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第一：雪之丘
6：5
竹取葵将球扣下，被北川第一副攻接起。
16：13
山本扣球，拦网一触后被二传望月萌萌花接起。
18：14
桐生学姐扣球，被北川第一自由人接起。
20：16
竹取葵喘着粗气，看着对面的对手，她的三次扣球全部被截下，北川第一都攻手将她牢牢防死。
哪怕拦网一触了，也有自由人在后面补位等待救球。
此刻在她的眼里，对面仿佛是是6个自由人在场上接球。
手心已经被汗打湿变得黏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由于拉锯战过于持久，哪怕才第一局两边都已经开始有队员大喘气了。
竹取葵不知道是自己压力过大还是确实累了，她感觉现在自己不太好受。
如果还不能扣球得分，那么她……
“啪！”有人重重拍了她的背，竹取葵一反头，发现是佐藤美美子。
佐藤美美子的两条秀眉轻轻蹙起，配着她有些婴儿肥的脸显得格外可爱。
“沉下心来，不要被对方带节奏了，”看着竹取葵依旧严肃的脸，她叹了口气，让竹取葵低下头来。
竹取葵乖乖低头，佐藤美美子用带着一点茧子的食指，轻轻摁住她皱紧的眉头。
竹取葵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眉头已经紧紧蹙起。
“葵酱，放轻松，”佐藤美美子温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不知道为什么，竹取葵的心莫名地放松下来。
哪怕心里依旧有着焦躁，但还是好多了。
竹取葵的脸舒展开来，她露出今天第一个轻柔的笑容，“知道啦。”
她们将注意力放回到场上。
竹取葵看着自己身边每一个队友，每一个人脸上都是与往日不同的沉静。
是的，不需要焦躁，身后有这么多可靠的队友在，那就没有什么要顾虑的。
走到网前，竹取葵继续准备拦网。
佐藤美美子浅笑一下，眼睛里是无比坚定的光芒。
我们的脚步绝对不会在这里停下！
北川第一的二传望月萌萌花发球，她看着场上的形式，不免皱了皱眉。
此刻正好是北川第一的反轮，作为接应的同级正在4号位上，而她的面前是雪之丘副攻井上娜娜。
有点不妙啊。
望月萌萌花下手发球，正好发在二传佐藤美美子和大主久川美佳的结合部。
结合部！
由于现在佐藤美美子在后排，她需要跑到前排组织二传。
而在望月萌萌花发球前，她们是不能跑位的，如果发球发在佐藤美美子和久川美佳跑动交叉的位置，两个人撞在一起，很难将球接好。
雪之丘的两个姑娘一顿手忙脚乱，最后是二传佐藤美美子接下一传。
望月萌萌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现在都想抱着自己亲两口。
太棒了，我居然发了位置这么好的球！
怀着一颗激动的心，望月萌萌花立马跑位准备进行防反后的二传。
这球一传不好，无法组织好的二传，经验成熟的桐生学姐干脆将球直接渡了过去。
“机会球！”
北川第一的自由人将球接起，脸上满是喜悦。
“慧！”望月萌萌花大喊。
此时的秋生慧还没有进化成后日那个势不可挡的攻手，现在的她刚从被赤松阳菜压着打的三年里走出来，但身上全是进取的锐意。
她向来善于观察她人，看着网前有焦躁之意的竹取葵，秋生慧眼前一亮。
我来击溃你吧，王牌！
秋生慧高高跃起，一个吊球，成功突破拦网。
竹取葵和佐藤美美子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刁钻的吊球。
她们这边一传能力明显不如对面，那边能救拦网球的人有二传、自由人、以及主攻栗秋枫。
但她们这边估计也就只有桐生学姐能救这样的球，九条勉强能救，但她经验实在过于不足了。
这一刻，竹取葵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崩溃。
明显感觉场上状态不对，佐佐木雪立马叫了暂停。
裁判吹哨了，所有人停下。
“想打断我们这边的节奏吗？真不爽啊，”望月萌萌花瘪着嘴。
“多休息一会儿吧，别浪费体力，”秋生慧提醒她。
“嘁，讨厌的三无系，”望月萌萌花皱着脸吐槽。
雪之丘这边，佐佐木雪让大家围成一圈，经理伊藤惠子给每个人递毛巾和水。
“大家稳住，不要太焦躁了，”佐佐木雪看着眼前明显有焦躁之意的少女们，心里忍不住感慨：
还是太年轻了，打的比赛太少了。
“桐生，你多给拦网的同学补位救球。竹取，你继续保持扣球，她们并不能完全防住你，你别慌就是了。”
佐佐木雪深沉的目光直直射到竹取葵的心里，让竹取葵避无可避。
