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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阿勇

姚文远跟着闻人笙又逛回到长街上,此时天色尚早,沿着河岸一溜摆摊的小贩。闻人笙一路过去见了什么都要摸摸碰碰,凡是没见过的都要买回来瞧瞧。姚文远父子俩只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远远坠在后边,父子俩对视一眼,脸上都是疲惫。

忽的见前面大柳树下,一个半瞎的山羊胡老头盘坐在树底下,边上用根破竹竿挑着张幡,周围聚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闻人笙只觉得有意思,也跟着挤进去凑热闹。他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个算命的老道士,不过这老道士只算桃花。

那老道士正在给个小伙子摸骨,小伙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扭扭捏捏地问自己与心上人何时能成,顿时引起周围看客一片善意的哄笑。

闻人笙打眼扫过去,一眼就看出来人群中一个**岁的小孩子仗着人小,正偷偷摸摸冲老道士打手势。他一挑眉心里直呼有意思,正巧那小伙子算完了要下场,老道士捻着胡子,气定神闲地一副高人做派:“下一个。”

闻人笙挤过去把手一伸:“我来。”

老道士原本还镇定自若地慢悠悠捏骨,但越摸他就越慌。他不可置信地将闻人笙的手从头到尾捏了好几遍,额头上刷地冒出来一层冷汗。闻人笙余光瞥过去,只见那和他打配合的小孩也是一脸震惊。

“如何?”闻人笙笑嘻嘻问道,“可看出来什么了?”

老道士强行镇定下来,擦了把脸上的汗起身弓腰行礼:“敢问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人笙摇摇扇子一指旁边的小巷,“可以啊。”

“诸位看客,今日我与这位公子有缘,就先走一步。剩下的明日再算。”老道士转身对一圈看客道了句歉,就跟着闻人笙进了小巷。

老道士过来不久,那小孩就也跟着跑了过来,不过倒是没进来,只是躲在巷口偷听。老道士先一步拱手行礼:“公子来历神秘,我等学艺不精,看不来您这姻缘。”

“你确实学艺不精,”闻人笙说完一晃扇子,冲那小孩招手,“小桃树精,过来。”

见真身被叫破,小桃树精也不扭捏,干脆利落地从巷口走进来,老道士阻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位公子,”小桃树精拱手道,“我与阿爷摸骨算姻缘,从未作恶,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那老道士见小桃树精过来,立马将他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闻人笙。

“我几时说要收你们了?”闻人笙一收扇子,疑惑地摸摸脸,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我真比梼杌那死家伙还丑,让你们见了我就觉得害怕?”

“没有没有,公子玉树临风,与丑字没半文钱关系,”小桃树精这次倒是诚心实意地恭维,然后又一脸疑问:“那公子这是要……”

闻人笙一脸莫名:“当然是算姻缘了,你们不就擅长这个吗?我看你给那小伙子算的还挺准的。”

说起这个,小桃树精可就骄傲了:“那是当然,我本就是桃树精,算姻缘还不是手到擒来。要不是年纪太小没人相信,何必让我阿爷与我打配合。”

“劳烦公子将手伸过来,”小桃树精道,“我亲自给您摸骨。”

闻人笙熟练地将手递过去,“算。”

小桃树精将他的手骨摸了一遍后,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他有些结巴道:“公,公子,您这修为太高了,”他比划道,“我可能还是算不了。”

闻人笙皱眉:“你不是说你就擅长这个,怎么算不了?”

小桃树精搓搓脸,有些苦恼:“也不是算不了。得您亲自问的才行,您问一个我答一个,这样算是钻了个漏子。”

闻人笙点点头,表示懂了:“我可有姻缘线在身?”

小桃树精肯定地点头:“那自然是有的。”

闻人笙又问:“什么时候能见到对方?能修成正果?”

