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林介周回头看看已经毁得差不多的诡域,觉得张英一直叫的那句“阴差大人”真没叫错。
她花费心力在魂狱外排雷,毁掉诡域,又把不好使的魂使举报了,免费重修魂狱,为地府建设献出了巨大的力量,还顺手救了(超度)不少鬼魂,阴差大人舍她其谁?
他们一股作气出了诡域,张英迫切想要还阳,于是提议带其他两人来和谐村,直到靠近张家堂口时看到有巡逻的妖兽才被迫停下脚步。
张家堂口果然被外来势力入侵了。
林介周打算原地整顿一番,其余二人也没有意见。
“你姐姐手上真的还有圣骸吗?”林介周直截了当道。
她和张晓燕也算打了不少交道,自然对当时厉鬼生吞圣骸的场景印象深刻。
此刻的她如同经验老道的猛兽,对于早就锁定许久的猎物,只要露出一丝血腥就会咬牙不放。
“我其实也不清楚……”张英含糊道,“我们现在又不安全,还是不要提这个话题为妙。”
“那些的妖人还在追你吗?”萧河兴致盎然道,“要我说,追杀这种事情是最好解决的了,把他们想要的给他们不就行了嘛,糊弄一个相似的也成。”
“别提了……”张英苦恼道,“踩我家堂口的那拨妖仙上头有人,是个与人合道的半神,祂们都有种奇怪的能力,只要有人念起祂们,祂们就能锁定到那个人。”
“这和诡域也很像。我在那儿打转的时候,想着不要做犯忌讳的事情,招来恐怖的诡物,但最后还是碰到了。”张英一顿,继续补充道,“后来我才明白,不是我干了什么决定会碰到什么,而是在诡域内想着什么才会招来什么。”
说完后张英又不放心地巡视周围,好一会儿后才重新坐了回去。
林介周仔细揣摩张英说的话,说实话,对她有些玄妙的启发。
无名之剑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奇念的迸发,在她手下震了震,发出清脆的剑鸣。
“嘿,好玩。”萧河忽笑出声,提醒张英道,“你们一家人真都是林介周的恩人,连你随便说点废话,都让她顿悟了不少,可惜这是现代,不然我们该给她找个风水宝地闭关,让她好好整理思绪,说不定能领悟出绝学。”
“现代有什么不好。”张英出人意料地反驳道,“我知道你和阴差大人不来自现代,我应该喊你们一声大前辈,可你们那时候又没手机,又没WiFi,修行界秉承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每天都很危险,我真不知道你们那个时候怎么劝自己多活两天。”
“嘿,那你说现代修行界是什么个规矩。”萧河好奇道。
“自然是边玩边修。”张英不以为然道,“非紧急避险下我们不能互相残杀,会有人管的,于是大家注意力都放在修行上了,有家族有背景的肯定修得比我们快,途径也多,搞不好生下来就是神二代。”
听到这,林介周更加一言不发,总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她心说,真不是这样的,她就是一只扶不起来的阿斗妖狐。
越往后,遇到的机缘与玄妙的运气占大头,连天赋都不那么重要了。
修真界下克上屡见不鲜,同阶碾压更是常态。
像她,从小就是幸运E,什么事都会被她碰上,甚至被家人抛弃。
懒惰也让她耽误修行许久,而现在看看她的进步,将近一周的时间如别人一辈子般跌宕起伏。
萧河听罢笑得意味深长,“不,修行界一直都是弱肉强食的,只不过你看不见全貌罢了。”
张英又要反驳,但看向愈发沉默的林介周时默默地闭上了嘴,怕打扰沉思的阴差大人。
“这没什么好争的,小爷我肯定是对的,因为我们都尚在危险之中。”萧河总结道。
此刻,在一旁的林介周忽然打开随身携带的老年机。
她摸索着用煞气灼烧这部手机的边缘,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阴差大人在做什么?”张英朝萧河比划着,语气急切。
“像是在炼化法器。”萧河中肯地回答。
“正常人会把手机炼成法器吗?”张英不可思议道,“大人可是有病?”
