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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五章 魔药课上

女学生波卡特洛,十七岁最大的烦恼是,下雨天会弄湿手工装饰的漂亮鞋子,好朋友莫娜有的秘密不跟自己分享,抽魔法小卡总是抽不到想要的那一张。

但是现在增加了一项,乌鸦先生下一次约她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曼陀菲尔魔法学校创校八年,目前尚没有增设专门的魔法宠物课,但是在魔法理论课上学到魔法生物一章的时候,波卡特洛就对其中的巫师与魔法生物结契非常感兴趣,私下在图书馆额外阅读过好几本课外读物,详细地了解到了巫师与魔法生物结契的过程。

因此那天,那个人低着头将她绑在椅子上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对方后颈处若隐若现的契印,正是魔法生物与巫师结契之后的标志。

波卡特洛在魔法学习上一直劲头很足,且擅长思考和联想,将理论与实践结合得很好,她趁对方给自己松绑时,偷偷使用了一个在基础魔法课上学过的显形咒。

按照往常必不会如此顺利,毕竟波卡特洛的魔法力量并不强,但也许是对方考虑到波卡特洛看起来是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学生,造不成什么威胁,就放松了警惕,波卡特洛的显形咒直接施展到了对方后颈最脆弱的契印位置,对方反应不及,化回了原形。

是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

“好可爱哟!”被绑架的谨慎不安瞬间被波卡特洛抛到脑后,她三两下挣开松散的麻绳,想要将乌鸦捉在手里。

对方哪能再给她这种机会,立即扑棱翅膀迅捷地飞出了窗外,波卡特洛连忙扑到窗台前冲天空喊:“乌鸦先生,你还会再来找我吗?!”

晨风拂过教学楼的窗台,波卡特洛从教室里回过神来,专门为高年级学生开设的巫师考核指导课授课老师辛克莱正讲到巫师创造的魔法的分类。

“巫师创造的魔法,可以按照功能划分为三种。

“一是发明创造,即创造一个从无到有的魔法,比如咱们校长发明的微光倾城魔法;

“二是实用新型,即在原本其他巫师已经创造的魔法的基础上对其实施方式进行改进,同样以咱们校长为例,他曾将黑魔法生刍致祭改造成一个善意的好魔法瑰意琦行;

“三是外观设计,不改变魔法的实施方式,仅改变魔法的呈现方式,如通用魔法散落魔法,最初是一个叫做“落英缤纷”的散落花瓣的法术,使用者也可以将散落的内容改变成散落羽毛,散落树叶等。

“前两种都可以用来进行中级巫师考核,第三种则不行,但是仍然可以在大陆魔法期刊上发表。

“通过中级巫师考核的魔法,并不必然会被定义为中阶魔法,考核官会结合该魔法的用途、掌握难度等,综合判定是定义为中阶魔法还是低阶魔法。”

讲完这个知识点,辛克莱问学生们:“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波卡特洛举起手来:“老师,那如果一个被考核官认证了的、在民间流通的魔法,被黑魔法改造,属于实用新型魔法吗?”

“不属于,被黑魔法改造后就归属于黑魔法的范畴,不符合实用新型魔法的定义。”

下课后,波卡特洛正埋头整理笔记,突然收到了从校门口魔法信箱传送到手里的信件,她瞥到右下角的名字,心里雀跃起来,朝身旁的莫娜说,“莫娜,下节课我要是回不来,就帮我请个假!”说完,她迫不及待地朝学校的大门跑去。

波卡特洛一路小跑到学校对面小巷深处的泡沫酒吧前,远远看到乌鸦先生坐在泡沫酒吧落地窗前的高脚椅上,身姿笔直,一动不动地等着她。

她放慢了脚步,捋了捋被风吹得散乱的刘海,整理了一下校服,这才轻轻推门走进去。

走到对方身前时,仿佛刚才那个一副紧张忐忑地要去见心上人样子的女生不是自己一般,她叉腰站定,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乌鸦先生!我是什么随便的女生吗?让你可以呼之即来招之即去?”

乌鸦耶茨略微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女生,他不擅长跟人类打交道,尤其是这样的年轻异性,从前在弗朗索瓦他靠实力说话,在警卫队中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

如果不是主人要用这个女学生的样貌再进魔法学校一次,他以为他跟这个女生再也不会有交集。

波卡特洛带刺的伪装很快卸下来,她换上委屈巴巴的语气:“乌鸦先生,下次换我约你出来好不好,下次出来至少要看我的心情吧。”

耶茨看向她,因为无法许诺,所以并不答话。

波卡特洛习惯了对方的冷漠,她将书包搁在木质吧台前,同他一起并排坐下,倒豆子一般跟耶茨聊起近况。

“我的好朋友莫娜最近跟低年级生走得很近,都没什么跟我在一起的时间。”

“奥对了,我最近在收集魔法宠物卡,但是我重复抽到的好几张都是猫头鹰。”

“乌鸦先生,你的主人是谁?你们当时是因为什么结契的?”