小桃树精有些纠结,但还是选择开口:“也就最近吧。但看因果线,你们认识很早,可惜当时不是姻缘线。”

“至于何时能修成正果,”小桃树精又是一脸苦恼,最终还是冲他比了个手势,“至少还需要千年。”

闻人笙:?!他一下子站直了身子,“认识这么久才修成正果?情路很坎坷吗?”

小桃树精摆摆手:“这倒没有,很顺利。顺风顺水的。”

这回轮到闻人笙苦恼,“那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小桃树精有些无奈地摊手:“这就不得而知了,时间虽久但情路并不坎坷,也是少见。而且……”

“而且什么?”闻人笙有些警觉,生怕他再丢出一个不好的消息。

“你这姻缘线确实从始至终都系在一个人身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乱,”小桃树精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反正你这姻缘线系得乱七八糟的。”

闻人笙无意识地拿扇子敲敲身边的墙,“这代表什么?”

小桃树精:“时间上很乱,不过你放心,那不都重要。你的感情很顺利,而且夫妻宫看起来十分和睦,但就是子嗣不丰,生不了。”

闻人笙表示理解,毕竟他这样的神兽确实很难孕育子嗣。他摆摆手道:“那不重要。”然后他又问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比如?这您得问细点,不然我这没法算啊。”小桃树精道。

“相貌品行?年方几何?怎么认识的?”闻人笙连珠炮似得问了一串。

小桃树精只得一项项回答道:“相貌自然是顶尖的好样貌。”说完自小声吐槽了一句“要是不好,您也看不上啊”,不过还没说完就被老道士堵住嘴,不让他说了。

这假爷孙二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然还是有几分识人的眼力的,闻人笙这人一看就是喜欢好看的。虽事实如此,但也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小桃树精意识到这一点,赶紧继续往下说:“品行端正,教养极好,能文能武,性格极好。”

“至于年纪,”小桃树精挠挠头,语气中带着点难以察觉的鄙夷,“比您小很多很多,几千岁是有的。”

闻人笙迅速在脑子里将所有认识的人过了一遍,认识的早长得好,比自己小几千岁,品貌顶尖性格好,首先排除那一群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蹲着的神兽,那就没人了啊。又想起小桃树精只说认识的早,没说什么时候认识的,再加上他还说感情顺利但千年后才能修成正果……

不至于吧!闻人笙有个猜测,不会最近才出生,千年后长大……这么一算还真有可能……

不会吧,不会吧!这样的话,说不定就是哪家的小辈……这样的姻缘,怕不是要平白低一辈儿?

闻人笙正胡思乱想着,小桃树精继续道:“怎么认识的,这个倒是算不出来。可能您遇到的那天,就知道了。”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还是排除不掉哪家的小辈啊。闻人笙决定,为了不降辈分,他宁可不要这姻缘线。等姚家的事处理完,他就回岳山,一千年后再出来。

做好打算之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灵玉丢给小桃树精,“你的卦钱。”说完果断地转身就走,去找姚家父子了。

小桃树精捧着那块灵玉乐得眉开眼笑,冲他远去的背影挥挥手道:“公子有空常来啊,将来要是修成正果了,也可以带他来我这媒人这儿看看。”

闻人笙闻言走得更快了,心想不会有那一天。

等闻人笙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巷口,小桃树精才一拍脑袋,懊恼道:“那公子问了这么多,但是没问男女啊!瞧他那样子,应该知道是男的吧?”说到最后小桃树精都有点心虚,闻人笙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男的啊!

老道士倒是看得开,他一捻山羊胡子:“反正你都说了,夫妻宫和睦但子嗣不丰,生不了。他应该能猜出来吧。”

“希望吧,这可不是我算的不准,是他自己没问。”小桃树精还是有些纠结,但随后就想开了,“快走快走,我们快走,这么大块灵玉,嘿嘿,卖去鬼市就赚翻了。”

——

闻人笙这边刚出巷口,就遇到找他而来的姚文远。

“道长,您这是到哪儿去了?”姚文远一见到他,狠狠松了口气,“这一哈子,就找不倒您了。”

闻人笙一指小巷,解释道,“哦,我瞧见有个算卦的老道士,也跟着算了一卦。”

姚文远做了个手势:“道长这边请,我瞧着天色不早了,就在前面一家食肆里定了饭菜。咱们吃好喝好再回我家老房子那边去?”

