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是我的！”
一个诡物冲上来却被其他诡物拖延了，它们互相攀扯着，将桌椅挤在一旁，造成考场严重混乱。
还有哀求林介舟施舍一部分血肉的懂事的诡物，它把击杀的其他诡物的脑袋供奉在她的脚下，恳求她能和它交好，赐予它们一些利益。
但林介舟明白这些混乱都是诡域的规则导致的，她打算再等等，看什么时候能反用规则。
墨羽露出狰狞的笑容，手起刀落继续清场，他发了疯似地切下这些哀哀叫唤的抱团的诡物们的脑袋，在诡域赋予的权力下愈发嚣张。
“我们得警惕那个家伙，他吸收了太多怨力，好像个漩涡。如果我们和他起冲突会吃亏。”卯申长揪住她的衣领，极小声地嘀咕道，“如果你能阻止他继续吸收诡物的怨气就好了。”
“你能场外联系外面的职员？”林介舟问，“他们有什么快速的方法？”
“需要点操作。”他说道，“兔兔姐预判，试卷是必须要发放的，你分出点血肉制造混乱，再多违反点考场纪律，让墨羽只追着你砍，最后带着答卷逃窜，快速答完，打铃就算结束一轮，持续到考试结束，让墨羽尽可能低的吸收怨气。”
林介舟生前打过凡人做的游戏，觉得这个方法像溜鬼小游戏，她要做的就是让每回合快速结束。
“我明白了。”她坚定道，“我们现在就做。”
卯申长欲开口阻止，却见她已经一脚踹开桌椅，用长甲割伤自己，往考场洒血。
还在颤抖的诡物们见状都疯狂起来，他们觉得虽然林介舟分享的不是脑子，但也能大补，他们不顾墨羽的阻止，咕涌着舔舐天上的甘霖。
“叮铃铃——”
还未松一口气，下一场考试就开始了。
“你太鲁莽了。”卯申长小声抗议道，“我们是一个队伍的，应该再观察一个回合，这些只是兔兔姐的推断。”
一旁的萧河伸出着纸做的短手，也从林介舟的口袋里钻出来，从空中捏住天降的试卷，“她一直都这样，你得赶紧习惯，咱俩先答题吧。”
林介舟调动全身呼吸，和发狂的墨羽对上了视线，她挑衅似地将指尖血洒在他的面上，激起他的又一阵怒吼。
诡域的作用下，这人已经失去了正常的身形，满身血腥，走起路来臃肿不堪。
她手腕一转，带起剑势，挑了一波桌椅，又搬起互相啃食的诡物，将他们扔向墨羽，阻止他的到来。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显得她身手极为矫健。
“漂亮！”卯申长正在她口袋里与萧河合作答题，一边抽空问道，“你怎么扔这么准！”
“我高中时是体育特长生，扔铅球。”林介舟回忆着，“后来不走体育这行了，怕露馅，我又不是真的人类。”
卯申长感慨道，“难怪老黑要推荐你来百鬼完办公室，你身手确实不错，我和你的傀儡答完题了，你再撑几轮。”
“我不是傀儡！”萧河咬牙切齿地反驳道，却无人在意。
接下来几轮，林介舟在墨羽的咒骂声中得知了自己犯了作弊，带人作弊，影响考场纪律，攻击考官等几项非常严重的罪名。
也将他的仇恨拉满了，让几轮考试全追着她砍，在这场诡域试炼中被剥夺考试资格就是被考官击中然后彻底死亡。
可惜，墨羽生前死于林介舟手里，死后也硬气不到哪去。
“叮铃铃——今日考试结束。”
林介舟坐在空旷的教室内，看着面目全非的考场，几轮考试下来，场上的诡物们都在互相食用，在墨羽无时间清扫考场时，慢慢决胜出最后一个臃肿的诡物。
她自然不能给墨羽增长怨力的机会，将浑身妖力注入剜心中，砍下了这个诡物的头颅。
“其实，兔兔姐判断我们身在诡域中，可以顺应这个规则的。”卯申长盯着怪物臃肿的大脑袋，“你们可以试吃这个东西。”
“萧河，你去。”林介舟很快烧了附有萧河魂魄的黄纸，将他的本体放出。