耶茨偶尔回应她几句,但是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只是一个人说一个人听而已。

上午的第二节课是魔药课,教室里,魔药课老师皮尔洛正在给七年级学生讲解如何调制效果解除药水,如果调制出来是绿色的药水就成功了。

“效果解除药水可以解除被施加在身上的魔法效果,属于减益魔法的一种。”魔药课老师说,“但是魔药嘛,总是有副作用的。”

“那么现在,我找一位同学来给大家演示一下。”他环顾整个阶梯教室,多明尼卡正将书本摊开立起来挡住脸,一副“别喊我,别喊我”的架势,殊不知老师最喜欢叫的就是这样的学生,“多明尼卡!你到前面来。”

被点名的多明尼卡脸垮成苦瓜状,步伐沉重地走到讲台上。

“我再给你找一个搭档,嗯…波卡特洛,就你吧。”

波卡特洛,实际上是变身成波卡特洛的艾卡德,正坐在教室中央循着追踪地图上的光点左顾右盼找寻目标的痕迹。

方才进入曼陀菲尔魔法学校后,他按照地图一路来到教学楼的这间教室,临进门时,看到他的女学生莫娜松了一口气说:“还好你回来了,差一点儿我就要去找老师给你请假了。”

艾卡德心想,这么巧,恶魔卵就在变身的原主要上的课堂上吗?他胡乱应了一声,在教室里坐了下来。

此刻他这一鬼鬼祟祟的行为在老师看来跟多明尼刚才逃避课堂提问的举动如出一辙,因此同样点了他的名字。

艾卡德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直到身旁的莫娜怼他的胳膊,压低声音提醒他:“波卡特洛,老师喊你了,快上去!”

艾卡德只得也站到讲台上,他面上不显,心里思索着如何应付过去这个场面。

见到波卡特洛站到自己旁边,正在尝试调制效果解除药水的多明尼卡感觉自己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摩挲了几下一直装在口袋里的圆球。

艾卡德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观摩这个男学生调制魔药,见他哆嗦着将试管三分之一的液体倒入量杯,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他用错原料了。

只一味配方的偏差,这杯效果解除魔药就被多明尼卡制成了一杯呕吐药。

看着这个没什么魔法天赋的学生,艾卡德本打算作壁上观,但是他突然想到自己正是这杯不知道朝什么态势发展的药物的承受者,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他只得小声清嗓子以做提醒。

多明尼卡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就是这一眼,艾卡德想起来了,这不是男寝顶楼撞见他的那小子吗?

当时还以为是什么操纵魔法的高手,感情原来是个半吊子。

艾卡德在心里冷笑,安斯艾尔招的学生水平不行啊。

他挪动脚步靠近配药架,状似随意地用食指指骨在一样魔药配方前的案板上扣了扣,朝他使了个眼色。

魔药课老师看出了他们的小动作,遏止道,“哎哎哎,不许提醒奥。”

艾卡德只得按照老师的指示退到讲台边缘靠近门边的位置,将配药台让给多明尼卡一人。

不过多明尼卡已经反应过来自己用错了原料,难怪刚才他将最后一种配方倒进去之后量杯内的液体变成了紫色,他还纳闷怎么跟老师说的不一样呢。

他默默将那杯搞砸了的药剂倒在讲桌下的废料桶里,在艾卡德的监视下重新配制了一杯魔法解除药水,这次步骤都是正确的了。

“多明尼卡,我知道你们之前学过缄默咒,现在你给波卡特洛施一个缄默咒,使她无法开口说话,然后让她喝下你配好的药剂,看能不能发挥效果。”

听到老师的话,艾卡德知道当下他只能配合,反正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小咒术,中咒也无妨,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冰冷的眼神在多明尼卡身上来回逡巡,谨慎地等待他发动魔法。

“好。”多明尼卡转身面对波卡特洛,他看到波卡特洛深紫色的冷眸里蕴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如同层层叠叠的花瓣,遮掩着真实的内心。

这眼神如此熟悉,使得他变得愈发紧张,他调整紊乱的呼吸,在心中默念咒语,缓缓举起右手的魔杖朝艾卡德挥过去一个魔法。

下一秒,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动,艾卡德毫无预兆地被一堆垃圾兜头浇了一身,在咒术击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他就看清了,多明尼卡施的根本不是什么昏睡咒,而是一个清扫咒!