闻人笙一点头就跟着去了,没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与姚家父子刚吃完,店家就派了小二过来,问道:“文远,你们几位可吃饱哒?天色也不早哒,您家那房子忒偏哒,要不今儿晚上在这里住下算哒?”

姚文远摆手拒绝:“莫客气哒,我今儿晚上还有点事儿,等哈子就要回去哒。”

正说着,就见一五六岁左右的小孩直愣愣走过来,眼看前面还有人,却也不闪不避,径直撞了上去。那路人被小孩一撞,下意识回头想要破口大骂,“哪个啊,长不长眼呐……”待看清小孩的样貌后,原本到了嘴边的脏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小宝,你咋又跑出来哒?你娘呢?”路人问道。但小宝却直愣愣盯着前面,一副失魂落魄、呆呆傻傻的样子,一声不吭。

路人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摸摸小孩的脑袋,牵着他的手将小孩调个头,引至路边嘱咐道:“小宝,你顺着这路边走就能回克哒,莫再撞到人哒。”

闻人笙百无聊赖地站在食肆的房檐底下看风景,姚文远正在和店小二攀谈,倒是没注意到路边的这事。反而是虎子,他看到小宝的时候眼睛一亮,惊喜地扭开姚文远牵着自己的手,冲路边跑过去,边跑边喊:“小宝,小宝,我可想死你哒。”

那个叫小宝的孩子恍若未闻,任由路人将自己转了个身,依旧直愣愣地朝前走。虎子跑到小宝跟前,伸手要去拉他:“小宝,您咋不理我哒?”

小宝呆呼呼地任由他拉着,不吭不响。

虎子察觉到不对,在他眼前挥挥手,疑惑地问:“小宝,您啷个哒?”说着还试图去拍小宝的脑袋。

这时正在说话的姚文远和店小二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俩跑出来一瞧,将小宝和虎子都逮了回去。

店小二将小宝放在门边的板凳上,“小宝,您莫乱跑哒,等我去找鱼婶儿来把您带回克。”

姚文远瞧见小宝这样子,忍不住问道:“小宝这是咋回事啊?咱们走之前不还是好好儿嘛?”眼看旁边的虎子也是一脸好奇,店小二叹口气开始解释。

姚家搬走之后没几天,小宝就开始发热,整夜整夜地发热降不下去。鱼婶带着他跑遍了附近大大小小所有的医馆,前后折腾了七八天,小宝才总算是不发热了,但人却跟丢了魂一样,原本活泼伶俐的小娃娃变成个小傻子。

只要一眼没看住,就满街满院乱窜,撞到什么东西也不回头,非得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是可怜,鱼婶一个寡妇,既要照看家里的活儿还要拉扯孩子,可偏偏孩子还说傻就傻了。

当初鱼婶哭得呀,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抱着小宝就要往河里跳,还好被人捞了上来。左邻右舍都劝鱼婶,问她连死都不怕,怎么还怕活着?这都是多少年的街坊邻居,左右都能帮衬着,怎么也能活下去。活着不比被水泡浮囊了,再喂河里的鱼强?

