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当天晚上,剧组办了个盛大的杀青宴,邀请了不少圈里知名的媒体工作者,许多行业大佬都在其中。
十几张酒桌,导演制片人以及主要演员分别上去讲话,轮到靳屹新上去的时候,相机咔嚓拍照的声音明显密集起来。
靳屹新今天穿了身休闲便服,白T衬得他整个人干净利落,少年气十足,他站在台上先是环顾了一圈下面,仔细地连暗处角落都没放过,没见到那个人,眸光垂下来。
讲完,他重新坐回位置,想了想,偏头问旁边的沈青宗,“她人呢?”
“谁?”
“徐樱。”
沈青宗说,“她说有点儿不舒服。”
还知道找借口了。
靳屹新问,“没走?”
沈青宗懵,“走什么?”
靳屹新勾勾唇角,端起酒杯,“没事。”
沈青宗以为两个人吵架了,纳闷,“你不是喜欢人家吗,怎么还吵架呢,追人可不是这么追的。”
靳屹新刚想说话,肩膀被人轻拍了下,回头见陆英君笑吟吟地,“聊的挺嗨啊,说什么呢?我听见了追?”
靳屹新散漫笑笑,“没,在聊今后的工作安排。”
陆英君点点头,下一秒她经纪人安排她给在场的某个资本大佬敬酒,陆英君在圈里混的老油条了,落落大方微笑着走过去,还没忘记拽上靳屹新,“大佬呢,好歹给几分面子。”
靳屹新顿了顿,无奈起身,“嗯。”
靳屹新酒量不好,敬完一轮酒下来,大脑已经处在晕眩状态了,沈青宗察觉到不对劲,立马上去扶他。
陆英君也担忧地看着他,“没事吧?”
“没事,”他声音还算冷静,低垂着眼皮揉着太阳穴,闭了闭眼再睁开,意识越来越昏杂,仿佛飘到了很远。
视野里所有的事物都染了层模糊朦胧的滤镜,逐渐散去后,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他晃了晃脑袋,努力保持清醒,在酒意的熏醉下只能更深地陷进去。
他微垂头,眼神盯着杯子里微晃的酒液,情绪空洞。
下一秒,他抬头,看着陆英君。
陆英君皱眉担忧,“该不会真醉了吧?”
靳屹新看她半晌,动动唇,“知澜。”
陆英君笑,“剧都杀青了,怎么还叫我这个名?”
话虽这么说,陆英君察觉他状态的确不大对,悄悄联系了沈青宗,沈青宗听完一拍脑袋,“老天爷,还是没防住。”
“防住什么?”陆英君问。
沈青宗说,“没事,我这就送他回去。”
靳屹新一旦发病不确定性太大了,谁也不敢保证他能做出什么,沈青宗打算直接送他回酒店。
可无论他怎么好言好语劝,这人就是不动,呆在陆英君的身边不离开,把见多识广的陆英君也弄得心里坠坠的,偷偷问沈青宗,“他这是怎么了?”
“他喝醉了一般都这样。”沈青宗搪塞说。
幸好杀青宴很快结束,人陆续散去,陆英君有她老公开车来接,靳屹新出声,“你不和我一块走?”
陆英君,“???”
沈青宗后悔没早点封住他的嘴。
没多久,陆英君丈夫骑着摩托来接人,取下头盔,露出硬朗戾气的脸,“媳妇儿,上车。”
陆英君说,“记得给他灌点醒酒汤,以后可别喝这么多酒了。”
随后坐在摩托后座,顺势搂住她男人的腰。
男人没立刻拧油门,察觉到靳屹新的视线,偏头问,“那男的怎么一直盯着你?”
靳屹新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喝醉状态下并没有神志不清玩笑四出,只是瞳仁显得深黑,直勾勾盯着,眼神压抑而阴郁,像是被人甩掉的小可怜。
陆英君都差点以为自己渣了他。
片刻,她摇摇头,“老公没事,他就是喝醉了。”
……
这个时候徐樱在酒店里化妆。
她之所以没立刻收拾行李走,一方面是没有订到合适的飞机票,这个点回去估计凌晨才到,她懒得折腾,另一方面是接到了个彩妆广告。
自从那次被大规模黑之后,她的微博几乎不怎么登录了,最新一条还是自己的澄清。
这会儿想到自己又将面临失业的情况,登上大号瞅了瞅,发现新增了不少粉丝,私信一大堆。
除了少数几个锲而不舍骂她的“正义路人”之外,剩下大部分都是粉丝的留言。
—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
—呜呜呜女鹅你不能忘了麻麻!
—快回来看看麻麻!!
—怎么还不更新照片尼?
