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这样？”阿尔托莉雅没想到自己随心所指的方向竟然会直通地下交易场，看着被关在铁笼里犹如野兽般等待被交易的人类，她紧张望着奥伯龙向他求证，“不是先行打探过前方，为什么我们还会走来这样的地方？”
“阿尔托莉雅。”奥伯龙敛起了往日的温柔笑意，看起来有些严肃，“既然是来历练，就不能只是期望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正视偶尔的黑暗并不是坏事。”
话落，他转头就笑着看向竹取千灯，“我说的对吧？梅林小姐。”
竹取千灯面无表情睨了一眼奥伯龙，“走走看吧，Master。”
阿尔托莉雅握紧手中魔杖，在察觉到四周妖精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时，脸上顿时浮现出拘束和紧张情绪，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轻声应着：“好吧。我知道了……”
竹取千灯扫了眼四周悄声打量他们的妖精，当即施展魔术调整落在他们身上的环境光线，恍然间，周围妖精关注他们的目光陡然减少。
“这、这是……”没有了过多注视，轻松之下，阿尔托莉雅颇感意外。
“只是个依靠调整环境光线减少引起周围人关注的小魔术，Master若是对此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竹取千灯笑着回应。
“为什么调整光线就能够减少他人对自己的关注呢？”阿尔托莉雅无法理解光的原理与魔术有何关系。
“无论何种生物的视线，都极其擅长捕捉光的变化。白纸上的墨点，你是先注意到白色、还是黑色？”竹取千灯耐心地引导着阿尔托莉雅。
“两个都会同时注意到。”阿尔托莉雅不假思索回答。
事实上，在竹取千灯话语落下的瞬间，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白色纸张和黑色的墨点。
竹取千灯微笑：“那么灰色呢？是不是下意识没有关注到？”
阿尔托莉雅怔住，旋即抬手抵着下巴认真思索：“……对哦。”
『刚才脑海似乎就下意识忽视了这个。』
“减弱自身光的鲜艳度，让自己置身介于两道光线之间，就能削减视线对自己的关注。”竹取千灯话到这里，再看阿尔托莉雅的表情反应，已然明白她此时正顺着自己的引导在理解魔术原理。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出声干扰她的专注度了吧。』
奥伯龙在竹取千灯为阿尔托莉雅耐心解说魔术原理的时候，落向她身上的审视视线骤然变得晦暗莫深，然而当竹取千灯结束解说、不经意看向自己时，他霎时又绽放出善解人意的温和笑容。
竹取千灯：“……”
『刚才……总感觉到来自这个方向的一阵寒意。』
“我明白了！”阿尔托莉雅忽然开口打破了竹取千灯和奥伯龙之间的微妙气氛，她脸上洋溢着兴致勃勃的笑容，“原来这就是光源魔术的原理！”
“嗯，Mater很聪慧，一点就透。”竹取千灯微笑抬手抚摸着阿尔托莉雅的脑袋，由衷夸奖道。
“！”阿尔托莉雅瞬间煞红了脸。
『这、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奖她聪慧！』
一直以来被否认，被质疑，被厌恶的光阴……好像变成了一场长久的噩梦，正以肉眼不可观察的速度快速散去——
感受着头顶上传来的温柔触碰，不知为何……双眼和鼻子竟有些发酸。
她这是……生病了吗？
阿尔托莉雅垂下双眸，嘴角溢出浅淡的笑。
『啊——原来这就是喜悦。』
“虽然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有些扫兴，不过……”奥伯龙看着周围环境，出言提醒沉浸在自我情绪中的阿尔托莉雅，“阿尔托莉雅，我们一直停留在这里，难道是在准备救这些人类？”
“我确实是想要救他们，但不是现在。”面对奥伯龙无心询问之事，阿尔托莉雅给予了毫无迟疑的回答。
竹取千灯看着奥伯龙对阿尔托莉雅回答产生的瞬间微妙反应，陷入沉思。
察觉到竹取千灯的观察视线，奥伯龙转头微笑看向她，“眼下情况复杂，但阿尔托莉雅仍旧决定要救这些人，不知梅林小姐对此有什么计划？”
“妖精王不反对我们去救这些人类？”竹取千灯一路走过来，虽然这些妖精在她不经意释放的魔力下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得很好，但她也依旧能感觉得到那股被强行压制的浓烈恶意——这些妖精并不喜欢、甚至厌恶人类的存在。子民情绪如此统一，身为妖精王的奥伯龙却对身边人要去救人类的反应平淡……
“嗯？我吗？我不反对哦！而且我们妖精国不列颠的女王……”奥伯龙笑着，回答时的温柔神态格外自然，“倡导妖精与人类和谐相处，身为妖精王的我，可不能辜负女王的期盼。”
竹取千灯皱眉。既然妖精国不列颠的女王倡导妖精与人类和谐相处，为什么其所统治下的妖精子民却如此猖獗虐待、囚禁、贩卖人类？
“那个——”阿尔托莉雅观察到竹取千灯的情绪变化，有些担心，“这件事实际上做起来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危险，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吧。”
“如果是Master的意志……”听到阿尔托莉雅的声音，竹取千灯皱起的眉头骤然抚平，“现在，我就可以为您办到。”
竹取千灯对自己实力的笃定让奥伯龙感到有些意外，他抵着下巴，认真重新审视起眼前伪装成梅林、不知其真名的Servant。
“我很高兴您愿意为我做这些事情，但是……”阿尔托莉雅看着竹取千灯。对上那双漂亮的纯澈双眸，她抿了抿唇，忽然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意——
她不舍得竹取千灯身处任何一种危险。
Servant一旦受伤，以她的能力肯定无法为其治疗。如果……无法及时为Servant治疗，其所面临的最严重后果便是消失……她不想与她分别。为此……她绝对不允许Caster触及任何自己未能预料的危险！
“我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做这件事！”阿尔托莉雅视线坚定望着竹取千灯。
『如果是自己……就算是受伤了，也能很快恢复。这样一来，她就不必感到忐忑不安了。』
竹取千灯深深望着下定决心的阿尔托莉雅，那双似是能够看穿他人灵魂的纯澈眼眸在其身上停留了片刻，“我知道了，我尊重Master的决定。”
奥伯龙移开脸，在竹取千灯应下阿尔托莉雅的瞬间，被头发遮挡住他人观察视线的精致脸上顿然浮现仿若吃了过期食物般扭曲表情。
『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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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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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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