族长他老人家都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来劝她,说咱们虞水乡好歹也是个大码头,南来北往的人可不少,说不定哪天来个神医能人就将小宝治好了。

鱼婶这才慢慢缓过来,在族长的帮扶下在码头边支了个小摊,一边攒钱,一边等着哪天有个能人异士出现。

“那咋不请个大夫瞧瞧嘞?”姚文远问道。

店小二无奈地一叹气,“咋没请过嘞?他从病起,鱼婶请大夫就木有断过。不过都说讲发热熬太久,变哈子傻哒。”

“怎么不请个道士神婆什么的看看?”闻人笙突然开口。

店小二:“也请过哒,讲是发热的时候魂儿离体忒久,招了好几回魂儿,人木有好,钱倒是木少收哒。”

“她请的哪家的道士神婆?怕不是遇到骗子了。”闻人笙道。

姚文远将闻人笙这话一琢磨,问道:“道长,听您这话,可是有什么办法?”

闻人笙手里折扇在小宝肩上一点,“魂火灭了两盏,三魂七魄,有一魂两魄离体,但尚有一线生机。”

说着他一点姚文远,吩咐道:“你去问问那个鱼婶,要是想让她家孩子好,今晚就跟着过来。”他说完,也不顾其他人怎么想,自己率先先离开。

姚文远和店小二愣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让店小二先帮自己看着俩孩子。自己拔腿就往码头鱼婶的摊子处跑。

——

夜色浓重,姚家宅院内。

姚文远按照闻人笙的要求,哆哆嗦嗦地左手抱着睡着的虎子,右手提着一盏白灯笼站在院子中央的阵法里。

在普通人肉眼难以看到的地方,虎子身上阴气流转,一点点被阵法抽走逸散在空中。但是阵法之外,无数被阴气吸引来的阴魂聚集在一起,挤挤攘攘试图打破阵法的阻挡。

姚文远将虎子的脑袋死死压在自己怀里,他也是自己眼睛紧闭,尽量镇定下来,嘴里不断念着“道长保佑,老天保佑,各方神佛保佑”。姚文远从前半夜等到后半夜,周围依旧是一片寂静,他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小声局促地问道:“道长,这好了吗?”

闻人笙的声音从房檐下传来,他闻言略微抬头朝院中一瞥,觑了眼那层层叠叠的阴魂道:“还没好,虎子身上的阴气还没散完。”

其实傍晚的时候,闻人笙就将虎子身上的阴气清理过一次了,但虎子周身还在以极缓的速度围聚起阴气。

当初在小镇上看到虎子的第一眼,闻人笙就发现他体内似乎存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借着虎子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汇聚阴气,那些汇聚起来的阴气,大部分都顺着虎子纤细的经脉存储在他体内。同样,这也是为什么虎子身上的阴气总也清不掉,让他成为一个“行走的阴魂诱捕器”。

之前那老道定是在姚家老宅发现了什么,才暗示姚家搬家。今天过来一瞧,确实如此。姚家后面废弃的池塘里大有古怪。虎子一靠近姚家,存储在他体内的阴气就顺着丝丝缕缕的“线”,飘进了池塘里。

不过闻人笙嫌那水脏,不想靠近。干脆在院中设阵,断了那“线”,又将虎子体内的阴气尽数抽出散在空气中,逼得那东西自己出来。

闻人笙看过姚家父子俩的情况,觉得没啥问题,干脆又坐回躺椅上闭眼假寐。

鱼婶则是牵着小宝站在闻人笙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惊着了院子的什么“东西”。

今天傍晚的时候,鱼婶见姚文远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忘了。谁知姚文远跑过拉着鱼婶就往回走,鱼婶一脸不解地问他做什么。姚文远气喘吁吁地跟她解释,道长说她们家小宝有救了。

鱼婶当时一听,顾不得收拾摊子上的东西,抱着小宝就来了姚家老宅。到了之后,她和姚文远两人先是被闻人笙指挥地团团转,将这房檐底下收拾干净,接着再打扫出来一个躺椅给他。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闻人笙才在院中绘出阵法,指挥姚文远抱着虎子站在里面。又随手手画了个圈,让鱼婶抱着小宝站在里面,不管外边发生什么都别出来,让她先等等,处理了虎子的事,再说小宝。

鱼婶正这样想着,就见闻人笙猛地睁开眼睛,“来了。”