好久才回归本体的萧河眼露精光，扑在诡物的大脑袋上大快朵颐。
厉鬼相食的场景让卯申长不禁反胃，但他压抑自己道，“你们……真是指哪打哪，兔兔姐说下次还想和你们合作……”
“可以。”林介舟话锋一折道，“日后若是我多下诡域，我可能更爱用自己的方法。”
这一针见血的回答让卯申长露出苦笑，“林介舟，你这人倒是直爽。”
“砰砰砰——”墨羽疯狂地敲击锁上的教室的门，变形的面容让他变得无比狰狞。
但他的胜利果实被另一个厉鬼夺取了，萧河大口吞咽着诡域里的诡物，黑色的长甲变得愈发长，飘散的墨发也变长了一些。
当玻璃被震碎之时，萧河和墨羽很快缠斗在了一起。
看到之前一直没用的萧河竟然能和在诡域中被强化的修士的躯体过上两招，林介舟心中一跳，打算手刃墨羽后，带着萧河收割诡域内所有诡物的头颅。
“叮铃铃……”
悠长的铃声再次响起，这些没能如林介舟所愿，诡域的场景再次变形。
“它像是认怂了……”卯申长惊叹道，“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极阴之地还得极阴之人来克，看来以后咱们办公室得多用点魂狱中人了。”
“也不一定。”萧河呵呵冷笑着，“你不怕我和林介舟变成诡物吗，我和她的魂契又不在地府里，我们死在诡域里就会变成怪物了。”
卯申长光是想着那个场景就打了个冷颤，“你们变成诡物，那场面一定又暴力又恶心。”
“那很好了。”萧河贫嘴。
黑暗再次涌入，废弃宾馆从教室的场景中暴露出来。寥寥无几的通过测试的诡物们集合在一起，向大厅艰难地迈腿走去。
他们举止亲密，像是互相认识。
当看清这些层层考完试的诡物们的脸后，林介舟心一跳，觉得他们似曾相识，之前她第一次深入诡域内部时，见到一面墙的诡异的年轻人的黑白相片，和这些诡物的性别和一些显著特征都对上了。
接下来，应该是这儿没变成诡域前曾发生过的事情了，她想。
林介舟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校服，它早已被数不清的诡物的血染浸，而那些获胜的诡物们身上亦如是。
所有人都拼尽全力从一层层紧张的考试中冲刺出来，现在是这些暂时获胜者的享受时间，他们看上去也是去放松的。
“我们定房睡一觉吧，明天出发去玩。”其中一个看起来意识清晰的诡物说道，“好不容易高完了，我们太累了，该休息一会儿。”
“哎……他们以前都说，考出高分就能成为人上人，我们以后就能休息了。”其中一位回应着，“但考核是无止境的，”
“积极一点，咱们这几天好好休息……”另一诡物怀疑着说，她又补充道，“等会儿王经理也要来，他呆一会儿就走。”
“啊……”一个诡物不满地轻叫一声，“为什么要带上他。”
“王经理负责绩效考核，他让我们来的。”她踌躇着说，“他有点事和我们说。”
“拒绝他！”一个诡物大声道，“我们的考核有问题吗，等结果出来再说。”
“万一他使绊子怎么办。”另一个声线温和的诡物说道，“谁都知道王经理心眼小，现在进了社会，不是当初只用考试的校园了，我们看看他想做什么吧。”
“对的。”踌躇的声音低声道，“拿下项目，我们才算没白忙。”
“王经理确定一个人来吗？咱们五个人，四个都是女生，唯一的男生还是咱们的'好闺蜜'，万一出意外怎么办。”诡物大声否决道。
“他带客户来……”踌躇的声线音调更加放低了。
“不是，出个差他怎么阴魂不散啊。”她继续大声否决道，“别理他算了。”
“晓晓，不是这个。”温和的声音终于打断她，“咱们部门唯一的女生都在这了，去年CC姐休完产假就被开了……今年我带的实习生都是男的，简历写得烂，人还就穿个大裤衩就来上班了，你还没发现问题吗？”