……
另外还有不少找她推广的品牌。
上次那件事情的负面影响已经最大程度地降到了最低。
说来这事还是靳屹新帮她摆平的,徐樱冒出了小小的愧疚,边愉悦地接了某个彩妆品牌的推广。
所以这会儿,她在试验这个品牌的产品。
走廊里传来点儿声音,细碎微小,隐隐有人的说话声。这个酒店有点儿不隔音,徐樱眼神看向门外。
顿了顿,转头,没太在意。
此时走廊里,沈青宗架着靳屹新回来,嘟哝着摸出酒店房卡,把他送到了沙发上。
靳屹新一滩烂泥似的,没骨头的坐在沙发上,灯打开的那瞬间,昏沉的眼皮动了动,似是不太适应这光亮。
沈青宗气喘吁吁,“还记得我是谁不?”
靳屹新不看他,也不说话。
“操,”沈青宗低骂了句,“老子真是服了,拍一次戏就发一次病,还治不好。”
靳屹新恍若未闻,长腿微屈着,后脑勺枕在沙发背的边缘,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
被明亮的光笼着,也掩不住颓靡低沉的气质,如果此刻来根烟,那就活脱脱一个被美女抛弃的渣男。
沈青宗瞅着他,也没敢立刻走。
不知过了多久,靳屹新动了动腿,慢吞吞睁开眼睛,余光瞥见他,声音低哑,“你还没走?”
“啊,”沈青宗说,“我看着你。”
“你走吧。”
“啊?”
靳屹新说,“我想自己待会儿。”
……
沈青宗嘟嘟哝哝走了,给他关上门,又不放心。
徐樱化完妆,正在自拍,听到房间敲门声,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谁来找自己?
下一秒,沈青宗给她打个电话,“小徐是我,开个门。”
沈青宗进来后,眼神先是盯着她的脸,掠过抹惊艳,“我看过你微博照片,没想到不是照骗,你化个妆还挺好看的。”
“……”徐樱给他倒了杯水,“沈哥这么晚有事吗?”
沈青宗还在惊叹她的颜值,“说实话,你这五官好好培养也能火,怪不得靳屹新他……”
徐樱,“他怎么了?”
沈青宗敏感止住话头,把今天晚宴的事简略说了说,“你和他房间对着,今晚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我就在楼上。”
徐樱,“……”
她有点儿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他喝完酒犯病了?”
沈青宗抬眼,“我有必要骗你?”
那可说不准。
这事儿靳屹新又不是没干过。
她抱着怀疑的态度,把沈青宗送出去后,在微博上查了查这个杀青宴,搜出来不少视频和图片。
视频里靳屹新安静,不大说话,懒散而张弛有度,很明显是他本人的样子。
但沈青宗说他喝了酒才会那样。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徐樱想关心下,指尖选在靳屹新聊天框半晌,想起下午他直接挂电话的恶劣态度,心里梗着一口气。
也没什么心思自拍了,挑拣出几张发了微博,随后去卸妆。
……
晚上零点。
靳屹新仍旧坐在沙发那个位置,一动不动,只是手上多了个手机,冷蓝色的荧光闪烁变换着,映在他硬朗削瘦的脸部轮廓。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乱点,胡乱地翻着手机上的东西,脑袋里有两根弦紧紧绷着,拉拽撕扯,一端是理智,一端是幻境。
最终,幻境的那根弦渐渐占了上风。
他逐渐失去自我,戏里的角色逐渐取代了他自己,哪怕不是角色的生活环境、穿着打扮,可角色的情绪感知犹在,一步一步蚕食主导着他的大脑。
靳屹新腰背深深弓下去,嗓子里冒出低低的吼声。
他揪着自己短短的发茬,闭着眼睛,似乎陷入场巨大的痛苦中,身体内有股冲动,叫嚣着让他立刻去把陆英君从那个男人身边抢回来。
可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
“叮——”
微博提示音。
他安静下来,深埋的脑袋从臂弯里抬起,循着声音点开手机,不知道摁了哪,出来条新微博。
第一条就是徐樱最新更新的那个。
靳屹新点开图,每张都看了一会儿。
这个时候,他酒店门铃响了几声,靳屹新放下手机走过去,声音近乎嘶哑,“谁?”
“我。”清透轻软的声音。
靳屹新近乎本能地打开门。
他逆着光,高大的身影笼着她,双目猩红,浑身透着股冰冷压抑的气质,见到她之后,那股子阴郁散去了一些。
她的出现,将他从迷乱的幻境拉到了现实。
“徐樱,”他声音沙哑,像灌了一斤的沙粒,长眸抑制不住轻扬起,“你是来关心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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