紧接着一道高亢刺耳的尖叫从院墙后响起,霎时间邪风四起。一股浓烈的腐臭掺杂着莫名的腥味顺着邪风被送过来,让人止不住的干呕。鱼婶和姚文远在江河边长大,自然闻得出那股怪味是鱼腐烂后的味道。

“咣当!”一声巨响,大门被掀开,一道水流从天而降,将姚文远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听见鱼婶尖叫一声。

“那,那是什么?”她颤抖着手指向大门的方向,声音都在发软。

只见夜色里,姚家大门口站着一道漆黑巨大的身影,他约莫一丈多高,穿着黑色的衣服,头发很长,浑身湿漉漉地往下淌着水,一会儿功夫就聚成一个小水洼。

那怪人见到院中被阴气吸引过来的一众阴魂,怪叫一声就冲着姚文远父子俩跳过去。一众阴魂宛如被惊飞的鸟,四散而逃。怪人趁机伸手向姚文远脖颈抓去。

姚文远看不见阴魂,却能看见这怪人,他被吓得瑟瑟发抖,想要逃跑,却发现腿软得没有丝毫力气。

昏黑中,一道金光猛地从姚文远周身迸出,是那道阵法。阵法将怪人的爪子死死抵住,让它不能再深入半分。怪人使劲往下砸了砸,阵法纹丝不动,只有几缕金光宛如水波明灭闪烁。

“嗷——”

怪人愤怒地仰头长啸,挥起拳头更加使劲地砸向阵法。姚文远见闻人笙还没有动作,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紧闭双眼,死死将虎子护在怀里。

“嗤,”房檐下传出一声轻笑,傲慢道,“别白费力气了,你砸不开。”

闻人笙缓缓从黑黑的屋檐下走出,手中折扇一抖顿时化作一柄桃木长刀。他提着刀站在台阶上,表情悠闲,“怎么?现在还看不见我?”

怪人见他突然出现,顾不得诧异怎么还有一人,扭头向闻人笙冲过来。它动作很快,昏暗的夜色下,只能勉强看清它藏在兜帽下的脸,微微泛着寒光。

闻人笙侧身躲开,一刀拍在怪人肩上。只见火光一闪,一道黑绿色火焰顺着怪人肩膀往下烧去。

怪人见状迅速脱掉衣服,但火势已经烧掉它的衣服,甚至长发都被烧掉了不少。只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挂着一层亮晶晶的黏液,脊背、脖颈和胸口处布满了一片片鱼鳞,甚至耳后还有一张一合的腮!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姚文远和鱼婶同时惊叫出声。

它有些气急败坏,抬手就向闻人笙脖子抓过来,另一只手还聚起一团浓绿发臭的水兜头向闻人笙浇来。

闻人笙一抬长刀,将臭水尽数挡回去,臭水当即撒了一地,凡是臭水所至,它接触的东西无不被腐蚀殆尽。

“哕——”有一滴臭水落在姚文远身前一步之距,他当即就被恶心地干呕,那水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闻人笙挡回臭水之后,长刀一顶,刺向怪人胸膛。

咔!

那怪人的胸膛坚硬如铁,桃木长刀被硬生生折断成两截。

长刀被毁,闻人笙附着在长刀上的法力瞬间失效,那两段长刀霎时化作两截指头粗的桃木枝。

闻人笙收回桃木枝,略一皱眉,顺手将桃枝丢了。反正是他下山后随手折的桃枝而已。

那怪人却不知有这一遭,见他一时失了武器,顿时攻势更猛,提步向他扑过来。

闻人笙见那怪人全身都布满黏糊糊的不明液体,觉得有些恶心,更不想碰到它,便一抬手,打出几道灵符,灵符一接触到怪人就“呼”地一下燃烧起来,一团绿到发黑的邪火拔地而起。

