饺子。
仇兰辞盯着筷子夹着的已经咬了一半的饺子,不言不语。
反观吴钧,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是吴钧特制的饺子皮馅饺子,皮薄馅厚,童叟无欺。
仇兰辞无奈,把剩下的半个面陀子丢进吴钧碗里。
楼下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放了一串鞭,霹雳拍啦的声响盖不住人声的吵闹,听起来像放炮的那位被抓起来了。
吴钧把白面坨子吃掉,咬着没滋没味的面疙瘩,他也许明白了什么是年味。
“兰兰,一会别看春晚了吧,我给你表演个节目。”
仇兰辞抬眸看他,将信将疑。
吴钧神神秘秘的,好像真的给他准备了什么大节目,仇兰辞倒真有些期待起来。
不过他的电视还是没关。
转眼已经到了春晚开幕式,吴钧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洁癖,早早地去洗漱洗澡,完了还要催他去。
若有所感的仇兰辞大概猜到这人没安什么好心。
好吧,反正,这春晚,他也不是非看不可……
于是洗得香喷喷的仇兰辞顶着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后,就看见吴钧穿了件卫衣外套和黑色牛仔裤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客厅里只开着暖灯。
吴钧听到推拉门的声音后抬起头,拉着仇兰辞回卧室给他吹头发。
“要出门吗?”
“不出。”
“那你要表演什么呢?”
“一会就知道了。”
就会卖关子……
仇兰辞腹诽。
直到——
吴钧脱掉了那件卫衣外套,露出了里面的内衬。
那是一件合身,或者是极为合身乃至于有些紧身的黑色线衣,半高领口恰好卡在喉结下方,面料很薄,紧紧贴在仇兰辞清楚地看见爱人轮廓分明的胸肌和腹肌。
甚至看得见那上头的凸起。
仇兰辞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那件衣服看似单调,却藏着某些意味不明的小设计,比如小腹右侧的部位开了几个洞,吴钧的侧腰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仇兰辞的眼中。
不知羞……
仇兰辞实在脸热,忍不住背过身去,吴钧岂能如他所愿,直接按着仇兰辞的肩将人禁锢在床上。
“不好看吗?”
仇兰辞:“……”
被迫坐在床上的人抿着唇,半天才吭吭哧哧出一句来,细若蚊蝇:“不好看。”
吴钧见他害羞得快要冒烟,憋不住坏,嘴角噙着坏笑俯身贴到仇兰辞耳边,声音低沉,又温柔缱绻:“不喜欢吗?宝宝。”
喜欢……
仇兰辞欲言又止,那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他的目光游离不定,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就在目光闪躲之际,他无意间瞥见,这件衣服的背后也有一排洞。
男人的后腰因手臂的用力而显得紧绷,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仇兰辞突然想起这副腰挺动时的样子……
简直不成体统!
他有些气急败坏,抬手想要推开身前的人,语气催促:“你松开我,快把这衣服换了,小咪还在客厅……”
只是他越挣扎吴钧搂地就越紧,甚至得寸进尺地抬起一条腿,膝盖压在床上,紧贴着仇兰辞的大腿一侧。
“那又怎样,它又听不懂,你要怕它进来,我把门关了就是。”
客厅电视里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卧室,小咪见主人们消失太久了,在外面喵呜喵呜地叫着,似乎在宣告着再见不到人它就要去搜了。
“那……关吧。”
“什么?”
“关门……”
“什么门?”
仇兰辞:“……”
吴钧遭了一记冷眼,反倒笑出声,他低头亲了亲仇兰辞的眉心,抬腿一个转身,长臂一挥将门阖上,随后不等仇兰辞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扑倒在床上了。
被压着的人惊慌失措,原本想揽上对方的腰,手伸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吴钧身上那件衣服有多无耻,紧急避险停在半空。
吴钧往下一瞥,善心大发地选择帮他的爱人遵循本心。
微凉的指尖触碰在男人因火气旺盛而发烫的后腰上,仇兰辞觉着自己也快烧着了,他的目光逐渐迷离,氤氲着雾气蒙蒙,快要看不清吴钧的脸。
气息交融,唇齿相依。
相互触碰的不止是肌肤与唇瓣,还有爱意和**。
交织难分。
夜幕中,不仅有新年的钟声倒数,还有一声声啼哭与呜咽,尽管求饶哽咽也难逃的漫天席卷的怜爱。
*
“过年好!”
大年初一一早,吴钧光着膀子打开大门,一众好友劈头盖脸地一顿问候。
“嘭——!”
众人:“???”
什么意思,来早了?十点了啊?
“呃……要不咱下午再来?”
门重新被打开,打断了外头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然后在他们疑惑的目光里,吴钧一人手里塞了个红包,然后挥挥手,再次关上门。
哦,懂了,来的不是时候了。
“兄弟们,走吧,这两口子不宜见客。”
“唏嘘,我可怜的仇老师啊。”
可怜的仇老师还在被窝里酣睡,吴钧回到卧室,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小咪霸占,嫌弃地把猫挤走,将仇兰辞搂回怀里,小咪刚暖热的窝被抢夺,当下不情愿起来,却极为体贴地怕吵醒自己正在睡觉的主人,于是委委屈屈地跑到主人枕头的另一边。
被一人一猫簇拥的仇兰辞往吴钧的怀里蹭了蹭,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吴钧凑近去听,听到他说:“吴钧……新年快乐……”
“兰兰,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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