清扫咒可以将一定范围内的垃圾聚集到一起,而且垃圾聚集的地方就是巫师用魔杖指向的地方,因此这些垃圾全砸向了艾卡德。

正常被攻击的情况下艾卡德早就会闪开,可是他需要遵守魔药课老师的安排等待被击中,而且他没有设防,没想过连一个如此简单的低阶魔法多明尼卡也会用错,因此错过了躲避时间。

尽管对魔法熟稔的他即使不知道对方施的是什么,在看清魔法袭来的光柱的那一刻也能迅速反应过来这对应的是什么魔法,但为时已晚。

台下的学生堆里哗然一片,多明尼卡更是手足无措,为自己的失误羞愧不已。

艾卡德浑身僵硬,嘴角抽搐,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散发着刺鼻臭味的肮脏物“洗礼”,他满心都是恶心与震惊,只能努力劝说自己忍耐。

清扫咒不是效果魔法,自然不能用这节课学的药水解除,皮尔洛老师见状立马施展洁净咒为学生波卡特洛清理身上的垃圾,同时不忘揶揄多明尼卡道:“多明尼卡,不错啊,又掌握了一个新咒术。”

玩笑归玩笑,他维持好课堂秩序,决定换一个学生考考。

“莫娜,你来给多明尼卡演示一下怎么操作缄默咒。”除了安德鲁和波卡特洛,莫娜也是班级里成绩名列前茅的优等生。

但莫娜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她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也忘了这个咒术的操作方法,让老师再换个人。

皮尔洛老师有点儿诧异,他觉得既然连好学生都这样说,那可能这个咒术学生们确实都忘得差不多了。因此他将缄默咒的咒语和施咒方式跟多明尼卡强调了一遍,示意他再试一次。

这次艾卡德有了防备,如果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又用错了魔法,他就赶紧闪身离开。

果不其然,多明尼卡举起魔杖重新挥向自己后,那射过来的红色光柱哪是什么缄默咒,分明是一个攻击魔法。

艾卡德在心里冷哼一声,闪身就要躲开,身体却突然一僵,灵魂差点脱离躯壳,坏了,他忘了刚复活的这具身体不能支撑他移动得太快!

在同学们的惊呼声中,艾卡德被直直击飞,穿过开着的教室门一屁股摔到了走廊地板上。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是一个击退咒,虽然属于攻击魔法的一种,但只是用于将敌方逼退,并无实质伤害。

多明尼卡连忙跑过去,将艾卡德拉起来扶回了教室里,他尴尬极了,懊恼地想,怎么偏偏出了这样大的糗?

“哦,孩子,你没事儿吧?”魔药课老师关切地上前查看艾卡德的情况。

这一摔,艾卡德想起来一件事,喝了效果解除药水,那自己岂不是要变回附身的原主的样子了?

他转头看着身边一脸局促的多明尼卡,心里抓狂,这个家伙不会是在报复我吧?因为我之前害他从楼上摔下来所以记恨我?

“老师,还是让我来吧。”艾卡德从多明尼卡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将多明尼卡手中的魔杖扔到一边。

那就再恨我一次吧,有本事继续报复我。

这样恶狠狠地想着,艾卡德拉住多明尼卡的衣领,将他身体带向自己,在多明尼卡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下子吻住了他的嘴唇。

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的声音,全班同学再次哗然成一片,连魔药课老师也愣住了。

“多明尼卡还真跟波卡特洛在一起了啊。”那天户外攻击魔法课上跟多明尼卡搭过话的男同学兰度感叹道。

“他们什么时候谈的?”另一个学生埃里克好奇地问其他人。

“没谈!”

莫娜和班长异口同声地答道,她们都一瞬不瞬地盯着讲台上两个人的身影,脸色十分阴沉。

“以吻封缄。”下课铃声结束的那一刻,艾卡德粗暴地将多明尼卡推开,擦了擦嘴唇看向魔药课老师,“也属于效果魔法,现在让他喝下他自己调制的解除药水看有没有用吧。”

说完,他径直走出了教室门。

然而如同上次一样,他不知道的是,多明尼卡并没有被以吻封缄控制住。

他单手摸着发红的脸颊,心空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见到波卡特洛离开的背影,多明尼卡下意识地想要喊住她,他将手伸进衣服口袋,犹豫着要不要试着将圆球再还给波卡特洛一次,却发现它不知何时不见了。

他再抬头,波卡特洛已经不在教室里了,他连道歉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走出魔药实验楼的艾卡德掏出地图,烦躁地发现圆点又一次从地图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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