“嗷——”怪人发出痛苦的嘶吼,倒在在地上不断打滚试图扑灭邪火,但这邪火是以它自身的阴气为燃料,它若不死,就难以扑灭。怪人被烈火灼烧着,声音越发尖利。

闻人笙远远地站着,生怕自己身上沾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姚文远和鱼婶早已看傻了眼,张着大嘴,半天没有合上。

突然那怪人一个鲤鱼打挺,犹如刮起一道黑绿的风,瞬间飘了出去。它一接触到泥土,眨眼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二尺宽的大洞。

闻人笙在它起身的那一刻就猜到它想逃,紧追着怪人而去,结果还是慢了一步。那怪人浑身黏液不是白长得,滑溜地跟泥鳅一样,遁地而去。

闻人笙懒得再去追,直接翻手打出一道灵力拍在姚家墙面上。顿时自姚家老宅四角开始,一根根低矮的草木被翠绿色灵力裹着拔地而起,迅速长长瞬间结成大网,从上至下地将整个姚宅扣在里面。怪人逃至半途就被草木拦下来,又顺着洞口拉了回来,死死锁在网里。

“跑啊,”闻人笙不急不慢地走到怪人身前,嘲弄道,“怎么不跑了?”

怪人被草木缠住,半分不能动弹。闻言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闻人笙,正在此时,被云遮住的月亮突然破云而出,月光下,怪人脸上黑色的鱼鳞若隐若现,看上去煞是可怖。

“阿,阿勇叔?”姚文远现在才看清怪人样貌,大吃一惊,声音徒然拔高,“你……你不是死了吗?”

“谁?”鱼婶在房檐下的圈里,听到姚文远脱口而出的话,下意识从圈里出来,匆匆跑过来。

她凑近了去看怪人,眯起眼睛仔细分辨怪人的长相,突然泪流满面:“阿勇哇,我们家阿勇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怪人压根没有理智,他躲在网中拼命挣扎,嘴里不断发出威胁的嘶吼。

闻人笙伸手打了个响指,姚文远手中被浇灭灯笼再次亮起,他问道:“阿勇是谁?”

鱼婶此时抱着小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回答不了。姚文远只好替她回答:“阿勇是鱼婶丈夫,也是小宝的爹。”

“鱼婶和阿勇叔多年无子,前些年鱼婶好不容易怀上,”姚文远解释道,“阿勇叔高兴坏了。他为了让鱼婶和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就拼命干活赚钱。”

“鱼嫂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河对面有个员外招短工,给价挺高的,阿勇叔就去了。”姚文远提起这些事也有些难过,“谁知天有不测风云,阿勇叔回来的时候,船翻了,一船人都落了水。鱼婶听到这个噩耗,当时就被吓得小产了。”

“然后鱼婶还没出月子,族长那边就传来消息说,那一船人都尸骨无存,怕是都葬身鱼腹了。从那以后,鱼婶就成了寡妇,她一个人将小宝拉扯长大。”提到小宝,姚文远顿了顿,没说好多人因此觉得小宝天生不详,克父。所以都不让自家孩子和小宝玩。也就虎子出生后,因为体弱的毛病,没法总和其他小孩子一起玩,就总是和小宝凑在一起。

其实虎子也不怎么喜欢和别的小孩子一起玩,因为那些小孩子总说虎子喜欢撒谎,说能看到什么怪物吓唬人。只有小宝相信虎子,没搬家以前,小宝和虎子经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此时鱼婶还在哭诉,埋怨阿勇为什么活着不给家里递个消息,不回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勇一概听不懂,只知道拼命挣扎嘶。

鱼婶将小宝转过来,试图让小宝看看这是他爹,小宝却依旧无动于衷。阿勇反而十分兴奋,他看着近在眼前的稚童,嘴巴像鱼一样,越张得越大,快比小宝脑袋还大,然后猛地一缩,就要将小宝脑袋吞下去。

鱼婶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闻人笙眼疾手快,控制着草木网向后一扯,将阿勇扯开。

“他,他他他……”姚文远也被吓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问,“阿勇叔这是怎么了?”