但林介舟手上的银色的手机慢慢产生了质的变化,她一直在揣摩那句,“想到什么才会招来什么”,再尝试抽出一张纸人,使用了自己常用的戏法,将自己的一缕魂魄附在上面。
做完这些后她将手机抛给张英,让对方拿起手机盯着屏幕看。
“我在看着你。”
张英看到手机上写有这五个字,不由得毛骨悚然,呼吸声渐渐急促。
接下来,张英反复调节银色手机,但它已经被炼成法器,被林介周打下印记,无论怎么破坏,那幽幽的电子屏幕上都显示着五个不可撼动的大字。
旁边的小纸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张英的一系列变化,似有所感,很快将薄薄的头转向张英,紧紧地看向她。
戏法再次升级,林介舟重新编辑了银色手机上的字幕,变为,“我会一直跟着你。”
而小纸人已经有了灵性,当张英看到这行字时,纸人就已经迈着小短腿往上爬,直到紧紧地贴在目标的背后。
如果手机的另一端连接的不再是小纸人,而是一个类似诡域的场地,能够精准地收集并编辑反应者们透过所思所想招来的东西,杀伤力就更大了。
林介舟将这一系列场景收入眼底,有些满意自己悟出来的招式,把手机回收后,掂了掂它,打算日后找机会再升级一下,努力将悟出来的东西快速消化,变成实战中可以使用的杀招。
“凌虚杀意”,她打算起个这样的名字,她根据在诡域中的经历,仔细揣摩出诡物们的行事逻辑,觉得它们的攻击性是不可测的,爆发性也强,只要修士们不满足一项条件就会招来浓烈的杀意,她根据这些特点终于悟出来一点属于自己的招数。
林介舟聚集散掉的魂魄,将纸人戏法回收,也强迫自己从悟道的边缘中抽离出来。
“张英,我们走吧,该让你还魂了。”她看着时间,“快到子时了,再不走后果不堪设想。”
被点到名的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从张家堂口边缘绕了绕,钻进了一个埋了半截的坟丘内。
张英还了魂,真正的身躯抽搐了一下,把极低的心率拉高,就这么从假死的状态中活了过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张英坐直身体后吐掉了嘴里的土。
“以前我魂出窍太久的时候,老仙就这么把我脱壳的身体直接埋半截放土里,再拿东西遮住脸,非常安全,有时候醒来还能看到拜错坟的给我带贡品吃,这多新鲜,哈哈。”
萧河面露难色,对张英问着,“你到底是个什么体质,不怕哪天玩脱了,再也回不来,日后变成个傻子吗?”
“我的体质是六道合阖。”张英挑眉,有些得意地说道,“我详细解释你也不明白,我这么玩很多年了,每次都能命大回来。”
“原来如此。”萧河点点头,“等你死了就不能玩了。”
张英听完一时语塞。
“别贫嘴了。”林介舟叫停二人,“张英,我和他需要一处地方静修,最好连你也难闯进去,有这么一种地方么?”
“有的,有的。”张英还完魂,却很快蹙眉,指着林介舟身边的空气,“怎么回事,我怎么只能看见你了?”
“他是个麻烦的鬼魂,和你待久了会耗你阳气,和我待久了会拖累我,此番出来也是为了找个机会把他彻底甩开。”林介舟顿了顿,补充道,“我和他被半神诅咒了,被迫一起行动。”
萧河听罢瞪了一眼林介周,却无人在意。
“我明白了。”张英继续兢兢业业地带路,“我可以带两位前辈到我张家的一处秘密洞府,只是中途必须得经过村子,阳气重,你们两位……鬼魂,小心些。”
就这样,一行人继续赶路。
来到村子时,众人看见一堆人围着一个棺材,旁边还有一个跳大神的。
只听男人念念有词地唱道。
“烟魂清风啊悲王啊~~我也不知道悲王啊,烟魂呐,你是那个车前死啊~~还是马后亡啊~~”男人敲着文王鼓在堂前带着哭腔唱曲,继续唱道,“哎呀悲王~~哎呀屈死的鬼啊~~你是哪家大姑娘,还是曾经扛过枪,占过山头称过王~~”
“悲王啊悲王呐,你是上过吊那个悬过梁,烟魂呐,你死那天都没赶上活气呗——呜呜……无儿啊无女啊,以后中元节谁来给你上灯啊~~”
男人声嘶力竭地唱着歌,似乎想要招来什么。
而空荡荡的棺材中只轻轻地放着一些衣物。
但随意摆放棺材的院子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村里人都说这家人邪乎的很,娘早亡,生得大女儿嫁给了窝囊老公,自己没活多久,而生得小女儿婚前就顶了香,现在下落更是不明,听说是中邪了。
他们要把这破屋子拆了,还要请高人来做法。
他们出于好心,除了报案外,还请了个跳大神的给失踪的小女儿叫个魂,搞不好自己就回来了呢。
那叫一个巧,歌词唱完后,只听村民中心爆发一声嘹亮的呼喊,一个扎着两小辫的小孩指着门口,大喊:
“娘唉,张英姐真的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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