“我知道你现在很焦躁，但是你不用急，队伍里不只有你一个攻手，排球也不是一个人的单打独斗，得分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不要把担子都担在自己肩上，你放心把后背交给队友就可以了。”
佐佐木雪推了一把竹取葵的肩，“放轻松，去吧！”
竹取葵回头看了眼目光坚定的教练，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心里在崩溃的东西停了下来，她告诉自己：
沉下心来，用心打好下一球吧！
“趁着她们反轮，乘胜追击。”
少女们围成一圈，将手掌搭在一起。
“雪之丘，加油！”
她们重新回到场上，这球继续由二传望月萌萌花发球。
趁着反轮，竹取葵扣下一球。
赢球是最好的鼓舞，竹取葵的状态好了一点。
比分来到21：20
栗秋枫依靠一记吊球得分，打破队伍反轮的噩梦。
观众席上，北川第一的学姐们松了口气。
“终于把这一轮渡过去了。”
“可是，对面也把比分追上来了。”
“真糟糕。”
“没事，好歹还有两分分差。”
22：20
日向翔阳坐在观众席，他捏紧了拳头，下面的局势紧张，也牵动着台上人的心。
“小葵，加油！”橘发少年朝着下面大喊，雪之丘的学姐们纷纷回头，原本紧张的心都被日向翔阳这一声给喊散了。
天内叶歌笑着也超下面大喊，“雪之丘加油！”
“雪之丘加油！”
学姐们的加油声吸引了台下学妹们的注意力。
竹取葵抬头，和日向翔阳的目光对上。
这样的视线交织，竹取葵心里莫名地冲上了一股暖意，她的唇边漾开一抹笑容。
眼神再次变得更加坚定。
我会加油的，我不会倒下，这个小小的体育馆不会是我的终点，我会一直向前，一直一直向前。
佐藤美美子一个背传，被久川美佳扣下，
雪之丘拿下一分。
竹取葵高高跃起，拦下秋生慧的扣球，拦网得分。
雪之丘再次拿下一分。
佐藤美美子托出一个精准的二传，桐生学姐一个三号位短平快得分。
雪之丘再拿一分。
竹取葵网前扣球，她高高跃起，眼中是对手的站位与布局。
我不会让你们接下的！
她朝着中线一扣，正好扣在了两个人的结合部。
比分来到24：24
雪之丘终于追上了北川第一。
观众席上一些看比赛的路人忍不住感慨：“北川第一不愧是豪强啊，打的还是更稳扎稳打一点。”
“也不能这么说，这个学校也不错啊，她们那个19号扣球扣的好猛，”另外一个人似乎是被雪之丘的暴力扣球征服，忍不住为雪之丘说话。
场上，北川第一的女孩们围成一圈，她们肩搭着肩，头凑在一起。
望月萌萌花对着队友们说：“加油，争取下一球拿下局点。”
“像之前一样稳扎稳打就可以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望月萌萌花看着身边的秋生慧：“慧！”
对上望月萌萌花的眼神，秋生慧挑起眉，嘴角勾起，难得展现出一副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我知道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不妙的是，雪之丘迎来了她们的反轮。
竹取葵在四号位，久川美佳在二号位，两个最强劲的得分选手都在她们最不擅长的位置。
其实比起北川第一每个人都能接一传，像雪之丘这样靠强攻得分的队伍更害怕反轮。
她们的一传不够优秀，而专门被用来得分的利器也被约束。
佐藤美美子后退发球，一个下手发球被对面自由人稳稳接起。
一个背传，望月萌萌花和栗秋枫配合默契，竹取葵已经跑动到2号位，及时将球拦下。
眼看着秋就要落在界内，大副一个鱼跃将球救起。
“望月！”
望月萌萌花咬牙调整位置，她打量着场上的队友，下一球给谁？
“我来！”
秋生慧喊出了今天的第一声，高高跃起的身影，在空中绷成一道漂亮的弧线。
扣球四米线！
秋生慧的力气不大，但控球精准度很高，直接将球扣在了两个人之间。
一点点的运气，加上一点点日积月累的积累，秋生慧成功扣出了这个年纪很难扣出的高难度球。
北川第一得分！局点来到北川。
秋生慧拧起眉头，甩了甩手，刚刚这球难度大，对力气的要求也大，她几乎用掉了一半力气。
坚持住！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佐藤美美子看着眼前控球能力极佳的少女：为什么之前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物？
和竹取葵这样因为天赋而得到重任的攻手不同，精准扣球要的不仅是天赋，还需要后天的努力。