闻人笙神色如常地抛出一个吓人的答案:“很明显,他要吃他儿子啊。”

“啊?”姚文远登时一愣,“不不不,阿勇叔怎么会吃小宝呢?”

闻人笙眼底带着一丝诧异,很真诚地发问:“姚文远,你也不瞎啊?难道看不出来吗?他现在不是人。”

姚文远知道自己问了废话,尴尬地笑笑,脸色涨得通红。主要还是在看清怪人就是阿勇叔之后,下意识忽略了他现在怪异的一切。

此时鱼婶已经不再哭泣,她呆呆地坐在地上抱着小宝出神。

姚文远为了缓解尴尬,也是于心不忍,所以将虎子放在躺椅上,腾出手去将鱼婶从地上搀扶起来,“鱼婶,地上凉,先起来坐这里。”

但鱼婶仿佛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事,任由姚文远将她扶起来坐在一边,只是姚文远试图去抱她怀里的小宝的时候,才发现鱼婶死死抱着小宝,仿佛那是她最后一根浮木。

姚文远只好松开小宝,直起身继续问闻人笙。

“那阿勇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姚文远转移话题道,“这六年里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阿勇一张嘴又想发出刺耳的叫声,闻人笙直接一挥手,让草木网将他缠得又紧了些,“吵死了。”

“我怎么知道?”闻人笙双手抱臂,睨了眼阿勇,“他身上的事,我怎么知道?把他叫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姚文远听他说完还是一头雾水,正想继续问下去,就看到闻人笙掌心运起一团翠绿色的灵力,然后隔空在阿勇头顶一抓。

“哦,对了,你们看不见。”闻人笙扫了姚文远和鱼婶一眼,另一只手在他们眼前划过。

然后,姚文远就看到,老宅院墙外面,爬满了各式各样的阴魂。有的吐着鲜红的舌头,舌头上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口水;有的抱着自己脑袋,脑袋和脖子之间就剩下一层薄薄的皮相连;还有的半边身体都在溃烂,甚至还有蛆虫在中间蠕动……

一想到刚刚这些阴魂就趴在他身边,再联想到闻人笙之前说他们姚家和一些“东西”一起住了五年,他登时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里没上来,险些晕过去。

闻人笙一拍他的肩膀:“你看,这就是你儿子之前眼里的世界。”

姚文远觉得难以置信,他僵硬地扭过头,看向窝在躺椅里的虎子,终于明白为什么虎子总是哭,还会说看到一些“怪物”了。

虽然后面知道虎子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他着实没想到这么不一样。一想到,虎子看这些东西看了五年多,他就觉得心如刀绞。

“先别急着心疼你儿子,”闻人笙打断他道,“你俩这阴阳眼有限制,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所以想问什么赶紧问吧。”闻人笙说完,下巴一抬,示意他看向阿勇身后。

姚文远顺着看过去,不仅有怪鱼阿勇叔,旁边还有一个“正常”的阿勇叔。说着正常,其实也就比怪鱼阿勇叔强一点,身上只是被泡的浮囊、啃得坑坑洼洼,好歹没有不属于人的东西。

鱼婶看到阿勇,眼里才恢复一丝神采,她的眼泪唰地又流了下来,“阿勇啊,你这是去哪儿了啊!”

阿勇也是心疼地看向鱼婶还有她怀里的孩子,他伸出手试图去抱鱼婶还有小宝,但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最终还是悻悻地垂下双臂。

嘿嘿,让大家久等了,补一补之前没更的。

(* ̄з ̄)亲亲

提前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阖家团圆。

有吃月饼吗?

猜猜闻人笙为什么拿扇子?

A他装

B他学人间的人

C因为热,拿来遮阳

D因为他无聊,拿来把玩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3章 阿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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