“只是喝个酒而已，大不了拿下项目就辞，我真的缺钱。”踌躇的声线终于愿意大声说话了，“我们先做个漂亮成绩，以后再争取利益。”
“我去！”晓晓性子急，当场翻脸道，“你们皮厚，我可做不到，我看姓王的就不顺眼。”
“那个，要是大家不放心的话，就去餐厅，咱们一起吃顿饭算了。”唯一的男生开口说道，“我再把我男朋友叫来，你们都见过，他还在读研，我再让他叫上他同学来，这下总放心吧。”
“就带你男友吧，他这个人我们见过的，也知道他学校。其他人算了，不麻别他们了。”晓晓警惕道。
晓晓被说动摇后，她反复打开包，确认自己带的防身利器还在。
“要是这还拿不下项目，你们就请我吃饭。”她最后松口道。
“一定一定。”众人答应。
观察了许久，林介舟一直隐匿自己的存在，跟着他们去了一家餐馆，她打晕了一个服务生诡物，穿着它的制服进去了。
“你们要靠近诡域核心的时候都会干什么。”她问卯申长，“我觉得快到诡域内部事件的**冲突部分了。”
“分人。”他应道，“我以前有个同事，她实力强，从来不跟随诡域中的固定视角，她见诡物就杀，直接逼出诡域核心。我还有个同事，人很和善，他通常会耐心地开导身陷咒怨中的诡物，是十足的大善人。”
“那我就中和一下。”林介舟总结道，“我能开导的就留下，不能交流的就杀。”
“这样啊……”卯申长干笑道，“这样也行。”
林介舟端着盘子，给靠近诡域核心的诡物们上菜，但她期待的**部分没有出现，饭桌上，虽然王经理说了许多油腻的话，也做了不雅举动，但终究没有干实质性的举动。
她看到几个女生都忍了下来，也谨慎地滴酒不沾，整顿饭吃下来有惊无险，只有几个客户全程放松，笑嘻嘻的。
只有晓晓一直板着脸，送走经理和客户后，说道，“一次让步只是开始，以后我们只会越退越多。经历了那么多场考试，我成了父母师长眼中的人上人，绝对是优秀的代表，现在看来我只是个高级打工人……”
“我觉得不值得。”
“大家都这样……”温和的声音劝说道。
晓晓露出苦笑，“我为什么不是那个穿着大裤衩的男实习生呢，我为什么不是那个油腻的王经理呢，我为什么不是那些开过分玩笑的客户呢……他们到底参加过和我一样的考试吗？”
“哎……”卯申长插嘴道，“一样的，死了也是牛马的。”
林介舟觉得他话有点多，捏住黄纸塞进了口袋里，“少说点，当心诡物发现了我们。”
其实，她也在思考，她在想女仙师傅曾经给她介绍与人合道的仙途里，说过绝大多数的大部分权柄已经被前人走了，要尽快晋升的话，得甘心做祂们的使者，再慢慢得到力量。
这年头创业在哪风险都大，有人脉的都回去做使者，创业当半神的很少。
林介舟的女仙师傅走的途径就是治愈与术数，她也是位使神，师从九天玄女，那位神话时代以赐修士术数和助黄帝打赢战争为名的女仙。
九天玄女是先天女仙，自祂以后，后天女仙的形象越来越嵌边，大多以辅助权柄为长，甚至不出现与人合道了，掌管越强越重要的权柄的神明多是以男性为主。
若是神明无性别之分，最后都会以祂代称，那么纵观历史长河，就能看出还在人间的凡人们对她们的最高幻想，最高期待也就逐步于此。
尤其是，与人合道的神界是凡间的投射，凡人的念力与想法都深深影响着这些与他们合道的神明。
她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若是坚定走与人合道的途径，此路必定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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