所以秋生慧应该是努力了很久的，那为什么之前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呢？
秋生慧看着比分牌，一种舒畅感从内心发出，在全身舒展开来。
她的小学不大，里面对排球感兴趣的女孩子很少，她从三年级开始一直都是蹭男排的训练，直到五年级下学期才集齐了一支勉强可以上场的队伍。
一遍又一遍地扣球，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拦网，在很多个无人的日子里，秋生慧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练球。
四年级的时候，父母看她实在是喜欢排球就将她送到了儿童排球俱乐部，她在那里遇到了可以一起打球的同龄人，但是——
“抱歉，秋生，你的年级太小了，还参加不了比赛。”
当时还没有将头发染成金色的小女孩，抬着一张稚嫩的脸，不服气地看着教练：“那为什么赤松可以上？”
教练一脸为难，最终还是踌躇着开口：“因为赤松的球比你打的要好一点，不过秋生你这个年龄能打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优秀了。”
当时的秋生慧还不像现在一样有这么强的控球能力，她最终也只能够接受自己上不了场事实。
那个时候她是知道自己的弱点的，她身高不够，力气不够，不像赤松阳菜那样，面对六年级的学姐们，力量依旧优秀。
她的天赋不过就是比别人控球精准度稍微高一点罢了。
但是在教练说她不如赤松时，秋生慧下定了决心——
哪怕只是一点天赋，她也要发挥到极致！
到了五年级好不容易可以代表学校上场比赛，结果——
仁爱小学晋级！
秋生慧作为队长必须保持冷静，安慰痛哭流涕的同级和后辈。
可是她也很不甘心啊！
整整一年半，两次大型比赛，她们都不幸在第一局就对上了仁爱，然后输得一塌糊涂。
名不见经传的学校，默默无闻的主攻，难以越过的鸿沟。
“你打的很好啊，之前练过吧，我为什么之前没见过你？”升上国中后，第一次遇见秋生慧的栗秋枫大为吃惊，她看着板着脸的秋生慧，注视着她精准地扣下一个又一个球。
秋生慧保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她放下球，擦了擦脸上的汗，拿起地上的水，将瓶盖拧开，咕噜咕噜地灌下了一大口水，沉默了一会儿，勾起嘴角，眼里却没有笑容，
“我不过，一个寂寂无名之人罢了，没什么好注意的。”
我只不过，是天才光辉下的寂寂无名之人罢了。
那天的体育馆里，栗秋枫看着面无表情的平静的少女，从她身上看出一股难言的悲伤。
可是，哪怕是再寂寂无名之人，也有自己的力量！
秋生慧将竹取葵扣下的再次救起，望月萌萌花接住后将球传给栗秋枫。
一点一点地打磨球技，在无数个无人的日子里对墙苦练。
想尽所有办法，用尽一切手段，只要能够给她机会练球比赛就可以！
哪怕是寂寂无名之人一样也能在球场上闪耀！
竹取葵看着被她拦下但是拦出界外的球，瞳孔不受控制的缩小。
不要、不要！
可是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东西不会随人的意志而改变。
嘴里开始发苦，竹取葵的心沉入谷底。
桐生学姐用尽全力飞扑过去，依旧没能将球救起。
球落地了。
排球是永远向上看的运动，但一旦球落地就输了。
这一局，她们输了。
26：24
北川第一拿下第一局。
这是竹取葵第一次感受到无力感，她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但依旧不能改变结局。
而这不是结束，人生不会像少年漫一样一路凯旋，她还有很多的、很长的路要走。
没关系，下一局，下一局一定会赢的！
12岁的竹取葵还没有经历后来的很多事，也未曾到达低谷，她看着克制她的对手，心底是浓浓的不甘与不屈服。
胳膊已经开始发酸，额角的汗珠接连流下，脚步开始沉重。
但她不能也绝不会停下脚步！
她不会轻易丧气也绝不会轻易倒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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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才光辉下的寂寂无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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